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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南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杨河还注意到那两对夫妻在洗完澡后,都将自己最体面的衣裳拿出来穿上,又聚在一起商议什么,还搂着自己的子女细细交待嘱咐,那小男孩不断点头,那小女孩却仍然神情冷漠。
这两对夫妻上来拜会答话时,神情也是无比的感激与心安,让杨河多看了他们几眼。
……
整个下午,杨河都在寻思日后所为,此时宅院也多了几分孩童的欢笑,让杨河的弟弟妹妹看了心中高兴,二人毕竟是小孩,看到这么多同龄人,心中不欢喜是不可能的。
二人也都换了新衣,粉妆玉琢的。
傍晚时分,那口大锅架到了正堂之上,然后腾腾热气又再冒起,内中米粥与野菜翻滚,这些野菜是孙招弟、赵中举等人的功劳。
难民又在堂下聚集,虽然仍然可以看出他们腹中饥火,但神情已经比中午时好多了。
杨河环视下方,忽然他皱了皱眉:“周平安夫妻与钱有财夫妻呢?”
几十口难民的信息都记在他的脑中,他现在记忆力强悍,那两对夫妇又给他印象深刻,名字就记得更牢。
“是啊,人呢?”
众难民相互看着,那两对夫妻子女留在这里,自己人却不见了,这真奇了怪了。
孙招弟忽然惊叫一声:“奴家晌午时看到四人打扮齐整,还对着堂这边磕了很多响头,以为他们要报相公恩,出去找点野菜什么……现在想想,他们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众人目光都看向那对孩童,男孩有些不知所措,晌午时爹娘交待自己要乖,要听相公的话,虽然不知他们什么意思,但他仍然乖巧点头,现在爹娘消失不见了,只留自己……
那小女孩本来一直沉默着,此时却眼圈一红,轻咬了下嘴唇。
杨河面沉如水,喝道:“都出去找!”
齐友信忙说道:“都出去,大伙都一起去找。”
此时天色有些昏暗,齐友信等人抽了一些柴火当作火把,然后众人分方向出去,不久杨河听到外间传来一阵惊叫,随后见齐友信神情难看的进来,他欲言又止,说道:“相公,这边来看。”
杨河让杨大臣留在这边照看弟弟妹妹,他自己跟齐友信出去,走到龙王庙那边时,就见寻找的难民多聚在这边,个个神情凄凉。
在火把的照耀下,杨河进了庙去,然后神情一震,就见四具尸体吊在破庙梁上,一阵风吹来,尸体就随着风动晃晃荡荡的来回悠荡,一边还发着沙沙的可怖狰狞声音。
然后地上有一道道血色的大字,借着火光,杨河隐隐约约看到一些歪歪扭扭的字。
“……熬不下去……为求子曾戒杀生三年……对不住……不是人……无颜……望相公怜惜小儿小女……”
齐友信站在杨河身边,他惨笑道:“几位兄弟何必做这样的傻事,就有好日子过了。”
周边一片的呜咽声,那小男孩、小女孩也随在人群中,看爹娘上吊死去,小女孩不再沉默,眼中泪水大滴大滴滚落下来,小男孩则全身颤抖,却出奇的没有哭。
听着周边的哭泣声音,杨河内心一阵阵抽搐,他猛然喝道:“不要哭,把你们的眼泪都收起来。”
他对齐友信喝道:“齐里长,你安排几个人将尸体埋了。”
齐友信恭敬道:“是,相公。”





续南明 第14章 光明
杨河跪坐堂间上首,他的左右是杨大臣与弟弟妹妹杨谦、杨瑛。四人端庄正坐,便是谦儿、瑛儿这两个五六岁的孩童,一样双手规矩的放于膝上,身体挺直,目不斜视。
黑压压难民聚于堂下,杨河默默看着他们。
看他们中很多人仍然垂泪不止,杨河默然半响,开口说道:“人之异于禽兽,是因为讲礼仪,知秩序,怜幼小。杨某不才,忝为首领,当尽心竭力,照顾好众兄弟姐妹。”
他说道:“下面开始分食,孩童先来。”
他亲手舀粥,一个个大小孩童排队进来,不分男女,人人都有杨河给他们倒满的一碗粥。
轮到那小男童时,他含泪道:“谢谢相公。”
杨河说道:“锅儿,要坚强知道吗?”
小男童含泪用力点头。
孩童分完后,杨河说道:“下面是老者。”
然后是妇女,最后是男丁。
所有人看着杨河分派粥食,杨河对妇孺老弱的照顾看得他们心中温暖,深感自己没有跟错人。
他们中也有家人,家中有女人,有小孩,有老人,往常在乱世中,妇孺老弱总是第一个被牺牲的对象,很多流民队伍也有硬性要求,只要青壮,不要老弱妇孺。
但既然老弱可以牺牲,妇孺可以牺牲,青壮年同样可以被牺牲,危险、背叛、抛弃同样会轮到自己。
乱世中太多这样的队伍了,纯粹赤.裸的丛林法则,便是流寇假传仁义,但其实每次战斗,妇孺也总是第一个作为炮灰的对象,绝境的时候,甚至杀妻杀子。
所以他们往往兴也勃也,亡也忽也,一点点动静,整只队伍就会全局崩溃。
他们不知道,人的内心总是向往光明的,对一只队伍没有归属感,自然就不会有凝聚力。
“乱世中已经太多黑暗了,就让我来作这点光明吧!”
杨河默默的想,看男女老少领到粥后,都靠着堂边跪坐,静静等待,他看向齐友信与严德政:“齐里长与严先生上来与我同食。”
又给杨大臣与弟弟妹妹倒了粥,他举起了碗:“众兄弟姐妹能相聚一起,便是有缘,来,请食。”
“请。”
所有人都举起了碗。
黑暗笼罩大地,宅院的这点火光,便若风雨飘摇时陋屋的一抹烛火。
但不管黑夜多么浓重,烛火多么微弱,光明总会驱散黑暗。
……
对杨河这个穿越者来说,他知道未来几年天下没有地方是太平的,所以并非一定要到淮安府城去。
但要开辟基地,积蓄力量,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地方就可以。
眼前这个圩子显然不可行,圩墙已毁,以他们能力也很难修好,这样随便一场雨涝,内中一切都会被毁去。
附近显然也没地方是合适的,开辟基地离不开人口,离不开物资,这周边荒无人烟的,别的不说,光养活部下人口米粮就难以找到,所以说要开辟基地,最好附近有人烟稠密之处。
而在乱世中,就一般不能离州县城太远,因为也只有这些地方获取米粮物资会方便些。
杨河的想法是到睢宁那边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那边也离运河不远——其实邳州,睢宁,宿迁都可以,这三个州县靠在运河边上,介时各类经营也便利。
特别邳州,一个州城,邻近的徐州贾汪,还有大量优质的煤矿与铁矿。
众难民自然对杨河的决定没有异议,杨河说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
于是在这圩子内,杨河领着众人休整了两天,让难民的气色更好一些。但他也不能停留太久,他从兵痞那边缴获的米粮不过几十斤,就算每日吃粥,也最多吃十天。
所以这天下午,杨河招集众人道:“我决意再休整一夜,明日一早我们就往睢宁去,众兄弟可有异议?
齐友信与严德政连忙道:“我等无异议,唯相公马首是瞻。”
众人皆道:“唯相公马首是瞻。”
杨河道:“好,就明日出发,不过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队伍需要组织。”
他看着众人,快速安排,首先他叫一个人的名字:“赵中举。”
齐友信这浑家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出来应道:“妇人在。”
杨河看着她道:“你掌后勤,以后伍中烧饭、洗衣诸事,悉归你处置。”
赵中举温顺地道:“妇人领命。”
杨河又叫一个人的名字:“孙招弟。”
严德政这浑家连忙高声道:“民妇在。”
杨河看着她道:“你掌采集,每到一地,遇到有可食用野菜诸类,悉采之。”
孙招弟大声道:“是!”
杨河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严德政。”
这老童生连忙出来,郑重拱手:“学生在。”
杨河道:“你掌教化,教习孩童,安抚人心,并领诸老协助孙招弟共采之。”
严德政拱手道:“学生领命。”
严德政退下,杨河又叫齐友信的名字。
齐友信连忙出来,杨河看着他道:“你掌护卫、收集诸事,领青壮护卫家小,沿途收集粮草,外出狩猎,悉归你处置。”
齐友信大声应道:“小人遵命!”
“杨大臣。”
杨河最后看向自己书童,语气略转为森然:“你掌律法军纪,核定收获,凡有不听号令者皆斩之!”
杨大臣吼道:“是!”
在场各人都震动一下,感受到杨河仁义之外那冷肃的一面。
不过赏罚分明,有赏有罚,本来就是上位者首领必备素质,杨河这样做,反让他们放下心来,毕竟乱世中仁慈是有底线的。
杨河神情不变,他从身边包裹拿出两把腰刀,一把三眼铳,还有些黑色的布巾,说道:“有伍必有器,此些器械乃缴获于乱兵之手,今日便授于尔等。”
他将一把腰刀授给了齐友信,这让齐友信非常高兴,有了腰刀,自己的自保与攻击能力都得到很大的加强,这比棍棒好多了,而且也体现了杨河对他的信任。
另一把腰刀与三眼铳则授给了那韩大侠父子。
这父子二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出来后只是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
“韩大侠……”
杨河裂裂嘴,这名字。
他说道:“听闻你曾是猎户,擅用弓箭与火器,今日便将这腰刀与三眼铳授于尔等,望你奋勇杀敌,护我队伍。”
那韩大侠一一接过腰刀,三眼铳,火药铅子,还有火绳,火摺子等物,他神情动了动,忽然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只要让我儿活下去,杨某这条命就是相公的!”
杨河默然无语,他什么也无法保证。
这对父子接了武器下去,看二人商议了一阵,最后的结果是父亲用腰刀,他儿子韩官儿使用三眼铳。
最后杨河取出那些黑色布巾,这些黑色布巾是用缴获的那几块布幔分割而成。
统一的服装可以给人以压迫感,给自己以归属感,虽然现在没有号衣,但有几块布料,杨河就决定在青壮中装备统一的头巾。
原本齐友信的难民队伍有人口四十八人,连齐友信一起,青壮男丁有十七个——严德政虽然年岁比齐友信还小,但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算在老弱妇孺之中。
未出意外的话,算上杨河,现在人口已经有五十二人,青壮十九人。可惜上吊死了四人,内青壮男丁两个,所以最后人口又剩回四十八人,内青壮男丁十七人。
不过虽然都是十七,但战斗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杨河将布巾发下去,各青壮将之一一绑成头巾,果然在装备了统一的黑色头巾后,这只队伍就显出几分锐气来。
……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起来了。
这天正好是霜降,二十四节气中的重要日子,过了这天,就意味着冬天的开始。
民谚有句话:“一年补透透,不如补霜降”,霜降素来是养生保健的重要日子,但众人只能吃一餐米粥,然后就要起身了。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收拾好行李,打理好包裹,杨大臣也给杨河取来洗好干净的披风围上,给他理了理腰间的双插,还有斩马刀、匕首、火镰诸物。
同时他腰间还有一个火摺子,余下的一个,给了赵中举。
“走吧。”
牵着弟弟妹妹的手,最终杨河说道。
众人鱼贯出了宅院,向圩外走去。
行路时,所有裹着黑色头巾的青壮持着棍棒,警惕地注视着周遭的一切。然后是赵中举等人,挑着米粮,还有锅碗瓢盆等物跟随,她负责后勤,所以这些家当都由她与一些壮妇轮流挑用。
在杨河安排中,韩大侠父子负责开道探路,然后青壮分为两拔,一拔中军,一拔断后,老弱妇孺则在中间。众人都很小心,乱世中,谁都形成了警惕的本能。
而这个时代女人一直当男人用,赵中举也不是养尊处优之人,逃难前就常在田地间操劳,所以挑那些物什对她们并不吃力。
众人出了吊桥,走到那光秃秃的古柏边时,杨河忍不住回头看去,他初入圩子时只书童、弟弟妹妹四人,离开时却有四十八人,还成了这群难民的首领,世事之奇妙莫过如此,
跟他一样,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回过头来,离开这个圩子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
老白牛:第一个副本“杜圩”结束,下一章仍旧是晚七点。
恭喜“古韵未央”书友与“滂雨”书友,你二人的龙套名:魏应嵩、李千军,都入选了高级龙套。
又古韵书友,打赏是心意,不在多寡,请量力而为,不要影响了生活。
软软不哭等书友,小说完本后就无法进行任何操作,所以小兵那里无法发表声明,能否找到新书,看彼此缘份吧。
崛起的石头兄,等我上架后看看。
护国真人兄,傅青主是三晋人,能否有交集,还要考虑情节的安排。
夜动风铃书友,没有黑暗,哪来的光明,没有苦难,哪来的幸福,我对历史类读者的内心承受能力抱乐观的态度。
又,感谢未名狐等书友的投票打赏等。




续南明 第15章 狼群
风一吹,一股猛烈的尘土迎面而来,身旁的杨大臣呸了一声,将头上戴的红笠军帽往下歪了歪,遮挡住吹来的风沙,又托了托身后的背篓,口中骂骂咧咧不止。
杨河也是皱了皱眉,这路太不好走了。
他回头看去,身旁各人个个戴着帷帽,众人不久前换的衣服已经灰蒙蒙满是尘土。
为防止风沙吹入眼中,众人都戴上这种挂有纱巾的帽子,杨河也不例外。
帷帽在遮蔽风沙上非常实用,在大明北地,特别京师使用普遍。
当时的欧洲传教士利玛窦就有写:“京城这个地方很少下雨,为了克服讨厌的灰尘,这里任何阶层的人想要外出,不管步行或乘交通工具,都要戴一条长纱,从帽子前面垂下来,从而遮蔽起面部。”
杨河也有帷帽,早前放在杨大臣包裹中,眼下风沙大,自然要将帷帽戴上。
为防止风沙吹入眼内,他又给弟弟妹妹戴上帽子。
那些难民同样如此,不过杨大臣却不喜欢戴,毕竟多少影响视线。
仍然睢河边上,死寂、荒凉、枯黄,也跟前些天他走的路一样,越往睢河下游行去,那沙壤地就越多,然后各种各样的盐碱地,洼塘地,让一行人赶路说不出的困难。
从杜圩到睢宁其实并不远,若以直线来说,距离不过一百六十里罢了。
但这个时代赶路不能这样算,没有官道,就只能走小道,然后就要绕来绕去。
淮北之地多平原,但不一定平原地形就好赶路。
形形色色的沙壤地、盐碱地、洼塘地不说,从宿州到睢宁,还是黄河重要的泄黄区、分洪区,所以从黄河到睢河之间地带,纵横交错聚集了无数的河道沟渠。
这些河道有的干涸了,有的还有水,若没有桥的话,就要绕道,或者寻找桥梁。
想顺着河岸笔直走也不可能,睢水北岸并非封闭的河岸,沿途不断有大小河流注入河道,小沟小水还可以直接跨越,若河道宽一些的话,就要寻找桥梁了。
因为河水淤塞,睢河的河道还很高,许多支流无法排入水中,或倒灌的缘故,就在入河口形成了众多的洼塘湖泊,大小沼泽,经常连绵数里之多。
遇上这样的地形,就经常要绕道走上很远。
杨河皱着眉,从宿州到睢宁其实有官道,却在睢水南岸,而且要先经过灵璧,然后再转而向北,与这边差了十万八千里。
还有一条徐州到睢宁的官道,却是在黄河边上,离这边同样很远。
杨河考虑要不要转而向北,走徐州到睢宁的官道。
这个时代虽说官道情况很不好,但比起这种普通的民间小道,却是好上太多太多,至少不用绕来绕去,跨沟过河也有基本的桥梁。
反观他们一行人,从早上走到下午,路虽然走得多,但走的都是冤枉路,实际距离并没有前进多少。
杨河估计今天有效路程只走了二十多里,按这样的速度,走到睢宁要什么时候?
“相公,可不可以歇息了?看前方有一个剅口,可以停下来洗洗脸,喝喝水。”
身旁的齐友信气喘吁吁的道,他手中的棍棒当成拐杖,然后身后有一个背篓,里面是他的两个小女儿齐婉君与齐婉德。
至于大一点的儿女齐智祥、齐婉容,就只能走路了。
也是受他的启发,杨河也给弟弟妹妹搞了一个背篓,由书童杨大臣背着。
此时齐友信蓬头垢面、灰头土脸,形象全无,可以看出他非常疲倦,主要是每餐只有一些米粥,对体力衰竭非常快。
身后的严德政同样强咬着牙,和他的浑家孙招弟一样,都是背上背着一个,脚下跟着一个,还有一干难民,人人疲惫憔悴。
如以往一样,杨河同样规划了行程计划,每一小时都会休息一会,喝点儿水。
临出发前,他让赵中举烧了很多干净的水,每个难民的水囊水葫都灌得满满的。
是差不多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杨河举目眺望,四野寂静无人,不过前方不远处确实有一个河汊,一条不知名的小河从那边流入睢河,水草非常茂密。
在河汊处,似乎有几间废宅。
当下杨河说道:“好,就到前方剅口处歇息,然后想办法过河。”
众人精神一振,都是大声应了声,加快脚步,往那边走去。
杨河看杨大臣又托了托身后的背篓,关切问道:“大臣,累吗?”
这个憨厚的少年裂开大嘴笑道:“放心吧少爷,就两位小主人这点份量,再背个一百里也没问题。”
杨河看弟弟妹妹确实比走路时精神了许多,这是背篓的功劳,也是人多的好处。
放在往日,杨大臣要负责探路开道,自己要随时警戒,却不能象这样背着。
很快众人走下沙壤地,地势一低,面前就是一大片盐碱地,周边大片大片的杂草。
众人都很注意绕开,淮北的盐碱地通常与沼泽连在一起,小心不要陷进去。
越往河汊处走去,杂草越茂密,一些茅草甚至高过人头,一个又一个洼塘出现。
就在这时,前方探路的韩大侠忽然发现什么,他交待儿子几句,二人快步回来。
就见韩大侠走到杨河面前,低低说道:“相公,有狼群。”
杨河竦然一惊:“在哪里?”
他将纱巾撩上,顺着韩大侠所指方向看去,果然见盐碱地的左方,那些杂草丛中,一些双目幽幽的恶狼正悄无声息的潜逼而来。
杨河粗粗一数,只看到的恶狼就有三、四十只,加上一些藏得紧的,怕得有五、六十只,好一只庞大的狼群。
它们行止间无声无息,还知道借着杂草的掩护,若不是韩大侠曾是猎人,经验丰富,第一时间发现狼群的踪迹,自己一行人惨遭偷袭下,怕要损失惨重。
他从弓壶中抽出自己的开元弓,又抽出一根重箭,对身旁的杨大臣低低道:“传下去,有狼群,全部靠到那边水塘去。”
杨大臣已经听到韩大侠说话,他不动声色点了点头,轻声把话传给了身后的齐友信、严德政等人,同时紧了紧身后的背篓,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铜棍。
立时消息低低传开,一行人都有些紧张起来,好在众难民危险经历多了,虽惊不乱,又有杨河作为主心骨,当下他们听从命令,假装不知情的往水塘那边靠去。
众人一步步挪动,终于,集体移到了水塘边上,杨河心下一松,这处水塘颇大,塘水也多,有若一个小湖,一行人靠在这,至少狼群无法从水塘右边进攻。
当下他快速作出安排,青壮男人在外,妇孺老弱在内,个个手持棍棒武器,形成一个半圆的防护圈。
杨大臣已将自己的背篓取下,后方的孙招弟赶上来接过,并将之放在最安全的内中。
这个粗壮的书童站在杨河右侧,他将自己的铜棍插在地上,一边抽出弓壶的小稍弓,恶狠狠道:“好久没有吃狼肉了。”
杨大臣右边上是齐友信,这个大明里长学杨大臣样子将腰刀抽出插在地上,有些紧张的握紧手中棍棒,一边喃喃道:“好多的狼。”
韩大侠父子在杨河左侧,可能是见惯狼群,这对父子并不慌乱,就见韩大侠不慌不乱抽出腰间的火摺子,他将竹盖取下,用力一甩,内中火种复燃。
然后他取出塞在腰间的一段火绳,将火绳一端放在火摺子内点燃,又不慌不乱将火摺子盖上,重新塞回腰内。
他将火绳换到右手,并抽出腰刀插在地上,一边对身边儿子道:“一会注意瞄准,看准打。”
他儿子韩官儿沉默点头,杨河将三眼铳授给他们后,二人不但给三眼铳装了新木柄,还搞了一个三脚架,此时韩官儿将三眼铳架在三脚架上,身子半伏,默默瞄准群狼。
看他们父子样子,是打算相互配合,一个点火,一个瞄准,这样确实打得更准。
韩官儿的三眼铳也早在出门前装填好了子药,火门装了引线,并倒入散药将之捻紧,使之火门引药引线不会散落下来,算是简单而常人所不知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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