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画春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意千重

    邵璟神色黯然:“他们把师父烧了,有个很凶的大叔让我跟他走,我们走了很久的路,又坐船到了明州港。在码头上等了好些天,看到田伯父,大叔就让我跟着田伯父走。”

    说到这里,邵璟的笑容重又灿烂起来:“田伯父最好了,给我买东西吃,还给我洗脸洗手洗脚,又给我买新鞋,不骂我不打我。”

    田幼薇记得送邵璟到明州港的那个人待他很不好,经常打骂,忍饥受冻更是常有的事。

    但邵璟从未说过这个人一句不是,最多就是说“很凶”。

    有人问起,他很认真地说:“大叔只是脾气不好,兵荒马乱的,都不容易,他能特意把我送到明州交给田伯父让我活命,就是大恩情。”

    可见其天性之厚道温良。

    田幼薇心里软软的,轻轻拍拍他的小脑袋,安慰道:“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这就是阿璟吧”田家的主母谢氏快步走入,垂眸仔细打量邵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她身后跟着的陪嫁高婆子一脸审视,笑道:“小模样真清秀,老爷也真是的,一路从明州港带回来,就没想着给这孩子换身新衣裳。”

    &nbs




第4章 不高兴
    关于穿着这件事,邵璟和田幼薇都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也没觉得谢氏的安排不妥当。

    因为世道太不好了。

    本来田家世居越州余姚,祖传的手艺,做的越州秘色瓷自前朝起就是贡瓷,传到如今虽然势微,但田父勤奋肯干,总是有些积累的。

    但是战火毁了一切。

    二帝被俘,皇室南渡,强虏南侵,又有盗匪横行,越州民不聊生,十室九空,田父不得不拉起一支队伍保家卫国。

    断断续续打了几年仗,田幼薇已经成年的长兄战死,田父落下一身暗伤,家资也差不多消耗殆尽。

    余下一点点资产,既要照顾孤老残病的族人,又要维持家中窑场运转,时时捉襟见肘。

    虽后来又得了贡瓷资格,田父也得了个从九品的小官儿将仕郎,却也只是勉力支持度日,没有太多节余。

    谢氏身为主母,勤俭持家是理所当然的事。

    田幼薇积极响应:“挺好的,只是鞋子得另做才行啊。”

    “嗯。”谢氏应了一声,沉默着往外走,高婆子吩咐邵璟:“跟上来。”

    邵璟眼巴巴地看着田幼薇,希望田幼薇陪他一起去。

    小孩子有一种天然的本领,很容易就能感觉到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

    他是觉得谢氏和高婆子好像不大喜欢他,田幼薇就不同了,看着就亲。

    田幼薇没有跟上去,笑着朝他挥手:“要听阿婆的话啊。”

    邵璟失望地垂下睫毛,耷拉着两只手跟在高婆子身后往外走。

    喜眉走进来,咋咋呼呼的:“薇娘怎么不跟过去你以往不是最爱热闹的听说老爷特意吩咐了,要给阿璟去去晦气呢。”

    田幼薇淡淡地道:“我又不是没见过去晦气是怎么回事,他一个男孩子沐浴,我跟过去干什么”

    喜眉一拍脑袋:“也是哦!”

    田幼薇想了想,叮嘱:“你给阿璟做两双鞋子,一双夹布鞋,一双棉鞋,小孩子费鞋,料用好些,一定要做结实。我娘那里我去说。”

    谢氏很省,尤其是待邵璟特别省,田父又是粗枝大叶的,不会关注过问这些细节。

    所以当年邵璟脚上那双不合适的新鞋子,就一直从秋天趿拉到了冬天,直到穿烂了,他的脚还没长到那么大。

    她那时候还小,想不到那么多,这一次,就让她来办好这些事吧。

    以谢氏的脾性,只要她开了口,就算不高兴,也不会不许。

    喜眉笑着应了:“薇娘这小大人的样子,二爷见着必然酸溜溜,你都没想着给二爷做双鞋呢。”

    喜眉说的是田幼薇的二哥田秉。

    田幼薇想起意外早逝的二哥,心潮澎湃:“要做的,等我亲手给他做。”

    她交待喜眉:“鞋子做好了直接给阿璟就行,别说是我交待的。”

    喜眉不解:“为什么呀他知道你待他好,不是很高兴”

    “不用,你就说家中长辈安排的就行了。”

    田幼薇指挥着喜眉:“把我那些描红本啊,纸啊,笔啊,花样子什么的找出来。”

    喜眉吱吱喳喳:“是要找给阿璟少爷吗”

    田幼薇严肃认真:“不,是我自己要用。”

    邵璟将来是进士及第呢,还会好多番邦话,和番邦人做生意交谈往来毫无障碍。

    她看他英姿勃发,谈笑风流,更多是倾慕欣喜骄傲,同时还有一丝羡慕自卑。

    既然羡慕自卑,就该让自己变成让别人仰慕的那个存在,努力才能治本。

    她可以的!

    田幼薇平心静气地坐在窗前写字,唇角露出淡而恬美的笑容,有前二十年的基础打底,不要太出色哦!

    &n



第5章 兄妹俩
    田幼薇从台阶上一跃而下,飞身上前:“二哥!”

    田秉忙叫道:“慢些,你个疯丫头!”

    话音未落,田幼薇已到身边。

    她紧紧抓住田秉的袖子,亲昵地道:“你怎么才回家呀!”

    田秉道:“我往日回家比这还晚,也没见你急过,怎地今天突然急了”

    家里只有他一个男孩子,他除了读书之外还要跟着田父打理窑场的事,日常也是忙得不行。

    其余人就笑:“怕是又想让二哥买零嘴了。”

    田幼薇不理他们,抓着田秉往前拖:“我有事和你说。”

    田秉和小伙伴们告别,跟着田幼薇往前走:“怎么啦”

    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汗味和墨香味,是田幼薇最熟悉的味道,她红了眼圈,紧紧抱着田秉的胳膊,心酸极了。

    田秉笑着俯下身,将两手托着妹妹白嫩的脸颊,温声道:“你这是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和二哥说,二哥替你出气!”

    十三四岁的少年郎,稚气未脱,唇边只得淡淡一圈绒毛,眼神清亮温善,笑容可掬,是田幼薇印象里的那个最可亲可爱的二哥。

    大哥死得早,她不太记得了。

    二哥和她年纪更相近,从她有记忆开始,就经常带着她玩,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她,直到意外发生的头一天,他还在给她写描红本。

    田幼薇有很多话要和二哥说,临了却不知从何说起,只道:“咱家来了个小阿璟……”

    田秉点头:“我知道,不是什么大事,多个人多双筷子,你别听其他人胡说八道。”

    田幼薇本是挑个话头,没想到田秉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不由睁圆眼睛:“谁说什么了”

    田秉脸一红,有些不自在地道:“没什么。”

    田幼薇不由心生疑虑,她只知道邵璟做了童养夫后流言很多,看这样子,难不成现在就有了流言

    “你骗我,告诉我,告诉我……”她揪着田秉的袖子晃了又晃,非要知道不可。

    “你知道的,村里就这样,谁家来个亲戚都要说许久,你别管这个。”田秉笑着扯开话题:“阿爹给你买什么了”

    自家二哥年纪不大,却很沉稳,口风很紧,他不说的事就一定不会说,稍后再想办法好了。

    “买了糖和扶桑扇!”田幼薇假装忘了这件事,往田秉嘴里塞一颗糖,弯了眉眼等夸奖:“好不好吃”

    田家兄妹都嗜甜,只是田秉年纪大了,为怕别人笑话,都不好意思买糖,田父更是不会主动买给他。

    他笑眯眯地含着甜蜜蜜的糖,舒服地喟叹:“还是有妹子好啊。拿你的扶桑扇给我看。”

    田幼薇从怀里拿出扶桑扇,献宝似地递过去:“好不好看”

    “真好看。”田秉眼里露出几分羡慕,爱不释手。

    他也喜欢,但这扇子真的是很贵,妹妹还小,又是女孩子,需要娇养,他长大了,又是男子汉,不该不懂事。

    田幼薇眨眨眼睛:“先给你赏玩几天。”

    她那时候不懂事,田秉逗着要借了看看都舍不得。

    她只记得田秉是哥哥,已经长大了,却忘了他其实也只是个没成年的少年郎,也还贪玩好奇,喜欢好东西。

    田秉眼睛一亮:“真的小气鬼不会是逗我玩吧”

    田幼薇指着自己的鼻尖:“小气鬼二哥是在说我吗”

    “当然不是,我家小妹最大方了。”田秉笑着将扇子还她:“二哥长大了,这是小孩子玩的。”

    “才不是,我听说



第6章 好姐姐
    田秉道:“我验了二十多个,找到两个不合格的,还有三四个没有表记。”

    一般说来,商户都会在匣钵窑具上刻上自家姓氏表记,这样不但可以让自家的货物声名远扬,也是负责任的意思。

    谢氏长期独家供应田家窑场的匣钵,有没有表记不是很重要的事,但不让验货、有残次品、还生事拉走余下的匣钵,整个事情加起来就很不同寻常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田家窑场后来出事并失去贡瓷资格,阿爹和谢舅父闹翻,并不是偶然。

    幸好现在她回来了。田幼薇安抚田秉:“二哥做得对!下次验货时叫上我,我来对付他们!”

    田秉看她摩拳擦掌的样子,不由笑了,轻刮她的鼻头:“小丫头懂什么,你还能和他吵架不成乖乖在家读书写字绣花玩耍就行,等我凑足了钱,过年给你买新衣。”

    父兄也好,邵璟也好,都是这样待她的,风风雨雨一肩挑了,只叫她在家里安然享福。

    田幼薇并不争论,该做什么就去做好了:“阿爹知道这事儿吗”

    “知道,他已经让人去知会谢舅父了,所以他现在还没回家呢。”

    兄妹俩边说边往里走,邵璟孤零零一人站在正院门前张望,看到他们就兴冲冲跑过来,眼巴巴地道:“阿姐!”

    田幼薇拿出长姐的架子,严肃地应了一声,叮嘱道:“这是二哥,你要听他的话。”

    邵璟乖巧行礼:“二哥好!”

    田秉笑眯眯地拍拍邵璟的小脑袋,温声道:“小阿璟,长得好看又知礼,我最喜欢这种小孩子了。”

    邵璟谨慎地打量田秉,看到这个大哥哥眼里满是温软的笑意,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开心地叫:“二哥!”

    田秉趁势捏住他的小下巴,说道:“还没换牙呢”

    邵璟立刻捂住嘴,微红了脸:“我还小。”

    田秉笑起来:“确实还很小,以后跟我一起住吧,我教你读书写字。”

    邵璟又惊又喜:“真的吗”

    田秉很认真地和他拉勾:“骗你是小狗。”

    “二哥……二哥……”邵璟兴奋地围着田秉转圈圈。

    田幼薇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

    前世她没去门前等田秉,田秉回来也没过来看邵璟,更没有直接认领邵璟。

    以至到了晚上邵璟不知道该去哪里睡觉,一直强撑着坐在凳子上,困得一跤跌下去,摔得满口的血。

    田父为此骂了谢氏一顿,谢氏气得回了娘家,足足过了一个月,才被田父接回来,夫妻俩别扭了很久。

    这次应该不会了吧

    她想着,回头往正院里看,恰好看到高婆子站在石榴树下悄咪咪往这里张望,就冲着高婆子一笑。

    高婆子似是完全没料到会被她撞上,愣了片刻才挤出笑来:“二爷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田秉整整衣衫,一手牵着田幼薇,一手牵着邵璟,笑眯眯往里走:“娘呢”

    谢氏赶紧从屋里走出来,温声道:“二郎累不累饿不饿一会儿就开饭了。”

    田秉端端正正给继母行了礼,很认真地回答:“今天活儿比较多,是有些累了,饭不急,窑场里忙,阿爹可能会回来得比较迟。”

    谢氏虽有许多不如意处,对田秉兄妹却是没什么意见,一迭声地道:“既然累了,就赶紧坐下来歇歇,我让人给你做糖水先垫垫底。”

    田秉谢了,端端正正坐下,和谢氏说些家常话。

    邵璟规规矩矩坐着,安静得像一只小鸡崽,不说不动。

    田幼薇晓得他忌惮谢氏,就道:“我带你去家里走走看看认认路。”

    &nbs



第7章 本事
    东厢房里本就有现成的家具,一会儿工夫就收拾得很妥当了。

    喜眉气喘吁吁抱着被褥过来:“姑娘看看这个合适不虽然是旧的,但奴婢才晒过,又松又软,可好闻了。”

    “很好。”田幼薇嫌弃阿斗笨手笨脚,就起身去帮喜眉铺床。

    袖子从邵璟手里滑走,邵璟若有所失,不怎么开心地趴在桌上看田幼薇铺床。

    田幼薇挂好驱蚊虫的香包,环顾四周,非常满意:“阿璟你看看,喜欢不”

    邵璟没出声,她又问了一句,还是没人回答。
12345...17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