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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南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杨大臣怒目圆睁:“鞑子在找死!”
他喝道:“火铳准备。”
此时第一排铳手刚打完,蹲着装填定装纸筒弹药,第二排铳手又整齐站起来,黑沉沉火铳瞄着前方,等待天鹅声的命令。
杨大臣算着第二阵时间,箭矢如飞蝗而来,不时透过未散尽的烟雾,狠狠射在各铳兵的身上。
很多人传来闷哼声音,甚至有人身上如刺猬似的,很多鞑子已冲到二十几步,射来的箭矢越来越狠,越来越密。甚至颇多射在各人护喉甲上,铁面罩上,摩擦着尖利的声音滑走。
好在这个距离,鞑子箭矢仍然不能破甲,众铳兵尽量低着头,用他们盔檐保护自己的眼睛。
还有一些飞斧铁骨朵砸来,这个距离已经颇有威力,就有几个铳兵惨叫,被铁骨朵砸在头盔上、胸口上,喷吐鲜血滚在地上。
但他们只能干站着,等待命令,铁面罩内中的眼睛越发深邃幽黑。
猛然杨大臣吼道:“射击!”
身旁号手吹响尖利的天鹅声音,猛烈的齐射,连片的火光与硝烟爆开,冲锋的清军齐刷刷翻倒一大片,鲜血的喷溅有若雾潮涌起。
众多镶黄旗清军滚在血泊中声嘶力竭的惨叫,猛烈的齐射排铳,将他们冲出盾车的目标几乎打空了,那步甲拨什库更是连中数弹,腾空而起,重重摔在地上。
他大口喷着鲜血,眼睛睁到最大,不敢相信自己命运的终结。
第一排铳兵又站起来,这时火炮连番爆响,凌厉的炮弹打在已推到前面的第二层盾车们,辆辆打透,盾车后面血雾残肢爆起。
透过火炮的硝烟,盾车后一片如狼如猪的嚎叫,他们也终于冲到二十步,大把大把飞斧标枪铁骨朵投来,伴着众多呼啸的重箭。
第一排铳兵很多人中箭倒下,还有大量铁骨朵砸在他们身上,飞斧切在他们盔甲上,甚至很多沉重的标枪投射过来,刺透了他们的身体。
转眼间,站起来的铳兵们就倒下了几十个。
但余者仍然咬牙等待命令,等待军阵统一开火的天鹅喇叭声音。
“射击!”杨大臣咆哮道。
尖利的天鹅声音伴着火铳的齐鸣,雷鸣般的爆响伴着连绵的火光,那浓密的白烟升腾,就是凛冽的寒风都不能一下将这浓密的烟雾吹散。
推到二十步的盾车全部被凌厉的铳弹打透,盾车后面血雾纷飞,不知多少沉重身体扑倒地面的声音,惨叫声惊天动地,他们足足吃了七阵排铳,惨不忍睹。
盾车后一些押阵的拨什库嚎叫冲出,跟着残余的甲兵们,他们不惜体力,不顾一切,就是要冲上来近战。
“万人敌!”杨大臣嚎叫道。
三总由储备把总指挥,投掷万人敌与轰打翼虎铳者急上前,三十九个投弹手点燃万人敌的引线,“滋滋”燃烧着,就向前方冲来的鞑子一个个扔去,甚至很多万人敌还远远投到二十步的盾车后面周边去。
万人敌投去后,所有人全部蹲下,包含后面的长矛手、杨大臣等人。
万人敌爆炸杀伤可是不分敌我的,它们杀伤范围数步之远,但有些弹子飞到百步仍有杀伤力,一不小心,就会连自己人都炸了。
一个个黑沉的万人敌落下,“轰轰”的炸响,伴着鬼哭狼嚎,猩红的血团与碎肉在烟雾中腾起,甚至一些距离远的镶黄旗鞑子身上都腾出血雾,却是被爆炸后飞腾的弹子打着了。
几个被万人敌扔个正着的拨什库更是身体碎裂,残肢断臂伴着破碎的盔甲兵器高高腾起飞扬。
各盾车后,也是各异的惨叫不绝于耳,残破的皮屑木屑飘舞,夹着血腥焦糊的滚滚浓烟弥漫,烟雾中,不知还剩多少鞑子冲来。
“长矛盾阵!”杨大臣大喝。
“虎!”前方方盾手齐声大吼,持九斤的藤牌,就站了起来,个个手持雁翅刀,平放在自己盾牌上面。
后面的长矛手也是上前,“哗”的整齐声响,长矛或从各盾牌隙间探出,或从各方盾手头肩上方探出,两排森寒的长矛,就对着前方已经不多的鞑子们。
还有翼虎铳上前,挤着众人各处,准备近距离轰打冲来的鞑子们。
……
左翼军阵靠在黄巢湖边,虽湖水早凝坚冰,但湖岸陡峭,很难攀爬,杨天福等人并不担心鞑子人马会踏冰过来。
而且,他们有自己的依仗,就是总部大量的翼虎铳手。
这边防守的三总乙等军同样有队长护卫等七十八人,全部都用刀盾翼虎铳。
他们倒没用万人敌,毕竟大盾牌太高,不小心就会扔到盾牌上弹回来,杀伤自己人。
而且有盾牌挡着,也看不清楚是否炸到敌人,不知万人敌投出的距离有多远,万一扔近了,连自己盾牌都炸了。乙等军大盾牌可挡弓箭矢石,但可挡不了弹子,不论铳弹还是万人敌弹子。
此时军阵密密的重盾列成坚墙,皆是一人多高,沉重厚实,上绘张牙舞爪的狰狞猛兽图案。盾墙一列,不说外间鞑子看不到军阵内中形势,就是军阵里面要看外面,同样看得很不清楚。
毕竟盾牌间隙小,铳弹发射后又烟雾弥漫的。
好在盾墙间夹着一些炮队的猎鹰炮,可以透过护板,窥到鞑子外间的一些情形。
炮队也有十门火炮摆在这,内有两门打十两弹丸的二号佛狼机炮,由炮队的队副史夫儿统一指挥。
此时左翼军阵由杨天福统一指挥,杨汉、杨祖文等人跟在他身后,前方盾牌处,两排铳兵蹲着,他们后面不远,又有两排长矛手持矛站着,一手持着皮盾。
他们皆是乙等军,只军官老兵有铁盔铁甲,新兵唯有冬毡与灰色的纯棉甲,但他们伤亡却比正面军阵还少。
鞑子射来的重箭,投来的飞斧铁骨朵什么,都被大盾牌有效的挡住,从大盾牌上面飞过的武器,只要小心闪避,也不会有大碍。
两排铳兵躲在大盾牌后,从间隙间轮流打射,这烟雾弥漫的,箭矢很难射中他们。况且鞑子距离近后,他们还可以蹲着打,箭矢更难射中了。
杨天福已得到中军的警示,立刻提高了戒备,他没什么优点,就是非常忠于职守,杨相公传来的命令,皆一板一眼的执行。
他们从一门火炮护板后看,前方周边“笃笃”声不断,火炮的护板上、旁边的大盾牌上,鞑子连续不断射来重箭钉上,还有一些飞斧铁骨朵投来,砸得各大盾牌发出巨大的声响。
西北风凛冽吹着,仍不能一下散透腾起的白色烟雾,杨天福等人看出去,第一层鞑子盾车早无力前进,此时疯狂冲上的,是第二层的盾车们。与早前鞑子蓝色衣甲不同,他们穿着的也尽是黄色外镶红边的甲胄。
忽然烟雾中,各盾车间似乎有什么影子晃动,且急速往军阵这边奔来,副把总李监叫道:“有鞑子骑兵。”
杨天福瞪大眼睛看去,果然影影绰绰,不知多少骑从盾车间奔来,他们蹄声轰隆,卷起残雪一片,直直就往军阵这边的盾墙撞来。
杨天福一惊,难道鞑子要用马匹冲阵?战马的冲击力确实是人力不能比,被他们冲上,再坚固的盾阵也要被他们马匹冲撞开来。
此时火铳火炮刚打过,与正面不同,左翼这边仍然是传统的间隔十息前后打射,火炮装填时间也与火铳差不多,就在这个时间段,鞑子骑兵就冲来了。
杨天福急忙喝道:“翼虎铳打,盾阵顶住,长矛手上前!”
他毕竟也锻炼出来,第一时间有了对策反应,一般战马都害怕尖锐的东西,除非专门训练过的烈马。只要长矛探出去,鞑子的骑阵冲势就会停止,介时长矛刺,火铳打,敌势可破。
在他喝令下,一些翼虎铳手立时冲到火炮护板后面,两排铳手也退下,两排长矛手上前,长矛从各盾牌间探了出去,有如两排森寒的獠牙。各重盾手也是摆开架式,个个脚步外八,身子拼命顶起来,迎接将要面临的冲击。
杨天福略为放心,再看出去,密密鞑骑已是不远,忽然他睁大眼睛:“这是?”
就见前方十数骑,忽然手中都现出绳索,舞得“忽忽”生风,上面有什么东西随之转动,寒光闪闪,竟都是铁钩。
杨天福大叫:“打这些鞑子!”
砰砰的声响,翼虎铳手们开火,大量的浓烟喷射,有鞑子惨叫落马,有鞑子马匹中弹,但仍然有数骑铁钩骑士冲到近前。
转眼间,索浑等人就冲到盾阵前几步,他率十六骑正蓝旗马甲出动,一番铳弹后只余六七骑,连分得拨什库西纳绰都中弹落马,被后方的马匹踏成肉泥,好在终于冲到了。
他们非常娴熟的拔马往两边掠去,同时手中绳索飞掠而出,上面铁钩铁爪就准确勾在了各盾牌的边沿处,一片叮当的声响。
一般大盾牌周边都有包边加固,用厚厚铁皮硬木钉着,新安军大盾牌也不例外,各绳索铁钩这一勾,就全部勾住了,同时随着索浑等人拔马飞掠,产生了强大的拉扯力量。
乙等军大盾手只防备由外向内的冲击力,未想到由内向外的拉动力前来,而且力量实在强大,就听轰隆一片的声音,好几块大盾牌被掀翻,甚至连着后面的大盾手,连人带盾翻滚在地。
杨天福呆住了,就听马蹄轰隆,后面众多的战马冲来,马背上尽是甲胄鼓鼓囊囊,钉着密实铜钉的镶黄旗马甲。他们比普通披甲兵更精锐,杀气腾腾,个个充满暴虐嗜血的凶残气息。
他们吼叫冲来,当头几骑,直冲盾阵缺口侧边,连人带马撞去。
他们战马彪壮,又身披五十多斤的二层重甲,势大力沉,连续有盾手,后面的长矛手被他们撞翻,马蹄不客气踏上,一片凄厉的惨叫。
数骑猛撞,一片哗哗的声响,盾牌盾手倾倒,盾阵缺口被打得更开。
接着后方很多镶黄旗马甲下马,个个取大梢弓在手,弓弦上搭各样近射用的披箭,若急风暴雨,他们连珠猛射。
重箭呼啸,如同死神的黑线袭掠,不断射中缺口后面的乙等军们。
不说乙等军很多只有纯棉甲,防护力远差铁甲,便是有铁甲,这个距离也被射透。
特别马甲们的箭矢恶毒,专射人的面门咽喉,他们近射用的月牙披箭、掏档子箭等,又凶又狠,只要被射中,瞬间就失去力气,若不快速处理伤口,很快就会流血过多而死。
这就是徐光启说的:“五步之内,专射面肋,每发必毙。”
惨叫声一片,大量的铳手长矛手中箭倒下,他们多被鞑子重箭射透身体,很多更被射在咽喉上,面门上,滚在雪地上只是挣扎抽搐。
甚至伴着弓弦的震颤,越多鞑子马甲下马猛射,更多的士兵倒下,扑倒在雪地上,血水流出,在冰寒的空气中快速结冰,刺鼻的血腥味传扬。
一些马甲还在弓箭掩护下,手持盾牌,持雁翅刀、短柄斧、铁锤、铁鞭等兵器,嚎叫冲入缺口,短兵相接,猛劈猛砍。
还有很多马甲并不下马,他们手持虎枪、挑刀、八旗长枪等长兵器,借着马势,咆哮冲入缺口,践踏冲撞,将很多人恶狠狠踏在自己马蹄之下,手中的兵器刺穿一个又一个的身体。
杨天福眼睛睁到最大,看军阵混乱,大量士兵伤亡,刺鼻的血腥味甚至传到自己鼻中,那是兄弟们的血。
他厉声咆哮:“杀鞑子!”
“杀!”他身后副把总李监,储备把总邓栾,十一总把总杨汉,十二总把总杨祖文,他们总中副把总、储备把总,各队队长护卫们,皆随在杨天福身后,手持刀盾翼虎铳,奋不顾身的朝缺口处鞑子冲去。
他们手中翼虎铳爆响,将一个个骑马的,持盾的镶黄旗马甲打翻在地。
他们惨烈搏杀,手中雁翅刀狠砍,将一个个凶残鞑子砍死在地。
他们奋不顾身,短兵相接,也遭受了镶黄旗马甲的重点打击,飞蝗似的箭矢射来,根根致命,箭箭恶毒。
还有劈头盖脸的标枪、飞斧、铁骨朵投来,大把大把打在他们身上,杨祖文头盔就被几杆铁骨朵砸得碎裂,头骨都凹陷了半边,甚至几杆致命的标枪投中他,杆杆透甲而出,鲜血染红了他的盔甲与斗篷。
李监、邓栾、杨汉被射得如刺猬,滚在血泊中不醒人事,甚至三人盔甲上还镶嵌着几把飞斧。
杨天福冲在最前,身上箭矢最多,从脸到咽喉到心口,密密麻麻都是透甲而入的重箭。
他至少还被五六杆标枪投中,一身的盔甲都染红了。
他轰然倒地,口中大口喷着鲜血,隐隐约约听到后方传来的喊杀声,那是锐兵队赶到了。
他心中欣慰,总算军阵不失,同时意识陷入迷离,一幕幕画面闪过:普通的农户,无奈的逃亡,杜圩编伍加入杨相公队伍,欢喜到担忧。杨相公器重,可惜自己才薄,身为把总却越发吃力。
他不甘落后,极力努力,妻子也鼓励他,安慰他,说有现在成就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他总可以窥到妻子在后面忧虑的眼神,其实她也是介意的。
“我尽力了。”杨天福心中叹息。
对死亡他并没有恐惧,一路逃亡来,死的人太多了,能活到现在,他已经觉得赚到了。
让他担忧的是家中的妻小儿女,好在杨相公定不会亏待她们。
他心一松,最后画面定格在妻子颇有皱纹的脸上,她已经不再年轻,连头发都颇有白丝,然相伴相依多年,在杨天福心中,妻子依然是那样的美丽。





续南明 第343章 力挽狂澜
一百五十个镶黄旗马甲尽数冲入左翼军阵,后面还有大量镶黄旗甲兵、弓箭手跟随,数十个正蓝旗残兵也混在里面。
他们攻打新安军左翼军阵,两旗合兵约有五百多人,两层盾车推到二十多步,伤亡了一百多人,但仍有四百多,此时都嚎叫跟在后面,甚至一些包衣持着兵器,也想立功抬旗。
众鞑子以马甲为首,破入军阵,横冲直撞,这边乙等军顽强抵抗,但火铳没有列阵齐射,就显得零碎与威力弱。长矛失去阵列,被他们冷兵手冲到近前,也被一面倒的屠杀。
新安军毕竟成军时间短,列阵而战还好,单打独斗,就不是对面百战精兵的对手。
特别把总杨天福、杨祖文等人阵亡,大量副把总、储备把总受伤阵亡,左翼这边失去指挥,军阵更加混乱。五百多凶悍鞑子黑压压攻来,他们被打得节节败退。
也就在这时,喊杀声一片,盔甲的寒光在阳光下闪耀刺眼,大量悍卒列阵冲来,他们皆着铁盔铁甲,甲胄与哨探甲没什么区别,干脆利落,便于撕杀,但披着红色的斗篷。
他们鸳鸯阵展开二十四个小队,每小队十二人,前面三人为队长与两个伍长,皆持圆盾,身背雁翅刀,背负万人敌袋,两边携带了各四颗二斤重的新万人敌。
后两个镗钯手、四个长矛手紧随,又有翼虎铳手两人,大棒手一人跟着,铺开了一个极大的正面,却是张出敬的锐兵队赶到了。
他们离得远远的,不由分说,七十二颗黑乎乎的万人敌就是投到鞑子人群中,管他是马甲还是普通的披甲兵弓箭手。
那边惊呼声一片,然后“轰轰轰”的炸响,大量火光与浓烟腾起,猩红的血水碎肉飞溅,还有大量兵器盔甲残骸爆起。猛烈的爆炸,炸得一个个鞑子惨叫不已,鬼哭狼嚎。
一身重甲,悍勇战技,也无法抵抗万人敌的威力,一群群凶悍的鞑子被炸死炸翻。每颗万人敌爆开,随之还有数十颗铁弹子疾射狠打,周边血雾腾腾,雪屑飞扬,不知多少鞑子被飞洒的弹子打中,姿势诡异的翻滚在地。
七十二颗万人敌投去,转瞬密集冲来的镶黄旗鞑子队列就宽松了许多,满地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伤者滚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哀嚎,硝烟夹着血腥焦糊味道,真是刺鼻之极。
但这没完,一片蹲伏在地的鸳鸯阵锐兵们,二十四个小队中的队长与伍长,再次点燃引线,万人敌“滋滋”冒着让人心寒的火花,又是七十二颗,投到剩余的鞑子人群去。
特别为防止炸到自己人,他们尽量往鞑子人多的地方扔,甚至远远扔到鞑子人群的后方去。
以后安全躲到后面就没事吗?又七十二颗万人敌劈头盖脸扔到头上身后,再次“轰轰轰”的巨响。
硝烟爆开如末日,惨叫声惊天动地,不管你是强悍的马甲兵,精悍的披甲兵弓箭手,还是孱弱的包衣奴才们,万人敌尽一视同仁,将他们炸成残肢,炸成碎肉,将他们炸成猩红的血团,纷纷扬扬飘洒在这块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
五百多破阵而入的镶黄旗、正蓝旗鞑子鬼哭狼嚎,他们瞬间吃了一百四十四颗犀利彪悍的万人敌炸弹,死伤狼藉,人马尸体碎肉铺满大地,残雪混合血水残肢,尽成红褐黑暗的东西。
劫后余生倒是一些冲在最前的马甲或是披甲兵,他们追杀冲击左翼的残军,敌我混在一起,为防炸到自己人,万人敌只往他们身后的鞑子投。
此时这些人凄厉吼叫,抛开残兵们,或是策马,或是持着兵器快速冲来。他们知道不能犹豫,否则就会被万人敌炸死的结果,唯有急身短兵相接,才会有一线生机,甚至继续冲开眼前的援兵军阵。
“迎敌!”张出敬与三个百总,还有护卫旗手等十二人在后,看大群鞑子疯狂冲来,立刻大喝命令。
“杀!”众锐兵齐声大吼,展开鸳鸯阵迎战,立刻兵器交击声一片,夹着火铳声,惨叫声,马匹嘶鸣声,战斗惨烈而残酷。
一个鸳鸯阵小队迎敌,全队上下皆是精壮粗豪的汉子,三十斤重的锐兵甲披在各人身上举重若轻。在他们前方,几个鞑子马甲步甲正吼叫冲来。蹄声轰隆,冲在他们最前方的,还是一个手持虎枪的马甲精骑。
这马甲怒吼着,张着森森的牙齿,他手中虎枪直指,枪刃深红,刃处仍然滴着鲜血,也不知破阵后杀了多少人。他脸容扭曲,上面尽是那种残忍噬血的狂暴神情。
他狂冲过来,战马腾腾,践踏着残雪,势不可挡!
左边的翼虎铳手闪出,“砰”的巨响,弥漫的火光硝烟中,这马甲的战马就中了狠狠的一弹。
大股的血液喷出,那战马嘶鸣着摔飞出去,马背上的马甲也重重抛飞出去,沉重摔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这翼虎铳手急归原伍次,前方几把飞斧铁骨朵投来,砸在队长与两个伍长的镶铁圆盾上,金铁交鸣,震得三人的手臂都有些发麻。
队长怒骂道:“吊舍,火铳!”
他们都是徐州人,乃张胆寨中同一个村寨的人,相互熟悉,配合默契,立时右边的翼虎铳手闪出。
一个鞑子马甲已冲到近前,左手沉重盾牌,右手沉重雁翅刀,他灵活的掩着自己要害胸膛,一个凌厉跳跃,就要连人带盾往队伍的中间撞来。
翼虎铳手就对他开了一铳,浓重的烟雾爆开,血雾腾腾,那马甲盾牌破裂,右胸口也破开了一个汩汩流血大洞,腾空着,就是往后翻滚出去。
这翼虎铳手也急归原伍次,这时几个鞑子冲到,有步甲有马甲,有长兵有短兵。
一个持短斧盾牌的步甲冲向小队的左伍,这边的镗钯手与两个长矛手立刻上前,镗钯长矛,狠刺他上中下三路,特别刺击这鞑子盾牌遮挡不到的部位。伍长持着雁翅刀跟随,防止长兵用老救援。
这步甲颇为悍勇,然面对上中下三路长兵还是手忙脚乱,短斧几次差点被镗钯格飞,右手臂更被锐利的棱刺擦得鲜血淋漓。他右肋处还被锋利的长矛刺过,棉甲内湿漉漉,痛冷潮湿。
这步甲猛然嚎叫,凶性大发,盾牌用力挥舞冲撞开镗钯与长矛,顶着盾牌快速近身,就要将眼前的镗钯手砍死。
猛地一身影滚地而来,却是伍长,他手中雁翅刀狠砍,镶黄旗步甲凄厉惨叫,他左小腿被锋利的雁翅刀砍断,一下就摔倒在地,血液若喷泉似的涌个不停。
镗钯手与两个长矛手趁机上前狠刺,手中镗钯长矛尽数刺在这鞑子心口咽喉位置,血雾腾腾,刺得他再也不能动弹为止。
而在右伍处,一个鞑子马甲持虎枪高高跳起戳下,枪身势猛沉重之极,就要将这边的伍长从胸口处刺出一个大洞。
这伍长连忙牌身高起,剧烈的摩擦声中,枪头从他盾牌上高过,挑起一些纷飞的盔缨。
后面镗钯手与两个长矛手猛刺而来,这马甲虎枪用老,但他也是百战精兵,双腿有如弹簧,一下向后蹦了出去,妙之又妙避开了一根镗钯,两杆长矛的猛烈刺击。
身影闪动,伍长持盾紧跟上来,手中雁翅刀又劈又砍,转瞬就劈了这镶黄旗马甲好几刀。
这鞑子身着二重甲,仍然被沉重的雁翅刀劈得血肉模糊,特别右手臂、右胸口处好几道深深的伤口。
这马甲怒声咆哮,拼命招架,但镗钯手与两个长矛手紧随伍长而来,长矛镗钯,不断刺击,这马甲只得继续后退。
他憋屈之极,吼声连连,深感好汉难敌四手,恶虎敌不过群狼。
他满脸横肉,脸颊处颇有几道伤口,显然也是百战之士,但面对对方战阵,同样铁甲精锐战士,又长短相合,长兵救短兵,长兵用老短兵救之,却感觉没有还手之力。
猛然他又往后蹦去,保持了安全的距离,他虎枪一挺,由左重重刺来,意图刺伤伍长的屁股,后面镗钯手与两个长矛手上前,镗钯手格挡,长矛手猛刺。
锐利的长矛吞吐着,猛然这鞑子厉嘶,他右脸颊被一杆长矛带过,一大块血淋淋的皮肉都不见了,然后一杆长矛狠狠刺在他的腰眼上,马甲瞬间哆嗦,似乎一下子全身都没有了力气。
身影闪过,伍长掠上前来,一刀狠狠劈下,就重重劈在这马甲的脖子上,血雨喷洒,这马甲的头颅就重重飞滚出去。
左边伍次又有两个鞑子冲到,一长兵一短兵,这边的翼虎铳手打翻了那持刀盾的鞑子马甲,但另一马甲持着长枪,已向伍长右边重重刺来,意图伤他持刀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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