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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新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欧倩兮
仙呜是她母亲的名字。然而爹究竟对不起娘什么?他可从来也不说。塞外的事,梅童是懵懵懂懂的,没一件知道。
当晚,窦谦在书房,把铜灯剔亮了,檀木案上黄麻纸一铺,伸笔写起信来。
到二更天,才放下笔,忽见纸糊的窗格子移过一条纤影,不多时,有个三十来岁,面目娟秀的妇人手托朱红漆盘,转进了书房。窦谦诧异道:“巧娘,怎么还不安睡?”
“给老爷熬了点粥……”说着,便去铺桌子,举止十分温婉。
“何需这么麻烦?”宝谦过意不去,起身要帮她,又插不上手,站片刻,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温声问她,“巧娘,王公子那件亲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这位王公于是窦谦一个文友,有点家当,虽不在朝作官,也是位有见识的读书相公,对巧娘极有意,前些日子正式上门来说亲,虽是续弦,也打算隆隆重重把她迎回去。
不过巧娘在他们家的地位,是有点特别。她本是好人家出身,却因变故,失了丈夫孩子,给当初窦谦作客的主人家请来,做了梅童的乳母,梅童很喜欢她,小时候腻她得很。服侍他们父女多年,窦谦感激她,总也希望她有自己的好归宿。
谁知巧娘一变,答他一句,“老爷再拿亲事逼我,我便一死了之!”
如此决裂的态度,使宝谦失惊道:“巧娘,怎地说出这种重话?窦谦也没有逼你的意思。”
巧娘冶眸看他,神色变为幽怨,轻声道:“那么以后你别再提起别家的亲事,我只想留在这里,好好陪着梅儿,好好的伺候……你。”
听她这几句话,贫谦却不能够作声。这些年,他不会不知道梅童巴望着他收了巧娘做纤室,好让她顺顺当当喊她一声“娘”,他不是木石,更不会不知道巧娘对他的一片心,日常那一举一动,含着多少的情意。
只是,只是……窦谦不能不暗自感慨了,他心底就只有一个女人,再装不下别人,十几年来,他总是难忘梅重的母亲,来自玉门关那美丽悲伤的女子……巧娘去后,窦谦长长一呼,重提起神来,回到灯下去检视他刚写成的那纸书信……那信,言简意骸,却是语气紧张,隔日便急急送往千里远的西域去。窦谦以为,他总能够先安排好女儿的去处,万一朝中当真起了大变化……没有想到,才隔了这几个月,政变就发生了。
☆☆☆
这会子,梧桐院里,窦梅童还抱着剑茫然立在那儿,渐渐也觉得自己有点傻态,决定矫正一下不如练剑!
一调息,她抖致起精神,抽出那把银闪闪的长剑,也不按规矩来,打一个旋,便舞起“天女散花”她最纯熟的招式。
一霎,梧桐院里,剑光如花……遥远处,依稀传来钟声,是宫城里头的晓钟响了吗?爹爹该进宫了吧,他一夜辗转不安,今朝会发生什么大事?
梅童人在剑舞中飞旋,心思也在飞旋。但她万万料想不到,那禁中夺权风云,如此骇人就在昨日,秦王世民出其不意的向父亲密告告建成、元古勾结后宫,与妃子私通。
这可不得了,李渊脸都绿了,对世民道:“朕明日亲审,你一早就来参见。”
密报传到东宫,窦谦百觉不妙,力阻太子入朝,连元古心里也起毛,附和窦谦的意思,说:“推病别进宫,赶紧布置军队,准备大干一场!”
建成却是信心满满。“我兵备已严,怕他什么?咱们进宫走玄武门,守将是我的旧部,没有问题。”
再怎么想,窦谦心里就是感到不妥。玄武门是太极宫城的北门,也是宫廷卫军的指挥中心,一向重兵集结,能控住玄武门便能控佳皇宫,甚至是整个京师。就怕世民在这地方早布置好了,专等太子和元古……谁知他最大的忧虑竟成了真。玄武门晓气森森,雾裹影幢幢的宫墙、鼓楼、御柳,都像埋伏下了杀手。
徒然雾裹起箭光,太子乘马一脸骇然,窦谦飞身过去护驾的时候,传进耳襄的,正是秦
王李世民带兵而来的暴喝:“建成,元古今日休要逃走!”
玄武门,一场惨烈的宫廷厮杀展开来……
☆☆☆
天空云气变化,梅重的“天女散花”已然舞到尽头,一剑指向天,猛听见“当”一响一枚暗器打过剑锋,她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手里那把剑生生给震落下来。
有人偷袭她!
念头才一转,屋里便响起尖叫声,竟是她奶娘在呼救!梅童大惊,连剑也顾不得拾,翻身往堂屋裹跑。
一脚跨入门厅,赫然一条黑影当头而来,梅童全来不及防备,一下给那黑影击中……
☆☆☆
影影绰绰的长安城,终于出了雾,市声也渐喧嚣,卖胡饼的、卖奶浆的都在街头摆起摊子来了,驯马高车施然通过朱雀大街,一切仿佛如常。
却有一匹雄骏的红腰马,由宫城的方向驰骆过来,蹄声疾疾,赶得飞快!一时人车都得暂避一避它。
“快——过云红!”马上那年轻人上下一色武装,身形高昂,俊脸上的神情急得什么似他正是魏可孤,拼命朝宣阳坊的窦家去,心里在祷告天老爷,千万不要迟了才好的。
其实昨日,可孤便已到达长安。旅途漫长,多亏有这匹日行千里的宝马,这一个多月的行程,不留延误。
不过毕竟赶了几千里路,可孤虽仗着年轻,体力好,精神依旧昂扬,却还是带了一身的仆仆尘色。从开远门进了城,已是掌灯时分,决定先我家客栈住下。
长安城正中一条朱雀大街,分开东西两市,总一百余坊,多有旅店。可孤寻往东市去下榻,因为宝家所在的宣阳坊就在东市边,明日上门,方便一些。
不想就在街头上,出了意外。
他的红膘马和一队疾行的铁骑不小心擦撞上了,差点干起架来。那支队伍个个披甲佩刀,都是绕勇的卫士,却人人脸上一股紧张情状,一个小摩擦,一触即发,立刻有人拔刀砍来。
见这等汹汹来势,可孤的佩剑也出了鞘。刀剑相击,“锵”一声,听得卫士惊呼起来硬当当的一口青钢大刀,竟给可孤的剥削去一个缺口!
“住手!”领头的一名彪形大汉喝止了自己的手下。他一张黑脸倒有半面给落腮胡子盖去,露出一双豹眼,直盯着可孤掌中的那把剑。
那把剑其实是个老骨董了,裹着红柄,也都斑驳了,剑身又是生来暗黝黝的,看着一点也不起眼。
可是那黑脸大汉的注意力,却盯在它身上。“好剑!”他喝彩。“请问壮士大名?”
“魏可孤。”他朗声答道。
“你这剑……我要是没看错,可是“红抄手”?”
可孤一奇,没想到对方叫得出这把川南古剑的名堂,他也很直爽,回道:“阁下好眼力,正是红抄手。”
那双豹子眼迸出锐光来。“红抄手乃是李靖大将军的收藏,如何在你手中?”
要提这个,可孤不能不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原是大将军的旧部下,去年转随厉恭将军出征西域,行前,大将军赠我一马一剑……”
那便是可孤座下这匹日行千里的红膘马,手上这把削铁如泥的红抄手……黑脸大汉“啊哈”一叫,拍了一记大腿。
“我记起来啦,若李回长安时候,提过这事儿,他山璐州和突厥蛮子打的第一仗,倒楣被困了,是个神勇的小伙子解了他的围,那就是你吧?老李夸得你活像他亲儿子,把红膘马、红抄手一起都给了你”
他突然一顿,扁嘴自个儿窃笑。老李出手直大方,万一一时头晕,连个国色天香的老婆红拂女也顺便给了他,这小子就赚翻了!
有这层关系,黑脸大汉的态度一下亲热起来,自通出来头,“我是老李的拜把,秦王府将军,尉迟敬总是也。”
这可是响当当的一个名号,可孤连忙抱拳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尉迟将军,久仰了!”
敬德“哎”一声,说:“别客气啦,过来过来”他把可孤招到一旁,压下嗓子迫:“我跟你那老长官都是秦王手下人,明儿有件大事,正需要精干之士,你可愿随我为秦王效力?”
可孤不由得睁亮眼睛。秦王是全国青少年的偶像,可孤虽不迷偶像,倒也拜服秦王的赫赫战功,何况他又是李靖的头头,可孤这个人天生的心肠实,感情重,一且忘不了当初老长官对他那份爱护、指点之情,现在有机会为秦王效命,也等于为李靖效命……但是话说回来,日下他有任务在身,实在不方便不容他多想,敬德一条粗大胳膊已勾过他的肩膀,睁一双豹眼,赏识着他,急剌剌道:“小老弟,我一看便知你是英雄出少年,建功立业,岂甘错过?走啦,走啦!大事要紧,别能在这儿了!”
扳不过这位打铁将军,就这样,可孤当街给敬德半拖半拉,“拐”带走了。
他怎么想得到?这一去,涉人的竟是后来惊动天下的“玄武门事变”,更想不到,因死在玄武门的,除了太子、齐王,还有一人叫做宝谦。
窦小姐的爹,厉恭将军的丈人!
宫门内,那一团杀气腾腾的混乱,可孤现在也没法子说清楚,只晓得必须赶快去把窦小姐带走,天知道接下来京师还会出什么乱子?指不定和东宫有关系的:都会受到诛连……好容易寻着了窦府,一座雅致的宅院,进了门,可孤却大大地一惊这府裹头出了人命:一名美貌妇人,也不知是何身分,被刀杀死在厅中,内间,一个穿紫绣懦的少女,看起来极娇贵的,当是窦小姐,也像受到了袭击,先是慌慌张张与他对了一掌,随后便扶东昏厥下来……而他莫名其妙的,和一团梁上的黑影交了一手可孤没把那影子看清楚,然而,由他一只发软的手掌他知道,那是个女人,他碰到了他不该碰的地方……人家正前面那团软绵绵的胸儿!
那一霎,可孤觉得他就要鼻子喷血了,一头菜鸟当堂傻在那儿,直到那人都穿窗而去,只丢下一个玲玲珑珑、微微妙妙的印象儿,让他半天还喘不了气!
回头见到窦小姐昏下地,才又警觉过来,同时恢复他的责任心……整个情形太诡异,不宜再耽留。他是奉了将军之命来的,这窦家小姐的安危自是他的责任,拚了一条命,他也得把她带出长安!
可孤转至画屏前,迅速将倒地的少女抬起来。
俄顷,只见一匹红色骏骑,掉头又奔出了幽静的窦家巷子。





石新娘 第四章
西出长安,过了咸阳渡口,直跑了七、八十里,可孤才敢稍作停息。
也不知窦家何故破人杀上门去,恐怕事情未了,又须提防官家追逼,在两股威胁之下,可孤只得避开官道,拣那偏僻的郊路走。
所幸那窦家小姐只是被拂中穴道,气血震荡,一时晕厥过去而已。可孤已为她运了气,想必只消休息个一宵,便可以好转。
黄昏还未到,但可孤见到乡间一户农家看来可靠,给了一些碎银子,要求借宿。一方面也是顾虑窦小姐情况,要让她早点歇下了。
农家的老主妇捧了银子,欢天喜地去了。不久,用个陈旧的木托盘送来饭菜,可孤瞧过,是粟米饭和雨碟子野蔬,难得的还有盘白斩鸡。他指点那老妇先迭人房裹给姑娘。
突然一阵尖叫从房里传出来。
真凄厉呀,窦小姐那川法,可孤背心上一凉,不相信这么快又出事了,拔剑赶入房间。
那老妇跌跌撞撞从他身边跑出去,可孤几乎怀疑她有问题,但顾不得她,先掉头去看窦小姐。
一眼见了,可孤以为她中了暗算,她歪倒在床边,身子僵得很厉害,后来他才发现她手里握了个东西,两眼直勾勾的,死瞪着它看。
原来……她是在照镜子!
那是面圆圆的小铜镜,不过手心大,雕花镂草纹着银丝,一看就知道是珍品,应该是她随身的玩意儿,不是这寒穷农舍裹有的东西。
她一醒来就照镜子,一照镜子就尖叫……可孤的理解力就只到这里,他小心问:“怎么了,窦姑娘?你哪里不舒服吗?”
她一面盯着镜子,一面摸着脸颊,颤声道:“我……我的金靥掉了!”
就是女人贴在脸上那两片莫名其妙的东西吗?她就为了这个,惨叫得让他起了一身鸡皮吃塔?可怜魏可孤觉得他现在更胡涂了。
“窦姑娘,那东西掉了……很严重吗?”他虚心的问她。
“那当然!”她哇哇叫,“我就只带了这封金靥出来!”
“那么等进了城,再买一对不就成了?”
“你不懂,那对金靥是特别制的,金箔上还点了紫漆,好配我衣棠,你们中原根本没得买!”她抽抽嗒嗒哭起来。可孤正觉得她那句“你们中原”话说得奇怪,她手裹的铜镜陡然就砸了过来。
别以为她是乱砸,那一记可也有准头的,朝可孤的肩尖穴直飞过来!要不是闪很快,肯定可孤现场便要头破血流。那铜镜撞了墙,孤零零地跌落在地上了。
可孤不免气恼,但见她趴倒在床上,哭得那么凄惨,心又软了,好声好言地劝:“窦姑娘,你爹娘把你生得好,用不着那玩意儿点缀,人就够美的了。”
那姑娘原本肩儿一耸一耸的在哭泣,听了他的话,慢慢抬起头着他,脸上还挂着泪……猛地,她眼睛一张,跟着跳起来,整个人朝可孤扑了来。
饶是可孤反应再好,也料不到她这一着这回她攻击的手法就更离奇了,伸出一双玉手在他身上又摸又扯,一急,索性狠狠剥了他的衣服。
襟口一敞开,可孤那古铜色精壮的肩头和胸膛都袒露出来,给她那双柔腻娇小的手,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一点忌讳也没有的摸来又弄去!
可孤是个年轻小伙子,怎经得起一个女人这样子折腾?他浑身打哆嗦,叫着:“住手,窦姑娘,你不要不要这样”
却听见窦姑娘发出一声欢呼,从他身上搜出了个东西,捧在手心,欢喜胜利地说:“我没看错,掉到你衣服裹头去了。”
就是她那对金靥!
可孤还站在那里头部充血,窦小姐已去墙角拾回她的小铜镜,盈盈转过身子,举镜端详娇容,揣摩着贴靥的位置。
镜裹映出可孤的影子……他那件交襟的青衫给她扯得半脱了,裸现的胳膊、胸膛都是垒起来的肌肉,远看着,也还是结实暖热。大块头的武士她也见多了,但要像他身势这么轩昂,肌理这么雄壮漂亮的,那挑不出几个。
她慢慢回眸过来,似笑非笑的瞧他,问:“你方才是不是说我生得好,有没有这玩意儿,人也够美的了?”
他真有说得这么谄媚?然而窦姑娘盯着他,在等他回答,那眉梢眼底有一种椅旎动人之色,不是个活脱脱的美人儿又是什么?
想到刚刚给她上下乱摸一遍,可孤实在脸皮薄,两个耳根烧得热辣辣的。
“到底是不是嘛?”见他傻着不吭声,窦小姐慎问。
“呀……是、是的,够美了,够美了。”
窦小姐嫣然笑了笑,忽走到木条窗前,“既然这样,我就不戴它了。”说着,把前一刻还呼天抢地要找的一对金靥,随手便往窗外扔了,转眼一点也不在意。
对于女人的了解和认识,魏可孤在这一刻到达一个最浑沌的地步,他断定自己是不可能更懂她们了。唉,还是算了。
匆忙整顿衣衫,束好腰上的革带,可孤准备告退,让窦小姐用了饭好安砍。突然窗外一道锋芒,闪过眼角,可孤凭一个习武之人的直觉,知道有蹊跷,立刻压声道:“把门锁上,窦姑娘,别出声,也别出来!”
刚回鞘的宝剑又抽了出来,可孤从后院子出,穿入枣子林,果然瞥见前头荆棘丛中,潜伏着四、五人,提刀在手,正窥伺窦小姐的肩闲。
他身法轻捷,已拣到那几人背后,只差三、五步距离了,对方还没一个觉察。他向来是作风坦荡的,即使在这种时候,也不屑使用偷袭手法,故而出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
这伙人反应也要得,一回头马上出手,几把大刀从他的门面、两侧劈来,凶悍非凡。不过可孤是武学行家,这些人固然有勇力,他却能以身手巧妙取胜,以一斗五,投给对方吃到一点便宜。
然而也不能小看这一票:观察他们穿着袍靴,头上也裹着黑帽巾,一派中土打扮,但那浓眉凹眼,黝暗的肤色,又显然不是中原人士。可孤非常狐疑,在打斗中放声质问:“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找喳?不说清楚,我可不客气了。”
几个人却是装聋作哑,吭都不吭一声,一味猛攻。可孤不想和他们歪缠,使出上乘剑法,算定了,十招之内挞倒这五人。
谁知才出了三剑,击倒一人,把另一人的大刀卸落地霍然有暗器击来,是弹丸之类的东西。搞半天他才发现,原来窦小姐在窗后发暗器,但她究竟是在帮他,还是害他?
她每一枚弹丸打的都是他!
这么一搞,倒让自知不敌的那票人,趁可孤分神应付暗器的当儿,一个个落荒跑掉了,留下可孤在那儿喘气把他弄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不是那五名杀手,是窦小姐的暗器!可孤气呼呼要回屋里,共检查窦小姐的脑子是不是出了毛病,他会用内功帮她“治病”
的:忽瞥见黄土地上敌人留下的兵器,他用脚一挑,把刀接在手中细看……很特殊的兵器,刃上有锯齿,可孤心一动,想起窦家那美妇身上的刀痕,与此吻合。明显这不是秦王的追兵,而是袭击宝家的另一路人马……这时候,猛听得一声激昂的马嘶,登时便见他那匹宝贝的红膘马由草棚子冲出来,马上一个人正是窦小姐!
这下不必检查了,这女人的脑子是坏了没有错,她骑了他的马跟着那票人后头冲,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那样子不像追敌,倒像要和他们结伙儿落跑!
这么“幸运”的事,就让他给碰上!可孤拔身开始追,心里却比什么都明白,以过云红的脚力,又是那样子发足狂奔,追它一定会追到死……他正悲观,前头却“砰”地一响,有人哎吱叫起来,好像跌了大跤。赶过去一探,枣子林里,他的红膘马停在那儿悠哉的啃叶子,而窦小姐则趴在地上吃土。
见到主人,红膘马摇尾高高兴兴走过来,挨着他亲热,他笑咧了嘴巴,偷间马儿:“你是不是不服女人骑你,把她摔下地了?”
马儿昂首嘶了嘶,说“是”。
那一端,窦小姐大发娇嗔,气得俏脸都红了,“死马、臭马,居然摔我,坏死了!
“见可孤幸灾乐祸,笑得一把脸都快像那匹马了,她颤声说:“你、你还不快来扶我,净笑我,我要……我要告到你上司那儿!”
马上可孤起了警惕,绝不希望回营之后被厉将军剥了皮,可是他过来要扶她,她却泥着不起,嗔声命令他:“抱我起来……”
“抱……抱你?”可孤又被吓一跳。
“我动不了啦,都是你那匹臭马害人家,顽劣的牲畜,摔得我好痛。”她又一顿埋怨。
“过云红只是不喜欢陌生人骑它,”可孤连忙维护他的坐骑,反过来观着窦小姐,诘问:“你无缘无故的,干嘛骑了马跟着贼人跑?”
她的种情一阵闪烁,娇眼转了转,然后才说:“还不是刚刚为了帮你,金弹银弹都用光了,只好拔下玉钗来射敌,结果射中一个家伙的大屁股,他项着人家的玉钗跑了,我要去追回来嘛!”
说得倒合情理,然而提到她的金弹银弹,可孤又恼火了,气呼呼道:“我在对付敌人,你的弹子全朝着我打,这叫帮我吗?只怕我头一个就死在你的弹子下!”
她出现一种娇憨的模样,侧头说:“有吗?一定是人家太紧张了,失了准头打到你啦,跟你赔罪就是了嘛!”
作为一个男人,他能够和女人计较吗?就算吃了闷亏,也只能往肚裹吞,否则“男子汉大丈夫”这句话,岂不是说假的?
那害人精还自不胜娇弱的委在地上,斜睨着他,等他来抱呢。可孤只得一叹,伸臂把窦小姐抱了起来,他当自己在执行任务,心思端正,没多出什么念头。
然而,当窦小姐的娇躯偶入怀里,可孤感触到她的柔软,像引动什么记忆,一种异样感觉颤颤地掠过心头,他有只手麻了起来……那只在窦家拍上一副女人胸脯的手。
怎会想到那里去了?暗地里,他都觉得尴尬,可是当时掠出窗外,那道绰约的人影儿,却隐约在他心底荡来荡去,不想都没有办法,因为她实在生得……太饱满了!
顿时,他的胸口和他那只手,一起都麻到最高点。
窦小姐仰起脸来瞧他,“你是在发抖吗?”
可孤脸皮一阵躁热。唉,他也真不像话,心胸裹没一点正气在,马上邪念就入侵……他一股别扭神情,被窦小姐瞧在眼里,嗤地一笑。
“一脸恍憾的,也不知道脑子里歪七扭八在想什么!”是她故意这么说,其实短短相处,她早看出可孤是天生忠厚肠子,要他抱,又讥笑他,仅是作弄他。欺负老实男人,是聪明女人的快活事儿。
果然,他窘得脱口就说:“我只是想到躲在你家大梁上那女人!”
老天,这不是自己掌嘴吗?文小姐勾起娇眼来觑他。
“想那女人是吗?怎么,你对她有意思?”
“你在说什么?”可孤大声嚷着,努力整肃表情,要谈点正经事。他抱着她回头走,他那匹红膘马自动跟在主人后头,也不贪玩。天色渐冥了,却还见得枣子林裹折枝断叶,金银弹子撒了一地,留着方才打斗的痕迹。
“那女人……加上刚刚那伙人,就是袭击你家的人马吧?你认得他们吗?”可孤问。宝小姐一下就摇头。
“府上遭人袭击,总有原因吧?又怎么会址上外族的?”
窦小姐漫声答道:“外头的事,我哪里清楚?”
他扬起眉来。“那么被杀害那妇人呢?她是府上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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