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南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流贼的刀盾手又开始上前攻打盾阵,众人不能乱离,只能直挺挺站着挨箭。
他们箭矢太密了,虽抛射准头不大,盾阵前方抛射来的箭矢也多从头顶上飞过,但侧面过来的箭矢,特别离土墙颇远的队兵们,就不时有人中箭倒下。
“叮”
从右侧射来的一根轻箭落在罗显爵的铁甲上,激出一溜火星后无力滑开。
但前方一声惨叫,一个长矛手就滚在地上,却是斜斜过来几根箭矢同时落在他身上。
特别一根轻箭,就插在他的右侧胸口位置,鲜血淋漓。
这长矛手痛苦的滚在地上,担架队连忙上来,密密举着盾牌,将他抬了下去。
后方一个预备长矛手一声不响,就上前接过了他的班。
还有身旁一个护卫一声闷哼,恨恨的将扎在身上的一根轻箭扯去,箭头带着一丝血花。
他披着镶铁棉甲,三层加甲片,重三十斤,防箭能力优良,八力强弓要十三步距离才能射透,刺入肉内。
这轻箭从墙外抛射过来,虽正中他的身体,但也仅仅见了一些血光,轻伤都算不上。
罗显爵有些着急,队兵不断倒下,虽抛射致命伤少,但这样下去……
忽然他心下一松,又是一紧,流贼火器手上来了。
……
杨河看着城外,流贼火器手终于上来了。
此时圩墙外两翼,离城壕数十步范围内,都布满了流贼的刀盾手、弓箭手。
他们刀盾手前面攻打,弓箭手后面抛射,多横着射,斜竖着射,盾阵队兵在他们箭雨下不断伤亡。
身旁人都非常着急,杨河只是脸色沉着不语,相对火器的杀伤,弓箭的杀伤还可以忍受,两害相权取其轻!
好在他们火器手终于上来了,就见两翼的流贼刀盾手,特别弓箭手纷纷让道。
不比弓箭手什么角度都可以射,铳弹却不可以抛射,也必须正对着目标。
这些流贼火器手上前,就必须竖着来,横着进,正面对着盾阵。
看着两翼流贼火器手涌来,杨河就一声大喝:“火铳,射击!”
两翼铳兵齐射,流贼火器手众多,密密挤着,而且又涌入五十步内,这猛烈排铳,两边都是凄厉的惨叫,一片声的肉体扑倒地面声音。
两翼铳兵八十人,至少打倒他们六十多个。
“灰瓶!”两翼各十五架小型的抛石机,此时都放入一个个颇大的罐子,内中装满石灰,闻言一片机括的响动,一个个灰瓶罐子抛了出去,远远落在数十步外,就落在壕外流贼人群中。
然后灰瓶罐子炸开,内中的白色的石灰粉末弥漫开来。
一片凄厉的嚎叫,众多的流贼凄楚的叫着,不论弓箭手,刀盾手,或是火器手。
他们捂着自己眼睛,只是嚎哭,个个大叫:“眼睛,我的眼睛……”
城上灰瓶连抛几阵,白雾笼罩城外大地,悬楼内的掷弹队兵也不断抛去圆滚滚,重达三斤重的万人敌,炸得城外的流贼更是鬼哭狼嚎。
两翼的铳兵阵阵排铳,将城外流贼一排排的打翻在地,间中灰瓶不断抛出去,最后换成火罐。
……
圩墙右翼,算是流贼攻打位置的左翼。
这边由王龙部下李汝桂指挥,罗汝才麾下都有特点,就是狡诈,李汝桂自己仍远远在一里左右的大阵中,只吩咐营中蓝哨头上前,驱赶四百饥民,由五十人押阵。
然后蓝哨头带一百人的刀盾手,一百人的弓箭手,一百人的火器手紧随。
他倒是实诚人,身先士卒,带着众火器手赶到后,就吩咐绕进土墙内,让前方弓箭手,刀盾手退散,准备指挥火器手在满地尸体与鲜血的地面排好队。
他准备分成三排,对着前方的盾阵扣动板机,一举用犀利的火器,让前方令自家弓箭手,刀盾手,甚至四百饥民死光逃光仍然巍然屹立的重盾长矛阵毁灭。
只是带人刚涌入,前方墙头就是一阵排铳爆响,他犀利的火器手立时倒下了三十多个,让蓝哨头目眦欲裂。
然后事情没完,城头十数个颇大的瓶罐就是落来,爆开后,呛人的石灰弥漫,身旁将士就是凄厉的嚎叫,狼奔豕突。
然后事情更没完,瓶罐抛来不断,还有一个个巨大的万人敌扔来,夹着一阵阵排铳,最后更投来火罐。
这边城头上,十五架小型抛石机的铁勺中已由灰瓶换成火罐,瓷罐内装满猛火油。
睢宁是小地方,这种火油不多,只作为决定性力量,此时火罐放上,负责的社兵用火把点上,瓷罐就变成了火罐。
然后机括响动,十几个燃烧的火罐抛出城头,落在流贼丛中,熊熊的火光腾起,伴着就是不似人声的厉叫
蓝哨头正拼命咳嗽着,身旁众多的流贼乱窜,猛然一个火罐就落在他身旁。
那火罐摔落炸开,沾稠的火焰高高腾起,瞬间席卷了蓝哨头全身。
蓝哨头凄厉的嚎叫着,乱奔乱撞,一路身上火焰不知沾溅到多少人。
他在地上打滚,仍然没用,又跌跌撞撞乱跑。
猛的水花溅起,却是扑入了前方圩墙下的壕沟。
只是他虽跌入水中,那火焰仍然燃烧不灭。
蓝哨头痛不欲生,在水中扑腾着,嚎叫着,最后一直被活活烧死。
续南明 第214章 骑兵突击
“时机到了。”
第二道土墙后面,右翼位置,九爷钱仲勇等人聚在墙后。
众人手中持着旁牌,一些人旁牌上还插着箭矢,却是流贼攻打右翼,很多箭矢抛射到他们这边来。
九爷看着那边,厚实的身上披着镶铁棉甲,黑色斗篷,就满是沉稳与气概。他旁边站着大儿子钱礼魁,四儿子钱礼爵,还有万叔、黎叔、谭哥儿等人。钱礼魁依然沉稳,钱礼爵的脸上就满是跃跃欲试。
钱三娘与李如婉也站着,都持着旁牌,上面满是横七竖八的箭矢,虽是女子,气势却不输旁边的骁勇男儿。
特别钱三娘魔鬼身材,凹凸有致,一双大长腿高过旁边男人许多。加上气质偏冷艳,马鞍插筒内插着狼牙棒,黑色的斗篷飞扬,那股气势就压过旁边很多人。
现在骑兵队话语权,钱三娘已经压过大哥钱礼魁了,弟弟钱礼爵因为总想找姐姐借钱,也越来越讨好她。
此时众人看着,韩官儿指挥的盾阵依然屹立,但攻打的流贼,在墙上墙下的打击下,已经哭爹喊娘,狼奔豕突。
九爷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这就是战场,比往日走镖生涯刺激多了,让他回忆起年轻时的情形,那时跟着大哥他们打鞑子,更刺激。
只是刀箭也无眼,他五十骑兄弟,这段时间或死或伤,只余四十骑能战。
骑兵也难练难找,补充艰难,特别马术娴熟,能马上劈砍,甚至会骑射的人。
骑兵队恐怕很长时间内会缺员了。
只是入了新安庄,九爷就不后悔,他相信杨相公会为他补足人数的。
为了女儿,他更会拼搏。
他就喝道:“都上马!杀出去!”
立时众人都翻身上马,显示出精湛的骑术。
此时他们装备也不错,都有棉甲,手铳,还一色背着弓箭一体囊。
钱三娘也跃上她的雪蹄胭脂马“小点儿”,右手抽出重剑,左手抽出三眼燧发新安手铳,只以双腿夹着马腹。
望眼身旁的李如婉,同样如此,一手持斧,一手持铳,同样以双腿操控马匹。
她的存在有些特殊,其实她不鸟骑兵队中很多人,也不鸟新安庄中很多人,只服钱三娘,杨河两个。
钱三娘对她有救命之恩,杨河则所作所为让她佩服,按李如婉的话说:“爷就服杨相公。”
“杀贼!”
前方盾阵已经让开道路,正面战场更杀声震天,却是杨大臣,陈仇敖等人纷纷杀了出去。
九爷侧翼马队一样冲了出去,他单手持着缰绳,一手持着白腊杆,一马当先,策马最前面。
他大儿子钱礼魁亦使用白腊杆,策马右后翼,钱三娘居左后翼,李如婉再居左后翼。
余下万叔、黎叔、谭哥儿等镖师骑兵跟着,四十骑就是气势汹汹。
马蹄轰隆,众人初是慢跑,越过满地的尸体鲜血,再是加速,潮水般往前涌去。
蹄声若雷,就夹着难以想象的气势。
这边的流贼正在狼奔豕突,太多的人满头满脸的白灰,如热锅上的蚂蚁乱叫乱窜。
四十骑冲去,就是一片惊恐欲绝的尖叫,一片声的身体被战马撞飞,甚至踏在众蹄下的骨头碎裂声音。
钱三娘控马奔驰着,胯下的马匹与她心意相通,随着她夹向的力道转向或是奔腾,前方一个流贼弓箭手正在尖叫,雪蹄胭脂马“小点儿”不客气撞了上去。
那流贼飞出去滚在地上,然后马蹄又是不客气踏上。
那流贼凄厉的尖叫,伴着骨骼碎裂的渗人声音。
又有一个流贼火器手大叫着要举起手中鸟铳,钱三娘手铳一举,“砰……”手铳的爆响,浓烟滚滚,凌厉的火光弥漫铳口,那流贼翻滚出去,胸前鲜红的血液喷洒,手中的鸟铳也是远远抛了出去。
然后她雪蹄胭脂马从一流贼刀盾手身旁掠过,重剑一挥,“噗”的肉体被劈断声音,那流贼头颅就高高飞上天空,飞溅的血雾洒在了钱三娘的身后。
马上劈砍,力道、眼力、时机都非常重要,初学者经常劈不到人,用力过猛的结果,往往就是马刀等兵器经常劈在自己马头上面,甚至自己倒栽葱从马上栽倒下去。
这需要多年练习,便是在流贼中,衡量你是马兵还是精骑的标准,也是看你马上劈砍能力如何,马术娴熟,仅仅是基本的门槛罢了。
“砰……”身后侧的李如婉也开了一铳,一个持三眼铳的流贼火器手被她打翻在地。
蹄声如雷,九爷骑兵队四十人,与圩墙壕沟保持平行,数十精骑气势汹汹,从土墙内出列,直直撞出去,一直冲撞到西圩墙与北圩墙的交界处为止。
这边就颇多烂泥苇丛了,使得西圩墙,北圩墙外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环境,西面干燥,北面多苇草水塘。
他们这一冲撞,也不知撞翻、劈翻、刺翻多少流贼,沿途所过,就有若橡皮擦,将矮墙壕沟右翼遇到的流贼擦个干干净净。
未被骑兵队冲撞到的流贼更是恐慌,尖叫着就往大阵那边逃去,形成溃逃的浪潮。
“侧击到左翼去!”九爷大声喝道。
他看得清楚,流贼大阵那边仍然森寒,步卒,马兵精骑众多,还有众多的火炮,就算这边流贼溃败,以自己区区四十骑,驱逐他们溃兵冲阵是不可能的。
特别眼角窥到,正面土墙那边,还有四五百马步流贼驻在二百步外,自己若驱赶过去,他们从侧翼冲来,后果不堪设想。
还是侧击,侧击正面土墙的流贼,然后一路侧击到左翼去,彻底打垮这波攻城的流贼再说。
立时他们纷纷转向,或单手持缰,或仅以双腿控马,一个旋转后,四十骑精骑,又旋风般的往正面土墙冲去。
……
此时杨大臣等人已杀出矮墙壕沟,以陈仇敖突击队,曾有遇哨探队为前锋,七十个铳兵跟着,还有颇多的社兵跟着杀出来。
这边战场,流贼攻打人数饥民千余人,押阵监督步卒百余人,又有高哨头突击劲兵二三百人,谢君友等人马步四五百人,但一番搏战下来,饥民或死或逃,高哨头都被打成碎块。
墙内乡勇更杀出来,领头的还是些身披铁甲的彪悍之士,不说余下饥民大叫,便是残余的流贼步卒,亦是纷纷大叫,恐慌的向后面逃去。
二十个铳兵越了上去,打了一阵排枪,让他们更恐慌惊叫,汇成更汹涌的溃逃人潮,内还有颇多的饥民尖叫着,或跪或逃。
被驱赶冲阵的饥民千余人,死了三百多,逃入墙内三百多,余下几百人也不少,他们夹在众贼中,好大一片。
谢君友恨恨看着,正面土墙战场失败得太快,前方几阵排铳后,正面的饥民步卒就乱成一团,他本来想让高哨头退下来休整,让蔡哨头领人上去。
然很快那方放开土墙缺口,高哨头等人趁机攻去,极短时间就被打溃,他听后方鼓声仍然急促响着,还想着让蔡哨头上去接应替换,却不想土墙后的守军却反攻出来了。
然后溃兵夹着饥民纷纷涌来,他更听到左翼那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使溃兵饥民更是尖叫。
他心下惊竦,难道义军攻打的防线左翼也失败了,他们马队也追杀出来了?
正想着,就见前方声嘶力竭的喊叫,黑压压的饥民步卒慌不择路的奔来,那种速度,每息怕有好几步。
他马步聚在这二百步距离,人数虽多,有四五百人,而且还未受了任何伤亡,但这些溃逃之人汹涌冲来,恐怕瞬间就会将他们冲个七零八落。
谢君友饱经军伍,自然知道溃逃的人最没有理智,不论谁挡在他们前面,都会挥舞兵器,甚至用牙齿,用拳头,将阻挡他们的人打倒。
然后那睢宁乡勇的马队趁机冲来,谢君友想想就不寒而栗。
只是他不甘心,这是他戴罪立功自赎的机会,而且才刚刚第一波攻打啊。
他正想咬牙让步卒击杀溃兵饥民,重整旗鼓,看试着能不能挽回局面,却见身旁一直掩在马下的孙有驴“驴爷”,已是敏捷的跃上战马,然后驴爷大叫道:“大掌家,快走!”
不由分说,上前就扯过谢君友的缰绳,往大阵那边绝尘而去。
驴爷身旁几个老匪亦是有样学样,纷纷策马跟去。
个个动作灵活之极,显然逃跑经验非常丰富。
……
“往左翼去!”
九爷四十精骑侧面冲来,激起正面攻打土墙壕沟流贼的极大恐慌,更快的往后逃去。
看二百步外那四五百马步流贼一样逃跑,己方右翼与正面敌人都解决了,最后余下左翼,九爷就吩咐马队往左翼去。
他们马蹄滚滚,继续侧冲而去,二百步距离,转眼就到,就听这边一阵排铳声音。
却是冲出墙的铳兵七十人,也有二十人逼向这边,不由分说,就从侧后面,对着这边一样慌乱的流贼扣动板机。
他们有些还是张能的马队,分成多股,小跑着对墙那边不断抛射,排铳一打来,就是一阵人叫马嘶。
然后九爷的骑兵队旋风般的冲去。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中,钱三娘的重剑一个挥劈,一个马贼下意识举起手中马弓抵挡,却丝毫作用也没有。
血雾腾飞,两马相错刹那,借着马力,那马贼一大半的身体就被劈开了,尸体掉在地上,五脏六腑就是哗哗的流出来。
瞬间这方抛射的马贼七零八落,纷纷逃跑,甚至又百多步外张能那边见势不妙也跑了。
然后马队腾腾,就从侧后面冲向这边攻打侧翼的流贼步卒们。
这方流贼,他们押阵与攻打的人数三百五十人,刀盾手、弓箭手、火器手都有,但刚刚遭到墙上猛击,灰瓶,万人敌,火铳,甚至火罐不断打来,早慌乱一团,杜哨头拼命咆哮也没用。
猛然腾腾马队从后方冲来,更惊恐欲绝的尖叫。
钱三娘猛然马蹄踏上,杜哨头正在咆哮,猛的听到动静,惊恐的一回头,就被钱三娘雪蹄胭脂马“小点儿”踏在马下。
他凄厉的嚎叫,身上骨骼碎裂声声,然后钱三娘马匹过去,后方又是急促马蹄踏来。
待众骑过后,杜哨头已成血肉模糊的一堆碎肉。
然后骑兵队继续冲撞,践踏,劈砍,这方不大的范围中,就满是与杜哨头一样,地上一堆堆血肉模糊的东西。
还有众多流贼步卒被冲撞逃入壕沟内,就在城壕水中不断扑腾,挣扎,哭叫。
圩墙上的铳兵,防守矮墙壕沟的剩余铳兵,还有罗显爵的杀手队,就对着他们不断射杀,刺杀。
壕沟中满是尸体,内中的积水,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钱三娘策马走着,耳边听到流贼后方无奈的鸣金收兵声,她胯下的雪蹄胭脂马就是一声痛快的嘶鸣。
“唏律律——”它的前蹄高高扬起,激得钱三娘的斗篷亦是高高飘扬。
忽然她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呻吟,然后是凄惨的,断断续续的呼救声,那声音好象不久前有听过。
她举目看去,就见不远处草地上,一个二十多岁,神情憔悴的女子躺在血泊之中,正拼命对她伸着手。
她身旁李如婉不由惊讶:“好象这女子是那喊‘义军老爷饶命’的女人,被劈这么多刀还不死?”
续南明 第215章 最后一战
可怜女子贞淑娴,立时被钱三娘呼叫医护队救治,她昏迷几天后,大难不死的活下来。
而当日攻城失败,虽只是第一波驱赶饥民攻城失败,但李过、袁宗第等人还是惊竦的退回了营地。
主要是伤亡太大了。
饥民不说,左中右三翼,步卒们驱赶的饥民人数在一千七八,然或死或逃,最后只余三四百人回来。
特别步卒,三翼押阵劲兵,尾随劲兵,总人数约在一千二百人左右,内火器手三百人。但逃回的人数不到一半,火器手更损失大半,马队还损失了几十骑。
要知道李过、袁宗第、王龙三人合兵前来报复,步卒总共才四千,马步加起来,火器手亦只五百人,一下子就折进这么多兵马,还怎么打?要知道,这才是第一波。
他们兵马虽多,精骑马队二千,步卒四千,厮养四千,饥民五千,总共人马一万五千。
但精骑马队不可能出动,这些都是精锐,不论闯营曹营中谁,都舍不得将精兵折在这种小地方。以前攻打开封等大城,李自成、罗汝才等人的精骑马队,几乎也是不动。
不是非必要,厮养也不会出动,对流寇来说,后勤非常重要,厮养死光了,谁给他们生火造饭,安营扎寨,搬运物资?所以能用于攻打的,便是四千步卒,五千饥民。
睢宁这边的地势,就算西门处可以攻打,但也只能使用添油战术,全部拥上不行,因为人多了挤不下。这样算来,第一波攻打后失败,退回营地就成为必然。
当日李过、袁宗第、王龙发生了争吵,王龙倾向退兵,认为这种穷乡小地方,不好打就走,没必要在此白白折损兵力。油水没有,还又臭又硬,还是退兵到别的地方去。
袁宗第也是这个意见,他本来就不主张打睢宁,但来了,见识过了,果然他们火器非常犀利,也就罢了。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遇到相应形势知道该如何应对,知道有这种敌人,但义军攻城略地,南来北往,并不需要计效一两次的失败,趁现在还未伤筋动骨,走为上。
只有李过颇为不甘,这两年他们军伍所向披靡,哪吃过这样的大亏,就此退走,岂能甘心?
他决定再打一次!
不过他也知道战场形势,驱赶饥民的利弊,下次再驱饥民为肉盾,恐怕他们未走到矮墙壕沟前,就个个高举双手,争先恐后的投降了。
所以他改变战术,不是再驱饥民一家老小上前,而是挑出他们中的青壮,家人留在营中,并承诺战后所有青壮都可以选入步营。
这样为了家小,这些饥兵肯定会戮力作战,选入步营的待遇也对他们颇有诱惑。
鉴于睢宁乡勇的后膛火器实在凶猛快速,恐怕未冲到墙前,饥民们就在射程途中消耗光了,李过决定启用孙有驴“驴爷”早前建议的门板盾车等防具战术。
这样他们铳子虽犀利,但远远打不透厚达数寸的木板木盾,他们火炮也不多,应该可以一鼓作气,冲到他们城下。
袁宗第最后还是支持,王龙也妥协了,认为这样的安排,确实可以再打一次。
打下,就可以进入睢宁城内快活。
打不下,也不会伤筋动骨,可退走到别处去。
一时间,在几位大领哨的命令下,各营厮养四出,在一股股马队的保护下,到处搜集门板,砍伐树木,大力制作盾车等防具。
他们一直忙了三天,搜遍睢宁周边几十里,搜到厚八寸以上门板十几面,可以搜到的庙宇大门都被他们拆光了。
甚至有些庙门板厚达十几寸(三四十厘米),外间包裹了厚厚的铁皮,以榆木等非常坚硬的木料制成,沉重非常。
还有盾车,就直接砍下树木,一根根捆扎在一起,成为宽两步的大盾牌,装上两个轮子,就成为盾车。
为了提高防护力,还是几层的原木捆在一起,至少厚二十寸,显然李过等人拼了。
毕竟放在清军中,他们最精良的盾车,前护板与顶板亦不过厚八寸罢了。
这样的粗糙盾车李过等人让厮养制作了五十辆,两轮结构。
还有十五辆轿厢型,类似轒轀车,四轮结构,前边与上面都可遮掩。
还有三架尖头轳,高七尺可容六人,以湿牛皮蒙之,用来冲撞城门。
最后是五架壕桥车,专门用来架壕之用,不需抛扔土袋泥土,壕桥车逼到城壕前,木桥放下就可通行。
中国几千年历史,各类攻城器械非常丰富,李过等营中厮养四千人,内中含大量的工匠,亦非同小可,他们只三天赶工,就制造了这么多攻城的利器。
……
城外的动静,杨河随时都在关注,当日流贼退却,他下令打扫战场,斩杀获取的流贼首级就高达七百八十人。
要知道这些并不是饥民的脑袋,而是纯粹的流贼步营首级,光光一个守城战,就斩杀这么多,可谓继前些天伏击战后又一个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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