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意千重
田父听见她们几个吃得欢,还互相交流鸡腿肉嫩,胸脯子有点老,正好给秋宝练一下牙齿,没他什么事,心中很是酸痛。
又过了几天,邵璟再送信回来,说是田秉得了省试第七十九名,接着还要参加殿试,以及谢良已经找到他,苏氏看着了病,过不了几天就要回来了,给她带了东西,记得查收。
田幼薇把信拿给家里人看,又叫人放出风去,着手收网。
次日,她赶了个早,抢在田父前头去了窑场。
田四叔确实是去得极早的,她才坐下来没多会儿,田四叔就去了,低着头挑水扫地,忙得不亦乐乎。
田幼薇让小虫把他请过来,亲手倒了茶:“四叔天天都来这么早?”
田四叔点头:“你爹对我太好,无以为报……”
“不用您报。”田幼薇开门见山:“我爹帮您是心甘情愿。他觉着是他兄弟,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之一,即便您说需要他把心肝剖给您救命,我估摸着他也是肯的。”
田四叔的脸渐渐红起来,垂着眼不敢看她。
“不过要说我爹也真是倒霉,似乎好心总是得不到好报。我很是想不通,四叔,您读过那么多书,可否与我解惑?”
田幼薇淡淡地道:“就说咱们两家这事儿吧,搞来搞去,反而成了仇人,是为什么呢?您说说看,是不是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们?”
田四叔的头几乎埋到衣襟里去,很小声地道:“是我没本事,我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们……”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田幼薇对着这么一个人,发怒的心情都没有,心平气和地道:“您回家去吧,以后再不要来了。”
田四叔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脸色惨白:“阿薇你赶我走?我不想这样!”
田幼薇没心软:“我也不想这样,为了大家好,还是保持距离更妥当。”
田四叔道:“你爹呢?他也是这样想的?”
田幼薇一字一顿地道:“我爹问,四叔要卖房子和地,为什么不先问他,直接问了外人?是没把他当至亲吧?他愿意给你心肝,你给了他什么?”
乡里从古至今的规矩,卖房卖地,得先问至亲族人,再问近邻,没人要才能卖给其他人,这叫亲疏远近。
田四叔眼圈泛红:“我不知道这事儿,是阿兰……”
田幼薇忍不住讥讽他:“对呀,您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阿兰和四婶自作主张。那您这个当爹的,做丈夫的,有什么用?咱们好说好散。您这个月的工钱算好了,在这里。”
喜眉将钱袋子递过来:“二老爷您收着。”
田四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往外走,没拿那钱。
喜眉小声问田幼薇:“要不要追上去?”
田幼薇道:“稍等一下。”
以她的了解,田幼兰见田四叔被赶出窑场,田秉又顺利进入殿试,肯定不能忍这口恶气,必然会找上门来。
若是不来,她再让人把这工钱送过去,顺带再激怒田幼兰,引得田幼兰失控发怒好了。
田四叔走了没多久,田父也来了。
他还不知道田四叔被赶走了,只想着田秉顺利进入殿试,跑不掉一个进士,所以欢喜得很,走路都是飘的。
去看窑工做活,说话声比平时大了很多,众人都知道田秉的事,少不得捧他,田父高兴得红光满面。
正得意时,忽见田幼兰站在不远处,怯生生地道:“大伯父,我有事找您。”
田父乍一见到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道:“我现在忙着呢。”
田幼兰眼眶微红,提高声音:“大伯父!我有急事儿!听说我二哥通过省试了,这就要进殿试了,是吧?”
田父听出其中的威胁之意,想着一百步走了九十九步,只差最后一步,就咬着牙叫田幼兰:“你跟我来。”
二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站着,田幼兰可怜兮兮地道:“大伯父,今天早上阿姐把我爹赶走了,您知道吗?”
田父真还不知道,但想着田幼薇说过的话,只好硬着头皮道:“知道!你不是说要搬家吗?怎么还不走!”
田幼兰冷笑:“怎么走?我爹没了进项,靠什么生活?您得再给我些才行。”
田父气道:“我上次不是给了你许多银钱?怎么还不满足?没有!不给!”
田幼兰轻吹指尖,说道:“那些钱我拿去入股做生意了,拿不出来。你要不给我也行的,我去报官,就说田秉的爹和妹妹逼死了我娘,余姚离临安不远,想来这消息很快就能传到京里去,二哥的殿试怕是悬了。”
田父大怒:“又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证据呢?不给!”
田幼兰轻笑:“证据?若不是你们逼死的,为什么给我钱封口呢?”
画春光 第336章 万万没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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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田父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忍让好心竟会导致这个结果,于是气得浑身颤抖:“你这个女子,为何如此恶毒?我哪里对不起你家,你竟然这样待我!”
田幼兰冷冷地道:“你们当然没有对不起我家,只是让我们没有活路而已。”
“我们让你们没有活路?”田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娘死了,我弟没人理,我爹没了进项,我只能给窑场做工,辛辛苦苦做了瓷像却卖不出去,只能背井离乡,这是谁害的?是你们!是田幼薇!”
田幼兰不耐烦起来:“快,给我钱,不给我就去告你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鱼死网破!”
田父忍着气,怒道:“你要多少?”
“一万两也不嫌多的。”田幼兰轻描淡写地道:“但听说你手里没钱,给我两千两就可以,这事儿我从此不再提,明天我们就走,房子和地也给你们了。”
“没有!”田父倒吸一口凉气,她还真敢开口。
“三千两!”田幼兰面无表情:“你每讲一次,我就添一千两。”
“我拿不出这么多……”田父软下声音。
“四千两!”
“二千两,我明天给你。”田父愁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发胡子全部扯掉。
田幼兰得意洋洋:“大伯父,您也别心疼钱,钱是身外之物,这么一点点就能换你们一家平安好名声,我二哥得个进士,以后你们就是官宦之家了,多划算……”
“啪啪啪!”掌声突然响起,田幼薇从墙角后转出来,微笑着道:“真会说话,割肉喝血,鲜廉寡耻,忘恩负义,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田幼兰眼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即破罐子破摔,笑道:“赶早不如赶巧,既然阿姐来了,那就更好了,这钱我今天下午就要见着,要盛茂轩通兑的银票,少一钱都不行。”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却被小虫拦住去路。
田幼兰蹙起眉头:“让开!”
小虫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田幼薇笑道:“阿兰,你急什么?赶早不如赶巧,咱们把事情说清楚再走。我问你,你之前问我爹讹了多少钱?”
田幼兰不理她,朝小虫冲过去一边扑打,一边大声道:“难道你们想要杀人灭口?我可不怕你们,来人啊!杀人啦!”
田父被唬了一跳,求救地看向田幼薇,表示这可是不要脸不要命的主,乱嚷嚷起来真不好。
田幼薇丝毫不怕:“杀人灭口?你也配?各位长辈,请出来吧。”
田幼兰听着这话风不对,连忙住手回看,脸色瞬间就白了。
只见田族长和几个族老从转角处走出来,全都阴沉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瞪着她。
“真是丢人现眼!”田族长用力顿着拐杖,气得山羊胡子一撅一撅的,“你这个丫头真是坏透了,平时装得可真像!”
“是呀,把咱们都骗过去了。”
“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真是丢够了田氏的脸面!这股歪风邪气不刹住,以后族里的人若是跟着有样学样,田氏就要声名狼藉了!”
族老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田幼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大声尖叫起来:“你们这些嫌贫爱富、欺软怕恶的人!我娘被他们逼死了,你们怎么不找他们麻烦?你们怎么不搬出族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害死了我娘,又赶走我爹,让我们一家没活路,我问他们要些安家银子怎么了?哪里不对?”
田父气呼呼地辩解:“我们没害你娘,我什么都没说,我从始至终就没见着过她,怎么害的她?”
田幼薇也道:“对,我也没见着四婶娘,更未对你家说过什么重话,只说我们入股的钱已经够了,让你们照顾好自己就可以,还让四叔多关照你,这也有错?”
“死无对证!你们死不认账,反正我也不能把你们怎么办。我只知道,若是你们心里没有鬼,怎会给我银钱堵嘴?那就是证据!我要告官!”
田幼兰抽出一张纸,甩得“哗哗哗”地响,眼睛瞅着田父威胁道:“状纸我已经写好了的,别以为我只是一个人,你们家得罪的人可多了!”
田父一听,勾起无数心事,就想着要不算了。
却见田幼薇一个眼色,小虫劈手就将田幼兰手里的状纸夺了过来,她看也不看,随手就撕了,道:“正好我也有一张状纸,告的是我四婶娘死得不明白,恳请官府为她昭雪鸣冤!”
“几位差爷请。”喜眉领着几个差役走过来,指着田幼兰道:“她就是嫌犯!”
田幼兰万万没料到事情竟然急转直下,突然之间就落到这个地步,于是大声喊起来,转身就跑:“救命!你陷害忠良!田幼薇,你不得好死!”
小虫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拖回来掼在地上,吐一口唾沫:“黑心肠的坏女人!”
差役上前,将锁链套上田幼兰的脖子,拽起来就要走。
田幼兰拼命挣扎着,凄厉嘶吼:“我不服,他们给了你们钱收买的你们!我什么都没做,我冤枉!我可怜啊!”
她的叫声把窑场里的人全都吸引了过来,众人看她如此凄惨,又不明真相,难免指指点点。
田父着急又生气,想怪田幼薇怎么突然就报了官,闹大又不能处理妥当,反而更糟,但因为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也没说丧气话,强撑着道:“你若真是清白,官府冤枉不了你!”
田幼兰吼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收买了他们,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和她扯这些做什么?”田幼薇嫌弃地把她爹推开,气定神闲地道:“阿兰,你是想着你娘反正已经火化了,什么证据都找不到,所以有恃无恐,对吧?别着急,今天这事儿,我一准让你心服口服!”
喜眉又引出两个人来。
其中一个是之前给田四婶方氏看过病的郎中,一个是县城敏记生药铺的伙计。
画春光 第337章 斗米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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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幼兰看到这两个人,脸色更白了几分。
只听那郎中不紧不慢地道:“这个小姑娘说是摔了一跤,我瞅着是大小便失禁,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了,就给她开了一服调理的药,后来再没找我看过。”
生药铺的伙计则道:“她经常来抓药,有方子,药性很猛,说是大夫说了,要用这个才能治……前些日子又买了些老鼠药,说是家里老鼠太多……”
郎中接着道:“我们对过了,那不是我开的方子,那不能治人,只会让病情加重。”
田幼薇道:“疑问来了,一个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是如何拿到老鼠药并服下去的?虽然烧成灰了,这个问题要搞清楚并不难。请到县衙里,就什么都知道了。”
田幼兰脸色苍白,直勾勾地瞪着田幼薇道:“你陷害我,你陷害我……田幼薇,你这个恶毒冷酷的女人,你已经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田幼薇淡淡地道:“是了,还有一件事呢,难得有机会大家都在场,我们把它搞清楚,师父!”
白师傅拎着一个人,穿过人群走到田幼兰面前,把人扔到地上,冷冷地道:“说,是谁偷窃了我的制釉配方,再交给谢璜的?”
众人一看,那人正是谢大老爷从前的长随,便都议论起来。
当初谢大老爷突然得了贡瓷资格,固然有运作的成分在里头,制作出来的瓷器确实也是很不错的,大家都猜他的釉水配方来得不正,却一直没有证据。
那人低着头道:“是兰姑娘给的。从我们老爷那儿换了一个药方,一百两银子。”
众人顿时哗然,看向田幼兰的目光里充满了厌憎和恐惧。
这么一个清秀聪明的小姑娘,怎么做起坏事来毫不手软?这太可怕了!
田幼兰脸色灰败,死不认账:“你们都收了田幼薇的钱,合伙欺负我陷害我!”
田幼薇叹一口气,学着她的样子痛心又为难地道:“你我姐妹,我本来想放你一马,但你真是逼得我没办法,唉……那句话怎么说的,碗米恩,斗米仇,说的就是你这种了,我真为四叔四婶难受,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儿?临头还要被你拖累。”
田幼兰激动起来:“你知道什么?蜜罐子里泡大的人,哪里懂得人间疾苦呢……”
田幼薇听不下去,叫差役把她带走:“去衙门说吧。”
田幼兰见大势已去,抵死不认也没用,就不再说话,冷冷地挺着胸脯往前走,唇边带着一丝古怪而可怕的笑意。
喜眉看得心惊肉跳,和田幼薇道:“姑娘,她怎么不知道悔改?”
田幼薇也郁闷的,坏人的恶竟然可以这么没底线。
“阿兰!”田四叔猛冲过来,看着田幼兰眼泪纵横:“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田幼兰厌憎地对着他“呸”了一声,道:“还不是你害的,你扪心自问,你哪里像个当爹的?你但凡有几分担当,我能这样?”
田四叔愣在当场,失魂落魄。
“都散了,都散了……”田族长吆喝着把人赶走,自己也跟着走了。
田幼薇看向田父:“回吧。”
田父整个人都是傻的,这一招接一招的,他都没能反应过来,怎么突然间就反过来了呢?
田幼薇见他站着不动,微皱了眉头:“娘还在家里等我们呢,有些事儿咱们还得处理清爽才行。还是您想在这里说?”
田父的后背顿时生出一层毛毛汗来,事情败露,田幼薇这是要找他算账了。
“其实,我没给她多少钱,我就是,那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田幼薇并不接话。
“兄长,阿薇……”田四叔佝偻着腰背走过来,身后跟着不停抽泣的田俭,“我,我,我……”
田父摆摆手:“啥都别说了,你也看到了,这姑娘真是……”
田四叔又看向田幼薇:“阿薇。”
田幼薇道:“别求情,您就当没生过她,自己过日子吧,至于阿俭……”
她看向田俭,一字一顿:“您可得把他看好了,教好了,不然谁也帮不了你家。还有阿兰之前从我爹这里讹诈的钱,找到就给我们送回来。”
“阿薇!”田父觉着田幼薇说话太直接太难听,忍不住喊了一声。
田幼薇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田父看着田四叔父子直叹气,跺了跺脚,追了上去,但是田幼薇走得飞快,完全没有等他的意思。
“我倒是想做好人呢,但不把话说清楚,又糊里糊涂地混过去,算什么?”田幼薇回到家里,和谢氏抱怨:“要是一开始我爹别和稀泥,也许到不了这地步。”
谢氏冲她挤眼睛,表示田父回来了。
田幼薇转头看向田父,指着椅子道:“您老请坐。”
田父颤巍巍坐了,有些紧张地顾左右而言他:“我那啥……阿薇,我是担心这事儿会不会拖累到你二哥,打官司又不是什么好事,又是至亲,传出去不好听,我怕人家说你太厉害……”
田幼薇火了:“是背个厉害的名声好,还是背个为富不仁、逼死至亲的名声好?难道您要被她捏在掌心里一辈子?不心虚为什么要怕呢?您给了她多少钱?哪儿来的?”
田父低下头去,好半天才小声道:“给了一千两,问人借的。”
他怕从账面上走,被田幼薇和谢氏发现,就去外头借了银子,准备一点点地还。
“您真聪明,真机智。您不是带着人打过靺鞨人吗?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这么讹诈欺负?”田幼薇忍无可忍,讽刺了她爹几句。
“那不一样,始终是血亲。”田父老脸通红,抹不开面子,强行辩解:“你不懂得父母的心,我是怕……”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谢氏平息了纷争,打发田幼薇去休息。
田幼薇忙了这么多天,劳心劳力,也是累得够呛,回去也没躺下,提笔给邵璟写了一封信。
傍晚时分,田俭来了,将一封信和一包碎银放下,转身就走。
画春光 第338章 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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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田四叔写的,通篇说的都是内疚自责,最后才说,田幼兰不知把银子收去哪里了,他把家里全部搜了个遍,也只找到这一包碎银子,先送过来,待他这就去县城问过田幼兰,再取了还回来。
谢氏称了一下,统共只得十来两碎银子,不到田父被讹走的银钱一个零头。
田父唉声叹气:“肯定找不回来了。这丫头心狠手辣,宁愿烂在地里也不会还的。”
田幼薇叫了平安进来吩咐:“你马上走一趟县城,让他们问问田幼兰,钱去了哪里,投到哪儿做的生意。”
田幼兰始终是个姑娘家,平时住在村里,接触的人有限,只要细细地打听,一定能问出来。
要不是真的入股做了生意,那就是埋在哪里了。
平安领命而去,宋婆子从外头进来,说道:“四老爷真的去了县城。”
又过了两天,县衙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田幼兰始终不招,承认自己确实偷看田幼薇怎么配的釉水,再将配方卖给了谢大老爷并换了药方。
但那个药方她不是拿了害人的,是为了给方氏治病,谢大老爷和她说确实有奇效,她信了。
老鼠药也确实是她买的,但是真为了治老鼠,为什么会到方氏嘴里,她也不知道,她成天都在外头干活,家里基本就是田俭待着,晚上也是她爹照料的她娘。
至于讹诈得来的钱财,则说是委托给苏氏,由苏氏拿去投了海货生意。
她自己推得一干二净,却又牵扯到了好几个人,田四叔、田俭、苏氏。
于是县衙里又来了人,把田四叔和田俭带走了,要寻苏氏,因着苏氏和谢良还没回来,也没找着人。
喜眉提醒田幼薇:“姑娘,这表少奶奶被牵扯进去,她又是个身体病弱的,要是被惊吓着了,有个什么,那咱们和谢家就真成死仇啦!”
田幼薇也在琢磨这事儿,想想这个时候苏氏和谢良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不如她亲自去码头接人,再把事情说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田幼薇就跑去码头上守着,守到下午,才见苏氏和谢良二人坐着船悠悠而来,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愉悦,见着她就很高兴地打招呼:“你怎么在这里?”
田幼薇把谢良叫到一旁,小声说了田幼兰的事。
谢良听得眼珠子都险些掉出来:“阿兰?她,她,她……居然这样?”
田幼薇叹气:“现下牵扯到了表嫂,我怕吓着她,你赶紧问清楚。”
谢良忙把苏氏扶到一旁,轻言细语地说了,苏氏仍是被吓得脸白嘴青,害怕地道:“阿薇,我不知道她的钱是这么来的,且也没给我这么多,就给了三百两银子,我全拿回娘家给他们处理了,我这就回去一趟,叫他们退出来还你。”
苏氏的娘家有些关系,人托人的,也能找到些挣钱的门道。
“不急,表嫂别怕,若是衙门里找你问话,你实话实说就好,别的不用担心。”
田幼薇忍不住感叹,苏氏才嫁过来没多久,田幼兰就能把人哄着帮她赚钱,有这聪明才智,做什么不好,偏要去走歪门邪道。
苏氏果真回了一趟娘家,也没说具体怎么弄的,没两天谢良就提了三百两银子来还,又带了从京城买的礼物,郑重答谢田幼薇,说御医给苏氏看过了,开了很好的方子,苏氏用了之后效果不错,又温厚地安抚了田父一通。
但只是,因着这次田幼兰的事情,又扯出两家从前的恩怨,坊间传言谢家窑场能撑到现在,全靠的是偷来的釉方。
谢良听在耳里记在心里,难免尴尬不好意思,言辞之间多有难堪。
待他走后,田幼薇便知道,两家人的交情大概也就止步于此了。
又过了些天,到了殿试之日。
田父和田幼薇又出了一批瓷器,顺利交付之后,一家老小安安心心等着田秉考试。
过了两天,田秉和邵璟、廖先生、廖姝一起回来了。
田父没敢问田秉考得怎么样,只是破天荒地说了几句:“瘦了,瘦了。”
田秉啥倒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精神抖擞,和田幼薇、邵璟说道:“不管考得中考不中的,我都算是解脱了,可苦死我了。”
田幼薇抿着嘴笑,给他做了好吃的。
邵璟瞧着颇酸,跟着她去了厨房,说道:“二哥辛苦,难道我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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