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汉奇侠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锏川
乐异扬轻轻问道:“太妃娘娘,丰姑娘之事你可有对策?”陆司怡道:“香儿如今已经在大理寺,我明日就去开封府让他们放人。”乐异扬舒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甚好。”说完将怀中的免死金牌交给陆司怡。
别远清从外面回来。陆司怡说道:“清儿,你师姐夜晚去行刺杜重威,已经被擒住了。明日我们去开封府走一趟。”别远清脸上露出吃惊地神态,望着乐异扬,又望了她身边的来纪云,两人对视一笑。乐异扬起身说道:“太妃娘娘,清妹,夜已三更,我们就不打扰了。”陆司怡让别远清送客。
三人来到门边,乐异扬有嘱咐道:“丰姑娘这次闯了大祸,希望你们明日可以将她救出来。”别远清朱唇微启,说道:“乐公子,师姐能够遇到你这样的男子,是她的福气。既然师父答应去开封府,一定有她的方法。”乐异扬与来纪云离开暖芳殿,别远清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方才回过神关上门。
第二天上午,陆司怡与别远清来到开封府。曹铁实得知太妃驾到,急忙率领梅九通等一干衙役出门迎接。陆司怡问道:“曹大人,丰若香是本宫的徒弟,你把她关在那里了?”曹铁实附身答道:“丰姑娘是您的徒弟?微臣确实不知,还望太妃娘娘赎罪?”陆司怡说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何罪之有?”曹铁实下跪道:“微臣最该万死。太尉的公子昨日被丰姑娘刺穿右手,疼得一宿没睡。今日清晨,太尉亲自前来要人,说要将丰姑娘午时处决,以消心头之恨。”
陆司怡怒道:“杜重威胆大包天,天子脚下也敢胡作非为。”曹铁实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妃息怒,杜太尉乃堂堂一品重臣,丰姑娘竟然去行刺他,按大晋国律令,当……”陆司怡道:“当什么?你只管说出来。”曹铁实吞吞吐吐,回首望了梅九通一眼,梅九通上前回答道:“回禀太妃娘娘,按大晋国律,丰姑娘当斩。”陆司怡听后大惊,说道:“皇上可知此事?”梅九通答道:“这些事只需开封府处置即刻,无需惊动皇上。”陆司怡道:“本宫有皇上的免死金牌,这样可以了吗?”梅九通道:“免死金牌当然可以。不过午时就快到了,还请太妃娘娘抓紧时间。”曹铁实在一旁唯唯诺诺,脸上堆满笑脸。
陆司怡和别远清出了开封府衙。陆司怡说道:“清儿,你先回暖芳殿了,为师有些事情要去做。”别远清知道陆司怡心意已决,说道:“师父,刑场守备森严,你多加小心。”陆司怡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别远清送别师父,正准备回宫,却碰到乐异扬和来纪云。别远清向二人转诉了曹铁实和梅九通的话,然后独自回皇宫。
乐异扬听闻杜重威今日要斩丰若香,说道:“云儿,丰姑娘有性命危险,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来纪云赞同乐异扬的话,想到昔日师兄陆之诚与自己的师兄妹情谊,说道:“扬哥哥,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刑场。”
乐异扬和来纪云便来到刑场附近的街道打探情况。只见那刑场由两丈高的木桩方圆二十米的圆圈,只有一道小门可供出入。此时已经陆续有围观的人到来。两人正想着等会如何行动才能全身而退,只见一声锣鼓巨响,从刑场对面的街道行过来一队戒备森严的兵士,足足有百余人。他们押送着一只装着囚笼的马车,缓缓而行。囚车上有一个女子,十七个男子。这名女子年龄不过十五六岁,身穿黑衣,正是丰若香。此时她已是垂头丧气,蓬松着头发,呆坐在囚车里。
那些士兵径直走进刑场,将这丰若香等人从囚车里拽出来。来纪云看见刑场内的情境,咬紧牙齿,双唇紧闭,
这时,一名矮胖的监斩官已经走进刑场,身后的士兵
午时一到,那个监斩官站起身,从案台上的竹筒里取出写有“斩”字的令牌,他正准备投掷到地上,却被飞来的一枝利箭刺破喉咙,倒地而亡。刑场顿时乱着一团,方才还围观的人都向后逃跑,这时见一名身穿黑衣,头戴黑纱的女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那群士兵见有人劫狱,立刻加紧防御。这名女子翻身越过围栏,拿出长剑,同那群士兵搏斗起来。
乐异扬与来纪云本来是过来劫刑场,见又多出一人,心中喜不自禁,快速奔到围栏边上,用刀剑将那围栏劈出一个口子。两人进了刑场,也都与里面的士兵厮杀起来,这群士兵自然不是三人的对手,刑场内顿时哀嚎一片。乐异扬将最后一名士兵打到,又砍掉那十七人的脚上的铁链,对他们说道:“各位,以后切不可再做伤天害理之事。”众人磕头谢过,纷纷散去。
就在这时,突然从街头出现一大队士兵,正向刑场快步跑来,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弓箭。乐异扬见状说道了声“不好”,跃身到丰若香的身边,举刀砍断她脚上的脚链。丰若香见乐异扬肯为自己劫刑场,心中甚是欣慰,却只感全身无力,虚弱地叫了一身“乐公子”。乐异扬扶起丰若香,一手挥剑挡过士兵的大刀,对来纪云道:“我们分头撤离,城外五岭坡见。”来纪云点头同意说道:“扬哥哥,你带丰姑娘先走。”然后从围栏缺口冲出,拦住街上那些士兵。
乐异扬携着丰若香正欲离开刑场,不料黑衣女子从后面给了他一掌。乐异扬一个啷呛,仓促间向前扑去,黑衣女子趁机夺过丰若香,飞身翻出围栏。乐异扬不知她是何意,待身体立定之后,也转身追去。
那黑衣女子跃上房顶,在屋檐上快步如飞。乐异扬也紧
乐异扬站在城楼,望着城内的来纪云,只见她手持剑柄,已经将那队官兵打倒一片,这才放心追出城去。城门士兵拦住,用刀剑顶着他的胸背,问道:“杜太尉有令,常人不得
那几人想起刚才匆匆逃走的那名黑衣女子,见乐异扬一路追奔而来,没有对他有所怀疑,立即打开城门放他出去。乐异扬在城门飞身跨上一匹马,挥舞着鞭子朝那黑衣女子逃走的方向赶去。
走了半个时辰,乐异扬终于在河边见到那匹棕色骏马,它正在默默吃草,主人已经不知去向。乐异扬那黑衣女子肯定就在这附近,于是下马仔细寻找。走了一里路程,乐异扬听到草丛中传出哭泣声,于是急忙走上前去,发现那个黑衣女子正在独自落泪。丰若香躺在她对面的草地上,双眼紧闭,面无血色,不知道现在情况怎样。
微风从河面上飘过来,吹得周围的杂草左右摇曳。丰若香静静地躺在地上,头发被风吹得满脸凌乱。黑衣女子从怀里取出梳子,一根一根将她的头发梳整齐,又为她编了两个小辫子,然后从河边取回清水,将丰若香的脸洗的干干净净。黑衣女子自言自语道:“香儿,为娘一定为你报仇。”乐异扬听后心中一怔,见此人并不是陆司怡,来不及细想,已经从草丛中一跃而出。
那黑衣女子吃了一惊,起身用剑抵住乐异扬的胸膛,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一路穷追不舍。”乐异扬望着胸前的剑,坦然道:“在下代州乐异扬。”黑衣女子上下打量他一番说道:“你是香儿什么人?你到底想做什么?”乐异扬答道:“在下与你一样,都是前来营救丰姑娘的。”那女子怒道:“你是不是对香儿薄情了……”说到这里,那个女子的声音哽咽起来。
乐异扬再解释一番,黑衣女子仍不相信,将剑刺进乐异扬胸膛。乐异扬并未躲闪,他的左侧胸部鲜血直流。乐异扬在自己胸前上下点了两道穴,暂时将血止住。那青衣女子问道:“你为何不躲闪?”乐异扬用手捂住胸口,答道:“在下未做亏心事,自然不必闪躲。”
这时丰若香的嘴唇微微一动。乐异扬伸出手指在她的胸背任督二脉经过的穴位微运真气,将昨日被杜重威封住的穴道打开。丰若香吐了一小口鲜血,睁开眼望着丰若香,说道:“乐公子,这是在什么地方?”那乐异扬扶起她,说道:“丰姑娘,我们现在已经离开开封城了。”
那黑衣女子听见丰若香与乐异扬的谈话,一个称呼“乐公子”,一个称呼“丰姑娘”,心想他们两人关系不简单,后悔刚才对他恶语相向,于是婉言说道:“要是我刚才稍微用力,你早就小命不保。”乐异扬回答道:“我没做坏事,又岂会有性命之忧。”
丰若香望着黑衣女子,细声问道:“你为什么救我?”那黑衣女子说道:“傻丫头,我是你娘啊。”丰若香仔细打量她,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像,怔怔地说道:“娘,真的是你吗?”黑衣女子点点头。这人正是丰若香的母亲丰雪怜。乐异扬连忙行礼道:“不知伯母驾到,晚辈失礼了。”
丰雪怜不知何意,问道:“你先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丰若香笑道:“娘,这位是乐异扬公子,是师父,不是司怡姑姑的师弟。”
丰雪怜听后一惊,心想:“我这个小姑子语无遮拦,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了香儿,岂不是徒增她的烦劳,香儿这次差点被她给害了。”嗔怒道:“竟有这回事。照这么说,乐公子就是燕云真人的徒儿了。我之前在雾灵山怎么没有见过你。”乐异扬坦然说道:“在下从未去过雾灵山,无怪乎伯母不认识我”。
丰雪怜见他眉清目秀,问过他的身世,感叹道:“乐公子,没想到你竟然背负如此大的冤屈,看来你与我们香儿是同病相怜了。”乐异扬道:“伯母,父母之仇,在下不得不报。”丰雪怜道:“乐公子,你说的有道理,有仇就要报,我们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隔了一会,又说道:“乐公子,刚才和你一起救人的那个女子是你什么人?”乐异扬道:“不瞒伯母,她叫来纪云,是我心爱的女子。”丰雪怜微微一笑,转头对丰若香说道:“香儿,他已经心有所属了。”丰若香耷拉着脸蛋,故意不吱声。
丰雪怜又问道:“来姑娘武艺不错,现在在哪里?”乐异扬恭敬地回答道:“在刑场我和她约定在城外五岭坡相见。伯母,既然你们母女团聚,在下就放心了。我现在就去五岭坡。”丰雪怜望了丰若香一眼,说道:“香儿,我们一起去吧。”丰若香点点头。三人分乘两匹骏马朝五岭坡驶去。
五岭坡位于京城以西三十里,名字虽为五岭坡,但其实是一座高约五百米的山岭,横亘在洛阳的西面。出了五岭坡,再走上两百多里,就到了卫州境内。众人来到五岭坡约定的地方,来纪云此时还未到来。乐异扬望着路上一排排凌乱的马蹄印,心想:“朝廷兴师动众,难道云儿已经被擒?”于是在路口不定打望。丰雪怜见他心中焦急,说道:“来姑娘不会有什么事,凭她的武功,就算是数十人也拦不住他。”乐异扬知道来纪云武艺不错,但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如果开封府和御林军的人联合出动,她也很难全身而退。
按照行程,从开封府出发,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一个时辰,便可抵达五岭坡。如今过了两三个时辰,到了旁晚,仍然见不到来纪云的身影。
这时从山中传来“沙沙”的声音。树林里起风了。在这个季节,风是很常见的,尤其是在这满是大树的山上。冬天的风来得那样轻快,沙沙沙地,让人以为是下雨了。如果耐心的听上一柱香的功夫,也许还是一次精神上的享受。可此时众人却并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风在树林间呼啸着,是胜利者在高唱凯歌。难道来纪云如今已经遇难,乐异扬心中万分焦急。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时辰,只见一个人匆忙朝五岭坡走来。乐异扬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来纪云。乐异扬见来纪云毫发无损,方才放心。乐异扬见她上气不接下气,递过一壶水。来纪云接过水壶,正要饮水,突然看到他的胸口衣服破损,上面沾满血迹,关心地问道:“扬哥哥,你受伤了。”乐异扬忙支吾道:“不,不,刚刚不小心被树枝刺伤的。”丰雪怜听完,故意将头扭到一边,心中想着:“这小子倒还会说话,难怪香儿这丫头会喜欢他。”
来纪云望了丰若香一眼,关切地问道:“丰妹妹还好啊?”丰若香答道:“多谢来姐姐救命之恩。”来纪云转身看着丰雪怜,问道:“前辈到底是何人,为何要伤害乐公子?”
丰雪怜眉间轻蹙,缓缓拿开脸上的黑面纱。如今已经深夜,不过借着漫天皎洁的月光,还是可以一睹她的芳容。丰雪怜看起来大约三十一二岁,出落得亭亭玉立,面若桃花,黛若明月,红润的嘴唇,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酒窝。乐异扬见过,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丰若香的母亲除了一声轻柔的武功,竟然生的如此美艳惊人。
丰雪怜将黑纱放回胸间说道:“来姑娘,这时我们家中的事情,旁人是管不了的。”丰若香一听,双眼望着乐异扬,害羞地低下了头。
来纪云不知其中缘由,心想:“怎么成为自家的事了?”乐异扬说道:“云儿,伯母说笑呢!”来纪云这才明白过来,朗声说道:“原来是丰伯母,云儿有礼了。”丰雪怜道:“来姑娘,你的剑术大有来头,是谁教给你的?”来纪云谦虚地说道:“我的武功全是我师父显允焕教的。”丰雪怜听后恍然失色,问道:“你说显允焕是你的师父?”来纪云点点头,道:“前辈既然知道,云儿也不瞒你。”
丰雪怜狠狠地说道:“显允焕,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当年你不辞而别,害的我家妹子竟然得了相思病。”乐异扬急忙说道:“伯母,此事定有隐情,我在潞州曾与显盟主相处过几日,显盟主决然不是轻薄无情之人。”
丰雪怜淡淡地问道:“显允焕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吗?”来纪云道:“伯母,我师父至今未娶,心中还是有陆小姐的。”丰雪怜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痴男怨女相思之苦,你们少男少女哪懂什么。”
乐异扬、来纪云和丰若香都不作答。丰雪怜道:“香儿,如今你闯了大祸,你姑姑那里是回不得了,你这就跟娘回雾灵山。”丰若香望着乐异扬,依依不舍地说道:“乐公子,我要回去了,后会有期啊。”乐异扬点点头,说道:“丰姑娘,你们路上保重。”丰雪怜道:“有缘以后自会相见,你们不必如此惆怅。”说完便携着丰若香匆忙而去。
乐异扬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轻轻对来纪云说道,“云儿,我们劫狱之事,开封府迟早会知道,不如你先回悠云山庄暂避一段日子。”来纪云满脸疑惑,问道:“扬哥哥,你不与我一同回去吗?”乐异扬道:“云儿,我要去恒州前线办点事情。假如我有幸能够回来,再去悠云山庄与你相会。”
来纪云与乐异扬相处数月,早已将他当成自己最亲密的人。现在本来应该与他共患难,为了不使他有后顾之忧,只得忍心答应他。
乐异扬对来纪云心有不舍,一路送她出了开封府,来到卫州城。两人在客栈住了一晚。次日中午,乐异扬特意叫了一大壶酒,自己斟满酒杯,一口气喝了七八杯。
来纪云见状,抢过酒壶,也斟满一杯,说道:“扬哥哥,我陪你喝。”说罢一饮而尽。乐异扬抓住她的手,吞吞吐吐道:“云儿,这些天你都陪在我身边,受了不少委屈。今日一别,不知能否再相见。”来纪云柔声道:“扬哥哥,别说这些话,你有一身好武功,想那杜重威也奈何不得你。”乐异扬摇摇头,道:“云儿,我身上肩负着国仇家恨,这次纵使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只不过想到即将与你分离,心中有万万个不舍。”来纪云听后,心中甚是宽慰,道:“扬哥哥,你放心去恒州,云儿等你回来。”
乐异扬望着来纪云,附身前去吻了她的额头,又饮了一杯酒,口中喃喃道:“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来纪云自小喜爱大唐诗歌,清楚地记得这时杜牧的《赠别》诗,诗中之情,正是表达对心爱女子惜别之意。来纪云等他念完“明”字,也
乐异扬目睹心爱的女子因为自己的离去伤心不已,正欲安慰她,见她对李诗情有独钟,思忖片刻,信口道来这首《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来纪云听出诗中他日定会相聚之意,这时眉头方才舒展,举杯叮嘱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这正是李商隐的另一首《无题》诗,诗中情意浓浓,虽曰无题,实则万般深情皆可题。乐异扬听完,起身道:“云儿,你对我的情意我都知晓,我乐异扬此生定不负你。”来纪云满脸欢喜地望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替乐异扬和自己斟了一杯酒。
两人对饮后,隔了半个时辰,乐异扬见时辰不早,取出身上的银子放在来纪云手中,吩咐道:“云儿,你一路小心。”来纪云取出
乐异扬将腰间的玉佩递给来纪云,说道:“此玉佩乃我养父留给我的,我一直戴在身上。云儿,今日我将它送给你,就让它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来纪云望着乐异扬,默默地点点头。两人拥抱在一块。
出了客栈,日头已经偏西,来纪云朝西而行,乐异扬则向北而去。开封府里,光天化日之下刑场被劫,曹铁实气的在府衙团团转。梅九通不停劝诫道:“大人,如今木已成舟,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曹铁实叹道:“若是处斩的是寻常之人,我们还可自圆其说。可此案是杜太尉亲自过问的,为之奈何?”
梅九通上前将耳朵靠在曹铁实耳边,悄声说道:“大人,不知道太妃娘娘是否与此案有关?”曹铁实眼前一亮,道:“如果真是太妃娘娘所为,那我们还有救。”
不过,劫刑场这件事与陆司怡没有半分关系。那日陆司怡还未到刑场,便与杜重威相逢。陆司怡先恳请杜重威放人,杜重威故意装作没听见。陆司怡心头微怒,正欲上前与杜重威评理,却传来刑场被劫,囚犯都逃跑的消息。两人都很惊讶,各自散去。
陆司怡回宫后百思不得其解,别远清远远望见师父眉头紧蹙,上前问询,才知道丰若香已经获救,于是将上午遇见乐异扬、来纪云二人的事情说出来。陆司怡道:“乐异扬年纪轻轻,与香儿相处时日不多,竟能挺身相救,这般侠义心肠,确实难能可贵。”别远清听见师父夸赞乐异扬,心中掠过一丝欣喜。她虽然久处深宫,所见侍卫无数,但自从见过乐异扬,便对他念念不忘。如果不是顾及自己宫女的身份,她早就想像来纪云那样与他旦暮相处。
开封府里确实另外一番景象。曹铁实与梅九通还未回过神来,杜重威早已怒气冲冲地来到府衙,不由分说地取出皇上的圣旨,递给曹铁实,然后扬长而去。
曹铁实颤颤巍巍接过圣旨,看过圣旨,才知道皇上已经知晓此事,于是脱下官帽、官服和官靴,叹了一口气,对梅九通说道:“梅老弟,京城当官自不易啊,一不留意,得罪皇亲国戚,乌纱帽就没了。你好之为之。”
梅九通不忍曹铁实无辜被革职,心中愤愤然,这时也脱下身上朝廷的服饰,朗声说道:“皇上被杜重威这个奸臣贼子蒙蔽,如今这个官不做也罢。”梅九通离开离开府衙,朝别情楼而去。
梅九通刚到门口,就听里面似有女人哭啼的声音。他知道事情不妙,破门而入,只见大厅内空空如也,只有翟镜月一人坐在台上。翟镜月见到梅九通进来,仰面哭道:“梅大人,你想想办法救救翠心吧?”梅九通说道:“镜月,如今我已不在衙门做事,别再大人长大人短的称呼我。”
翟静月道:“既然这样,以后就叫你九通了。”梅九通点点头,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翟镜月抽泣道:“刚刚太尉大人来了,说别情楼耽误了太尉的公子,不仅如此,还污蔑翠心让人行刺杜公子。刚才已经来人领走了翠心,说是要为杜公子报仇。”
梅九通听后不禁愤然大怒,问道:“他们带翠心去哪?”翟镜月无助地望着他,说道:“还能去哪?当然是太尉府。”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自古红颜多薄命,此言当真不假。翠心不到四岁就被家人遗弃在大街上,幸亏干娘及时将她领回来,她才保住一条性命。这些年我都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她从小在这别情楼里长大,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没想到竟会这样!早知如此,我就应该让她寻个郎君嫁了,也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
梅九通思索了一阵,语重心长地说道:“镜月,别情楼的生意恐怕做不成了。杜太尉过几日就要帅军出征,皇上还得仰仗他在前线出力,你得罪不起他,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开封。我这就去太尉府救翠心。”翟镜月叮嘱道:“九通,你要小心。”梅九通道:“出了京城,一直往北走,在城外的鸭肠关等我们。”
翟镜月送走梅九通,叫出躲在楼上的姑娘,将封好的银子交给她们,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们了,拿了银子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吧。”姑娘们含着眼泪,谢道:“翟姐姐,你多保重。”说完陆续离开了。
翟镜月去房内查看那日受伤的两个大汉。那两人伤势已经好转,结果银子,结结巴巴说道:“掌……掌柜的,你花钱替我……我们治病,如今又送银两,这怎么行……”翟镜月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像什么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都说我什么。不错,我平时确实有些抠门,但现在翠心得罪了杜太尉,别情楼在京城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你们跟我这么久,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你们拿了钱,都回老家养病吧。”
那两人对翟镜月感恩戴德,又说了一顿恭维的话,方才离开。翟镜月在屋内走了几圈,收拾好行李,依依不舍的关上别情楼的大门。
一行人来到城门,守城的士兵立刻吼住。其中一名女子机灵地说道:“军爷,我们是别情楼的姑娘,太尉大人将翠心抓了,已经下令将我们遣回原籍。”那些军士这时定睛一看,见他们果然是一群青楼女子,又听闻杜迟公子遇刺之事与翠心有关,料想这话不假。别情楼在汴河边上生意最兴隆,如今得罪了杜太尉,也只能关门停业了。想到这里,那些士兵方才打开城门放行。翟镜月也
太尉府内的士兵闻见府外的打斗声,此时一涌而出,将梅九通和翠心团团围住。梅九通一手护住翠心,一手拔出大刀。那些人见状,不敢轻敌,围着两人慢慢不停地旋转。
这时,府内出来一人,大声吼住:“不准伤害翠心。”梅九通和翠心抬头一看,那人正是杜迟。众人立即退后,手中仍握着长剑。杜迟走到翠心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道:“梅大人,你没事吧?”说着将一块令牌偷偷递到他的手中。梅九通一愣,旋即领悟到杜迟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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