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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春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意千重
喜眉垂头丧气,又不敢嚷嚷:“我不走,就在这里等着。”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条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阿九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等我家姑娘和邵爷回家过年……”喜眉说完才发现竟然是阿九,便屏住声息低头行礼。
“怎么不走了呢?”阿九笑眯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多么和蔼的人。
“前面出了事,堵了路,过不去啦,姑娘和邵爷过去瞧瞧。”
“小爷也过去瞧瞧!”阿九兴高采烈地赶过去,激动得不得了。
“不会怎样吧?”喜眉莫名不安,问了如意又问白师傅。
白师傅慢条斯理地喝着汤:“我不知道。”
喜眉又看向如意,如意摊手:“我也不知道。”
田幼薇跟在邵璟身后挤进人群,乍然看到地上躺着的林元卿,刚吃下去的烤肉饼险些吐出来。
“别看了。”邵璟递了个醒脑避味的香囊给她:“回去等我。”
田幼薇摇摇头,将香囊紧紧握在手中,站到一旁观察周围的情形。
林元卿穿着官服扑倒在地上,脖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着,半张脸着地,脑袋上一个大窟窿,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以她看来,应该是坠马之后又挨了马蹄踩踏,踩的位置刚好在头上,那脖子,应该是颈骨也断了。
另一个倒在地上的是马车车夫,没死,但是断了腿和肋骨,凄惨地叫着。
再一旁站着几个少年,或是擦破了皮,或是摔伤了腿,脸色煞白,浑身发抖,有人甚至哭出了声。
林元卿的长随则跪在地上,大声嚎哭着向小羊讲述经过。
大意是今日林元卿本是最后一日去国子监当值,稍后便要放假回家过年,因监中无事便提前归家。
走到这附近,不知是谁扔了个炮仗过来惊了马,街上人多车挤,林元卿怕伤着人,就竭力控制马匹,谁想对面的街口突然冲出一辆马车,双方刚好撞上,就出了事。
田幼薇听到这里,不由探着头打量周围的环境,果见附近有一条小街直通此处,相比这条街上的热闹,小街几乎没啥人。
再回头,就对上了小羊的目光。
深沉而探究。
田幼薇朝他点点头,指指邵璟,表示他俩过来看看是否能帮忙。
小羊收回目光,叫侍卫挑了几个目击者问话,再把围观的人群驱散,他自己亲自问那几个少年和车夫的话。





画春光 第408章 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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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过年了,怎么就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呢?”阿九走过来,佯作悲痛:“兄长节哀啊。”
小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神色冷冷的:“你为何来此?”
阿九看到小羊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立时勾起唇角冷笑:“兄长这话说得好笑,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是京城的道,您能来,弟弟当然也能来。莫非,您不让我走?”
这话明显是挑衅,小羊却不接话,转过头继续做事,并不多看阿九一眼。
阿九也不生气,围着林元卿和马车、车夫转了一圈,叹道:“真惨啊!”
林元卿的长随连忙哭道:“可不是么?公爷,真是飞来横祸,实在太惨了!”
阿九慈眉善目:“唉,别难过啦,普安郡王会为你们做主的,通知家里没有?”
正说着,就听到悲切的哭声传来,却是孟氏和她的两个儿子、林家大房的人匆匆赶来。
孟氏几乎哭得快要断了气,路都走不动,全靠两个儿子搀着。
林大哥捶胸顿足,痛哭不止,口口声声叫的都是“我的阿弟啊!”
周围的人看到这副惨象,都同情地叹了气,一些书生还流了眼泪。
田幼薇和邵璟站在一处,一样的遗憾沉痛,增之一分嫌多,减之一分嫌少,恰到好处。
“这几个孩子太可怜了,年纪小小,竟然卷进这种可怕的事里面去,设计这个凶案的人实在太歹毒了!”阿九挨着他二人站定,叹道:“邵小郎、田姑娘,你们说是不是呀?”
话语中多有试探之意。
邵璟又怎会让他如愿,当即拱拱手,朗声道:“公爷火眼金睛,竟然一眼就看出这件事是被设计的凶案。若有线索发现,还请速速告知郡王爷,好为林祭酒伸冤。”
“什么事?”小羊原本站得比较远,却也迅速回转头,目光炯炯地看过来。
田幼薇道:“尚国公说这是设计的凶案。”
林家人立时停下哭声定定地看向阿九,孟氏更是膝行上前去扯他的袍脚,哀声恳求:“还请公爷为先夫主持公道!”
阿九叹息着将她扶起:“林夫人请节哀,我又哪里知道什么线索,就是觉着这事儿蹊跷,林祭酒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短命之人啊!”
“……”众人一阵无语,瞧着不像是短命之人就是精心被设计的凶杀案?这又不是看相。
孟氏掩面痛哭,比之前还要凄惨。
小羊沉着脸低声呵斥阿九:“没事就去钓鱼,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阿九勃然大怒:“我胡说八道?林祭酒是朝廷命官,是国子监祭酒,我堂堂国公,竟然关心不得?”
小羊冷冷地注视着他,散发出无形的威压。
阿九毫不怯场,昂首挺胸,与小羊对峙。
眼看僵了局,殷善忙给邵璟递眼色——这里最适合解局的人也就是他了。
邵璟便道:“郡王爷、公爷,推官和仵作来了。”
小羊收了目光,转头看向前来请安的推官和仵作,威严地吩咐:“仔细查探。”
僵局就此而破。
阿九冷嗤一声,扬长而去。
府衙的人仔细勘察现场,小羊把林家人叫到一旁温和安慰,承诺倘是谋杀,一定会为林元卿讨回公道。
林大哥和林大嫂提了很多要求,孟氏只是低低切切地哭,让人看着就是林家人眼里只有利益,她这个亡妻是真的悲痛。
转眼到了午后,府衙的人勘察现场完毕,上前回禀。
小羊便温声打发林家人:“你们先回去,把丧事准备起来,我稍后就来。”
“多谢王爷大恩!”孟氏哭着磕了个头,踉踉跄跄地由两个儿子扶着离开。
田幼薇并没有什么愧疚,邵璟说得对,林元卿既然是最关键的一环,且对田秉和邵璟都动了手,那就可以死了。
虽说这样太冒险了些,却可以解决一半的麻烦——至少不用提防北边过来的那帮人会对邵璟动手。
忽见孟氏回头,怨恨地朝她和邵璟看来,目光宛若毒蛇,凶狠冷恶,让人毛骨悚然。
田幼薇一凛,再看,孟氏已然转回身去,哭着走了。
小羊此时方露出颓败疲倦之色,揉着眉心低声道:“我让你们走,怎么又来了?”
邵璟道:“过来看看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毕竟是郡王的老师。”
“这里有我就行了。”小羊很干脆地道:“大过年的,阿薇家里又有病人,别沾这些事了,这就回去吧。”
“是。”邵璟和田幼薇行礼告辞,转身打算往回走。
“姑娘、邵爷,这里!”喜眉冲他们喊着,不过片刻功夫,这丫头手里又拎了一大堆吃食。
白师傅则坐在车辕上,微闭了眼睛,慢条斯理地吃着包子。
田幼薇走过去,将喜眉手里拎的吃食接过来递给殷善:“从早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吧?垫垫肚子,我们走了。”
这话是对小羊说的。
小羊眼里多了几分柔意,微微颔首:“一路平安。”
马车远去,殷善用雪白的丝帕包了一个水晶包子递到小羊面前:“王爷尝尝这个?看起来不错。”
小羊收回目光,拿着那个包子,淡淡地道:“殷善,你对此事怎么看?”
殷善正色道:“田家的人看起来轻松自然,恰如其分。他们不喜欢林祭酒,对林祭酒的死没啥心疼可惜的,但是碍于和您的交情,愿意为您差遣。”
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可还愿意为他耽误行程,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
但林元卿的死,确实是太过凑巧了,巧到让人不能不怀疑是谋杀。
“咱们回去,再细细探查……”小羊咬了一口水晶包,果然是极好吃的。
与此同时,林家。
孟氏收了眼泪,面无表情地将身上的丝缎衣裳换成了白色的粗麻孝服。
她的心里满是怒火和恨意。
林元卿,居然就这么死了,让她的后半生再次孤独无依。
是那些人害死了林元卿,但她不敢和小羊说。
因为一旦说出来,林家能捞到的好处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和两个孩子也会受到牵连,这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会用另一个方式,为自己和林元卿报仇。
凭什么她这么惨,田家人过得那么好呢?




画春光 第409章 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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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耽搁了半天时间,田幼薇等人不可避免地在船上过了一夜。
夜深人静,白师傅等人已经睡下,船顺着水流往前飘行。
田幼薇和邵璟并肩坐在船头,嗅着清寒刺骨的冷风,说着悄悄话。
“那几个孩子会怎么样……”田幼薇指的是卷入林祭酒死亡案的那几个孩子。
根据她现场得来的信息,他们是另一辆马车上的乘客,出身于小富人家,正是不怎么懂事又好冲动的年纪,学堂刚放了假,又要过年,背着家人出来玩,一径只想跑得更快。
没想到运气不好,恰好遇着了林元卿,惹了大祸。
邵璟拍拍她的发顶:“不会怎样,这就是一个意外。起因来自于有人丢了炮仗惊了林元卿的马,他们最多就是吃点苦头,再赔些钱。
很快就会查明此事与他们没什么关联,小羊不是会迁怒的人,林家只有一个林元卿,他死了,就不足为惧了,或许反而比不过这些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田幼薇知道他的秉性,确实是不会侵害无辜人的,于是不再多问,只提了孟氏:“她临走前看了我们一眼,眼神很可怕,总觉得不怎么踏实。”
邵璟不是很在意:“此人心术不正,之前得罪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她的苦日子且在后头。小羊是唯一能庇护她的人,她但凡聪明一点,就不会轻举妄动。”
他伸手摸到田幼薇的手冰冰凉凉,就牵着她的手往船舱里走:“睡吧,别冻坏了。”
天亮时分,船抵了码头。
老张冻得僵手僵脚,小跑着过来道:“怎么才到?家里急坏了!”
“路上遇了点事。”田幼薇敷衍过去:“家里都还好?我二哥回来没有?”
“家里都好,老爷能扶着墙出来走动了,二爷还没到。”老张赶着车,一路和他们说着近来乡里发生的新鲜事。
东家娶了个儿媳妇,西家生了个孩子,谁家的母猪生了十个小猪,鸭子生的全是双黄蛋,谢氏听说,全去买下来存了要做咸鸭蛋给他们吃,前天试了一个,蛋黄油多得不得了,香喷喷的。
田幼薇袖着手,唇角带了笑容,津津有味地听着。
“谢家表少爷那边也出了个事,有人给他说了一门亲,女方还不错,但是个独养女儿,嫁妆丰厚,身体康健,也不要他入赘,只是生了儿子头一个要跟女方姓。
大舅奶奶是肯的,先就答应了,没想到表少爷不肯,背着舅奶奶找到女方改了口。女方不依,上门闹了一场,把谢家的灶台锅碗都砸了。
大舅奶奶给气病了,这几天都在看病吃药,听说病着还和表少爷吵架生气闹别扭。主母去劝了一回,也没劝好。表少爷为了给她瞧病,把家里的牲口和下人都卖了,她心疼钱不肯看病,寻死觅活的……”
老张说起谢良一家只是叹气:“这人啊,背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以后还不知怎么着呢。”
本以为苏氏之死就是最惨的了,没想到还有更惨的在后头。
田幼薇苦笑一回,和邵璟商量:“要不咱们改时候去看看谢良,你带他做做生意?”
邵璟也在想这个事:“我在明州那边还差个懂瓷器的管事,叫他年后跟了二哥一起去,以后再收瓷器我就不用亲自跑了,交给他去做。若是他不肯,就给他在修内司官窑谋个差事,以他的本领,不至于没饭吃。”
如此一来,谢良也能发挥所长,有些进项养家。
二人商量妥当,就到了家。
最先跑出来迎接他们的是秋宝,其次是谢氏和田父。
田父手里拄了根拐杖,由谢氏扶着,之前只是半白的须发全都白了,人也瘦了许多。谢氏的眼角更是添了许多皱纹。
虽强作笑颜,两个人却都没什么精气神,是真的见老了,田秉的事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
没想到离家没多久,再回来父母就成了这样,田幼薇心里一酸,快步迎上去:“爹,娘,你们都还好?”
“好,好,好!”田父抢着回答,仔细看看她,再看看邵璟,说道:“怎么瘦了!要是那边的厨娘不好,就换个自己喜欢的吧,我现在好多了,不用花那么多钱看病了。”
谢氏则道:“我准备了许多吃的,正好给你们补补……咦,廖师傅和阿姝怎么没回来?”
田幼薇不想勾起大家的伤心事,就没说实话:“郡王府那边离不开廖先生呢,阿姝姐姐舍不得他一个人过年。”
“这样啊。”田父叹一回气,道:“你二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你们有没有给他写信,叫他回来过年啊?”
“伯父您放心,二哥要是不回来,我去明州把他抓回来。”邵璟甜甜地笑着,腮边酒涡深深。
田父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赞道:“阿璟又长得俊了几分,书读得如何啦?”
听了邵璟回答,他又添一句:“没事少去街上晃啊,要也等到成了亲以后带着阿薇一起去。”
“爹!”田幼薇被逗笑了,她都没着急呢,她爹倒替她急上了。
“没事,我都听伯父伯母的。”邵璟一低头,叫道:“伯父,您这脚怎么啦?为何这样肿?”
田父赶紧将脚往后藏:“没事,没事,就是睡太多,水喝多了。”
田幼薇笑容不变,心里却是一紧。
前世时,田父到后期就是两条腿两只脚都肿了……这次有周老太医全程看着,怎么也肿了呢?
实在不行,就把田父接到京城去住,另外买个大一些的宅子,方便田秉回家。
一家人闲话许久,田幼薇又把太后和皇后的赏赐拿给大家看,转达了太后的话。
田父听得眼泪汪汪,却不是为了太后的褒奖,而是心疼田秉,早知道会这样,他宁愿田秉不要得中进士,平安一生。
正感叹时,老张在前头大喊起来:“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
一家人赶紧迎出去,只见田秉指挥着下人往家里搬东西,再看着他们笑得灿烂:“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
他笑得一如从前,田幼薇却发现他瘦了,显然,这段时间,大家都过得不太好。




画春光 第410章 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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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早就来了,但二爷一直在船上不肯下来,见着你们回来,廖先生和廖姑娘都没回,这才肯下船。”
阿斗悄悄和田幼薇说着经过:“二爷这些日子瞧着过得挺好的,每天都练字读书做生意守铺子,闲了还去逛街,却一次都没看过大夫……”
“我知道了。”田幼薇给了阿斗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照顾好二爷,有什么不妥当的及时告诉我。”
明州的医馆不算少,甚至还有海外来的番医,按理田秉应该去看看才对,然而他一次都没有去。
这说明,是真的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了。
田幼薇却始终不死心的,她悄悄和邵璟商量:“瞅个合适的机会,和二哥说一说,让他去看看,说不准咱们这边看不好,番医能看好呢?”
邵璟的眼睛盯着书,不慌不忙:“你别急,这事儿急不来,先缓一缓,等他不那么在意了,自然而然会去看。”
田幼薇急了,将手蒙住书:“我没有书好看吗?”
为了让家里多添一分喜色,她特意装扮过了,穿了一身娇艳的粉色衣裙,还用了胭脂香粉,邵璟竟然不肯看她一眼?
这可不行!
邵璟微皱眉头,不情不愿地看过来:“好看,好看,快去忙别的,我再看会儿书。”
田幼薇生了气,夺了他的书:“这还没成亲呢,就嫌我烦了……”
邵璟乖乖听她念叨了许久,这才道:“心里好受些了吗?”
田幼薇默了片刻,道:“你是故意招惹我的?”
邵璟若无其事地拿走她手里的书,平静地道:“心里不好受,就得散发出来,不然容易生病。”
邵璟说完这话,迟迟不见田幼薇有动静,不由疑惑抬眼,但见田幼薇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圈微微泛红,便叹口气,伸开双臂:“就算感动,那也不必哭啊,不然就违背我的初衷了。”
田幼薇猛地跳起来朝他扑过去,邵璟忙道:“小心些……”
但是已经迟了,他被她扑得连人带椅子一起翻到在地,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疼不疼?”田幼薇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邵璟的后脑勺,好大一个包,她的脸瞬间红了:“我不是故意的。”
邵璟轻叹一声,伸出大手将她的头发揉了个乱七八糟:“先记在账上。”
田秉在外看见,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将门关上,拿起廖姝给他做的衣服鞋袜发了许久的呆,轻轻将脸贴上去。
次日,田幼薇和邵璟起了个大早,邀约田秉跟着他们一起去看谢良。
田秉懒洋洋的:“昨天夜里没睡好,我再睡会儿。”
这是拒绝出门。
田幼薇无奈,只好和邵璟一起去。
朝廷取消了各窑场的贡瓷份额,以往十分热闹的谢家村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清寂静。
田幼薇和邵璟一路进去,遇到好几个人,脸上都没笑容,愁兮兮的。
谢良家的大门虚掩着,几只鸡在院子里乱走,拉了一地的鸡屎,屋里不时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田幼薇敲响门环,叫道:“有人在家吗?”
好半天才听见魏氏有气无力地道:“谁啊?”
“舅母,是我,阿薇。”田幼薇走到窗下:“听说您病了,我和阿璟来看看您。”
“进来。”魏氏喊了一声,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田幼薇走进里屋,但见魏氏躺在床上,一脸病容,憔悴又苍老,确实病得不轻,便将带来的药材放下:“您这是怎么啦?大夫怎么说?”
“不过就是那些病。”魏氏不想多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家里都好?”
田幼薇一一答了,问道:“表哥呢?”
“出去挖草药了。”魏氏打起精神,说道:“阿薇啊,你和阿璟一直都和阿良好,能不能劝劝他,叫他早些重新娶个媳妇,叫我在死前抱上孙儿?”
就听外头传来声响,谢良淡淡地道:“娘,阿薇他们难得过来,就别麻烦他们了吧。”
魏氏立时打了哭腔,气喘吁吁地和田幼薇说道:“你看,我是前世作了什么孽?竟然招着谢家,爹是那样,儿子也不省心,娶个媳妇还那样……”
田幼薇觉着谢良真可怜,便起身打断魏氏的话:“舅母,我们找阿良有事,您安心养病,我不打扰您啦。”
“去吧,去吧……”魏氏叹着气,缩回了被子里。
“我给你们煮面吃吧。”谢良神色尴尬:“家里这样,让你们见笑了……”
田幼薇见他裤腿和鞋子上满是泥浆,外衫也不怎么干净,心下便是一叹:“表哥,饭不忙吃,我们除了来看舅母,还想请你帮个忙……”
邵璟跟着说了去明州做管事,或是去修内司官窑做瓷的事:“你瞧瞧喜欢做什么,年后跟了我们一起去。”
谢良眼圈微微发红,低下头稳了一下情绪,才道:“我不擅长做生意的,我还是只喜欢做瓷。”
这就是想去修内司官窑了。
田幼薇高兴起来:“你先准备一下,安置好舅母,过了元宵节就跟我们走。”
谢良露出笑容:“我总是麻烦你们……”
就听魏氏在屋里使劲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哭诉,说的都是自己老了得了报应,病成这样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儿媳妇不见,孙子不见之类的话。
谢良的笑容立时消失不见,神色麻木地道:“你们回去吧,我得给我娘煎药了,替我向姑父、姑母、二哥他们问好。”
回去的路上,田幼薇问邵璟:“阿良表哥会跟我们走吗?也不是不能安置好舅母,这样坐吃山空,买药的钱都没有怎么行?”
邵璟叹道:“我觉着怕是不会跟我们走。”
谢良确实是好人好脾气,但脾气真是好得太过分,所以只能一直屈服,忍受,忍受,屈服。
田幼薇叹一回气,道:“等过了年,设法把他约出来,再和他说说。”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谢良就托人给他们带了信,说自己不去了,要留在家里照顾魏氏。
田幼薇叹了一回,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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