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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南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他们很多人手上持着短撅、锄头等物,还有很多人挑着担子,却是用来挖掘城洞,挑担城土之用,然后有众多的人抬着一块块木板,用来抵抗城上砖石箭矢之用。
一群群饥兵踏着积雪行走,各人多穿布鞋,很多人甚至是草鞋,只在上面缠裹布料干草,行走在满是血雪的混合物中,就是步履蹒跚,苦楚之极。
他们往前逼去,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脸上尽是麻木,绝望,狰狞等神情。
开弓没有回头箭,入了贼营,就唯有一条黑走下去。
无论当时什么原因入伙,现在已经没有脱离的可能。
现在各营巡徼越发严密,逃者谓之落草,磔之。
军律也越发森严。
“窝铺内藏匿妇女者斩。”
“临阵无得反顾。”
“前者死,后者继进。”
每次攻城,唯有挖出规定的城砖,至少凿取三块墙砖。
挑出规定的土量,至少两担,才可以回营休息,敢有犹豫后退者必斩。
为了监督他们,每队饥兵后面,也必有步卒押阵,有怯而后退者立斩之。
攻城多日来,海量的饥兵不是死在城上守军中,而是死在押阵的随队步卒内。
比如初七日,就有数十步卒持刀驱数百饥民负门,各持短撅入原掘洞口,然官兵在内奋击,众人不敢近,欲另掘,又被悬楼砖石击走,这些掘洞饥民退回濠边,持刀贼乃尽杀之。
屡驱屡杀,饥民终日死者不下万人。
这就是流寇的养蛊战术,以战养战,终成精兵。
他们野战时也多是五重战阵,饥民处外,次步卒,次马军,又次骁骑,老营家口处内。
家口都是妇孺不提,各老贼的家小罢了,有战力的是四重,攻城战时,也是骁骑押阵,马队监战,步军驱饥民负门填壕掘洞。
攻打开封多日来,连连血战,从曹门到北门,这十几里的沟濠处,死伤者尽多是从各处裹胁来的饥民们。
但他们没办法,他们没反抗的力量,唯有希望几次攻城战后能活下来,然后选入步营,不单吃喝更好些,特别可以掌控别人的生命,快意的杀戮别人。
一群群饥兵负门蹒跚行走,或数十人一群,或数百人一群,然后他们身后都跟着监战的步卒。
这些步卒持着刀盾弓箭,身上就带着浓烈的杀气,个个凶残与戾气尤胜过铜山匪。
毕竟尸山血海中淘汰出来,身上的戾气与战技是新入伙的饥民不能比。
也是普通的毛贼土寇不能比。
他们也基本戴着毡帽,披着厚厚的斗篷,踏着靴子,肌肤外露处,一样包裹得严严实实,呼喝中,尽是浓浓的白气。
还有很多人戴着红笠军帽,身穿罩甲或是棉甲,外披毡衣,这些人都曾是官兵,流寇连年征战,几次大捷,步营中太多投降的官兵了。
官兵投降后,基本也选入步营,有马的,至少也是马兵。
他们咆哮呼喝,驱赶饥兵前行,有时连踢带打,目光看向前方人,有若看待猪羊,眼中满是冰冷无情的味道。
他们也掌控这些人的生命,只要认为他们当中有人畏怯后退,就可以斩之。
对这些掌控自己生命的人,饥兵看向他们时,目光就尽是畏惧。
浩荡的饥兵队伍被驱赶前行,三五成群的步卒凶神恶煞押阵,然后离饥兵队伍一段距离,又有大队的步卒阵列,形成肃杀的军阵,弓箭兵,刀盾兵,长矛兵密布。
军阵中还有颇多的火器手,官兵投降后,颇多火器兵,进入流贼各营后,自然还是火器手。
不过因为他们鸟铳三眼铳粗劣的缘故,除少量火器精兵外,流贼各营倒更重视火炮,各个炮手皆享受老营的待遇。
他们列阵而来,猎猎飘舞的旗海,一面面皆是闯字,还有罗字。
风雪中军阵若隐若现,但从东到北,就见人潮无尽。
这种人海一看就让人绝望。
面对流贼这种阵势,城内除非死战,亦很难逃脱。
若开战,也唯有拼命战下去。
“城将陷,步兵万人环堞下,马兵巡徼,无一人得免。”
“攻城,迎降者不杀,守一日杀十之三,二日杀十之七,三日屠之!”
……
城上守军默默看着流贼人海逼近,炮手进入,炮台开始准备轰打。
城上城下,还有人不断传令高叫:“……周王令,民间有能出城斩一贼者,赏银五十两!能射杀一贼者,赏银三十两!射伤一贼或砖石击伤者,赏银十两!”
铜锣声中,不时有豪杰持弓矢刀槊登城,城头还有一官静立,衣帽积雪已有寸余,仍然不动,他手上持一大白旗,上书“汴梁豪杰愿从吾游者立此旗下”字样。
沙沙雪落,有时一阵寒风卷过,大旗就不断翻滚,而这官的身旁,源源聚了越多的人,有满脸疲惫,戴红笠军帽,身着长身棉罩甲的官兵,有腰中系无忧绦的大社中人。
也有各色衣冠,持刀挺槊的民间豪杰。
他们们持着自己兵器,看着下方逼来流贼,脸上只是坚决。
还有一顶盔披甲的大将,身边随着数十满脸灰黑血痕的铁甲精兵,亲守于大洞口,便是被贼炮火打垮数丈,添一层,打透一层,筑于七层乃止的垮塌城墙处。
“陈”字大旗在他身后翻滚。
大将默默看着城外流贼越近,腰间重剑慢慢抽出。
还有许多官兵社兵从城上爬跳入各洞口,特别曹门北段心字楼旁一个广丈余的大洞处。
此时站在这洞旁往下边眺望,仍然可以看到内中曲暗幽深的情形,旁边的楼壁上也尤残留朱书,隐隐看到一些字迹模糊字样:“有能夺此洞者赏二千金。”
却是流贼昼夜竭力剜城,于是城上分中掘透其孔,以砖石长枪击刺,贼不能存。
巡抚高名衡更于城上凿横道,听其下有声,用毒秽灌之,多死。
不过此心字楼下掘洞颇大,毒秽灌之无用,守兵在城上掘透直通此洞,然贼在内死据,兵莫能入。
于是巡抚悬二千金置洞口悬赏,有朱呈祥者,领百余好汉,先用柴悬入洞中之半,加上烘药,随以多柴填烧,极热,贼不能存,又灌水百余斛,带短刀跳入,最后夺之。
此洞可容兵五十余人,凡流贼掘三十六洞,俱夺下以兵守之。
除防护城墙,这些洞口甚至可为出其不意之用。
便如初八日夜,三更大雪,巡按选奇兵五百,由水门衔枚出,又传令总社,约以暗号。
奇兵过濠后,分数处砍入贼营,贼众惊起,奇兵退走濠内,流贼蹑足追来,各洞兵齐出,断贼归路,奇兵又复回,合杀一处,共斩贼首七百八十三级。
开封血战多日来,各处洞口也是敌我双方绞肉争夺的焦点。
此战流贼必夺洞,官兵也必守洞。
……
雪哗哗而下。
流贼人海依然越近,他们铺满大地,在他们浩荡的饥兵步卒阵列后面,众多健牛还拉着火炮,多是大铳狼机,用弹三斤至五斤,有效射程一二里,沉重非常。
这些炮原多为各府城州县守城之用,此时也拉来,不过不多,只有十几门。
更多的是小铳狼机,用弹重半斤至一二斤止,打一里多,或不到一里,火力略轻,胜在轻便。
而且也看对什么目标,对城墙略微,但对盾车人体……
戚继光曾将他车营小铳狼机分为多号,一号佛郎机长九、八尺,口容铅子每丸一斤,用药一斤,打一里有余,人马洞过。
二号长七、六尺,口容铅子每丸十两,用药十一两;三号长五、四尺,口容铅子每丸五两,用药六两;四号长三、二尺,口容铅子每丸三两,用药三两半。
还有五号,长一尺,口容铅子每丸三钱,用药五钱。
除了五号,便是四号佛郎机炮,每弹丸重三两,用药三两半,都超过西方最重型的滑膛枪大斑鸠铳。
大斑鸠脚铳需要脚架支撑,形似鸟脚,其弹重一两八钱(68克),以火力恐怖闻名,但也比不过四号佛郎机。
而且这类佛郎机,多是小猎鹰炮类型,射角可负二十到四十五度,炮口可旋转角度三百六十度,非常灵活实用,嘉靖年间兵部尚书汪鋐,就请铸这类佛郎机千余,发于九边。
他认为这种佛郎机下有木架,其机活动,可以低、可以昂、可以左、可以右,乃城上所用,守营门之利器也。
所以小猎鹰炮类型的佛郎机在大明非常多,不独九边,腹地也普遍使用,时多称百子铳,除打实弹,更打霰弹。
李自成等一年多来,连陷多城,特别内有洛阳,南阳重城,除内中缴获的非常老式,没有改造的“威远炮”、“叶公神铳车炮”等弃之,重千斤以上的大铳狼机缴获十数门。
小铳狼机更缴获一百多门,特别内猎鹰炮样式数十门,有车轮式,有非常沉重四脚木凳样式,但炮口都非常方便的旋转。
流贼炮手用这种炮时,于一百多步,二百步外的炮台上,持着长长的挽柄,对着城头不断上下左右调整轰打,就给守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他们甚至痛恨流贼小铳狼机超过大铳狼机,因为小炮更准确更灵活,只要被炮子打中人体,都是一炮两断的结果。
打盾车什么也只是等闲。
此时流贼炮队又出动,为了保护火炮,素来夹在大队当中。
然后火炮车队后面,又是无数奔腾呼啸的马兵。
这些人也更为精锐,很多人骑术精湛,这天天骑在马上,马术不好也好了。
他们颇多的人穿着蓝衣,除斗篷外,也多戴红缨毡帽。
他们跃马奔腾,监督的,却是前方周边的步卒兵马。
这便是流寇各营的制度,生命一层一层的掌控。
风雪中,潮水般的流寇涌向前方的城池。
他们兵马如海,一直蔓延到离城五里的土堤处。
然后,还有源源不断的人从土堤后涌入。
这土堤,原本是汴梁的外城,明时废弃,原城墙就充为防护洪水的土堤。
又离土堤北面二里处,就是宏伟的黄河大堤,计开封城池,北面距离黄河七里。
此时黄河早成悬河,浩荡汹涌的河水悬在头上,眈眈虎视下面广阔的平原,还有南边不远,那城周数十里,雄伟非常的开封府城。
十数丈宽的土堤,甚至更远的黄河大堤上,此时又密密聚着众多马队。
这些马队更为精锐,大部人穿着厚厚的绵甲,颜色为蓝,那绵甲极厚,似乎矢炮都不能入。
很多马贼身边还不止一匹战马,甚至各马蹄用布帛包裹来保暖,却是贼营中的老营骁骑,他们也是真正的骑兵,不比各营的马兵,许多人还是骑马步兵。
他们策在马上,漠然看着前方,残忍嗜杀的气息蔓延。
放眼看去,各贼也多披蓝色的厚棉重甲,却是此时闯营的标志,以蓝为贵。
“衣服尚蓝,故军中俱穿蓝,官帽亦用蓝。”
这或许是牛金星,宋献策等文人投奔后游说的结果,依五运说,明朝为火德,取以水克火之意,不过李自成最后改为尚蓝。
特别其进入湖广,甚至建立大顺后,除文官与将领仍着蓝衣外,各营旗帜军服又有所改变。
便如攻打京师时,当地官员就对李自成的后营与中营兵马有不同的见闻。
“贼反炮攻城,轰声震地。贼衣黄甲,四面如黄云蔽野。”
“……顺军俱白帽青衣,御甲负箭,衔枚贯走。”
大体上定制后,李自成立各营旗帜服饰,定前营为黑色、后营为黄色、左营白色、右营红色、中营为青色。
不过土堤上密集的马队中,由东往北,各马贼身上衣饰渐渐由蓝转红,却是罗汝才营中,马队多着红衣。
此时李自成自称“奉天倡议大将军”,罗汝才自称“代天抚民威德大将军”,正是蜜月期的时候。
不过李自成在发展,罗汝才同样在发展,甚至到后期的时候,罗汝才兵力非常可观,“有马兵五哨,每哨三千,步兵三四万,并厮养不下四五十万。”
这么多兵马,就算罗汝才低头承认李自成的领导地位,折节下之,听其号令,依然引来杀身之祸,最后麾下辛苦积攒的兵马,尽为他人作嫁衣。
此时二人仍然亲密,相须若左右手,他们合力攻打开封,一打东门,一打北门。
二营密集的马队骁骑驻马土堤押阵,土堤后,源源的步贼继续不断进入。
因封锁城池的考虑,原本较为平缓的,有黄土大道可通各城门的土堤处,眼下已皆削平如壁立,只留一些小道,流营昼则下去哨探攻打,夜则以草塞之,以防城内有人出入。
土堤上,一条小道旁,对着曹门方向,远远一杆大旗在风雪中飘舞。
白鬃大纛银浮屠,旗高数丈,旗缨雪白,皆用马鬃而制,旗杆银白,皆用白银所制。
大旗附近,皆是骁骑,个个倅马三四匹,精悍非常。
大旗前方,一群蓝衣剧贼簇拥着一戴白色毡帽的汉子,这汉子魁梧,眇一目,满腮虬髯,身着蓝色箭衣,系着破旧的大红披风,身旁还伴着几个文人打扮的人。
他左眼瞎了,然完好的右目,顾盼间就满是锐利的精光。
他策在马上,腰杆在寒风中挺得笔直,猎猎寒风,不时卷起他的披风大氅。
他目光冷漠,只是看着源源从小道踏入的人马。
身旁各剧贼随他看着,个个眼中,都是冰冷无情的味道。
这汉子看了一阵,目光又转向后面,土堤后贼寇如蚁,依然源源涌来。
他们来源处,就是土堤后几处极辽阔,极广大的营寨,那内中的窝铺无边无际,单单飘着闯字旗号的营寨,那营地就广达八九里,长达二十余里。
他们每夜发喊鸣更,就是火光不断,有若不夜之城。
看了一阵,这汉子又看向前方五里处的开封城池,神情似若有所思。
雪花飞舞,寒风猎猎,潮水般的流贼依然涌动。
他们涌向开封城,即将开始第二十天的攻打。
今日,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这就是李自成、罗汝才联军数十万人围打开封的情形。





续南明 第154章 难民
三百料的巡检司官船缓缓靠上满是浮冰的栈桥,杨河从踏板走上桥面,往河堤石阶走去。
他猛然一顿,心中一阵悸动,不由往西面看去。
“相公,怎么了?”
身后的陈仇敖牵着马匹跟着踏上栈桥,他穿着铁甲,戴着八瓣帽儿铁尖盔,披着厚厚的斗篷,行止间甲叶锵锵作响,威武不凡,见杨河顿住,不由低声询问。
还有身旁巡检邓升,圆滚滚身上穿着从九品绿色官袍,戴着乌纱,一样诧异看来。
杨河站在栈桥上往西面眺望良久,神情有些恍惚,只余江风极力鼓起他的黑色貂裘斗篷,猎猎的响。
最后,他似乎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
心中却在想:“今天是正月十七日,想必第二次开封之战已经打完……”
他心神有些焦虑,历史上李自成、罗汝才联军五十万人攻打开封,连着攻打二十多天,于本年正月十二日发动最猛烈的一次,然守军坚决,最后还是败退。
最后在正月十三日,决定以火药炸城,在事先选择的城墙地点挖掘深丈余,广十丈余的大洞,内中填塞数十石的火药,又在洞口附近布置大量的步卒与马队。
最终结果火药引爆了,天崩地裂声中,药烟迷如深夜,无数磨石与砖石凌空达到里许,壕边等待的流贼马步被砸死射死无数,城上城内却未伤一人。
那城墙外壁被炸得坍塌,里墙仅厚尺许,依旧卓然兀立。
李自成、罗汝才等认为此乃天意援手开封,士气黯然,萌生退意,于次日老营五鼓拔营,攻城贼寇未动,挺到午时众贼皆走,第二次开封之战结束。
此战后,李自成等也更加紧的扫荡中原各处州县,意图孤立隔绝开封,二月时,汪乔年大败,流寇大部更乘胜攻陷陈州,又犯归德,很快攻破归德府城。
寻纵兵四出,鹿邑、虞城、亳州、霍丘、灵璧、盱眙皆陷。
盱眙在淮河的南岸,一样陷落,睢宁更临近灵璧,流贼岂会不来攻打?
也不知介时会来多少流寇,睢宁城能不能守住。
还有……
灵魂深处有一种痛楚与不甘涌上心头,很快鹿邑要陷,但他却无能为力。
太远了,他的兵力也太单薄了。
到睢宁也几个月了,他一直未与恩师纪懋勋联系,书信都未有一封。
这内中种种理由,何尝没有惭愧、无奈与逃避之意?
……
杨河默然举步,踏上河堤石阶,春寒料峭,加上江风猛烈,冰寒刺骨中,似乎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他身旁的邓巡检倒没他的心事,他笼着袖子,回望辽阔的河水,上面满是碎冰,不过倒没有封冻,他胖嘟嘟的脸上满是笑意,说道:“今年这河面没有结冰,看来桃汛之时,两岸的河堤应该无忧了。”
杨河脸上也露出微笑,他说道:“待河水解冻,将这两岸的码头修一修,来往的船只,就可以在新安集码头大量停靠了。”
邓巡检呵呵笑起来,畅想船只云集的盛况,而他所说的桃汛,却是每年阳历三月下旬至四月上旬,黄河上游河段解冻开河,河道内水量不断汇集而形成洪水。
因为正值黄河中下游沿岸桃花盛开季节,故称为“桃花汛”,简称桃汛。
桃汛很可怕,盛时洪水每秒可达到一千五百立方米左右,这样的洪水流量冲泻下来,两岸河堤往往被冲毁。
所以黄河四汛,桃汛、伏汛、秋汛、凌汛,每到桃汛之时,就是沿河各州县非常紧张之时,各河官日夜待命。
而且桃汛在上游往往与凌汛合在一起,特别黄河往北一段,冬日一定会结冰,那冰床不断积堆,黄河上的冰几乎比河床高几十米,春天一化开,两岸就有河段漫滩甚至塌岸。
后世是用飞机火炮轰炸冰层,此时凌桃汛则无解,除了严防死守,没有任何好的办法。
一般各朝代也规定,凌汛决口,河官无罪。
有经验的人,看冬日黄河冰层有多厚,就知道明年会发多大的水。
今年黄河没有封冻结冰,这次的桃汛应该好挨。
想着岸堤无事,新安集可以越加发展,邓巡检心情大好,他拍马屁道:“一切都是杨大人的功劳,下官却是沾着光了。”
几次剿匪之战后,巡检邓升敏锐的看到杨河的潜力与实力,北岸事务,一切以杨河为马首是瞻,让他合力设集就设集,让他改编弓兵就改编弓兵,听话非常。
邓巡检原有弓兵二十多人,大多不堪用,当日焦山匪来犯,以邓升巡检之身,好说歹说,又许下厚赏,最终只有五个弓兵愿意入庄参战,余者都找借口溜之大吉。
此事邓巡检当然愤怒,所以借题发挥,除了那五个弓兵,余者顺理成章都被改编了,以后他们只挂名领饷,巡检司的事情,再跟这些弓兵无关,邓巡检也趁机眼不见为净。
改编后,邓巡检麾下的弓兵,名面上也有一百人,皆是各村寨招来的弓手青壮。
他们分为二队,一队由原弓兵陈六十率领,左小五儿为队副,另一队则由新安庄的老兵张万高、张九儿带领,分别为队正副。
他们的责任,也是负责平日毛贼治安,检查腰牌诸事,以后北岸治下,东南西北都会设卡,他们两队弓兵,一队驻在集内,另一队分居各卡,每三月一轮。
这些弓兵粮饷衣食,也都由新安庄供给,训练征战也是,等于邓巡检被剥夺了军权,成为光杆司令,只剩一个名义。
不过邓巡检不在乎,至少有名义在,而且这比他原来二十多人壮大多了,还不用他给钱,杨河更没亏待他,日后新安集若兴,自然会有他的分红。
对这个事情,邓巡检更感兴趣,天天就是泡在集内,数着今日又增加多少商铺。
昨日得知杨河官服告身下来,更自告奋勇陪同杨河前往县城。
……
此时他们走向石阶,邓巡检身边跟着皂隶刘可第与汪丁,杨河身边除了陈仇敖,还有四个护卫,个个顶盔披甲,披着厚厚的斗篷,牵着马匹,与陈仇敖一样的打扮。
他们都是老兵,与焦山匪、铜山匪连场血战,又有铁甲斗篷手套,举止中,就有一股杀气与锐气。
世道不太平,现在杨河出行,随身都至少五个护卫。
而大明原来默认民间可拥有五兵,甲胄是严禁,但杨河现在身为睢宁练总,按照乡约,乡兵甚至可以拥有火炮,麾下护卫披甲,却是名正言顺,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众人走上河堤,视野越加辽阔,面前黄河非常壮美,宽阔无限,就是风太大。
陈仇敖与皂隶刘可第牵上马匹,杨河与邓巡检骑上马,顺小道下格堤。
陈仇敖五人也骑上自己坐骑,策马跟随,他们都有轮流训练过马术,飞跑不行,但骑马还是可以的,只有皂隶刘可第与汪丁走路,颇为羡慕的看着陈仇敖等人。
现新安庄有马四十五匹,马匹分配中,哨探队每人都有战马,然后各把总,各总管也有一匹骠马,富余二十匹马,暂时临时将养取用。
几护卫跟随出行,自然都有骑马,他们人人盔甲斗篷,长刀圆盾,一身鲜红的甲片,英气凛然,衬托得杨河等人越加不凡。
现就算睢宁知县高岐凤,都不可能拥有铁甲骑卒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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