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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春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意千重
她蹲到田父面前,握住他那双已经长了老年斑、不再年轻有力的手,耐心地道:“阿爹,不分越瓷汝瓷秘色瓷,只要我能做出最好的瓷器,那就是田家人的荣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不是很好吗?”
田父垂着眼不说话,嘴委屈地瘪起。
老小老小,果然人老了就和小孩子一样需要哄,田幼薇轻轻趴在田父的膝盖上,仰着头看着他,轻声道:“我们搬来京城,也不完全是为了阿璟,您瞧您这腿脚,周老太医怕是不太对症,得来京城才能请到对症的太医。您想不想看我做出更好的瓷?想不想四代同堂?想不想看着二哥好起来,看着咱家人丁兴旺,越来越好?”
田父这才道:“算了算了,我不和你们计较。放心吧,我没老糊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清楚得很。”
田幼薇不怎么放心地打量他,寻思是不是再找几句话来说。
田父恼羞成怒:“你看我是不是傻了没脑子?忘记当初那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啦?我也就是爱仗义疏财了些,其他地方没那么傻。”
田幼薇抿嘴一笑,像哄小孩儿似的拉起他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上:“阿爹,您要乖乖的,早些治好病,将来帮忙带孩子。”
“给谁带孩子啊?真是的,姑娘家家的不知羞。”田父横眉怒眼,神情却温柔起来。
就在此时,门房激动地喊起来:“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来的是个姓蔡的太医,客客气气给田父看过,很是慎重地开了方子,又悄悄交待邵璟和田幼薇,说田父这是慢病,饮食得小心,还得慢慢细养。
邵璟封了个厚厚的红包,亲自把人送上车,安排人抓了药,就说自己要去拜访几个朋友商讨学习的事。
田父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回,这才放人走。
邵璟走了没多久,门房又急吼吼地跑来:“来贵客了,来贵客了!”
老张被留在余姚看房子,这位门房是邵璟安排的,很会分辨客人的服饰穿着,他说是贵客,就一定是贵客。
“快请。”田幼薇心思微动,想着这次来的莫不是小羊,她要不要避开,方便小羊做点啥?
斟酌再三,她还是没动。
小羊既然已经起了疑心,又挑在邵璟才走的当口来访,说不定是盯着这里的。
她若是躲起来,反而显得心虚了,那便大大方方地迎出去。
田幼薇缓步走到门口,正好与小羊打了个照面。
小羊今日穿的是一身普通的青色素袍,身边照旧只带殷善一人,见到她,便是一笑:“正好从这附近经过,顺便进来看看,送一送暖房礼。”
殷善手里捧着个礼盒,笑得喜庆:“大吉大利。”
田幼薇笑着行礼谢过,命喜眉接了礼盒,请小羊主仆往里走:“您来得不巧,阿璟出门会友去了,刚走没多久。”
小羊道:“也没什么要事,就是顺便过来看看,令尊在么?”
田幼薇便领了他往正屋去,欢快地道:“阿爹,有贵客来看您啦。”
田父慢吞吞地拄着拐杖,由平安扶了出来,见到小羊震惊不已,忙着要行礼。
小羊疾步上前,将田父搀住:“勿要多礼,我坐坐就走。”
田父热泪盈眶:“田某不过区区一个将仕郎,却让郡王三番五次挂怀,何德何能啊……”
小羊温和地道:“您何必妄自菲薄?散尽家财抗靺鞨打乱匪,竭尽心力为朝廷烧制贡瓷,养出了这许多忠君爱国、急公好义的孩子,当为楷模……”





画春光 第415章 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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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幼薇上了茶之后就站立一旁静静地听着,且看小羊究竟想做些什么。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小羊却只是很认真地和田父聊天,闲话家常。
田父还和昨天一样,说得多了就开始絮叨,田幼薇仔细观察一回,确认她爹心里有谱,便道:“不知郡王爷想用些什么小食?我去给您做。”
小羊目光飘了一下,迟迟不语。
田幼薇耐心地等着,却听小羊说道:“不用了,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就这样?
田幼薇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刚才看小羊的模样,显然是想吃点啥的。
就听田父道:“阿薇你是不是傻?哪有这样问客人的?先把能做的端上来啊。”又挽留小羊:“您无论如何也要吃些东西再走,不然老头子心下不忍,牵肠挂肚。”
小羊一笑:“那行,什么方便吃什么。”
田幼薇做了好些甜食,其中自是少不了浮元子。
上次在廖先生家吃的浮元子是廖姝做的,这次的才是她亲手做的,因为知道小羊爱吃,却只吃一碗,她特意弄了个大些的碗装得满满当当。
碗是她新做的瓷,米黄色的釉,遍布鱼子纹,双耳,衬着雪皮黑馅的浮元子,别有意趣。
小羊接过那一碗很实在的浮元子,目光微沉,吃了一个之后,唇角不自觉地翘起。
田幼薇仔细观察他的神情,知道这是合了口味,等他吃完,便道:“若是吃着还好,再给您煮。”
小羊沉默片刻,终是道:“够了,此糯食,不可贪多,这碗做得极好。”
田幼薇看他明明是没吃够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不肯多吃,心中疑问,却也不劝,笑着收了碗,去招呼殷善吃。
殷善问她:“郡王吃了几碗浮元子?”
田幼薇道:“只吃了一碗,说是糯食不能多吃。”
“这样啊。”殷善顿住动作,沉思起来。
“怎么啦?”田幼薇笑吟吟地坐下,也打算在殷善这里旁敲侧击问些消息。
殷善笑笑:“郡王如今越来越克制沉稳了。”
田幼薇装作八卦的样子:“那是,身份不同了嘛,我听说五娘要进府,是什么时候呀?”
“是张姑娘请您打听的么?”殷善笑道:“她身份不同,当以侧妃身份入府,怎么着,也要等到郡王妃生产以后吧。”
田幼薇点到为止,不再打听小羊的事,只问如今京中流行什么,郭氏喜欢什么,表示她要备礼去郡王府拜年。
殷善很尽心地指点了她,又和她说些无伤大雅的京中趣事。
正说得高兴,忽见小羊走出来,淡淡地道:“走了。”
田幼薇起身挽留:“若是无事,留下来吃晚饭,阿璟也该回来了。”
小羊看她一眼,喜怒不辨,只道:“若要拜年,三天后来,我有空。”
田幼薇觉着他这样子似是很不高兴,便猜着是不是田父得罪了他,便恭敬地道:“郡王爷,我爹老糊涂了,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还请您多多包涵。”
小羊沉默片刻,道:“令尊没什么不好的,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要问什么?田幼薇双手藏在袖中紧握成拳,表情一如既往的坦诚平和:“您要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那天,你奉召入宫拜见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遇到了阿九?”小羊不错眼地注视着她,轻声道:“他和你说了什么?给了你什么?”
终于问出来了。
田幼薇反倒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她对上小羊的眼睛,平静地道:“尚国公的话有些大不敬,我若照实说了,您会不会认为我在挑唆?”
小羊道:“你说,恕你无罪。”
说了这句话,他似是有些懊恼,挪开目光看向远方,有些不自然地道:“毕竟我们是生死之交,我若信不过你,还能信谁?”
田幼薇顿时觉得肩上沉甸甸的,生死之交,信不过她,还要信谁?
她也想要这份友情毫无杂质,奈何有些事天生如此,回避不了。
她没什么感情起伏地将阿九当天说的话、做的事陈述了一遍,最后道:“……他给了我一卷纸,我若说我没看,回来就烧了,您信吗?”
小羊咬紧了牙,眉头微皱,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盯着她,半晌才道:“为什么不看?为什么要烧?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告诉我?”
田幼薇笑了:“刚才您已经说了,生死之交,不信您还能信谁?难道信他吗?何必自寻烦恼?告诉您做什么?一是没意思,二还是没意思。”
她连说两个没意思,小羊的脸色却渐渐平和下来。
“我知道了。”他说,“你忙着吧,我走了。”
言罢,飞也似地走了,田幼薇原本想送他的,走了几步没追上,索性倒回去问田父:“你们说了什么?我怎么看他脸色不好看?”
田父正在那背着身子偷东西吃,骤然听到这一声,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新瓷碗“哐当”落了地,摔成几瓣。
田幼薇看到散落一地的栗子糕,十分无言。
田父眨眨眼,倒打一耙:“你吓着我了!害我不小心把碗摔碎了!正月里摔碎了碗……”
“岁岁平安!”田幼薇一眼看穿了他的伎俩,上前收拾地面,说道:“您想吃什么和我说,太医虽说您要忌口,主要是鱼虾蟹酒肉啥的,栗子糕偶尔尝尝没啥。”
田父这才讪讪地道:“好好一套碗被我摔碎了一只,好可惜。”
“不过一只碗而已,自家就有窑场,想烧就烧,多大的事。”田幼薇收拾妥当,递一盏温水过去:“多喝水啊。”
田父喝了水,心神也稳了:“就是问我阿璟才来我们家的那些事。”
小羊问得很巧妙,闲话家常着就扯到了秘色瓷、贡瓷资格,再扯到了邵局、邵璟、杨监窑官、以及田家这些年来遇到的各种事。
他问什么,田父就答什么,除了邵璟身世的事以外,一概照实回答。
“我没露半点破绽。”田父很是得意,“别以为我老了……”
田幼薇突然截断他的话:“别以为您老了,就可以和小孩儿一样偷吃撒赖,您这病着呢,摔碎了碗是小事,加重病情怎么办?”




画春光 第416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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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幼薇的声音又高又脆,就和吵架似的。
田父一脸懵,刚才不是好好儿的么,怎么突然就翻了脸?忽见田幼薇冲他挤眼睛,便生气地嚷嚷道:“我苦了一辈子,吃两口糕怎么啦?你出去问问,有谁家的闺女这么对着生病的爹大叫大嚷的!”
田幼薇道:“我是为您好!”
“我不要你管!”田父垮着脸,语气很横。
父女二人就像平时斗嘴生气时那样吵了几句,田幼薇拍拍胸口:“好了,不吵了。”
田父这才小心翼翼地道:“怎么回事?有人偷听吗?是不是普安郡王的人?”
“不知道。”田幼薇的心情很复杂,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羊的人,但她刚才是真的听到自家屋顶发出很轻的声音,就像瓦片碎了似的。
若是小羊怀疑她们,又派了人折回来偷听,那可真是……
田父心神不宁:“我总觉着普安郡王不是那样的人。”
田幼薇不想让他过于担心,就敷衍了两句,心里却是直犯嘀咕,她爹看人从来不准,这一评论,倒叫她更担心了。
无论如何,小羊一定是怀疑他们了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看人不准?”田父看穿了她,强行挽回尊严:“我看阿璟就很准嘛,看阿良也很准嘛……”
“嗯嗯。”田幼薇拿了小凳子,将他肿胀的双腿搁上去,“安心歇着,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去给您煎药。”
另一边,小羊和殷善骑了马慢悠悠地往郡王府走。
殷善一五一十地向他汇报都和田幼薇说了些什么,说到张五娘进府的事,小羊握紧缰绳停下来:“她怎么看这件事?”
殷善觑着他的脸色,说道:“田姑娘没说什么,问了大概时间就换了话题。”
小羊沉默片刻,又道:“她是什么表情?”
殷善道:“一如既往的和善甜美。”
小羊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晦暗。
殷善缩起脖子:“王妃说的,田姑娘姓田,人也长得甜美爽朗……”
小羊又缓缓转过头,默了片刻,突然一鞭子甩下,纵马狂驰。
殷善吃了一惊,迅速追上去:“公子,公子,这里不能驰马……”
小羊却是充耳不闻,越跑越快,直接冲出城门。
殷善胆战心惊,正寻思着要不要找人跟上去护驾,却见小羊又折了回来,面色沉郁地往回走。
殷善擦一把冷汗,匆忙上前将小羊坐骑的缰绳紧紧抓住,劝道:“郡王何必自苦?已然走到今日了,再忍忍。”
小羊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走到府前跳下马快步往里走,郭氏喜滋滋迎上来,笑道:“夫君回来了,今日孩儿动得厉害,踢得妾身好痛。”
小羊停下脚步,抬眼看向郭氏的肚子,半晌,动作轻柔地抚摸上去,哑声道:“你辛苦了。”
胎儿似是知道有人触他,使劲儿蹬了一脚,郭氏夸张地笑着:“哎呀,孩儿知道是父王呢!”
小羊唇边浮起一丝温柔,目光渐渐柔软:“他是我的嫡长子,当然认得我,着太医请过平安脉了吗?”
郭氏满足地道:“请过了,一切都好。”
二更时分,殷善敲响书房的门,谨慎地道:“王爷,郎戈来了。”
小羊从书案上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做了个手势。
门外悄无声息地走进一个青年,鹅蛋脸,五官分明,薄唇微抿,双目低垂,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狠劲。
正是谢大老爷的外室子郎戈。
他二话不说单膝跪在小羊面前,低头行礼:“郎戈见过郡王爷。”
小羊扫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从哪里来?”
郎戈道:“属下才从尚国公府来,之前也去了田家。”
小羊不语,他便接着往下说:“当时王爷刚走,田姑娘和她爹在吵架,田老爷偷了栗子糕吃,被田姑娘当场抓住,还摔了碗。”
“其他呢?”
“没有任何异常。也不曾见田家和尚国公府有任何往来。您让属下寻找的霍继先,也一直没有踪迹。”
小羊便道:“你继续跟着他们,有什么异动及时报来,以后尽量少来此处,我会派人单线与你联系。”
“是。”郎戈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小羊看着跳跃的烛火发了会儿呆,将手里的笔折成了两段。
郎戈从普安王府的角门里探出一个头,四处张望一番,确认安全,这才闪身而出,头也不回地往前掠去。
在街道的一个转角阴暗处,一身青衣的邵璟抱着双臂目送郎戈远去,折过身迅速离开。
田家大多数人已经睡下,门房给他开了门,悄声将今日小羊来过的事说了。
邵璟见厨房的灯亮着,里头飘散出熟悉的香味,便迅速走过去,只见田幼薇在做臊子面,白师傅和小虫端坐在桌前,两双眼睛死死盯着她的手,随时准备冲上去抢第一碗面。
邵璟屏声静气,默立门外,见第一碗面做好,便火速冲过去接在手里,深嗅一口,陶醉地道:“好香,还是阿姐对我好,晓得我没吃晚饭,特意做了面等我归家。”
白师傅冷冷地看着邵璟。
小虫急得抓耳挠腮,委屈地控诉道:“你耍赖!你耍赖!这是我的!我的!”
田幼薇叹气摇头,这几个男人,每天上演这种争抢吃食的戏码,她都看得烦了,他们照旧乐此不疲。
邵璟见白师傅眼里喷出火了,才讨好一笑,双手将面捧到白师傅面前,说道:“弟子就是帮师父拌一拌面,拌好啦,您老人家请!”
白师傅冷哼一声,当仁不让地接过面碗饕餮起来。
田幼薇煮好了面,捏一捏邵璟的胳膊,嫌弃道:“每天吃这么多,也不见你长胖。”
邵璟一笑:“我长的是力气和脑子。今天怎么样啊?”
田幼薇道:“家里来了不速之客,天黑以后,我请师父上去看过,有块瓦被踩碎了,只不知道是谁家的鹰。”
白师傅道:“这人轻功不好,练的是外家功夫,我当时就发现了,只是他很快离开,又是大白天的,我没追。身形瞧着有些眼熟,仿佛从哪里见过。”




画春光 第417章 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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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追是对的,追了怕是更麻烦。”邵璟埋头吃面,终于熬走白师傅和小虫,就很肯定地告诉田幼薇:“是郎戈,他是小羊的人,我今天看见他悄悄从普安王府走出来。”
田幼薇有些意外,却又觉着理所当然。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阿九身边有小羊的人,小羊身边也一定有阿九的人。
这就是皇子们的世界和日常生活。
“小羊在怀疑我们。”两个人同时说了一样的话,之后都笑了。
田幼薇道:“他这次来家,举止很奇怪,我总觉得他知道了什么……”
听完她的描述,邵璟将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判断道:“明明很喜欢,却不肯多吃,极力隐忍,再渐渐的,他就不会当着咱们的面吃自己喜欢的东西了,这是帝王心术。”
田幼薇叹道:“终究不是一路人。”
此刻回头去想,当年那个吝啬又坚持正义,喜欢她的瓷器和浮元子的小羊,面目越来越模糊了。
“阿九是以狂傲奢宠遮掩本来面目,他是以和善节俭热心为面具……”邵璟轻笑一声:“这也没什么,从那么多人中精选出来的,又怎会是草包?”
“三天后,咱们去拜年,才要经历真正的考验呢。”他撑着下颌,黑亮的眼睛看向田幼薇:“你做好准备了吗?”
田幼薇的心肝尖尖颤颤的,吊了一口气不上不下:“要怎样准备?”
邵璟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会这样吗?”田幼薇表示怀疑。
邵璟笃定地道:“不信你等着。”
三人相交许久,小羊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和田幼薇,他也在默默观察了解小羊这个人。
廖先生做了普安王府的属官,能带回来的消息实在太多了,虽然都只是些普通小事,不是大事,奈何了解一个人,就得从细微处入手。
而不巧,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最擅长的就是体察入微,把握人心,如此才能驰骋商场。
田幼薇看到邵璟眼里和脸上闪着的光,觉得真晃眼睛,索性伸手摸了一把,戏谑道:“真嫩真滑,小郎君是否愿意伺寝?”
邵璟幽幽地瞟了她一眼,幽怨地道:“我倒是想,奈何有些人有贼心没贼胆,一会儿猫来了,一会儿老鼠来了。”
田幼薇见他装得真像那么一回事,不由“嗤”的一声笑了,起身就走:“美得你!我既没贼心也没贼胆。”
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攥住她的手腕,邵璟仰头看着她,哑声道:“你不怕?”
田幼薇道:“怕呀,但日子不是还得过吗?不开心白不开心,不调戏白不调戏。”
正说着,pp就被用力摸了一把,于是猛然蹿起一把火,脸红心跳出细汗,将手搧着落荒而逃,还不忘道:“好热,好热。”
邵璟忍不住笑了,她就是故意招惹他的。
不过真别说,虽是老夫老妻,到底分开那么久,从前聚少离多,又多有误会担忧,也没怎么尽兴过。
他是真的很想她,今天夜里怕是难睡了。
次日,田幼薇去了张家。
张五娘把伺候的丫鬟婆子尽数赶走,拉着田幼薇的手靠在熏笼边,高兴地和她分享:“钦天监还没定下日子,家里备了不少嫁妆,明面上却不敢给这么多,折成银子悄悄给我,因为不能超过郡王妃……你最近见着他了吗?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他怎么样啊?”
田幼薇见张五娘眼含秋波、唇角带笑,再想到郭王妃的孕肚,便把那些担忧的话藏起来,笑道:“见着了,他很好,比起以前威仪更盛,我都不敢直视了。”
张五娘见田幼薇不像是开玩笑,忙解释道:“是因为林祭酒的死吧,郡王打小就跟着林祭酒读书了,师徒相处得宜,林祭酒突然没了,他很难受,你也知道,他身份特殊,特别不容易。”
过继的孩子,继父身份特殊,第一个养母又早早死了,亲生父母不得相见。
这种情况下,林祭酒的关爱指点无疑能取得最大的信任和依赖。
“原来如此,真不容易。”田幼薇陪着张五娘感叹一回,请她过几天来暖房:“方便来么?”
“怎么不方便?一定准时到!”张五娘一拍脑袋:“哎呀,我险些忘了一件事。前些日子,我哥看到阿璟和周相一处宴饮,相谈甚欢,是怎么回事呀?”
“或是刚好遇上,推脱不得吧?”这事儿田幼薇真不知道,邵璟就没和她提过。
张五娘道:“我哥看见周相待阿璟很是亲近,他有些担忧,让我提醒你们,周相此人阴险恶毒,若是拉拢不成,必然翻脸无情,这些年折在周相手里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便是我伯父,当年也吃了他好大一个亏……”
田幼薇归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邵璟。
邵璟坐在窗前苦读,已然有了成年男子的坚毅果敢之色,配着那无双的容颜,着实令人心动。
田幼薇看着这样的他,那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周相和你喝过酒,他是不是想把周袅袅许给你”的酸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她静悄悄地退出去,袖着手想,她要去修内司官窑制瓷,里头上千号男人,邵璟若是天天追着问细节,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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