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意千重
话难听,但理没错。
田幼薇低着头当乖乖女,没解释,没辩争。
谢氏见她油盐不进,也是拿了没办法,总不能打她一顿,只好小声问道:“你们没那啥吧?”
田幼薇连忙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知道分寸,我们真的只是贪玩了些。”
谢氏拉着她左看右看,叹气:“等你二哥成了亲,你们也成亲吧,省得让我成天提心吊胆。”
田幼薇小声道:“您怕什么,我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她是真的知道,而且很知道。
但谢氏不知道,微微叹着气道:“你不懂得做父母的心,等你将来自己当了娘就知道啦。”
田幼薇抱住谢氏,亲昵地将头靠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娘,我知道,您待我最好了。”
谢氏目光柔软,轻抚着继女的脸颊爱怜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和亲生的也差不多了。
“该出发啦!不然等会儿占不着好位子了!”外头传来田秉的尖声叫唤,他倒是说话算数,算着田父和谢氏的气出得差不多了,立刻出手救人。
“我们出去吧。”田幼薇拉着谢氏走出去,二人都是笑容满面。
另一边田父的脸色却非常难看,气哼哼的,就像邵璟是他仇人似的,邵璟仍然是那个模样,温和安静。
田幼薇给邵璟使眼色,询问情况。
邵璟冲她挤眼睛,微微露出些得意。
田父恶狠狠一眼瞪过来,硬生生挤到二人中间,像一座胖胖的山。
廖姝和田幼薇咬耳朵:“阿璟提婚期了,恳请腊月里把你嫁给他呢。”
田幼薇顿生期待与忐忑:“我爹怎么说?”
廖姝掩着口笑:“你看伯父的样子就知道啦。”
田父是既生气又舍不得,但还没办法,所以肯定是答应了。
田幼薇很开心,想笑就真的笑了,而且笑得明目张胆。
田父突然抓住她的手轻轻打了一下,骂道:“姑娘家家的,一点不晓得矜持。”
田幼薇抱住他的胳膊,亲昵地小声道:“爹,我会好好的。”
田父叹一口气,拍拍她的手。
一家人紧赶慢赶,赶到放榜的地方,但见早就挤满了人,田秉邵璟仗着有功夫,硬生生拼杀出一条血路,挤到了前面,田幼薇则护着家里人站在后头等着。
不一会儿,只见几个差人拿了榜单过来张贴,众人潮水一样挤上去,又吵又闹,还有因此发生冲突吵架打架的。
田父很是着急,胖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又竭力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和廖先生说道:“若是中不了,下次再考,哈哈哈~”
廖先生看透了他的故作坚强,微微一笑没出声。
忽见一个长随打扮的人走过来道:“敢问这位是余姚的廖先生吗?”
廖先生打量那人一眼,不认识,但还是礼貌地点头:“请问你是?”
长随笑道:“我家主人请您过去叙话呢。”
田家众人跟着回头,但见不远处一辆马车停着,车帘半卷,里头一个贵妇端庄地坐着,旁边站着两个十来岁的少年郎,见廖先生回头,贵妇矜持点头,微微一笑。
正是孟氏本人。
廖姝的脸色瞬间变了,廖先生也有些意外,思量片刻,还是道一声失陪,缓步走了过去。
“那是谁?”谢氏好奇得很。
廖姝小声道:“是我爹的前妻。”
这个回答……相当于不承认孟氏是她亲娘,谢氏同情地拍拍廖姝的手,道:“好孩子。”
另一边,孟氏矜持地笑着下了马车,同廖先生行个礼,说道:“子敬,我带孩子来此观榜,看世间百态,不想竟然遇着了你和阿姝,你们这是有熟人亲友参考么?”
廖先生冷淡地道:“阿姝的未婚夫参加了此次考试。”
“咦,当真?考得如何?”孟氏又惊又喜,感慨万分:“一转眼,这孩子都谈婚论嫁了,而我……”
“和你无关。”廖先生淡淡地道:“若无其他事情,我回去了。”
孟氏道:“慢着,好歹阿姝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叫她和女婿过来给我看一眼。”
廖先生皱了眉头,不确定孟氏究竟是什么心态。
又听孟氏道:“女婿姓什么叫什么,说来我使人去看,这人山人海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姓田名秉。”廖先生坦坦荡荡,考得中也罢,考不中也罢,总归他只认这个女婿就是了。
“名声不显,想来是后进的青年才俊……”孟氏见廖先生没有把廖姝叫过来的意思,就主动往前去:“那是亲家吧,我也该认识的。”
田家众人还在同情廖姝呢,就见孟氏居然就这么大喇喇地过来了,于是都有些惊愕。
“亲家翁、亲家母。”孟氏亲近地福了一礼,笑道:“早就想和你们认识,奈何机会一直不妥,今日既然遇着,稍后就让我做东,请诸位去狮子林吃个便饭如何?”
谢氏哪里见过这样脸皮厚的女人,瞠目结舌,简直不知如何招架。
田父不好和女人计较,就只去看田幼薇的眼色。
画春光 第343章 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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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幼薇淡淡地看着孟氏,且看她如何表演。
据她所知,小羊颇看重廖先生,之前廖先生还在临安时,经常得小羊派车接入国公府议事,回了余姚,也还有书信往来。
孟氏这人无利不起早,必然别有所图。
田父和谢氏见田幼薇不说话,就跟着不说话,只不停地“哈哈……”“呵呵……”场面一时颇尴尬。
孟氏不愧是孟氏,见此也不尴尬,笑着自我介绍:“诸位大概不知我是谁,我是阿姝的亲娘,娘家姓孟,现在的夫家姓林。拙夫忝居国子监祭酒,稍后把女婿带过去见一见,以后定然多有照拂。”
田幼薇懂了,孟氏这是彰显她的后夫比前夫更有权势?
国子监祭酒,多大的官啊!
恐怕读书人就没有敢轻易得罪的,不然一句评语下来,在士林里的名声堪忧。
田家但凡势利些,少不得讨好孟氏和林家,这么一来,廖先生真要被气死了。
“啊?呵呵呵……那是大官啊,真了不起。”田父心里充满了对廖先生的同情:“老廖你真是的,非得清高不去考,不然哪有别人什么事儿!”
孟氏脸色微变,田幼薇忍笑。
只听一条稚嫩的男声道:“说什么大话,也不怕风吹了舌头!即便考中状元也不见得就能做国子监祭酒!不知是真清高不去考,还是担心考不中丢人现眼所以装清高!”
说话的是孟氏和林元卿的小儿子,眉眼与廖姝有两分相似,神气却是截然不同,颇傲气,眼睛都翻上天去了。
孟氏喝道:“小子无礼!胡说八道什么!你的教养呢!我和你爹日常是怎么教导你的?天下能人异士多的是,怎能把短见当成意气,作小人之态!”
言罢,又惺惺作态,低头赔礼:“犬子无状,还请见谅。”
田幼薇真是看够了,这一句句的,不都是在骂她爹没见识,不懂礼,没教养,是小人之态么?
她微微一笑:“这是林弟弟吧?”
林二少傲慢地瞅着她,颇看不上眼的样子:“你是谁?”
“我是你刚才骂的这个老头儿的女儿。”田幼薇严肃地道:“你娘骂你的话很对,你不懂得明辨是非和尊老爱幼,目光短浅,有失祭酒家的风范。不过不要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不会和你计较的,你是小人嘛,大人肯定不和小人一般见识。”
孟氏和林二少眼睛都瞪圆了,这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不懂?
“你骂谁呢?”林二少忍不住了,“你凭什么骂我?”
“嘘……”田幼薇竖起一根手指,小声道:“当众喧哗很失礼,别吵着其他人。我真没骂你,我就是怕你生你娘的气,再告诉你,我们不和你计较。”
“你……”林二少年少气盛,真是气得脸都白了,他想冲过来和田幼薇理论,却被林大少拉住。
林大少微笑着,给田幼薇等人深施一礼,道:“舍弟无状,让诸位见笑了,还请看在他年幼的面上,饶了他这次。”
“好说。”田幼薇认真地打量了林大少一番,十四五岁的年纪,满脸是笑,看不出任何不悦,是个心机深沉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等着消息吧。”孟氏叫了长随:“去狮子林订一桌上等宴席,给田家二爷庆功。”
“不着急。”田父和谢氏颇不安,这还不知道田秉能不能考中呢,这就准备起庆功宴了,要是没考中,那真是丢人现眼极了!
“急,怎么不急!”林大少笑道:“今日高中的人肯定会去狮子林庆功,迟了就定不着啦,快去,快去!”
孟氏也慢条斯理地笑道:“你们是担心考不中吧?没事,听说是子敬手把手教的,肯定能中!毕竟子敬高才嘛!”
田父和谢氏心里颇不爽,这女人果然心眼小,刚才没说过田幼薇,就又在这上头挤兑人,希望田秉一定高中啊。
忽见平安道:“出来了,出来了!二爷和邵爷看榜出来了!”
邵璟和田秉一起走过来,两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尤其是田秉,看起来特别沮丧无神。
田父心口便是一紧,将手紧紧抓住衣襟,死死盯着田秉和邵璟,暗自祈祷千万别当着这个女人说没考中,不然老廖的脸往哪儿搁。
廖先生倒是气定神闲的,廖姝则紧紧抓住田幼薇的手,其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恭喜姐夫高中!”林二少一看,乐了,兴冲冲跑上去和田秉施礼,大声恭喜:“姐夫考中第几名呀?”
田秉愣了,傻傻地看着这突然跑出来的小舅子道:“你谁啊?我不是你姐夫,我丈人又没纳妾。”
田幼薇一听,悬着的心一下子稳了。
她哥这是在装傻骂人呢,不然谁会莫名其妙对着叫自己姐夫的人说纳妾呢?最多是说我丈人只有一个独养女儿,你弄错了吧。
林二少的脸先白后红,举起拳头要打人:“竖子无礼!”
田秉一把握住他的拳头,还是傻傻的样子:“你为什么要打我,还要骂我呀,我和你有仇吗?”
林二少哪里会是田秉的对手,当即痛得惨叫出声。
林大少忙上前解围:“误会,误会,我们是阿姝姐姐的弟弟,从前没有相认,这次才相认的。”
田秉仍然不松手,憨憨地看向廖姝:“阿姝,这是真的吗?你真认了两个弟弟?”
廖姝淡淡摇头:“没认。”
林家兄弟两个何曾与她见过礼,认过姐弟?
欺人太甚,田秉为她出头,她断然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这可真是!”孟氏面色不改,上前解围:“这话赶话的,可不误会了么?田秉是吧?我是阿姝的亲娘,你考得如何?”
田秉这才松开林二少,憨憨地行礼:“见过夫人,我考得不好,很丢先生的脸。”
说着,非常懊丧地垂了眼,唉声叹气,邵璟则安慰他:“没事,没事。”
孟氏眼里闪过一丝愉悦,假惺惺地道:“没事,这次没考中,下次再考,我给你介绍个好先生。”
画春光 第344章 后生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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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二少幸灾乐祸:“我就说嘛,名不见经传的泥腿子,怎么可能考中!以为考进士就像吃米那么简单呢?呵呵!”
“你少说几句!”林大少低声骂了林二少,又和田秉道:“以后姐夫来和我们一起读书吧,余姚虽好,到底乡下地方,不如京中开阔。”
孟氏也道:“正是这个道理。这事儿稍后再说,咱们还去狮子林吃饭。”
田父老实,这会儿也真是被失望给填满了,苦涩而直接地道:“不去了,没脸吃,回家,回家。”
林二少笑嘻嘻,十分讽刺。
廖姝安抚田秉:“没事,考不中也没事的。”
田秉小声道:“阿姝,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
廖姝红了眼圈:“说什么呀,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你,我只认你就是了,以后不考也一样。”
这话难免刺激到人,孟氏抿着嘴一笑,露了真相:“这话可不对,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考,难道要做一辈子烧窑工?你无所谓,我的外孙怎么办?我也要脸面的。还是跟我走吧,叫咱们家林先生给你指点一二,你岳父虽有大才,到底没考过,这个还是要经验的。”
正说着,就见几个举子走过来,大声叫道:“田兄,你在这里呢!我们到处找你,你却躲在这里!”
田秉不好意思地拱手行礼:“不知诸位找我何事?”
“当然是可怜你安慰你了。”林二少毒舌,恨不得把刚才从田幼薇那里受的气尽数还回来。
“可怜他?安慰他?”一个举子吃惊地道:“他可怜我们安慰我们还差不多吧?请客!请客!你必须请客!今儿咱们非把你吃穷不可,去狮子林,点最好的宴席!”
林二少:“???”
林大少:“???”
孟氏:“???”
田父:“???”
秋宝着急,跑到前面抓着那举子的衣袖,奶声奶气地道:“大哥哥,到底怎么回事呀?我二哥他到底考中没有?考了第几名?”
那举子见他胖嘟嘟的很可爱,就抱他起来,笑道:“你二哥当然是考中了呀!二甲第三十六名,赐进士出身!这第一次下场,考成这个样子很了不起呀!”
“……”众人同时静默下来,场面很诡异。
田父率先嚷嚷出来:“臭小子,逗着我们很好玩?”
可怜他的老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好吗?
田秉羞愧地道:“我知道自己考不中一甲,但可以争一争二甲,本是想考个传胪,让你们高兴一下,也让先生没白教我一场,但是只考了个三十六名,很惭愧。”
这讨打的话,引得那几个举子怒目而视,各自揍了他一拳,纷纷叫道:“过分了啊!”
田幼薇抿着嘴笑。
她相信她二哥说的是实话,他真的以为自己运气好,也许能中个传胪。
但这话听在孟氏母子三人耳中,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林大少的脸色也禁不住难看起来,质问道:“田姐夫,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以为你是忠厚之人,没想到竟然这样不懂得尊重长辈,谎话连篇!”
田秉义正词严地大声道:“你这话不对,我是说我考得不好,但没说我没考中啊,倒是你们,怎么能因为我考不起就骂我是烧窑工、泥腿子呢?还嫌我丢你们的脸?话说,阿姝也没认你们,你们还是别乱叫姐夫的好,高攀不起!”
孟氏的脸色非常之难看,强撑着道:“我也是为了你们好,既然不识好人心,那就算了,我们走!”
田幼薇笑道:“林夫人别急啊,您刚才不是定了狮子林的宴席给我二哥庆功么?我们等着吃呢。”
孟氏又恨又恼,挤出一个冷笑:“那还等什么?一起走啊!”
田幼薇笑道:“其实我想说的是,无亲无故的,我们不敢占这便宜,我二哥要请客,狮子林肯定订不到位子了,不如把您订的席面让给我们,也算是成人之美嘛。”
孟氏阴冷地看着田幼薇,忽而一笑,轻声道:“田姑娘,女孩子家太过掐尖要强的很不好。”
田幼薇道:“夫人的教诲,幼薇谨记在心。”
忽见一人青衣素服,白面微须,缓步而至,儒雅从容:“咦,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林家两个儿子见了此人,乖得和鹌鹑似的,纷纷上前低头行礼:“见过父亲大人。”
孟氏也低眉垂眼:“夫君。”
林祭酒林元卿淡淡颔首,看向廖先生:“子敬,别来无恙。”
廖先生并不回话。
林元卿也不在意,笑着看向廖姝,和气地道:“这是阿姝吧?长这么大了,娴雅端庄,很好。”
再回头看向田秉:“阿秉,二甲第三十六名,比省试前进了四十三名,很不错,后生可畏。你以后有空,不妨多来我家中,与我探讨学问,教导我家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
他指向两个儿子,冷声喝道:“还不快给你们姐夫赔礼道歉?”
林大少和林二少立时乖乖行礼,齐声道:“还请姐夫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我们知错了!”
林元卿又指着田父道:“还有这位长辈呢?”
林家兄弟便又和田父赔礼。
田父是懵的,想还礼觉得不舒服,不还礼又怕人家说自己小气不懂规矩。
田幼薇笑道:“阿爹,您是长者,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就这样了。”
田父也就点点头:“罢了。”
“难得遇上,不如我做东,请各位吃个便饭,给孩子庆功?”林元卿风度翩翩,不堕其祭酒之名。
廖先生这时候才淡淡地道:“我们另有安排,就不打扰了。”
“也好,下次再聚。”林元卿团团作揖,带着妻儿离去。
气氛颇凝重,主要是廖先生和廖姝的心情受了影响,非常不好。
这种事,两败俱伤的,就算让孟氏不舒服,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田秉突然道:“咦,好奇怪啊!”
众人纷纷问道:“什么奇怪?”
“不是说京中盛行榜下捉婿么?为什么没有人来捉我?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田秉大声喊道:“我中进士啦!”
画春光 第345章 他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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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秉话音刚落,果真涌过来一群人,乱纷纷地喊道:“就是那个穿蓝衣的,最年轻的进士老爷了,人也体面,快去抓他……”
“哎呀,我的娘啊!”田秉突然反应过来,穿蓝衣的人正是他自己,于是拔腿狂奔,那两条腿速度快得就和转动的风车似的。
田幼薇幸灾乐祸地大笑出声,一转眼看到两个婆子竟然来捉邵璟,顿时翻了脸,冲过去一个一巴掌呼开,厉声叫道:“你们干什么?竟敢抢我相公,是不是想让我拿大嘴巴子抽你们!”
那两个婆子见她凶残,先就吓得后退,田幼薇一把扯住邵璟往家走,都不管家里人了。
田父、谢氏见状,啼笑皆非,也招呼廖先生父女一起归家,至于田秉那些同学,则是兴致勃勃地追去看田秉的热闹。
廖姝担心田秉被人捉去,忙着催促廖先生走快些,倒是忘记了孟氏带来的不快和伤害。
另一边,林家四人一起上了马车,林元卿沉着脸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孟氏偷觑着他的脸色道:“我带孩子们来观榜,也好晓得人生百态,刚好看到他们在,就去打听虚实。廖子敬最近风头太足了。”
最后一句话,刚好戳中了林元卿的心事。
确实,自开年以来,廖子敬风头十足,建国公多次登门拜访不说,还用自己的马车将之接至国公府,经常彻夜长谈。
而每一次,他都被排挤在外。
这种滋味很让人不好受,要知道,从前小羊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他也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寄托在小羊身上。
孟氏看着林元卿,试探着道:“我是好心,想着阿姝到底也是我生的,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过得无忧无虑,我也就放心了。谁想这田家不识好人心,处处与我难堪,与我作对!尤其是那个田幼薇!”
林二少插嘴道:“就是,他们还看不起父亲,竟然公开宣称,倘若那个姓廖的参加科举,这个国子监祭酒一定没爹什么事儿!真是狂妄无知,让人气愤!”
“没你说话的份!”林元卿沉着脸痛骂两个儿子:“我的老脸都被你们丢光了!第一沉不住气,第二斗嘴还输了,狂妄无知、丢人现眼的就是你们!回去自领家法二十棍,跪两个时辰,写一百张大字,不许吃晚饭!”
林家兄弟脸色苍白,低着头应了是,半个字都不敢辩解。
孟氏看着心疼,却不敢替儿子说话,只作出替林元卿担忧的样子,说道:“这是小事,大不了以后我避开他们就是。但你那边,你总得拿个章程出来才行,别叫人摘了果子!”
林元卿沉吟片刻,淡淡地道:“放心,我这果子谁也摘不走。”
他还有底牌没翻出来呢,整整布局十几年,区区一个廖子敬,还不是他的对手。
孟氏看到林元卿眼里的冷光,由来一阵心慌,忙着给他斟茶倒水:“喝点水润润嗓子。”
田幼薇等人到底没去狮子林,因为外头实在太危险了!
从前他们听人说,京中盛行榜下捉婿,以为只在榜单下头,其他地方没事儿,却没想到处处都是危机。
只要被人晓得是新科进士,又未成亲,便会被盯上,明目张胆地抢走。
更有甚者,明明家中已有妻小,却也被捉走不顾。
田秉沾沾自喜,讨好卖乖地在廖姝面前转来转去,又去哄田幼薇,让她帮忙准备饭食招待他的朋友。
田幼薇心情颇好,拿出看家的本领做了十几个菜,务必要将她二哥的朋友招待好。
这些人里,有一些人是同科进士,有一些人这次考不中,下次说不定能考中,将来就是她二哥的助力,何况来者是客,很该招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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