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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殷女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繁华锦世
    王云瑶道:“很重。”

    聂青婉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王云瑶虽然把昨晚她所撞见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可没有提自己受伤,聂青婉不确定王云瑶有没有被杀手波及到。

    王云瑶其实没怎么受伤,昨晚冼弼也给她号了脉,还开了药,因为昨晚睡的晚,今早就想着多睡会儿,等起来了再喝药,可没想到,娘娘回来了。

    这不,王云瑶还没有喝药,眼睛除了因为看到聂青婉而又喜又难过地泛起的红晕处,眸底还有睡眠不足的黑青。

    但王云瑶什么都没说,只道:“我没事儿,好好的。”

    聂青婉又看她一眼,说道:“昨晚遇到了那事儿,你应该没睡好,你先回去休息,让浣东浣西先伺候我就行了。”

    王云瑶道:“我真的没事儿。”

    聂青婉声音不大,却威力十足:“去休息。”

    王云瑶抿了抿唇,见聂青婉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她只得把伺候聂青婉的事儿交给了浣东和浣西,然后回到龙阳宫里她的下人院子,去补觉。

    一开始着实睡不着,但躺着躺着就睡着了,毕竟昨晚她真的睡的很晚,从李府回来,被冼弼号完脉,她又去看了谢右寒,等回到自己的屋子都快寅时了,她几乎刚眯着就被喊醒了。

    王云瑶回去补觉后聂青婉没再管她了,聂青婉招手喊了浣东和浣西上前伺候。

    浣东和浣西伺候惯了她,分工很明确地去拿衣服的拿衣服,打水的打水,在浣西在给聂青婉穿衣服的时候,浣东在收拾床单。

    等浣西将衣服穿好,浣东也铺好了新床单,也把旧的床单拿了下去。

    等回来,聂青婉站在脸盆架前,拿着毛巾,一边擦脸,一边对浣西说:“饿了,让御厨那边备点儿玉米糕过来,我先填填肚子。”

    浣西不敢耽搁,立马去了。

    浣东上前接过毛巾搓水,等聂青婉洗好脸,浣东伺候她挽发点妆。

    聂青婉不化妆,但头发还是得梳。

    浣东在给她梳头的时候,聂青婉在想华图是刑部尚书,聂北这么一伤一躺一养,刑部的所有事情又全都落在了华图头上,殷玄原本是要看聂家和陈家两虎相斗,完全没想要把华家牵扯进来,可如今,似乎这件案子只能落在华图头上了。

    那么,与轩辕凌交涉这件事,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华图头上。

    原本还在想着怎么才能顺其自然地跟轩辕凌以及华子俊交涉,这机会就来了。

    华图掌管刑部,那么,轩辕凌想要要回铺子的开封权,并解救他的人,就得找华图,这么一来,华氏药门的后人和华氏皇门的后人就不得不重新面对了,如此为修补华氏药门和华氏皇门祖辈们遗留下来的宿怨似乎也提供了捷径,而且,事情也变得简单了很多。

    聂青婉是一个极会因势而利势的人,虽然聂北受伤,陈温斩出其不意地将了所有人一军,但聂青婉还是能轻松的将不利之局化为有利之局。

    至少,离查太后之死的真相又近了一步,因为轩辕凌有求于华图,就一定会从中帮衬,进而解除华氏皇门与华氏药门之间那其实不算夙仇的夙仇,那么,两门一握手言和,请华子俊出手帮忙,就会变得容易的多。

    当然,因为陈温斩的搅局,对陈府的惩罚可能就得略作调整。

    聂青婉微微叹口气,伸手拿了妆奁桌上的一支玉簪捏在手中把玩着,玩着玩着闹闹就爬了过来。

    聂青婉笑着将闹闹抱起来,放在桌子上,任由它在桌子上面爬来爬去,然后对着那些千奇百怪的胭脂水粉盒望而却步,又对着那些似乎更像‘凶器’的簪子发钗或是步摇们缩头缩脑,然后又控制不住地伸长了脖颈往那面铜镜看着。

    那精明的样子着实不像一只乌龟,可那动作又滑稽的像个小丑。

    浣东一下子就噗嗤笑了,她笑着说:“娘娘带回来的这只乌龟着实可爱极了。”

    聂青婉伸手捣捣闹闹的龟壳,跟着笑说:“是挺可爱的,我刚都说了,它有灵性的。”

    浣东斜过眼睛,看着闹闹的龟屁股,问道:“真有灵性吗”

    聂青婉道:“嗯,真的。”

    浣东打趣道:“它能听懂奴婢的话吗”

    聂青婉挑眉,笑着说:“你可以试试。”

    浣东歪了歪脑袋,想了一会儿,问道:“我要怎么试”

    聂青婉也作苦恼状,笑着说:“不知道呀,你自己想。”

    浣东一时没想到,就先给聂青婉梳发,等梳完发,玉米糕也被浣西端了过来,聂青婉就带着闹闹坐到榻边去吃玉米糕。

    浣东这才想到要怎么试一试这个小乌龟是不是真有灵性。

    浣东伸手拿了一块玉米糕,递到闹闹跟前,让它吃。

    闹闹不吃,十分嫌弃地别开了头。

    浣东噗嗤一笑,说道:“乌龟是不是吃肉的”

    浣西在一边接话:“应该是吃肉的,你看它不吃甜食。”

    聂青婉眼中含着笑,自己吃自己的玉米糕,看着两个丫头捉弄闹闹,而闹闹似乎也乐的陪她们玩,一会儿嫌弃,一会儿又伸长了脖颈去嗅那玉米糕的气味。

    吃着吃着随海就进来了。

    随海见聂青婉在吃玉米糕,赶紧上前,说道:“皇上今早回不来,让奴才来传话,说婉贵妃若饿了,自己先吃饭,不用等皇上。”

    聂青婉淡声道:“嗯。”眼眸一抬,又问:“是还没罢朝吗”

    随海心想,刚刚罢朝,本来皇上是要回龙阳宫的,但王榆舟忽然来了,不知道悄声对皇上说了什么,皇上面色微变,就急拐着去了烟霞殿,走之前就让他来传话,说今早不回龙阳宫吃饭了,让婉贵妃自己吃饭。

    随海有心帮皇上兜着呢,可随海也知道,这些事情想兜也兜不住,婉贵妃随便一出去,一打听就会知道。

    随海低声道:“刚散朝。”

    聂青婉眼皮微掀,看向他,说道:“散了朝不回龙阳宫吃饭,是又去烟霞殿了吧明贵妃昨日受了伤,他今日回来了,怎么着也得去看看的,不看一眼,他可能不放心。”

    聂青婉说的都是事实,但随海是个极会说话的奴才,他能让聂青婉这么误会皇上吗就算真误会,他也得想办法的去缓和。

    于是,随海垂着头,应声道:“皇上确实是去烟霞殿看明贵妃了,但这并不是皇上一开始的本意,是因为王榆舟忽然来了,跟皇上说了什么话,皇上这才匆匆过去的,不过,即便过去了可能也不会陪明贵妃吃饭,皇上之所以派奴才来交待婉贵妃,那是因为到了吃饭的点儿,皇上心疼婉贵妃,怕婉贵妃等他,所以就立刻遣了奴才来,娘娘,皇上心里还是惦记着你的。”

    聂青婉嘴角无声勾了一下,想着他不惦记我惦记谁,不惦记我该不会杀我了。

    聂青婉很清楚殷玄对她的感情,只是有时候吧,吃醋和嫉妒也是女人的一种武器啊,如果用的巧秒,完全杀人不见血呀!

    聂青婉搁下手中的玉米糕,垂头掏着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声音也慢慢的,轻轻的,可说出的话却让随海眼皮陡然一颤。

    聂青婉说:“我也去看看明贵妃,没回来就不说了,但回来了却不去看一眼,会让人觉得我恃宠而娇,跟皇上的妃子们不睦,少不得又被人说三道四。”

    她说着,却坐在那里没动,让浣东和浣西去找一个可以放闹闹的小提篮,等小提篮找过来,聂青婉将闹闹放进去,然后拎着篮子出去了。

    随海吓的脸色一白,想着,哎呀,你怎么能去呢!

    皇上可没说让你去看明贵妃,尤其随海很清楚,皇上是极不愿意让婉贵妃去看明贵妃的,婉贵妃是谁是太后!皇上跟明贵妃做过什么事情,太后心里清清楚楚,皇上想保明贵妃,却又想宠着婉贵妃,那就不能让她们见着,婉贵妃见了明贵妃,只会火上烧油地往死里气明贵妃,而明贵妃不知道婉贵妃就是太后,那就会中计呀!

    明贵妃如今受了伤,大概也经不住太后这一个刺激。

    随海眼见聂青婉拎着那只小乌龟朝门外去了,忽的一下冲到门口,将聂青婉拦住。

    聂青婉看着他,那一霎间,随海对上那一双乌黑黑的眼,只觉得心肝一抖,冷意从脚底蹿起,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鼓足勇气说道:“娘娘,你这还没用早饭呢,等用了早饭去也不迟,你若不吃饭就这般过去了,奴才肯定要被皇上罚的。”

    随海想的是,等婉贵妃用完了早膳,皇上大概也从烟霞殿回来了,那时候就有皇上来应付婉贵妃了,具体是去还是不去,全凭皇上作主,也全凭皇上高兴啊,那个时候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就算出事儿,也怪不到他的头上来。

    聂青婉听着这话,虚虚地又看了随海一眼。

    随海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聂青婉轻描淡写道:“我已经吃了玉米糕,这会儿不饿,若等会儿在烟霞殿饿了,就陪皇上在烟霞殿用饭,或者,随公公是觉得,我吃不起烟霞殿的饭”

    随海连忙摇头:“奴才万不敢这样想。”

    随海没说的是,不是你吃不起,是你瞧不上呀,你明明瞧不上,还非得去凑热闹,你就是不想让皇上和明贵妃好过呗。

    随海敢在内心里这样想,却不敢说出来,只得杵在那里,挡住聂青婉。

    聂青婉不跟他理论,抬了抬下巴,嘴角逸出一丝冷笑,从旁边的门槛跨出去,让张堪去备小轿。

    张堪起初没动,他是皇上的人,只听皇上的差遣,若是谢右寒在这里,谢右寒二话不说就去备了,可张堪没有,聂青婉只说了一声,见张堪不动,她也不说了,直接走出去,大有一路走去的架势。

    随海跺跺脚,知道阻止不了这位祖宗了,赶紧让张堪去备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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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帝王之爱
    拓拔明烟一下子挣扎着弹跳起来,上半身往殷玄身上一扑,殷玄眉头一皱,伸手将她挡住,可挡住了她的人,却没能挡住她的手,她的手紧紧地缠着他的手,哭道:“皇上,你不能封了主殿,不能封!”

    殷玄如今是觉得那个主殿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而再存在下去的可能就是被聂青婉利用。

    殷玄想到昨日李东楼说的轩辕王朝的三太子来了,这个轩辕凌赶在这个时候来大殷帝国,绝非偶然。

    而且,他来了大殷帝国,还带了华氏药门的人,如果是寻常的巡铺,那就不可能带上这个人,可如果是因为他的那家铺子被查封,那些相关的掌柜们全部被抓,他不得不多备一手,带上自己的医者过来,那只能说明,这一切都是聂青婉设计的。

    让聂北查封了那家铺子,又抓了里面所有的掌柜,就是逼这个轩辕凌带上华氏药门的人来大殷帝国。

    所以,聂青婉真正要的并是轩辕凌,而是华子俊。

    想到如今的聂青婉是华北娇,是属于原绥晋北国的华氏皇门一族人,殷玄就不由联想到华氏皇门与华氏药门那多年来的祖辈之间的夙怨,是冲着这夙怨来的吗不像,那么,必然就是冲着太后一死来的。

    殷玄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下定决心要封了烟霞殿的主殿,不是因为拓拔明烟搬出来了,也不是因为拓拔明烟受伤了,暂时不方便挪动,而是觉得没必要了,是真的没必要了。

    如今,拓拔明烟守与不守,都不重要了。

    他已经跟婉婉成亲了,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不管生与死,都会在一起。

    殷玄要封的只是一座主殿吗不,他封的是过去的烟尘。

    既是过去,那就让它永远的成为过去,他的现在已经有了聂青婉,一个全新的聂青婉,这就足够了。

    所以,烟霞殿里存在的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也该消失了。

    拓拔明烟不明白吗

    她明白的。

    正因为拓拔明烟也明白,她才如此的震惊和害怕,惊诧和惶恐。

    殷玄按住激动的近乎癫狂的拓拔明烟,语气低沉却不容反驳:“朕封主殿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激动,既便没了主殿,你还是明贵妃,朕对你的承诺依然不会变。”

    听到最后那句‘朕对你的承诺依然不会变’,拓拔明烟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点儿,可还是控制不住的流泪,她有些悲戚地说:“可主殿对我而言很重要。”

    殷玄沉默地看着她,心想,对你而言重要,对朕而言也很重要,它是你觉得能抓住朕的一个砝码,亦是朕觉得能留住朕心爱女人的一个幌子,我们都活在自欺欺人里,活了三年。

    之前朕拥有不了她,所以朕宁可拥有她的尸身,可如今朕拥有了她,还要她的尸身做什么呢

    殷玄缓慢垂下眸子,用力挣脱开自己被拓拔明烟紧紧攥住的手,平静地说:“你好好躺着,伤的重就不要乱动。”

    拓拔明烟摇头,压根不管自己身上如何的疼,她的心比此刻的身体更疼,她的泪水滑落到脸上,像雨水一般,心惊而凄惨,她咬着唇,哽咽地说:“皇上,不要封主殿。”

    殷玄微叹一口气,起身将她强势地按回床上,又点了她的穴道,不让她乱动,他起身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然后说道:“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朕刚也说了,封主殿不是针对你,而是朕已经不需要那个主殿了,朕有了婉贵妃。”

    一句‘朕有了婉贵妃’生生地将拓拔明烟接下来的话全给打回了喉咙里,拓拔明烟躺在那里不能动,可泪水流个不停,她睁着眼看着头顶的纹帐,想到自己这一生的汲汲盘算,当时生命垂危时的孤注一掷,后来的小心服侍,然后就是恩义与爱情的抉择,她选择了爱情,背叛了恩义,所以,现在要遭受这样的剜心之痛。

    他爱上了别人,他背叛了太后,这一刻拓拔明烟的胸膛里涌出了汹涌的怒意,比起他不爱她,她更加在意的是他爱上了别人!

    拓拔明烟狠狠地闭上眼睛,关于内心里的挣扎和不甘,关于她的渴思和妄想,关于她的一往而情深,都在这一刻熄停了,她早该就明白的,她不是也早就醒悟了吗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就算他多么的爱太后,可太后已经死了,他纵然爱到发狂,也再得不到了,比起一个死人,活人才能给他带来欢娱,他能变,这才正常。

    拓拔明烟一下子凄惨地笑出声,似猛然间的回光返照,那一霎就看淡了所有,她闭着眼睛,无力地说:“皇上要封就封吧。”

    殷玄虽然不是拓拔明烟肚子里的蛔虫,亦不知道她在短短的分秒时间里做了怎么的一番心理决断,可殷玄是了解拓拔明烟的,当然,就算殷玄不了解她,他亦不会因为拓拔明烟而中断自己封主殿的打算。

    殷玄听出来拓拔明烟的语气不正常,可他没管,他只是见她平静了,起身去将她身上的穴道解开,然后又坐回椅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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