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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南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不过圩墙内抛来的灰瓶火罐密度不够高,准头也差了些,押阵的步卒拼命驱赶,又将那些惨叫的饥民厮养刺死,慌乱一阵的壕桥仍然继续推去,很快推到护城河边。
然后壕桥纷纷落下,撘在了护城河的两端,形成了过河的便桥。
“冲啊!”
壕桥落下,流寇阵中欢呼声响成一片,他们中军鼓点转急,后方密密的饥兵厮养呐喊着,抬着门板,推着轒轀车拼命上来。
还有各辆盾车后的饥兵们,也是欢呼着,嚎叫着,在押阵步卒驱赶下,个个持着锄头铁镐,簸箕箩筐,纷纷离开盾车,从架好的壕桥急冲向圩墙。
城头火铳一阵阵的齐射,将密集冲来的饥兵厮养一片片打翻在地。
离开盾车的保护,这些只有锄头铁镐的饥兵厮养毫无还手之力,中弹的人嘶心裂肺滚在地上哀嚎。
不过余下的人仍然拼命冲,只要冲过壕沟护城河,城头的火器就无用了。
一般城头都有射击死角,依城头眼力,弓箭鸟铳的射击准度,死角就定在护城河这边,所以护城河都要离城墙一段距离。太近了,容易过早的形成射击死角,水流也容易冲涮毁坏墙跟。
不过敌人只要过了壕沟,除非守军从垛口处探出身子去,否则难以看到墙下情形。但探出身子,就容易被墙外的敌人打中,所以又有马面等各种城防。
睢宁城没有马面,只有临时造好的六架悬楼,冲锋的饥兵厮养太多了,他们盾车推来,也离得太近,只有一二十步。
城上的火铳打下,虽被打翻很多人,但潮水般的饥兵厮养,仍然纷纷冲过护城河。
然后他们到了墙下,就挥舞锄头铁镐,拼命的挖起夯土墙来。
“冲上去!”
正对圩门这边,密集的饥兵厮养也是离开盾车,纷纷冲上石桥。城头火铳对着他们不断射击,桥边,护城河边,就滚满痛苦呻吟的人群,鲜血滚滚流出,将这一片的护城河水都染红了。
两门猎鹰炮更转过头去,对着冲来的流贼侧射,霰弹咆哮而去,腾腾硝烟就夹着血雾,冲来的饥兵厮养身上血雨狂飙,东倒西歪躺满一地,甚至有些霰弹击在石桥上,溅起一溜溜的火星。
不过铳炮不可能时时打射,从石桥冲入的流贼仍然不少,他们冲向两端圩墙,亦是拼命挖起土来。
……
城上城下战斗进入白热化,流贼拼命挖城,城上则是灰瓶擂石不断打去,夹着火罐。
悬楼内的守军也是用力扔去万人敌,还从城头投下芦柴,伴之烘药与烈油,专门对付那些抬门板的,或躲在轒轀车内挖土的贼寇。
烈焰弥天,流贼被炸死,特别被活活烧死者无数,城墙下,壕沟边,尽是密集恐怖的死人尸体,还有挣扎嚎叫的伤者。
甚至有些尸体形状扭曲,身体焦黑,让人观之心惊,却是被火罐投中者的下场。
杀声,喊叫声,惊叫声响成一片,各种惨烈情景。
厮养们还好,许多人攻城不是一次两次,那些饥兵则受不了,他们狂热消退,胆小的本能涌上心头。许多人惨叫要逃,押阵的步卒拼命阻挡,将他们杀死刺死在护城河边上。
还有护城河这边,许多流贼弓手躲在盾车后,专门射杀那些胆怯后退的饥兵们。
他们利箭呼啸过去,就有许多饥兵倒在了自己人的箭下。
在他们的驱赶威胁下,饥兵们只能回头拼命的挖土,活生生在西门圩墙处,挖掘了不下四十处的颇大洞口。
巳时中,一些流贼抬着长梯过来,身后跟着密密的刀盾手。
他们在盾车的保护下过来,越来越逼近到护城河边,猛然一声大喊,各长梯就往几处壕桥拼命冲。城头火器射击,虽打翻他们一些人,但几架长梯仍然过壕,靠向了前方的圩墙。
长梯靠去,大多数被城头扥叉抵住,然后撞竿冲撞掀翻,不过一架重梯还是靠来,城上扥叉撞杆拼命用力也没用,重梯前方的弯铁头,更是一下勾住了垛墙。
欢呼声中,一些流贼刀盾手爬上,然后劈头盖脸浇来沸滚的粪汁。
恶臭的金汁落下,中招的流贼刀盾手凄厉的哀嚎,个个皮开肉绽,白骨森森,特别沸滚的粪汁深深腐蚀进去,满身满脸,这重度感染下,肯定是活不成了。
众多流贼露出惧怕的神情,不过也有一些流贼还想爬上,却见一个“狼牙拍”当头拍下,中招的流贼身上就一个个血孔,惨叫着随之落下,亦将爬在长梯上的流贼全部撞落。
狼牙拍更随之而来,从城上落到城下,狠狠拍在下边一大堆滚落的流贼身上。
几百斤的狼牙拍高空落下,力道非同小可,拍得这些流贼尽数口吐鲜血,内脏爆裂,骨骼断折。
最后这狼牙拍又“吱呀吱呀”的收回去,上面的狼牙铁钉,尤腾腾带着血肉。
近午时,三架尖头轳在盾车的保护下过来,他们被城头火炮摧毁一辆,一辆驶入石桥,逼到圩门前时,被城头长长的搭钩钩住顶上皮毡,然后扯去。
城上火罐打来,众多推车的流贼,还有尾随的许多持刀贼活活烧死。
不过仍有一架尖头轳推到圩门前,此轳顶上不但铺了皮毡,还覆盖一层薄薄的铁皮,所以虽也被城头火罐投中,熊熊的燃烧,但下边的撞城杆仍拼命的撞击圩门。
圩门被撞得剧烈轰响,夹着门板丝丝碎裂的声音。
……
“差不多了!”
后方的李过,脸上露出非常振奋的神情,他吩咐刀盾手全部上去,掩在第二道土墙之后,掩在众盾车之后,待圩门一撞开,就急速冲入石桥,杀进城去。
同时他还吩咐精骑马队上去二百,待圩门一破开,刀盾手杀入,众精骑一样尾随杀入,扑杀城内一切反抗之敌!
真要攻下了?王龙睁大眼睛。
袁宗第仍然凝重看着,不过脸上慢慢露出笑容。
此战,众盾车立功不小啊,让那睢宁乡勇的火铳,失去了他们犀利的威力。
“驴爷?”身旁一个已经骑马的铜山寨老匪投来探询的目光。
孙有驴心下沉吟,有些惊疑不定,他总觉得那杀千刀的杨河没那么容易失败,不过此次义军有盾车,他们火器虽犀利,但尽被挡住了,应该是要攻下了。
不过他总有些不安,所以道:“娘里个腿,再等等……真攻下也不怕,俺们是老营,有马抢得快!”
“差不多了!”城头上,杨河也在吩咐杨大臣,此处交由他指挥,一总铳兵枪兵留守城头,余者随他下城。他特别交待杨大臣,流贼冲入圩门,暂不动。
待他们在半瓮城饱受打击,混乱一片退走时,特别若流贼马队精骑也冲来,城头火炮火铳就猛打,将他们一片片打死在石桥边上,护城河对岸。
随后他领韩大侠、陈仇敖、张松涛、九爷、曾有遇等人下城,总社周明远,一样跟在了他身旁。
然后众人围到半瓮城周边,此处城门洞进来十步,又往两侧各十步,按平方算也不小,此时下面顺着墙边摆满了拒马尖刺。
下城的一百铳兵杨河吩咐分为四排,皆站在土墙外斜坡上,胸墙后,却是密密社兵聚着,手中皆拿着灰瓶,一些人则用长长铁勺勺着火罐,有十几个之多,这也是睢宁城最后的存货。
然后他们后面是崔禄的掷弹队,万人敌还余不少,一筐筐摆着,内中装满圆滚滚的万人敌,每个重三斤。
然后半瓮城周边站满了手持兵器弓箭的队兵、社兵,九爷骑兵队,曾有遇哨探队,还有一身铁甲的陈仇敖护卫队站着。
等会打击半瓮城之敌后,他们会打开侧面的门口,杀出城去,特别扫荡护城河内侧还在挖城的贼寇们。
……
众人静静等待,前方圩门仍在剧烈轰响着,厚实包铁大门的碎裂声越来越大,门外的尖头轳在拼命撞击。
终于,一声巨响,圩门碎裂倒塌。
城外的流贼,就是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续南明 第218章 血洞3
知县高岐凤猛的看向西门那边,心头浮起忧虑:“西门,能守住吗……”
此时他站在南圩门城楼上,安排中,他负责南门防守,今日攻防战不久,得知流贼来攻南门,他就匆匆赶往南圩门位置。果然这边有二百流贼来袭,掩在一辆盾车之后,从不宽的官道上一直逼来。
这方六门佛郎机炮,内二门猎鹰炮样式,它们开火,一门火炮打中盾车,又一门猎鹰炮霰弹轰射,打中一群就要冲上石桥的贼寇,让他们横七竖八留了满地的尸体。
流贼失去遮蔽,就不敢逼近,只在关厢外面,掩在几间房屋后对着城头不断射箭。
但他们过不了石桥,让高岐凤心神略松,只是听西门那边流贼欢呼声惊天动地,让他胆战心寒。
西门,不会失陷了吧?
“西门……”听到震天的欢呼声,正防守东门、北门的主簿郑时新,县丞刘遵和亦是心惊肉跳,不约而同,都往那处方向看去。
还有城内的百姓,也是一阵阵心悸,他们暗暗求神念佛,希望杨大人能守住。
……
“杀进睢宁,鸡犬不留!”
沉重厚实的圩城门被撞开,轰然倒塌,外间的流贼,就是一片震天的欢呼声。
撞开门的饥兵厮养,拼命将两架拥堵的尖头轳推开,一直推入护城河内,让开了道路,密密麻麻吼叫的流贼刀盾手,就是从各辆盾车后,第二道土墙后咆哮冲来。
他们个个高举着兵刃,身上衣饰有蓝有红,戴着毡帽,或裹着头巾,每个人神情都非常兴奋,又带着难以形容的凶残暴虐。
他们个个双目绿油油的,就蔓延着一股嗜杀残忍的气息。
攻打睢宁这些天,每一个贼寇心中都积了一团火。这股火在心中熊熊燃烧,不发泄出来,似乎要将他们自己化为灰烬。
各人发誓,攻进城后,定要好好发泄发泄这段时间积攒的怒火。
亦让城内军民知道,为什么他们义军能所向披靡,不可阻挡。
他们也有这个借口大开杀戒,虽现在闯营等军律越发森严,但按营中规定:“迎降者不杀。守一日杀十之三。二日杀十之七。守三日,鸡犬不留!”
按这军律,众人就可攻进城去大肆杀戮。
“杀进去!”
一片狂暴的欢呼声,吼叫声,密密手持盾牌大刀的流贼刀盾手涌过石桥,涌进城洞,密密麻麻如同罐头里的沙丁鱼。
他们很多人还是身穿红衣的贼寇,却是曹营王龙的部下。
这些人攻城时有所保留,此时城门洞开,却个个拼了老命。
涌向城门的流寇有若潮水,红衣蓝衣一片,众人手持的大刀,就密密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后方还有急促的马蹄声,却是李过、袁宗第、王龙等人的精骑马队拼命奔来,从城外矮墙壕沟两端,急速的往圩门石桥过来。
“杀啊!”
众流贼狰狞着脸,吼叫着冲过石桥,冲过城门洞,很快进入了圩门内。
最当先的,还是一群身穿红衣的步卒,个个表情凶神恶煞,却是准备与城内的守军短兵相接。
只是众人进入后,眼前一个鬼影全无,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道高高的土墙,恐怕高有一丈左右,然后墙下边摆着一架架的拒马,一排排尖锐的木刺,让人观之心惊非常。
拒马木刺蔓延,土墙也蔓延,似乎一个半圆形,接在了两端的圩墙上,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环境。
“中计,中计,后退……”
眼前所见,哪还不明白?这群红衣贼中的哨总就睁大眼睛,凄厉的大叫。
只是他的叫声被淹没在一片仍然兴奋狂暴的喊杀声中,源源不断的步贼仍涌进来,就将这群红衣贼,哨总等人往拒马那边推。
“中计……”哨总凄厉的嚎叫,只是他的喊叫声在众声中那样的微弱无助。
越多的人涌进来,不但刀盾手,还有众贼中的长矛手,弓箭手,甚至一些想立功的饥兵厮养也进来,密密麻麻挤个密不通风,冲锋的惯性形成巨大的力量,特别正对的位置涌力更为强劲。
哨总等人嚎叫着,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往拒马那边挤去。
他们舞着双手,甚至劈砍周边的人,但仍然没用。
“停住,停住……”他们凄厉叫着。
猛然“噗哧噗哧”的声音接连响起,哨总等人口喷鲜血,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尖锐的拒马,活生生刺穿了他们的身体,滴着鲜血的尖锐刺头,就从他们胸前或后背透出。
巨大的痛苦让这些人痛不欲生,个个凄厉的嚎叫,拼命在刺上挣扎。
只是越挣扎,流的血越多,让他们越痛苦。
此时周边也是惨叫连连,却是不断有人被拒马木刺刺穿身体,他们同样挣扎,拼命大叫,只是仍然不断有人涌进,依着冲锋惯性,继续把人往墙的四边挤。
然后有些拒马木刺串了一个人不够,继续串了两个、三个。
那红衣贼哨总哀嚎着,他睁大眼睛,看着胸前透出的木刺,那边滴着的鲜血是如此的刺眼。
忽然前方又是哭嚎,又有两人被串进来,他们无力的挣扎,口中血沬大股大股涌出,那哨总被挤着,串在拒马上只是无力的哆嗦。
他睁着眼睛,听前方又是嘶心裂肺的惨叫,鲜血喷泉似的洒落,又有一个步卒被拒马刺串进来,他嚎叫着,挣扎着,仍然没用,活生生被串好,与众人挤在一起。
已经是第四个人了,红衣贼哨总等被前后串着,在拒马上有若羊肉串似的挂起。
……
哭嚎声,尖叫声,夹着浓厚的血腥味传扬。
此时进入半瓮城的流贼有些清醒过来,只是他们想出去,外面的人还在继续冲进来,除了乱作一团,挤一起,众人就是喊叫,哭叫,再继续喊叫。
半瓮城周边,密密麻麻的人群围着,杨河静静听着下边的动静,眼中闪过冷酷无情的光。
他猛然喝道:“灰瓶准备!”
立时胸墙后密密掩着的社兵站起来,出现在下方流贼的视线中,更引得一片惊恐欲绝的尖叫。
“扔!”杨河厉声喝道。
雨点似的灰瓶扔进去,一阵接一阵,瞬间扔了不下三百个。
下面人太多,很多灰瓶就砸在下方流贼的头上,身上。
劈头盖脸的石灰粉末蔓延,白雾瞬间就笼罩了下边的整个半瓮城。
很多流贼满头满脸的白灰,他们捂着自己的眼睛,嘶心裂肺的嚎叫,很多人拼命的咳嗽,他们想窜走白灰范围,然挤在一起,却无处可去,只是相互践踏。
惊嚎声中,很多人被踩到地上,活活生被踩死,肠穿肚裂,惨不忍睹。
上边很多社兵看得脸色苍白,都是慌忙退开。
杨河神情不变,看效果不错,继续喝道:“火罐!”
立时十几个长铁勺勺着火罐的社兵上前,边上的社兵用火把燃了,立时各人火罐熊熊燃烧起来。
下方的流贼惊恐欲绝,拼命哭叫:“饶命啊!”
杨河喝道:“对这些畜生绝不留情,火罐,扔进去!”
十数个燃烧着诡异火光的瓷罐猛的抛入,一道道火焰冲起,似乎熊熊燃烧都有半瓮城高。
不知多少流贼着火,他们凄历的哭嚎着,扑腾着,翻滚着,带着烈火到处乱冲乱撞,引起更大的混乱与哭叫,阵阵烤肉的味道就从下方不断传来。
下方熊熊火焰,场面骇人听闻,恐怕从今日起,很多社兵要好多天吃不下肉了。
更多的人脸色发白,杨河只是喝道:“万人敌!”
崔禄等人上前,掷弹队各人,一人点火,一人投掷,将燃着的,圆滚滚、黑忽忽的万人敌扔进半瓮城内。
一声又一声猛烈的爆炸。
一个个万人敌落在密集的流贼人群中,血雾夹着硝烟,还有众多的碎铁等物飞射,不说周边流贼被炸得鬼哭狼嚎,哭爹喊娘,便是周边附近的土墙,都被打得一阵阵沸腾的泥尘。
崔禄等人扔了一阵又一阵,下方辛辣刺鼻,血腥焦糊的硝烟气浪翻腾,夹着猩红的血团,散乱的碎肉飞扬。
下方流贼狼奔豕突,半瓮城下面,除了白灰,就是残肢血液。
“扔!”又是一阵雨点般的万人敌投进去,巨响声声,浓烟滚滚。杨河甚至看到一些破碎的肢体都飞到半瓮城外,一些带血的布条就在空中纷纷扬扬。
半瓮城中,鲜血越流越多,尸体越积越厚。
“火铳手上前!”杨河大声喝道。
站在斜坡上的四排铳兵齐喝“虎”声,第一排就是上前,近到了胸墙的后面。
“射击!”
……
李过忽然面色苍白,再无一丝的血色,圩门那边传来的惊呼声,爆炸声,排铳声,让他头脑一片空白,难道那杨河……
又难道不是己方攻下圩门,而是他们在圩门后设有埋伏?
王龙在马上一阵阵颤抖哆嗦,袁宗第身上的寒毛都涑栗起来,他猛然喝道:“立刻让精骑马队回来!这边全部下马,准备射住阵脚!火炮,全部上散弹子!”
“杀啊!”
孙有驴欢快的叫着,圩门破开,精骑马队腾腾上去二百,然后李过认为不够,再去二百,由谢君友指挥,驴爷也在内中,跟在先上去的马队后面。
孙有驴策着马,心下火热,这么多人都上去,看来睢宁城真攻下了!
自己冲进城内后,也定然可以大捞一笔。
他与几个铜山寨老匪跟在谢君友身旁,盘算着冲进城后,是先抢小娘子,还是先抢金银财宝?




续南明 第219章 血洞4
只是孙有驴刚策马到矮墙壕沟边,还未拐进土墙去,猛然圩门那边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前方谢君友毛骨悚然,下意识停住马,这边孙有驴几个已是全部滚落下马。
孙有驴更赤胆忠心的将愣在马上的谢君友扯下。
只是他们停下,奔涌的马队仍然继续过去,潮水般拐过土墙。
谢君友惊恐的看到,圩门那边,众多步卒凄厉叫着,正潮水般逃出圩门,他们惊恐欲绝,不时有人被挤落石桥也顾不上。
然后这些溃逃的人群,与正过去的弓箭手,火器手,长矛手,以及早一步奔去的马队拥挤在一起。
第二波的马队此时又冲去,双方更是拥挤乱作一团,很多人被当场踏倒在地,甚至挤落到护城河去。
“这是?”谢君友不可思议,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中计了?”
正在惊恐中,他就听到城头上一个年轻的声音咆哮大吼:“霰弹,轰击!”
“嘭嘭嘭嘭嘭——”城头五声凌厉的炮响,城头垛口处五道长长的火光冒出,火光前端是长长浓浓的白烟,火光夹着烟雾中,就是一片片的细碎猛烈的红光寒点扫射。
霰弹子咆哮,带着有若曳光弹似的轨迹,劈头盖脸打在护城河对面的人马身上。
一片片人马翻腾倒下,血雨喷洒中夹着战马的凄厉哀鸣,甚至有些霰弹子咆哮过来,瞬间就打透三四个人,有的人马身体,甚至被打得四分五裂开来。
谢君友看得心头发颤,这都是营伍中的精骑马队啊,就这样白白折损在对面城头的火炮下。
就算那些步卒,亦也是步营中的精锐,就这样没有意义的倒下。
“火铳,射击!”
城头又传来咆哮,前方的圩墙上,又爆开了连片的火光,护城河这边的人马,再次齐刷刷滚倒一大片,血雾翻腾,众多人马摔到血泊之中,嘶心裂肺的嚎叫。
众多中弹的马匹,更凄厉的嘶鸣,浑身浴血的乱冲乱撞。
“啊!”谢君友甚至看到一个精骑,他的右手都被打断了,他哭嚎着,只是寻找自己的手臂,冷不防一匹中弹的战马凄厉冲来,一下将他踏翻在地,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谢君友痛苦的闭上眼睛,身旁孙有驴拼命催他走,最后他们跳上战马,往回而去。
谢君友无言的策着马,身旁孙有驴大骂道:“娘里个腿,睢宁这鬼地方,老子再也不来了。”
谢君友沉重的叹了口气,然后他又听到后方猛烈的炮声,凌厉的排铳声音。
还有,士卒马步们惊恐欲绝的尖叫。
……
半瓮城内的流贼终于死光逃光了,周明远上去看了看,面色不由抽动一下,叹道:“惨……”
周边许多社兵看去,亦是个个色变,很多人甚至忍不住呕吐起来。
杨河慢慢走到胸墙前,往半瓮城内看去,就见里面尽是层层叠叠的尸体,白色,红色,焦黑色,血腥味扑鼻难闻,鲜血有若溪流,似乎可以没到人的脚跟。
内中已是一片的暗红色,除了人的尸体,就是各色的残肢断臂,肉泥零件,大肠小肠,让人看了恐怖非常。还有到处一摊一堆的东西,血肉模糊,肉堆颇多呈碎物状,看来是被活活踩死的人。
还有尽多破损的旌旗武器,盾牌大刀,横七竖八的浸在血溪中,蜿蜒向圩门洞那边,伴着满地延伸,让人心惊恐怖的碎肉残尸,似乎前面的城门洞口,就是一个吞没生命,让人不寒而栗的血洞。
从圩门外看进去,何尝不是如此?血流若蚯蚓那样蜿蜒注入护城河内,圩门进去,就遍地是层层叠叠的尸体,满脚的血,何尝不是一个让人惊竦的恐怖血洞?
除此外,半瓮城的墙下,沿墙边摆放的众多拒马,木刺上面,还串满了密密麻麻的流贼,有的刺上不止串一个。
他们是这样的密集,姿势各异,让杨河想起烧烤摊的羊肉串,或是鱿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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