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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南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不过此次前往县城,随同杨河的只有陈仇敖几人,一年规划开始,杨大臣、韩大侠等皆事务繁忙,已不可能随便走动,胡就业依杨河吩咐到处布局。
哨探队长曾有遇,忙着随裴珀川、凌战云二人训练马术。
张松涛的事情更多,所以现在能贴身跟随的,只有陈仇敖率领的护卫、突击、军法三合一队了。
他们策马跟随,皆是喜气洋洋,从今天起,杨相公就是朝廷命官了,睢寧县的第六个官员。
新安庄的武装,也名正言顺成为朝廷官军。
新安庄不断扩充兵力,虽杨河不以为意,但麾下很多人总心下惴惴,现在有了名份,也算落到实处。
……
杨河往小道奔去,他仍携带斩马刀,弓箭,手铳,戴着暖耳,乱世中,警惕已成了他的本能。
很快,他们顺南岸码头小道到了辛安铺,走上到睢宁的官道。
走到这边,路上就见络绎不绝的流民,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这些人或呼儿带女,或用箩担挑着孩子,挑着锅碗铺盖,寒风中一个个凄苦非常。
杨河默默看了一会,去年腊月流寇又大规模肆虐,又造成数不胜数的难民,很多人大年节的逃难在外,但黄河宽阔,没有桥梁,没有封冻,更没有船只,挡住他们北上的道路。
他们从徐州官道方向来,只能往睢宁走。
或顺着黄河西岸,一直走到桃源等地去。
这春寒料峭,天寒地冻,也不知多少人能走到。
就算走到,又靠什么活下去?
看他们个个神情麻木,很多人只下意识往睢宁方向走,杨河心中暗叹:“不患贫而患不安。”
贫穷可怕,更可怕是失去秩序,周边环境不安全。
杨河逃难时,就深切感受到这一点,若不是他福大命大,一路上已经不知死多少次。
这些人幸运的走到这里,他们若到睢宁,还要想方设法安置才对,否则流寇一来,除了极少量幸运的人,大部分人只会成为无意义的,填壕的血肉骸骨。
看他们情形,陈仇敖骑在马上一声不响,只是眼中颇有不忍之意。
余下四个护卫也是颇有感慨,若不是遇到杨相公,恐怕自己也是这内中凄惨的一员。
邓巡检则无所谓的看着,两个皂隶更得意洋洋呼喝咆哮,让挡道的难民闪开。
此时当然没有左右行走的观念,依大明律,除回回不可走在道路中间,否则可当场打死外,余者都习惯在官道上走得满处。
见衣甲鲜明一行人过来,更有官差咆哮,路上难民都是畏惧麻木的闪开,一时大人叫,小孩哭。
杨河皱了皱眉,不过没说什么,这种等级待遇观念,不是他能改变的。
他要做的,是让治下吃饱穿暖有活干,有上升的通道,而不是搞平等那套。
否则,他凭什么住新安庄一号宅院,霸占最好的资源?
这些难民,最需要的是安置,有吃住干活的地方,而不是低级的怜悯。
很快,他们过了辛安铺,到了仪陈铺,又往小铺等地,一路景象萧条,毫无年节气息,只余路上三三两两的难民流民蹒跚而行,怀着渺茫的希望,往睢宁城而去。
一行人从浮桥过了睢河,离北门圩墙不远,这边道路东侧多水坑荡子,一片片苇丛,但道路西侧沿着二郎庙一片,窝铺颇多,大片的,乱七八糟的茅屋苇屋撘着。
然后颇多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的难民在内中或坐或卧,有带刀的官差在巡逻。
还有脸上包着布巾的杂役看着,不时从窝铺抬走一具具僵硬的尸体。
窝铺中人,就那样麻木看着亲人遗体被抬走,或许对生与死,他们早已麻木了。
却是官府士绅在北门外设粥厂,每日施粥,所以越多的难民流民聚在这。
邓巡检对杨河笑道:“正月来,流民越多,于是县尊下令设粥铺,又有周监生等人乐捐粮米,倒是善心人。”
杨河点头,周监生就是贡生周明远了,他发动士绅捐粮捐米,确实善心,只是看情形,粥铺数量显然杯水车薪,看窝铺难民大多面黄肌瘦,气息奄奄,只是吊着命罢了。
然后天寒地冻,粥量又少,很多难民就挺不过去。
杨河皱眉,流民不能每日这样聚着,不能妥善安置的话,以后会出大问题。
他们策马过去,一路引来无数目光,很快他们到了圩门外,这边有小城楼,有圩门桥,有壕沟,但没有瓮城。
北门临近睢河,河水泛滥不止,这边房屋经常被水淹没,崇祯二年秋那场洪水后,北门关厢荡然无存,房屋全被冲走,以后这边就没有关厢房屋了。
不过东门圩墙与南门圩墙外,倒有少量的关厢街巷,都不到百米,寥寥几间商铺茶铺。
众人到了圩门前,就见通向圩门的小石桥有一些壮班民壮在把守,每个都是圆顶巾,帽檐插着羽毛,穿着箭袖青衣,罩着红布号衣,腰上裹着红丝带。
他们由一个四十岁,尖嘴猴腮的班头带着,手持铁尺腰刀,只是呼喝咆哮,阻止着难民们进城。
看他们身前跪满一地衣衫褴褛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苦苦哀求,却是一些窝铺难民想进城去。
毕竟每日靠粥水吊着不是办法,或许进城后,能有更多的谋生机会,这些壮班民壮只是阻止。
“都不准进,奶奶的,谁知道会不会混进流贼的细作……”
那班头面色青黄,戴着暖耳,他叉着腰,只是尖声叫骂:“小的们都仔细些,不要让一个流民进城了。”
正骂得起劲,忽然他脸上现出畏惧讨好的神情,点头哈腰道:“杨……杨大人。”
众民壮看去,却是杨河一行人过来,胖皂隶刘可第二人洋洋得意走在前面开道,然后蹄声杂沓,杨河与邓巡检并辔而行,随后是陈仇敖五人,个个骠马铁甲,系着厚实的羊毛斗篷,锐气非常。
看他们骑着马,身下的马匹打着响鼻,喷着浓浓的白气,马鞍边挂着盾牌,那种气势,那种极难得一见的铁盔铁甲寒光,各民壮见之都是吸了一口冷气,个个目光看来,都是讨好畏惧。
而此时杨河剿灭铜山匪的威名早传遍睢宁城,城内官民,无不震动,这些班头民壮又都是消息灵通之人,知道杨河此次前来县城,却是官服告身下来。
从今日起,这位杨相公,不,杨大人,正式成为睢宁城第六个朝廷命官。
这些民壮可在百姓面前狐假虎威,真实身份只是贱民,不论地位还是实力,都与杨河天差地远。
所以见之,更加他此行一色铁甲骑卒,个个都被震住,点头哈腰就成为他们本能。
杨河淡淡看了他们一眼,邓巡检笑道:“原来是郑班头,今日你当班?”
那郑班头见杨河不理,也不尴尬,只觉这是官员体统作派,他看向邓巡检,笑道:“原来是邓大人,陪杨大人前来县城?”
杨河道:“老陈,给这些班头民壮年节的红包。”
陈仇敖应了一声,从马鞍边褡裢中抓出一些包了红纸的碎银,冷声道:“过来,我家相公赏你们。”
郑班头等人过来欢天喜地接过红包,个个忙不迭的道:“谢大人赏。”
杨河淡淡看着,心中则在想:“若流寇犯城,这些民壮全部都要撤换,至少不能让他们守门。”
“狗官……”
赏过这些守门的民壮,杨河正要进圩门,却忽然难民丛中一个满是恨意的声音传来。
杨河猛的回过头去,那边趴满一地磕头如捣蒜的人,却不知谁在骂。
杨河皱起眉头,陈仇敖双目利如鸷鹰,就在人丛中扫视,还有四个护卫,也是愤怒的一下按住长刀。
邓巡检张了张嘴,那郑班头脸色阴森下来,他阴恻恻道:“是谁在骂?”
他腰刀在手中舞动一下,铁锁哗的抽出来,就要迈步往那边走去。
难民丛中传出几声啼哭,却是有人吓得哭出来。
杨河皱眉看了一阵,最后张嘴道:“罢了。”
策动马匹,进入圩门去。





续南明 第155章 九品
杨河一行入了圩墙,内中还是老样子,坑洼的泥路,杂乱不堪的苇屋茅屋,到处水坑荡子,多成为死水,恶臭不可闻,这都是当年洪水淹城后留下的痕迹。
北圩门离北城门约有一百五十步,这之间的范围颇类似贫民区的存在,毕竟睢河若涨水,最先面对威胁的,就是圩墙这一片的民宅,一般的富贵有钱人家,是不会居住这的。
道路上三三两两一些居民活动着,很多人神情苦楚,充满了生活的艰辛苦难,看到一行人过来,都是非常畏惧的闪开,然后略有些好奇的指点议论。
看他们精神面貌,只比外面的难民好一点点。
这边也看不到什么年节的气氛,杨河甚至发现颇有人家门口都没有张贴对联。
他心中叹了口气,世道越乱,这边的民众,对生活都失去了希望。
相比起来,新安庄的民众倒是充满勃勃生机。
北面是“拱辰门”,有吊桥,有城壕,有瓮城,这边也有民壮把守,领头的是一个姓李的班头,看到杨河等人,脸上都浮起如郑班头一样的讨好神情,腰弯得有若无骨。
杨河随便赏了他们一些过年红包,从放着的吊桥进入,然后进入睢宁城池。
这内中街巷一样低矮,道路高低坑洼,却是没有铺青石板大道,不过年节气氛倒有一些,很多商铺前面挂着灯笼,门口残留鞭炮的碎屑,偶尔几声鞭炮声传来,却是有孩童在嘻笑玩闹。
睢宁城同样两条交错的大街,精华是在城东北隅与东南隅,内中水泊不少,约占全城四分之一,都是当年洪水留下的痕迹。
杨河等人往东北隅县衙去,蹄声杂沓,甲叶锵锵,路上的民众都是畏惧的闪到一边,然后吃惊的议论,指指点点。
如睢宁这种小地方,这种铁甲骑士是很少见的,陈仇敖五人策在马上,个个盔帽压得低低,锐利的双目从盔檐下透出,鲜红的甲片,护喉的顿项。
戴着手套的手抓着缰绳,厚实的羊毛斗篷,外衬一样为红,马鞍上还挂了盾牌,他们五人策马过来,威势惊人,就衬托得前方二骑极为不凡。
邓巡检还好,很多人认识,在睢宁城也没什么存在感,就有众多民众聚在两边,对着杨河低声议论。
“看,那就是杨相公,现在成睢宁练总,要叫大人了。”
“是杨杀星,听闻是天杀星下凡,一路杀得人头滚滚。”
“看,那就是血手相公,杀人不眨眼,焦山匪、铜山匪的人头砍成小山,俺听说了,北岸的匪贼都被他杀光了……”
“世道乱了,秀才也能当官了。”
陈仇敖五人面面相觑,自家相公在睢宁民众心中竟是这种印象?
邓巡检打着哈哈,偷窥杨河神色。
杨河听着议论,则是哑然失笑,自己名声在睢宁城可止小儿夜啼啊。
不过他无所谓,身在乱世中,宁让人怕,勿让人爱。
这更加符合他的处世之道,因为会少很多麻烦,毕竟世人多是畏威而不怀德。
杨河等人一路过去,可谓引起轰动,此时春耕未到,民众有闲,很多人不但聚着观看,还兴奋的跟在马后面继续围观。
看他们看热闹的神情,杨河心中暗叹,睢宁城内相对太平,百姓虽然贫困,也有基本的秩序安全,这代价却是将众多的难民流民挡在厚实城池外面。
以他们饥寒交迫,朝不虑夕,换来城内的相对宁静,只是流民越多,渴望进入城内谋生。
若不安置,不说流寇到来,就是治安很快都会出大问题,饿昏头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怀着心事往县衙而去,沿途商民围观,小孩奔跑,还有众多有心人推开门窗,若有所思。
县衙的事素来瞒不住,这位鹿邑生员正式成为练总消息,城内很多人都知道。
对关心这些事情的人来说,睢宁城出现第六位朝廷命官,还是手握强悍乡兵的实权人物——这已经以铜山匪,还有早前徐州土寇的人头证明,当时消息传来,整个睢宁城内外震动。
所以该以什么态度面对,将会是他们需要思考的问题。
这不比以前了,现世道越乱,流寇将会犯境的消息一日三惊,众人居住城内,至少手握强军,可以护卫他们安危的睢宁练总杨河,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有心人的关注。
很快杨河一行到了十字街,这边有鼓楼,然后众人转向东街,很快就到县衙这边。
这方商铺更多,更为热闹,闲人越多。
一般县城再小再烂,衙前街面都会比较热闹,因为这边会有一系列与衙门功能密切相联的商号店铺,特别四大柱,旅店、茶馆、酒家、药铺,明清时期每个州县衙前都会有。
旅店,乡人进城诉讼必不可少,基本都是在衙前店家投宿。
然后是茶馆,也多跟官司有关,讼师多窝在衙前茶馆兜揽生意,又有衙门各胥吏差役,也多在这边与外界通消息、内外勾结舞弊。
药铺,多跟衙边医学依托相联,大明各府、州、县皆有医学,医官虽品秩未入流,设官不给禄,但却不愁没有衣食着落。
他们虽有公事,如给衙门中人免费医治,还有些公共防疫诸事,但民间中人,也多找他们诊治。
除少量民间郎中,医学几乎都是各州县最大医院,生意可谓非常兴隆。
一般他们也只管诊脉处方,病家就近赎药,所以这衙前药铺,几乎都是生财旺铺,如西门庆的生药铺就开在清河衙前。
酒家更不可少,因为这是衙门公款吃喝的要紧之地,迎来送往,节假庆贺,大宴会,小应酬,听戏杂支,还要招小姑娘作陪,每每一次就是一二百两银子。
这么大的规模,靠衙门区区几个膳夫门子怎么忙得过来?衙前酒家必不可少。
然后衙门街道钱庄、米行、典当、果铺等买卖行当也不可缺乏,所以到这边时,更多人围观,更多有心人关注。
杨河在县衙牌坊前下马,田师爷得到消息,早在这边相迎,然后众人进入“八”字大门去,留下众闲人议论纷纷。
还有许多有心人沉吟不止,就是各商家掌柜,亦是私语,相互探听消息。
这条街的商铺,就算钱庄、米行、典当、果铺买卖,都跟衙门催征、粮赋、科罚诸项事务多有攀联,新来一个实权派官员,各商铺掌柜当家不关心不可能。
……
与上次不一样,到仪门这边时,除杨河等人马匹被牵去寅宾馆安顿,他随行护卫武器装备并不解下,却是他身份地位提高的缘故。
然后众人从角门进入大堂,到这边时,就见知县高岐凤,县丞刘遵和,主簿郑时新,典史魏崑岗,都在堂下相迎,还有众多六房吏员在各自科房内探头探脑。
杨河按着斩马刀大步而行,他的双插背在身上,黑色貂裘斗篷行走中迎风鼓舞。
陈仇敖几人跟在后面,人人持着盾牌,他们行走中甲叶不断锵锵的响,似乎每步都沉重无比,一步步要踏在人的心上。
看着杨河大步过来,高岐凤的面皮抽动一下,目光在杨河身上转了转,又在陈仇敖等人身上转了转。
他脸上现出复杂的神情,眼前这个年轻的秀才,顾盼间英气逼人,充满气势,又实实在在的桀骜不驯。
就看他的几个护卫,甚至违禁的铁甲都有,虽说此时合法,但铁甲不是一日造成的,以前肯定早就拥有,确确实实在违禁,可见此人素不将朝廷律令放在眼里。
然就是这个年轻的秀才,勇猛无比,一举剿灭祸害三地的铜山匪贼。
以区区五百新操乡勇,大败数千悍匪,确实让人吃惊不止。
此人,果然是豪强啊,也不知以后能否驾驭得住。
让高岐凤略感安慰的是,这个桀骜不驯的豪强,至少还愿意为国效力,护卫乡梓。
县丞刘遵和与典史魏崑岗也是神情复杂,特别魏崑岗心中不是滋味,多少挣扎,多少奋斗,他姓魏的现在还是不入流,眼前这秀才却是正九品的官了。
一般来说秀才没有做官的资格,然谁让姓杨的手上有强兵呢?
不给他官位,他就懒得担任睢宁练总,所以正九品的官阶待遇就轻松到手了。
“唉。”
魏崑岗心中叹气,他也想担任睢宁练总,然想想麾下那些民壮,怕对付县境西面丛山的毛贼都不行。
守御城池,抵抗流寇?
也只是想想罢了。
乱世中,有兵就有官啊,魏典史心中浮起明悟。
让他略感安慰的是,依职务,这姓杨的只管乡兵操练与打仗,不会分去他手中的权力,又劳心劳力保护他们的身家性命,所以魏典史脸上挤出了笑容。
堂下四个官中,只有主簿郑时新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他一直愿意与杨河交好,每观邸报,流贼攻城略地,每每让他心惊不止,担心某一天醒来,流寇已经兵临城下。
现在好了,有杨练总的强兵,至少身家性命有所保障了。
杨河走到堂前,一甩斗篷,对知县高岐凤施礼道:“见过县尊老父母。”
又对余下三官拱了拱手:“见过几位大人。”
高岐凤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慎言啊,我等现同堂为官,就不必拘礼了。”
县丞刘遵和等人也是微笑拱手。
邓巡检也上前施礼,高岐凤略略点头,淡淡道:“哦,文衡啊,一路风霜,难为你了。”
县丞刘遵和等人淡淡拱手,只有主簿郑时新郑重些。
邓巡检虽是官,还是从九品,但在偏僻角落为官,那地方几乎是放弃之地,话语权素来不重,县衙内几官也只是礼节到便是,多亲热是谈不上。
而以前邓巡检拼命往知县身上挤,往往热脸贴冷屁股,现在当然是拼命往杨河身上靠。
众人寒暄几句,走上大堂台阶,陈仇敖按刀跟在后面,余下四个护卫在堂下等待。
皂隶刘可第与汪丁,自然也是待在堂下。
杨河进入大堂,看了知县高岐凤一眼,看他脸上颇有忧心忡忡的神情,上面似乎要坏死的肌肉,都不能阻挡出现这样的神色,显然流寇诸事,外间的流民,都让他心烦不止。
进入堂中,高岐凤转向杨河,他说道:“慎言啊,你的官服告身已然下来,从今日起,你便是朝廷正式的命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尽忠尽职,不负圣上殷殷期望才是!”
杨河微笑道:“明府说的是,下官谨记。”
看杨河如此自如的转变角色,称呼都顺理成章的变了,高岐凤面皮又抽动一下。
……
在堂边的花厅中,杨河更换官服,然后等会六官堂中议事。
一个门子奉命捧来了杨河的官服,还有告身,牙牌,官印,信鉴诸物,他放下锦囊包裹,磕头道:“老爷,物什都齐了。”
杨河赏了他一两银子,那门子欢天喜地的出去了,素闻杨老爷慷慨大方,果然如此。
在陈仇敖的服侍下,杨河换上了官服,官袍绿色,领为圆,上面绣着正九品的练鹊补子,又有黑色的玉带,卡簧样式,将牙牌挂上,却是上好铜木。
然后戴上乌纱幞帽,穿上厚底的牛皮官靴。
对着铜镜,杨河照了一会,别的都好,就是官服穿上有点冷。
旁边陈仇敖将杨河官印告身什么包好,他看着杨河身上的官服,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却是个颇为阳光开朗的帅哥。
他说道:“相公这是名正言顺了。”
杨河微微一笑,道:“老陈,这只是开始。”
他抚摸官服上的紵丝面料,感受手中的柔软顺滑,心想:“正九品只是第一步,只要我有兵,区区官位,何足道哉?”




续南明 第156章 皇权不下乡
换好官服,陈仇敖又将黑色貂裘斗篷给杨河系上,暖耳也罩上。
整整衣冠,杨河从容步入大堂,陈仇敖则按着长刀,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知县高岐凤等正坐着无语,听到步履声,都是看去,就见杨河缓缓而来,神态从容,虽只穿着九品的官服,却有丝丝威仪在身上流转,顾盼间就有一种沉稳、睿智、威严的气度。
高岐凤等人一惊,眼前这个年轻人气质深沉,举止成熟,不卑不亢,一点没有初为官人的仓促不安,或是得意忘形,好象他穿这身官服就是理所当然的。
看他盼顾间英气逼人,威仪极重,此时当官极重官威,这杨河身上的官威仪态,可谓上上之选。
看着他从容而来,不紧不慢,高岐凤等人心中都不是滋味,眼前这年轻人,就是睢寧县最年轻的官员了。
他过了年,也不过才十九岁。
想想自己十九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一时间,堂内几个官,都有自己这辈子奋斗,没有丝毫意义的感觉。
邓巡检则呵呵笑着,他与杨河接触日久,知道不能以年岁来判断这人。
依他的经验,他在杨河面前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便如自己是不懂事晚辈似的。
待在堂下几个护卫也是急忙举目望去,脸上都露出了真心喜悦的笑容。
高岐凤等人又起身见礼,寒暄一番后知县谈起杨河在县内的待遇,他的练总署廨已经建好,旁边是军营,都位于西门附近,然后会给他配一个攒典,三个皂隶。
还有门子一个,马夫一个,膳夫一个。
如果军营设仓库的话,还会拨给他一些库子与斗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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