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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南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看着新安集热闹的情形,杨河满意点头,眼前的一切,便若初生的太阳,充满了蓬勃的生气,让人陡然就涌现出希望。
他身旁的陈仇敖看着,亦是若有所思,杨河看了他一眼,笑道:“老陈在想什么?”
对这个总酷酷冷着脸,但笑起来其实颇为阳光开朗的帅哥,杨河还是很看重的,也愿意听听他内心的想法。
陈仇敖道:“相公,属下在想,为何到了北岸,某心中就安定下来,我们这边的百姓,精气神更与别处不同。在睢宁城的时候,就算我在宴席中吃着山珍海味,也觉心中不安。那边的百姓,贫者三餐不继,孤苦怯懦。富者大鱼大肉,嚣张跋扈,但感觉他们一样朝不保夕,没有安定,心思惶恐。”
杨河有些惊讶,这小子,有长进啊,看来将他带在身边带对了。
他叹道:“常言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三餐不继,金钱不足,常年为生活而奔走,甚至冻馁交加,这精气神如何提得起来?自卑怯懦,实属正常。而周边都是仇恨孤苦之人,每日虎视眈眈,富者银粮再多,又如何安心?所以啊,每到这时候,世道就要乱了,世道一乱,贫者就算想安定,都是奢望不可能。”
陈仇敖若有所思:“所以相公搞食堂,是让庄民没有衣食之忧吗?”
杨河道:“当然,让庄民各自耕种,依这水利土质收成,他们如何活得下去?而人活在世上,最重要是吃,然后是住,若三餐尽为衣食住房奔走,又如何发展呢?每日匆匆忙忙,为最基本的生存而奔波,他们的精气神,又如何好得起来呢?”
外人每见新安庄民,最惊讶的还是他们的精神面貌,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从容与安定,却是大体解决了衣食住行的结果。
而人活在世上,最要紧的就是生存,若为生存每日奔波,沉重的生活压力下,人的精气神肯定不佳,整体的表现就是猥琐,麻木,怯懦,更不可能考虑长远之事。
因为眼下就要吃饭,要生存下去。
所以小民必然短视,上位者为维护自己的权益一样短视。
便如这明末乱世,小民的愤怒汇成流寇,众短视之人汇成的团体哪有什么战略想法?
反正痛快一把就好,“沉重打击了统治阶级的嚣张气焰”,打击之后就没了。
然后上位者,皇族,勋贵,太监,士绅,文官,武将,明知种种所为会造成更大危害,依然死性不改,最后大家一起死。
在杨河看来,极富极穷都不行,最理想的社会结构却是“橄榄型”,两头小,中间大,中间阶层占多数,有一定的社会生活基础,不再为生存而奔走,又没有上层社会的穷奢极欲。
这样的阶层,更有活力与创造力,中间阶层多,也可使社会保持整体乐观与向上,然后带来更多的正面循环。
杨河现在所为,就隐隐有往这方面走的趋势,建食堂,包吃住,虽然只是最基本的生活条件,却解决了他们最大的问题。
庄民们没有衣食之忧,悬在头上最大一把刀,压在身上最大一块石头去除,这边又安全,没有身家性命的担忧,心态从容下,相比周边朝不虑夕,食不果腹的民众,精神面貌又岂会不好?
然后又有薪俸制,活干得越好,月薪越多,地位越高,虽有些人每月几钱银子也心满意足,但对大部分人也是一种激励,想要获取更多,不使庄民沉溺现状,原地踏步。
这不,到新安集消费的庄民越多,也带动了周边的活力,慢慢发展出内需。
杨河的目标是让麾下庄民慢慢成为中产,随着整体财富的增多,让他们收入也慢慢增加,然后他们积极消费,周边商铺赚钱,增加雇员,扩大生产,多缴纳税收。
然后他有钱投入各种保障,教育医疗等等,让中产阶级扩大,形成循环。
底薪加提成奖金是后世的常例,包吃住就是眼下新安庄的底薪,杨河认为非常有必要,乱世中,谁给吃,谁给住,更能收获庄民最大的忠诚。
不过他不会给高薪,钱多了跑了怎么办,毕竟小民总是短视的,能考虑到半年一年后的事情,已经算是有远见。
他会给麾下吃好,住好,穿好,但他们若离开这个体系,只会穷困潦倒。
他们想享受这一切,也唯有加入这个体系,忠于这个体系,一直在这个体系。
……
杨河看着陈仇敖:“所以,宴会中的珍馐你见识过也就罢了,切不可沉湎于那种所谓的权势富贵,那一切都是烟云虚妄,我们这边才是真真切切,让大伙的日子,都过得好起来。”
陈仇敖眼光闪动,他在马上作揖,真心诚意的拱手:“能追随相公,是某仇敖几世修来的福份。”
杨河微笑道:“老陈,要多抽时间读书,我的脚步是不会停的,能不能跟上,就要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
邓巡检叹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下官真是受教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啊。”
邓巡检对杨河层出不穷的新词早习以为常,也早心甘情愿以下属自居,此时更是感慨说道。
杨河哈哈一笑,这胖巡检能力有一点点,但眼力却是不错,知情识趣。
他们看着集市说话,不时阵阵欢笑,后方跟着的饥民,亦是诧异欢喜,众人逃难,一路所过州县地带,无不是惨绝人寰,想不到这大河的北岸,竟有如此的太平安乐。
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祥和安定,让人向往。
果然那年轻的大人说对了,到了他的治下,就有好日子过了。
看他们喜悦样子,带队的庄民亦是自豪,他们要在杨相公面前表现,更是大声叫嚷,舞着旗,让各人依区进入收容营地。
离着市集一百多步,道路东侧遥堤下就是难民营,往日这边是盐碱地,好大的一片,还算干燥,没有遥堤下很多让人讨厌的湖荡滩涂,临时的收容营地就建在这边。
接到杨河通知,除了辛安铺,庄内还在这边修建了一片临时的收容营地,杨字大旗高高飘扬,草棚帐篷林立。
同样按要求分甲乙丙丁四个区,从西到东,分别设孤儿幼女甲区,鳏寡孤独乙区,有家口者丙区,没有家口者丁区。
每区都有粥棚,饮水棚,睡房,厕所等等,井井有条。
难民若过来,可以分区稍稍歇息休整,喝水喝粥,然后前往焦山庄一片安置。
不过孤儿幼女、鳏寡孤独大多会安置入新安庄内。
若过河晚了,他们也可以在这临时收容营地歇息一晚。
难民营归民政所在管,还有弓兵在巡逻,改编后,巡检司弓兵已归新安庄管理,训练征战皆如一,他们两队人,一队各卡巡逻,检查腰牌,负责治安,一队驻在集内,每三月一轮。
除了他们,还有新安庄队兵,杨河其实还有对余下各村寨未选入队兵、耕田队路工队的青壮,定期派出教官训练考核计划,平时守庄,战时看情况征调。
这样他的治下,也会形成战兵,守兵,巡逻弓兵三层体系。
收容营地建立后,每区都设弓兵巡防,防止诸事,也让不远处的新安集商家放心。
又一批难民到来,立时难民营各区又喧腾起来,各方接人,核对,基本井井有条,杨河还隐隐听到孙招弟的大嗓门:“唉,那婆娘,你臂上绑的是蓝带子,跟着那蓝旗到丙区去,你男人可在身边,跑到丁区去作甚?那边都是光棍!……那汉子,你有婆娘吗?跟着绿旗到丁区去,怎么窜到丙区去了?”
“还有那谁,你有四十了吧?窜到孤儿区去作甚?各归各位,不要乱走,到了我新安庄,就要懂规矩,守秩序,知道吗?”
杨河看过去,就见孙招弟叉着腰,对一些乱窜的饥民吼叫,很多人没有秩序观念,看到有好位子,就忙不迭的奔过去,然后被孙招弟骂得摸门不着,灰溜溜出来。
有所混乱的饥民各归各位,忙不迭随着旗走,众饥民感觉这新安庄好是好,就是规矩多,体会到那女管事所言“秩序”的力量,初来乍到,需要他们慢慢去适应。
杨河看孙招弟在那边意气风发,身旁一个书办,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管理妇女,个个精悍。
乱世中能活下来的女人体质都是过硬,她们又在庄中养了几个月,平时也有操练,匪贼来犯时一样持刀上墙,一对一对打一个男人不是问题,所以这些强悍妇女压得进营的饥民服服帖帖。
他默默点头,管理这种营地,也只有孙招弟等泼辣的性子压得住阵脚,若换成赵中举,柔声细语,怕就效果不显。
而她们也是靠自己的努力与奋斗达到的地位,男庄民见到她们,也是心服口服。
杨河若有所思,逃难几个月来,特别到新安庄后,麾下很多人都锻炼出来了,因为他实行的其实是一种工业体系的制度。
在这种制度力量的熏陶下,很多人若是外放,大多可以成为管理的好手。
就算他们还有短板,比如孙招弟的短板就是识字少,但相比外间松散的农业管理体系,还是强太多了。
杨河想着,最后微微一笑,马鞭凌空抽了一声脆响,踏着泥泞的道路,就往新安庄奔去。
陈仇敖等人都是跟上,蹄声杂沓,踏得泥水飞溅。
所过之处,路上行人皆以喜悦而又敬畏的目光看着,看杨相公一行远去。
难民营这边,仍然喧腾,外间弓兵们按刀携弓,虎视眈眈看着,而难民们在旗号引领下,有条不紊进入各区。
然后等待安置,迎来他们的新生活。
高高的杨字大旗飘着,每区都有一杆,象征杨河在这一片的权力与威严。
也似乎在这杆大旗的笼罩下,他治下的百姓会迎来被庇护的安定生活。
还有秩序。





续南明 第167章 那场大变
道路两边密密都是蒿草,冬日还算好走,地面干硬。
但春天来临,雨水浸泡,人走车压,辙迹深深,烂泥弥漫,实在是恶心。
这时回庄的道路就是如此,好在回到庄内,街道皆用青石板、碎石、鹅卵石铺就,雨水冲涮,洁净如洗。
走在这种路面,都让人心情愉悦。
杨河回到新安庄,众人相见,都是不胜之喜,看到杨河身上官服,更是欢欣。
这下,一切都名正言顺了,大义的名份,此时仍然非同小可。
杨大臣、齐友信、严德政等人匆匆出来相迎,杨河拟定崇祯十五年规划后,众人都是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有一刻的闲暇,特别各堂的总管们,更是忙得脚不点地。
众人簇拥杨河回到戏楼公房,杨河坐在自己的狼皮大椅上,痛快的呼了口气。
这边还是简陋,与他睢宁城的官邸都不能比,但他就是感觉自在,舒服。
杨大臣泡茶,用的还是胡就义送给他的那个陶制茶壶,这个茶壶用惯了,杨河就一直用。
对享受他一直无所谓,有更好,他不会拒绝,不会矫情,但没有也无所谓。
这就是一种心境了,见识过富贵,见识过繁华,从容淡定。
杨河与身边心腹轻松坐着喝茶,谈起睢宁城的事,特别那日宴会的事。
此事各人隐隐听闻,都很有兴趣,不过倒没放在心上,连正三品的卫指挥使都说杀就杀,殴打一个区区正五品官员的儿子,实在是在众人心中激不起什么波澜。
跟随杨相公多时,各人心态都锻炼出来了,有种无法无天的味道。
只有杨大臣遗憾,他也想尝尝殴打正五品高官儿子的滋味,他骂道:“那个衅种敢对相公不敬,就该打死他。”
他忍不住询问又静默站在一边的陈仇敖:“老陈,你掌掴那姓黄小子的时候,爽不爽快?”
陈仇敖脸上露出笑容:“很爽快。”
众人哈哈大笑,尤以齐友信,杨大臣笑得最为大声。
……
言归正传,众人谈起这段时间庄内的事,公房内,就是这几个总管级别的人了,杨大臣、齐友信、严德政、韩大侠、张出恭。
过了年杨大臣十八岁,各方面成熟了不少,唯有直爽与忠心不变,依然是杨河最信任的书童。
齐友信更加的精明理智,世情方面,他懂得比各人都多,身为议事堂的三大议员之一,他其实有权过问六堂任何事情,但却保持着分寸,谨守着分管吏务堂的事。
严德政还是那样的谨慎,在杨河面前唯唯诺诺,亦步亦趋听从吩咐,但在庄中久了,又管着很多事,也有几分从容与气度出来。
杨河看得出来,他对庄中一切其实比谁都在意,但因为性格出身缘故,顾虑太多,反显得很多时候犹豫没有果断,不象别的下属,基本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张出恭在椅上坐着,一直腰杆挺得笔直,真是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仍然保持着军旅中稳健自律的作派。
他们三兄弟其实更想待在军伍中,便是再忙,也会抽时间随同众人一起操练,只是现在情况,杨河只能让他们管着民事工务。
韩大侠搔着头,手中端个规划书,口中不时念念有词,他戴个懒收巾,内中头发杂乱似鸡窝,却是过于认真劳心的结果。
过于刻板认真,很多事情堆上,反搞得他焦头烂额,不象杨大臣,学足了他杨河,很多事情让部下干,只抓个总结,此时他坐在椅上倒很悠闲,时不时泡茶。
总体这几个总管心腹锻炼出不少,也是权力的体现力量,一个人就算再寻常,居于高位,多少都会锻炼出一些气质气度,毕竟所处高度与信息掌握不同。
齐友信禀报,因为在各村寨招了几十个识字的人,吏务堂考核后,情报所那边查过没问题,就依他们能力,分配到各堂各所作书办,现民政多堂已基本可以运作。
这些能写会算的人补充入庄内,也使教习的教师更多,让庄内原本还兼职教书的杨大臣,严德政,张松涛等人更轻松,有更多精力专注本职之事。
然后这段时间,吏务堂又为户务堂、工务堂招齐了人手,合计招募耕田队、路工队、水利队、营缮队共一千人,这一片村寨已经没余下多少了青壮。
只是最近流民来到,虽然人员安置好说,男的补充入各类工队,女的缝补浆洗,但突然增加这些人,恐怕会超出预算。
按正月初四日议定的一年规划,库存的万石粮,十万两银,其实都有预算用处,超出的这些人,钱粮从何而来是个问题。
目前庄内除了夏时可能会有几千石高梁的收入,就暂时没有别的收入了。
以后流民会来多少也是个问题。
所以谈起这事,齐友信等人有些忧虑。
当然忧虑也有限,各人对杨河都有信心,认为杨相公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便如逃难路上,一无所有,慢慢积蓄粮米银两,总是有吃有喝的,到达新安庄后,银子粮米,更是几万两,几千石的缴获。所以钱粮的问题说在意,杨河这些属下其实很不在意。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这高个子就是杨相公了。
……
依那日议定,杨大臣、韩大侠、张出恭等人也各自拟定了堂下规划,经过这段时间的忙活,都拿出了章程报表。
他们交上来杨河细看,现兵务堂大致部门完善,分武选房、军需所、操备所、规划所、司务所五所,内副总管罗显爵兼任规划所主管,副总管杨千总兼任武选房主管,掷弹队队长崔禄兼任司务所主管。
还有张出逊任军需所主管,胡就义任操备所主管不变。
看着这份规划书,杨河微微一笑,他知道韩大侠、罗显爵现在会写点字,但都写得歪歪扭扭,不忍卒读,这份文书字体浑厚,颇见功力,显然是堂下哪个书办所为。
杨河翻开看了看,里面有一年兵务堂军官士卒招募、训练、考核等种种计划,然后还有各类粮饷,军服,器械所需的预算。
按杨河设定的三千人来算,崇祯十五年的武器装备,军士粮饷,就要白银约六万两,粮米一万石。
杨河叹了口气,军费开支太大了,但这又属于必要的支出。
他翻看着,他现在记忆力出众,过目不忘,翻一翻,整份文书内容都可以记在心上。
整体规划在杨河看来还颇为嫩稚,很多地方荒诞无稽,充满演义想象,杨河不置可否,他知道韩大侠等人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各方面得让他们慢慢提高。
反正他的规划总所还要细审,押后再说,他看内中的武器产量,到正月现在,新安铳的产量又有一百杆,加上腊月打制的新安铳一百二十杆,总计标准新安铳二百二十杆。
二百铳兵,已经可以全部装备标准后膛新安铳,然后余下的一百二十杆前后膛枪,可以训练,可以装备。
新安庄现人口虽不多,但却是他的根本,里面的妇孺老弱也要武装起来。
庄内铁匠还开始分组,分火器坊,兵器坊。
牛金锭父子已调到兵器坊,这对父子算是有家传手艺,尤其善造刀剑,还有郁有铁两个徒弟铁墩铁锤,张出恭与张出敬二人同往,准备开始打制铁甲。
还不怎么影响新安铳打制,每月百杆的产量还是有的,因为李天南弟弟李天西,妹妹李竹娘考核后都是摇柄的理想人选,都获得了中级技工的待遇。
还有意外之喜,或许出身铁匠家族,郁铁匠孙女郁剪刀,在淬火上颇有天赋能力,杨河自然没有是否使用女人的忌讳,郁剪刀同样获得中级技工的待遇。
武器生产总体让杨河满意,不过翻到一处,他还是皱了皱眉。
指着器械那栏,杨河说道:“老韩,马队的武器,除了冷兵,也要考虑到火器。他们的甲胄,铁甲太沉重,但可以用棉甲,这些规划上都要体现出来。还有,初四的时候我说新安铳一年的产量要到两千杆,铁甲要到五百副,你这边计划只有一千三百杆,铁甲二百一十副,你是怎么搞的嘛。”
韩大侠急忙跑过去看,他认真道:“相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庄内的铁匠就这么几个,他们要造铳,又要打制铁甲,怎么可能会高?您说的产量是不切实际。还有马队,也就哨探队十个人,不是用刀,就是用弓箭,哪有马上用火器的,想招来贼寇吗?”
杨河一下靠到狼皮大椅上,看着眼前这认真的中年男人,他无语,韩大侠脾气比廉方正好一点,但一样很难让人忍受,这样跟上司说话,怪不得他以前小头目的官当不下去。
齐友信不断冲韩大侠使眼色,抽风似的咳嗽,他知道老韩这人脾气,在某方面有着天然的短板,但这样说话……
杨大臣怒道:“老韩,怎么跟相公说话的,你找打是吧?”
韩大侠仍然梗着脖子道:“属下说错了吗,就是不切实际……还有,相公去睢宁时说会将那边三户铁匠招来,他们去哪了?没有铁匠,属下又如何做事?依着庄中情况,某细细算过,才可以达到这样的产量……相公,这点我要劝谏你,要脚踏实地!”
杨河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去睢宁前他打探到那边有三户铁匠,本来想招募过来,然去县衙工房一问,才知道这三户铁匠只在纸面上,人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段时间虽庄内又有工匠来投,但却没有铁匠,特别有打制盔甲火器能力的铁匠。
这时代铁匠师傅一向少,地位也算高,便是西方中世纪的农奴制度中,铁匠,特别是铠甲师傅,都是能够与牧师平起平坐的上等平民,非常受到尊敬。
招募铁匠不容易,但没有铁匠,他庄中武器装备就成问题了。
现连同张出恭兄弟,他新安庄铁匠只有五户,郁铁匠与他儿子郁有铁,两个徒弟,他孙女。李铁匠与他儿子李有钢,铁匠牛金锭与他儿子牛小栓,最后李天南兄妹十五个人。
这些人技艺有高有低,张出恭等人还有诸多职务杂事,要造铳,要打制盔甲,确实忙不过来。
他看着韩大侠,懒收巾内的头发有若鸡窝,还梗着脖子看着自己,他无语的挥手:“要未雨绸缪,眼界要宽广……唉,让你算上去就算上去,工匠方面,我自然会想办法。”
他提高声音:“这是命令!”
韩大侠条件反射道:“属下遵命。”
杨河扶了扶额,这家伙,执行命令还是很坚决的,只是他这性格脾气,他以前上司恐怕等不到下命令,就怒不可遏的将他赶跑了。
张出恭这时道:“相公,铁匠不足,庄子想要发展,确实难了。不说铁甲打制不易,就是棉甲,制造一样耗时。”
杨河叹了口气,是啊,精良的鳞甲防护力强,但打制是非常不容易的,宋时就有官员禀报,言打造步人弓箭手铁甲,一年以三百日为期,两日一副,共打造一百五十副了毕,计用皮铁匠一万八千工,钱五千二百余贯。
此时一人劳动一天,谓之一工,三百天打造铁甲一百五十副,用一万八千工,那就是六十个皮铁匠。
六十个熟练皮铁匠的速度是两天一副铁甲,可见这时盔甲制造之慢。
当然,宋甲一向沉重,步人甲共有甲片1825枚,总重量29公斤,长枪手铠甲更重35公斤,弓箭手也有33公斤,明甲就轻多了,一般现在最精甲胄只有三十斤,头盔两斤多。
大将的甲片更约只有千片,士兵的不到千片,宋时还是用皮革作衬里,明时是用纳布,多少轻松轻便些。
但造盔甲还是不容易,要锻打,要淬火,都是一片一片的敲打,纯手工活,为了穿上合身,甲片大部分还要有一定的弧度。
然后甲片完成,用生漆表里漆过阴干,锉边钻眼,用双层厚布并绒绳穿联成副,这里甲片搭缝处也有学问,不是简单的事。
唯一新安庄的优势,就是直接用精铁,省了不少力,换成别的地方,直接下发“好闽铁一百斤”,这些都是生铁,要用铸铁柔化术活生生锻打成熟铁,再熟铁锻打成精铁,让工匠们辛苦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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