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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闲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蛮
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讨厌自己刚才为何没坚持要牟允中走,现在搞得满腹的酸楚,吃味的妒意大啃她的心脾。
“你还差几种颜色?”他人站在她身后问。
邹娴恍然一醒,不敢回视,只能继续仰头看着最上排的罐子,“就一种!”说着踮起脚尖,伸手要取那瓶金色的颜料。
见她够不到,他轻松为她效劳了,没将那罐颜料递给她,反而取走她手中的六罐颜料,问:“缺画纸吗?”
邹娴蹙着眉,摇了摇头,“不,家里有。”
“好,那我们去结帐。”他大步走在前头。
“我来付帐就好。”邹娴急急地跟在他后面大喊。
他一脸玩味地回头的她,老实的说:“当然是由你付了,我又不是凯得能到处乱散财。”
邹娴的脸顿时红得跟粒软柿一样,只要他再多说一句话,那层“熟”得发烫的薄皮可就要烂掉了。
步出美术杜后,骑楼外已下起滂沱大雨,这让牟允中的嘴角迅速下撇。“要命!下这么大的雨啊!”
邹娴的脸也不由得跟着他的语气垮下。
他回头看她一眼,问:“一点半了。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她摇摇头。“我都是回家吃。”
“但现在你回不去了。瞧这股雨势,就算中山北路不淹水,我的车也绝爬不上坡。
这样好了,你打通电话回家,说要在外面吃饭好了。”
“这……”邹娴一脸为难地看着他,“我不知道怎么跟爸说。”
“说你人在外面,被雨困住了,等雨小一点再回去。”他交臂倚着骑楼的梁柱,将一枚硬币丢进公用电话,再将手上的话筒递给她。
她睨了他一眼,自我挣扎一番才接过话筒,拨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来接她电话的是邹奶奶。
“奶奶,我是小娴。我现在人在外面,雨下很大,因为怕塞车……”邹娴吞吞吐吐大半天,还是没讲出重点。
牟允中大手一抓,接过那支话筒,帮她解释,“邹奶奶啊!我是隔壁的允中啦!邹娴现在跟我在一起。雨太大了,车不好等,我叫她别急着回去,免得感冒。是!您安心啦,我会送她到家的。回头见了。”说完,他单手轻松将话筒搁回原处,转身对她摊开大手。“这不是搞定了吗?走吧!咱们去吃饭。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
邹娴摇摇头。
“我知道有家便宜又大碗的简餐屋,吃撑了以后还可以赖在那儿喝泡沫红茶,够我们打发这个无聊的午后了。”他说完,迳自走在她前面。
邹娴不表意见地跟在他后面,但心里对他那一句“无聊的午后”是在意得要命。她“无聊乏味”不是她这成的错,是他自己硬要扮“侠客”的。
所以吃饭时,她根本不敢看他,明知这会让场面更僵、更无聊,但她就是装不出若无其事的脸孔。
牟允中倒一点也不介意她的木讷寡言,只是他天生不信邪,非得哄她说话不可。
他咕噜咕噜地吸进最后一团面条,大力嚼着柔韧带劲的牛肉后,又将汤碗送到嘴边,解决掉那碗清汤牛肉面,然后才说:“我要来罐啤酒。你想喝点什么?”
她低着下颔,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面上,含糊应他一句,“随便。”
“喔!那你也来罐啤酒吧!”
邹娴一听,喉头顿时被汤匙里的葱花给梗住了。
她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拿着汤匙的手在半空中挥啊挥的,赶在他起身前冒出一句,“不……不要啤酒。”
他半抬着屁股而立,张着无辜的眼看着她,“咦?是你说随便的。”
“随便不包括啤酒。”她快速瞄了眼贴在墙上的饮料目录,顺口说:“柳橙汁好丁。”
“那你早说不就结了!”
他离座一会儿,回来时,手上多了两杯果汁饮料,皆是柳橙汁。
邹娴瞄了一眼他递上的果汁,没问他为何临时改变上意。
他露出一记无邪的笑,主动解释,“我忘了这里不卖酒。”然后将杯里的吸管一抽,开始“牛饮”起来。
邹娴愣愣地看着外表斯文的他很不斯文地解决了那杯果汁,半晌,才又低头吃面。
她的这碗面虽是小碗的,却仍超出她平常食量的一倍,由于家中有条“不留盘中飧”的规矩,下咽的食物即使堆到她咽喉处,她也不敢轻言放弃。
牟允中看到最后于心不忍,趁她掏出手帕擦汗之际,快速端起她那剩了四分之一的面,“看你这样硬撑会让我得急性胃炎的。我看还是我帮你解决吧!”
不给她说不的机会,他三口之内扒得碗底朝天。当他将碗推开时,邹娴的筷子甚至还没离手哩!
服务生将餐盘收走后,邹娴总算嗫嚅地冒出一句,“谢谢。”
“小事一件,我还占了你四分之一的便宜哩。不过,你比我女朋友好太多了。她在我面前吃东西时,食量小得跟只麻雀一样,我这大胃王就是被她训练出来的。”
邹娴勉强跟着他笑了两声。然后,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顿了好久,才说了一句,“你女朋友在我们学校很出名哦!”
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那是因为她爱出风头,喜欢四处风骚。”然而他话里所含的疼惜是大过责备的。“联考就快到了,她还玩得那么凶,真拿她没辙。”
“我想她一定会上第一志愿的。”
“哟,你对她那么有信心啊!我可没你那么有把握。我们国中时念同一所学校,她的成绩比我还好,那时谁也料不到她会晚一年才上高中。”
“你放心吧!她每次模拟考成绩都很好的。”
牟允中闻言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想到会有女生这么注意她。我们学校里正大吹‘爱人同志风’,没想到这股风潮也蔓延到高中了。”
邹娴顿时哑口无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理的藉口。“她……是我们班同学的直属学姊,而且每次大考后,学校都会公布成绩,因为……她好几次都是全校前十名,所以……”
“所以要你们不注意也难。”他见她发窘的模样,连忙接口。“哎哎哎!别紧张,我不过是开个小玩笑罢了。”然后巧妙地转了话题,指向她座位旁的纸袋问:“你是啦啦队的?”
邹娴连忙摇晃两只手。“不是,我根本没有运动细胞。啦啦队的人只管练习舞步,道具则是我们在做。”
“什么样的道具?”
“尼龙线球。”
“哈!这是我在行的,每年我注定得帮她做两颗。如果你不想做的话,我帮你完成。”
“喔,不。我可以自己完成的。”
牟允中快速瞥了邹娴一眼,有感而发的说:“嗳,还是你这种个性好,不像范姜,那么爱撒娇、耍赖。”
“你们男生不就喜欢女孩子跟你们撒娇吗?”邹娴脱口而出。
牟允中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出声,悦耳的嗓音很是动人。“邹娴,你不点破,我还真没注意到呢!你看我们男人就喜欢虐待自己。譬如我明知道范姜今天放我鸽子,我还当着她同学的面装傻。”
邹娴的身子顿时伸直,讶然脱口问道:“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反正她不是去别校的社团,就是去看电影。至于家里有事,那全是临时瞎编出来的藉口。”
“你不气?”邹娴觉得自己希望他说是。
“当然气,但想想好像也逼她紧了点。”
“可是她那样骗你,太不应该了。”邹娴的口吻突然变得相当苛责。
牟允中闻言眄了邹娴一眼,五指在桌上弹了一下才说:“说得也是。我干嘛那么循规蹈矩啊!走,咱们看电影去。”
“看电影……”方才义正辞严的邹娴顿时缩小声音地说:“不行,雨一小我就要回家。”
“别扭扭捏捏的,你应该多接触异性朋友。改天我介绍一些学校的朋友给你认识,但你今天姑且将就我,实习一下如何不害怕异性。”
邹娴拚命甩着头和手。“不要,我不要实习。”
他不顾她过度的反应,箝住她的手腕,拉她起身。“不实习也可以,算是陪我耗掉这个下午,好不好?”
邹娴听出他话里的沮丧,这才知道,原来他还是很在意范姜云放他鸽子的这件事。
“好……吧!但你得收回要介绍朋友给我的那句话。”
他咯咯笑出声,“不介绍就不介绍。走吧,咱们往西门町杀去!”
“我不要去西门町。”
“为什么不去西门町?”
因为范姜云会在那里!她可不想找麻烦。“嗯……那里人太多,太拥挤了。”
“挤才好啊!你可以乘机挤回去,即使踩到别人的后脚跟,也没人会变脸。”
“可是我觉得很不妥……”邹娴说着要摔开他紧掐住腕间的手。
但他握得更紧,拎起她的书包斜背上身后,便拖着她朝门口走去。“别再可是了,如果够快的话,说不定能赶上第二场电影。”
邹娴拗不过他,只好顺了他。
她一路上忐忑不安,抵达西门町电影街时,还悬着一颗心四处张望,等到他们掐着半截票,终于踏进黑压压一片的戏院后,她才大大松一口气,同时安慰自己,范姜云看的是第一场的电影,待这场戏散后,也应该远离此地了。
整整两个小时,她盯着银幕,与牟允中静坐在黑暗中,一点一滴慢慢地搜集这难能可贵的一次经验。
当他们再次随着人潮走出戏院、重见光明时,已近五点,雨也不再下了。
邹娴静静地站在他的机车旁,侧头关心地看着双眼泛红的牟允中掏出手帕大牌鼻水。
良久,她谨慎地探问:“你……还好吧?”
他瞥她一眼,将手帕塞回裤袋里,哑着嗓子从实地说:“不好。这出戏真是天杀的感人。你还真坚强,一滴泪都没流。”
邹娴心虚地低下了头。事实上,她如蜜的心思全都绕在他身上,雀跃万分都来不及,怎可能有余心看电影,更遑论掉泪了!
“我……我也有哭啊,只不过是把泪往心底流。”她小声地说,一语双关,但牟允中忙着抬出自己的机车,没去留心听她说话。
当他将注意力转回她身上时,脸上已是一片开朗。“趁雨停的时候,我们赶快回家吧!”说着拍了拍身后的皮椅催她上车。
邹娴很快上前,跨坐上去,小心翼翼地将裙子夹好。不料,一声惊呼从前方传来,差点让邹娴跌下地。
她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牟允中!你怎么会在这里?”范姜云从一群人中奔了过来,抓着机车把手,吃惊地瞄了邹娴一眼。
牟允中本来是很高兴和女朋友碰上面的,但听出她语带责难,笑眼顿时撤回。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他平静地反问她,还刻意瞄了她身后一票的男生、女生,注意到他们已换了便服。
范姜云不想自己理亏在先,反而义正辞严地质问他:“她是什么人?”
“你学妹。”牟允中的口气更淡了。
“我看制服也知道!我要问的是,她是你的什么人?怎能穿着制服任陌生人乱载!”
“学姊,我……”邹娴想出声解释,但被牟允中的话打断了。
“她没有任人乱载。我们是邻居,认识了十几年。范姜,你放开我机车的把手。我们得回家了。”
“牟允中!那我呢?”范姜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就丢下我不理吗?”
“你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不,我看我还是自己搭车回去好了。”邹娴嗫嚅地插进一句话,便要下车。
范姜云颇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邹娴挤出一个颇具风度的笑容。
但是牟允中强抓过邹娴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回头对她说:“你不行下车,我答应过你奶奶要送你到家的。”然后转头说:“范姜,讲点理,我晚上再挂电话给你。”
当着众人的面,范姜云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你如果把我丢在这里的话,就别再打电话给我了。”
牟允中双眉齐扬,据唇不发一话地挪动两腿,将机车往后滑,接着龙头一转,载着一脸惶恐的邹娴离去。
约莫四十分钟后,牟允中的机车在邹家大门前熄了火。
邹娴足一踏地,便紧张地对他说:“对不起。”
牟允中轻绽了一个微笑,“干嘛说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事。”
“可是你女朋友似乎很生气。”
牟允中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就让她气,气完了她自然会想通。好了,你不用担心我的事,赶快进去吧。”
邹娴还想再说些话,但他已举手跟她道再见。她只好从书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开门进去。
她合上大铁门时,没有马上移步,反而背抵着门,聆听他发动车子的引擎,少顷,那轰隆隆的引擎在围墙另一侧熄灭,开门声隐约响起,尾随着的便是稳当的关门声。
邹娴确定他也进入家门时,才慢踱着步履,朝前方的大宅走去。





家有闲妻 第四章
邹娴再次和范姜云面对面,是在上课外活动的时候,距离那次尴尬的周末午后已隔了十天之久。
这段时间,邹娴忙着和同学制作校庆所需的道具,所以难得离开教室一步。现在,她又窝在自己的桌前,埋头将亮片、缎带及珠珠缝到啦啦队队服上。一个心不在焉,她粗心地将针戳进自己的指缝里,痛得她将拇指放进嘴里吮乾血。
这时,有同学叫她,“邹娴,外找。”
“喔,谢谢。”邹娴轻应了一声,把针别在衣服上往桌面一搁,起身走出教室。
当她发现找她的人是范姜云、小胖斗牛犬及两个陌生学姊时,脸色顿转惨白,旋身就想躲进教室。
“等一下,学妹,我有事要跟你说。”范姜云上前两步,握住邹娴的手将她带到一边。
邹娴一句话都不吭,只是盯着范姜云俏丽的脸庞。
范姜云自信满满的粉颊泛起一抹抱歉的微笑,状似诚恳地说:“别紧张,我没有找你麻烦的意思。事实上,我是特地来跟你道歉的。那天我真是缺乏风度。”
她这一招倒是邹娴始料未及的,不多想之下,邹娴也就和气地说:“没有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那天晚上,我和牟允中就在电话线上把事情谈开了。我好傻,竟然怀疑他会变心。只是牟允中非得要我来跟你道歉不可,可是我又不知道你是哪一班的,问了好多人,拖了好几天才找到你班上。”她眸光闪耀,举止坦然又大方,口才流利得不得了。“我承认那天自己失态,在大街上跟你争那种无谓的飞醋,害你下不了台。可是女孩子嘛,将心比心,任谁都没办法的,对不对?”
邹娴点点头,不善辞令地附和,“对,如果换作是我的话,也受不了的。”
范姜云精明的眼睛在邹娴秀气的眉间溜了一下。“你真好!那么善解人意。我想牟允中说得对,像你这样乖顺的女孩,还轮不到他追哩!”
邹娴一听,眼神黯了一下,笨笨地问:“他这样说吗?似乎太夸张了。”
范姜云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保证似地点点头。“一点也不。那天我在候车处,就觉得你很有气质,浑身带着一种古典美,有股像小说里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韵味。”
不食人间烟火?她又不是妖怪、狐狸精,不食人间烟火怎么过活!邹娴在心里咀嚼范姜云的话。
老实说,虽然她外表看来很好骗,但是还没真笨到听不出对方言不由衷的赞美。为了不弄拧气氛,她还是僵着不自然的笑容说:“谢谢。”
“不过,我还是憋不住想问你一句,真的……是他坚持要载你的吗?”
邹娴很快地抬眼看了范姜云一眼。“嗯,那天几乎等不到公车。”
“那你们为什么没马上回家呢?”
邹娴这才明白她在对质求证。她想斥责对方不该怀疑牟允中的话,但终究还是决定解开她的疑虑。“因为我得先到美术社买广告颜料,后来下起大雨,我们才去吃饭的。”
“你们一起去吃饭?”范姜云的口气严肃得像是揪到一个间谍。
显然牟允中和大部分的男生犯了同样的毛病,不爱钜细靡遗地把事情说得那么仔细。
邹娴只好又补充一句,“是我提议的。”
范姜云的花容这才恢复一些血色。“也对,他那时肚子一定是饿扁了。吃完饭之后,你们就去看电影了?”
不需要范姜云问得那么清楚,邹娴主动地说:“看电影是他提议的,因为他只想耗掉那个下午。”
“喔,原来如此。”
当然是如此,前因后果你早知道了,只是疑心病太重,不敢确定罢了!邹娴心里嘀咕着。
显然邹娴将范姜云的心态揣摩得相当成功,像范姜云这么精明能干的聪明女孩要的当然不是一个好听顺耳的结果,而是真实性,而她又不甘心露出善妒的丑态,只能扮笑脸找答案了。
确定牟允中没说假话,而且邹娴不具威胁性后,范姜云这才换上了诚心的微笑。
“学妹,真谢谢你。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别跟他提我来问你这些事?”
邹娴没跟范姜云解释她和牟允中住得虽近,但并不常碰面,更没熟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仅会意地说:“你只是来跟我道歉的。”
“学妹真聪明,一点就通。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如果你在学校里遇到麻烦事的话,记得找我哦。”说着,她身子一扭,领着那三个跟班走了。
邹娴的情绪一下子跌进了谷底。她暗暗发誓,下次遇见牟允中时,一走得躲他远远的。这么做的原因不为他和范姜云好,而是为了她自己。
不过老天爷偏爱跟邹娴作对,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了!同样是周末午后,只不过事发地点换在一辆公车上,除非跳车,邹娴即使想躲都没处藏。
那天邹娴的继母童玄羚要她下课后,先去一家位在中山市场附近的鞋店买双新鞋再回家。一如往昔,邹娴上了公车,站定不过五秒,便发起呆,对周遭所发生的事一概不予理会。
就因为如此,邹娴没能及时瞄到范姜云和牟允中两人也在同班车上,一直到她发现时,对方早已注意到她了。
他们俩坐在车尾,牟允中首先抬手跟她打招呼,示意要把位子让给她坐,但邹娴来个置之不理。靠窗口而坐的范姜云则是睨到他的行动才侧过头探个究竟,一发现邹娴也在同班车上时,她的表情乍然一变,然后才慢慢地对邹娴挤出一个微笑,紧接着挽住牟允中的手臂,仰头在他耳边说些悄悄话。
邹娴把他们两人亲密的举动看在眼底,迅速地挪开视线,她暗中庆幸自己站在车中间,而他们坐在车尾,中间挤了七、八名站待至歪倒倒的乘客,为三人省下了招呼。
但礼貌性的招呼就算现在不打,下了车还是得正面相对的,因为从车站到邹娴和牟允中研住的社区起码得走上十分钟,这漫长的十分钟要怎么熬啊!
邹娴沮丧得不得了,为了这档小事郁郁寡欢,无心去留意车上的乘客不见增多,却还是有人硬要紧黏着她的臀部站立。等到对方伸手摸它的后腰时,邹娴才惊觉自己遇上了公车之狼!
她不敢声张,只能暗地用手肘撞他,但对方经验老到,一下子就闪掉了。邹娴第一次在车上碰到这种事,心慌得不得了。
这时,她不得不睁着一双惊吓过度的大眼,转头朝牟允中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牟允中一接收到邹娴眼里所传达的求救信号时,张望了一下情况,但视线被挡,他根本不明白邹娴的遭遇。于是他警觉地起身,竟赫然发现有一个身着体面西装的矮男人贴着邹娴而站,狡猾地以公事包挡在邹娴的左侧腰间,公然大施变态把戏。
他想都不想,低沉地对不知所以然的范姜云说:“范姜,我到前面看一下。”不等她反应,迳自挤过一排人群,往邹娴那个方向而去。
他没有贸然行动,反而绕到邹娴和那男人的右侧,一手抓着车顶的铁环,低头确定这色得陶陶然的家伙的确是头无耻的狼时,才沉着声问对方:“你在干什么?”
对方闻声,愣了一下,张眼回视牟允中一眼,马上收回了手。
但牟允中的动作更快,他一把攫住对方的贼手,朝车顶举了上去,顺便大喊一句:
“有色狼!”
众人被他那句中气十足的大喊震醒了,纷纷转过头来探视情况。
那人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老羞成怒地抽回自己的手,大声驳斥:
“神经病,谁是色狼了?你才是!”
牟允中理直气壮地瞪着对方,“你被我当场逮到了,还敢强辩!”
“你放屁!我看你这个飞仔才是色狼!”
“咦?你这人还真是死不认帐。”
“我没做错,干嘛要认帐!你说,我对谁不轨了?”这男人口齿清晰,讲话条理分明,单凭外表,还真猜不出他有这样差劲的癖好。
牟允中对女生虽然很体贴,但这时他只想到必须揪出这恶人的真面目以杜绝此现象,无暇顾虑邹娴的感受。
他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以保护者的姿态问:“邹娴,这男的有没有欺负你?”
所有目光顿时向她扫去,邹娴紧咬住唇,强迫自己别掉泪。
“如果有的话,你说啊!”那男的也不屑地睨着她,好像所有的错都是她自找似的。
邹娴迎视对方邪恶的眼神,肚子里一阵翻滚,一股酸味从胃涌上她的喉咙,羞愤的泪水便如滚豆般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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