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悲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四个人的事
很多年以后,当瑞恩想起他看到那张纸的时候依然心有余悸,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长的比村里所有的姑娘都好看,就这样被关到纸里去了。
这些村民干完农活回到家,从在村里急急忙忙来回通知的民兵那里听说了这个事情,怨恨、愤怒还有对于未知事物的惊恐一下子充斥了他们的心灵。
他们被告知来自长老的命令,带着趁手的武器——他们的农具——据说这是为了防止那个邪恶存在的反抗,赶到村子的广场上。
张扬感觉从没有那一次睡得有这样沉,他感觉宇宙都停止了,灵魂在天地间游荡,这一刻他似乎忘记了记忆里的一切,无意识的在朦胧中行走。直到当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下坠的趋势到来的时候,他迷茫的灵魂挣扎着,想要抓住天地间的什么东西让自己不要在掉下去,可是这些挣扎都是徒劳的。张扬也做过这样的梦,人们躺在床上梦中也能有这种清晰的下坠感,他查阅过资料,专家认为这是大脑过于疲劳导致的身体平衡失调所导致的,他也认为自己的平时太累了,大脑疲劳度过高,没有在意这种奇怪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他似乎从未有过如此明晰的感觉,他似乎感觉到了强风像刀子一样在脸上吹过的刺痛。不过这一次,幸好他还是醒了。
张扬从强烈的不适感中摆脱出来,入目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卧室的天花板,而是清冷的夜空,周围好像还有着一些外国人,他们穿的很破旧,就像是旧时代里的贫农。这些人挥舞着手里的农具,嘴里大喊着什么,团团把他包围在中间。等等,刚想舒展一下筋骨和外国友人打声招呼的张扬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反手捆着的。周围堆满了干草,这伙人想干什么!
“烧死他!”“烧死这个杀人凶手!”“烧死这个邪恶的家伙!”
当这种喧闹的声音传到张扬的耳朵里的时候,他也意识到不太对劲了。“哦,这一定是另一个梦。”他喃喃着。可是那种手臂被反扭过来的清晰疼痛感告诉他,这一切好像都是真的,因为在梦境中,人最多也只是会出现手臂被压着产生的酸麻感罢了,对于这些,睡眠一直都不怎么好的张扬深有体会,像这样的麻绳上的棱角刺到皮肤上的清晰刺痛,只能在意识正常的时候发生。忽然,周围的一切安静了下来,人们自觉地从中间分开了一条道——因为村里最有名望的长老来了,他已经决断了村庄大小事务很多年了,人们都无比敬仰他渊博的知识和见识,有些人还谣传说他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去城里上过学。“邪恶的巫师,在你的临死前,你要对你这一生所伤害的这些人做一次忏悔么。”长老的声音隐藏了一丝颤抖,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出来。
“不,我不是什么巫师。”张扬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道,他想要摆脱这根栓过村里最倔强的牛的麻绳。不过很遗憾,他的力气还没有那只牛的四分之一大。
“不要在狡辩了,放弃你那无谓的抵抗吧”长老努力让自己在这个年轻的巫师面前保持镇静,刚才他睡着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现在想起来当时竟然靠他如此之近,真是令人后怕。这可是一个巫师啊,得在秦德撒马希镇上学的时候,他就听说过巫师的传说,但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巫师,没想到今天活生生出现在他的面前。
张扬完全没有意识到对面那个老的快要进棺材的老头其实内心对他十分恐惧。他语无伦次的说着“你们这样是犯法的!我是中国公民,我有护照的,你们不能伤害我,你们会被关起来,一辈子坐牢或者在精神病院里。”“精神病院,那就是你把那些纸上面的人囚禁的地方吗?”长老努力地摆出一个冷笑,其实他的冷汗已经浸湿了里面穿的衣服,他果然是一个巫师,他现在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长老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一想起巫师的传说,他就越没有胆量去看那年轻人的眼睛,有着黑色眼睛的人都是恶魔,他恶狠狠的想着,库吉特人也有着黑色的眼睛,但是在这些愚昧的村民眼里库吉特人其实也是恶魔。于是他一把抓过一个围观民兵手里的火把,做到从一个年轻人手里一把抢过东西,对于一个连自己年龄都记不得的老人来说实在是不可思议,但是恐惧给了他力量。他奋力把火把掷向干草堆。
火舌瞬间就把四周干草堆吞没了,而且还有着加大的趋势,很快就烧到了张扬的脚下,张扬已经能感受到火舌在舔舐他的脚了。
老汉克在这个不起眼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庄里做了很多年民兵了,村里的人不知道他有怎样的过去,他们只知道在一个和平时一样黑的怕人的夜晚,他们的长老从外面带回一个人,这就是年轻的老汉克,当时斯瓦迪亚正在镇压南北两面的叛军,太多的人流离失所了,汉克只是这些人中比较幸运的一个。
阴云遮住了月亮,所以今天的夜色好像特别阴沉,只有点点的星光照印着这座青石构筑的哨塔,这塔足有五米多高,可以站八个人在四边防守,但是自从二十年前斯瓦迪亚和库吉特人在德赫瑞姆签订了和平协议以后,这座哨塔就再也没有人来维修过了,上面的青石已经出现了裂缝,村里的长老说,这座塔大约还能支持再几年就要塌了。
老汉克作为今天唯一的值班哨兵,正在上面打着盹,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他和他的同僚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就连强盗都看不上这样一个贫困到极点的小村,附近的秦德撒马希镇的镇民比这里富有十倍,那里才是盗匪们首选的光顾目标。
老汉克从几个年轻的同僚那里听说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也是今天只有他一个人的原因,他对于这种事情早没有年轻人的好奇和血性——他只是一个从战争里逃脱出的可怜人,他只想这样平静的生活再继续下去。
“咦,什么声音?”老汉克睁开了浑浊的双眼,他是一个猎人——村里人公认的最好的猎人,他有着非常敏锐的听觉,他能在二十步之外听出猎物的准确位置,任何风吹草动都逃脱不了他的耳朵。
“是野兽么?”老汉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骨头,从哨塔上探出头向下面望去。
那里什么都没有,或者说什么东西被黑暗笼罩了老汉克没能看见。
“嘿!”他朝那里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他虽然老了,但是猎人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那里有什么东西。
回应他的是橡胶被拉紧时才能发出的呻吟声,在这样的安静的夜色里,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突兀。
老汉克神情在这一瞬间变换了几次,想要缩回探出的身体。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噗——!”
的一声,老汉克知道这是弓箭射入脆弱的人体的声音,很多年前他也听过这样可怕的声音,只是那一次中箭的人不是他。
当一只硬弓射出的箭以超过每秒三百迈的速度迎面撞击一个心脏的时候,即使那支箭是钝头的,都只能有一种结果。
张扬已经想象到了十分钟,哦不,可能只要五分钟以后,火舌把他吞噬后他的样子,他不明白,自己是怎样来到这个地方的,也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说自己是一个巫师——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他钱包里那张女朋友的照片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在茫然中死去,这明显不是一个生长在和平的现代社会里面的人所能接受的,哦,该死的,如果这些都是些精神不正常的人的话,那么就让我也精神不正常一次吧,他有了一个看似疯狂的主意。
他奋力大喊着“老家伙!叫你的人把火扑灭,我是一个巫师,你们烧死了我会受到惩罚的!”长老刚费力地从地上捡起他之前过于激动所丢掉的拐杖,听到这话,一个激灵,手一抖,又把拐杖丢到了地上。“哦,天哪!瑞恩,不,所有人快找东西把火熄灭。”
他以前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一个巫师为了报复烧死他的人,让一座小镇都陷入了恶魔的手掌心——几乎四分之三的人都全身发黑,口吐白沫陆续死掉了,那可是两千多人啊!那一次连领主大人都被惊动了,派了足足三百人的军队把那个小镇围了起来,后来就再没有一丝消息从那里传出来了,军队撤走之后,人们发现那个小镇最后居然就这么成为了一片废墟。
生活在斯瓦迪亚的一个普通的村庄长老,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做黑死病,也不懂得什么叫做传染,他现在已经确信这个在火堆上状若疯狂的年轻人真的有毁灭这个村子的能力。虽然他看上去很年轻,也没有那些传说中的巫师那般强大,但是已经足以会掉这个只有一百多人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了。他是村子的长老,所有的村民他都认识而且很熟悉,自然不想谁被魔鬼缠身。
而且,站立在吞吐的火舌之上的张扬奋力大吼导致面部粗红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恶魔的样子,那种形态,让很多村里因为好奇来围观的小孩子都哇哇大哭了起来。
佣兵悲歌 第294章:猥琐
众人略一迟疑,就手忙脚乱的从村口的井里——事实上因为这个村子太小——村口就是广场的一部分,打来一桶又一桶的水,把燃烧着的火苗浇灭,当然,张扬也不可避免的成为了落汤鸡。
感受到寒风彻骨的张扬还没有从幸存的愉悦感中挣脱出来,就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本来他就只穿了一件衬衫,昨天他晚上两点回家,连衣服都没脱就倒在床上睡着了,但因为是五月份,他只穿了一件单衣,谁想到会来到这么一个寒冷的地方。刚才在火苗上还不觉得,现在突然被浇了几桶水,这下才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放我下来,给我准备一个...一个暖和点的地方,再找...找件衣服给我。”张扬以一种命令式的语气对面前这个唯唯诺诺的老头子说道。虽然他努力装出几分所谓巫师的威严,可是一张口就发现自己被冻的连说话都打颤了。
“好的,巫师阁下。”长老一是迫于某男“巫师”的身份,二是曾经在镇里的酒馆里听到的那种对于巫师的描述实在是骇人听闻,只能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一边也暗暗敬佩,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巫师,十一月份了还只穿怎么单薄的“巫师服”,冷成这样说话还这么强硬。“瑞恩,巫师大人是你带回来的,你把他带回你家烤烤火,我去找人给他换件衣服。”
“什么!”民兵瑞恩突然在这个时候被点到名字,忍不住惊呼一声。但是迫于长老强硬的命令,只好小心翼翼地把这个传说杀人如麻的邪恶巫师往自己家里引。
色厉内荏的张扬怕在这群“精神病人”面前露出什么马脚,也是因为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被解开绳子就马上随着那个老头命令的中年人离开了。
他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破旧的木屋,上面铺满的是干黄的茅草,为了不被风卷走,上面还压着几块石头,这种无比简陋的建筑物就是这些人住的地方么。难道,我被什么人带到了某个北海还未被发现的原始社会?可是这些人又怎么会说这么流利的中文,张扬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走进了那个叫做瑞恩的中年人的家门,他先是看到了一个面带惊恐神色望着他的农妇。“瑞恩,他,他是谁?”其实瑞恩的夫人——也听说过今天的传闻,村里的人她都认识,那么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似乎就是那个邪恶的存在了。
“哦,马尔莎,这是长老大人让我们接待的客人...客人...”他为了安慰胆小的妻子,把客人这个词重复了好几遍。“马尔莎,去把火烧旺一点,不要节省柴火。”惊恐的妇人神色略有缓和,去屋外报了一捆柴火来,跪坐在炉子面前,一根又一根地把这些村里最好的樵夫劈出的粗细均匀的木头,加到跳动的炉火里面。火焰顿时旺了许多,张扬那几乎被凝固的血液似乎也有了一点流动的趋势。
他引着张扬围着炉火坐了下来,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在家里一向随意的他这次好像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摆比较好。
周围只有火焰跳动产生的噼啪声,农妇拿取柴火木材之间难听的摩擦声,还有中年男子紧张的呼吸声,一时间寂静无比。
张扬咳嗽了一声,然后开口打破了平静“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哪?”
“巫师大人,我们是瑞恩夫妇,这个村子里面的普通村民。这个村子没有名字,是秦德撒麻希镇下属的一个小村庄。”中年男子在他面前显得很拘束,说话也很紧张。以至于连镇子的名字的发音都说错了,但很快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哦,不,瞧我这张嘴,是秦德撒马希镇。”
“秦德撒马希镇,那是什么地方?”张扬疑惑地打量着这个中年人,“这个...村子外面还有很多跟你们一样的人么?”
“秦德撒马希是隶属于提尔城堡的下属镇子,能在那里生活的都是有钱人,像我们这样的贫苦村民,一辈子也没去过秦德撒马希镇。”中年人这样说道。
“什么!”张扬突然站了起来,神情非常激动,他终于有点明白这里为什么这么不对劲了。
这个动作吓了农妇一跳,刚刚丈夫用“巫师大人”这样称呼这个年轻人,已经又一次把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女人一直在偷偷打量张扬的动作,看到他突然站起来,面部表情变化的无比迅速。竟然尖叫一声,打开房门跑掉了,慌乱之中还踢翻了被码的整整齐齐的柴火。
妇人刚冲出去,就又退了进来。神色愈加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世间最可怕的东西一样,“瑞恩,不好了,魔鬼!外面全都是!”
魔鬼——就是村民们嘴里对于库吉特人的称呼,虽然战争已经停止了很多年,但是从村子里的老人那里还是可以知道当年库吉特人的事迹——他们烧杀抢掠,比强盗和劫匪凶恶无数倍——毕竟强盗只是为了钱——而库吉特作为外国人,他们需要最大的削弱斯瓦迪亚的实力,所以他们所经过之处几乎没有活口。那时候,军队每一次夺回被侵占的领地的时候都能发现成千上万的尸体,它们被胡乱摆放在村子中心的街道或者广场上,它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失去了右耳——这是库吉特人计算战功的一种特殊方法,那种场景令人触目惊心,甚至在战争结束以后,有一些目睹这一切的士兵因为长期的噩梦缠身就这样疯了。所以,至今很多斯瓦迪亚东部的平民听到库吉特这个名字,都会以恶魔来替代。
瑞恩猛地站了起来,“你确定?”他这时候似乎更像一个民兵了,而不是在‘巫师大人’面前发抖的那个普通农民。
“外面现在到处都是魔鬼,他们已经进到村子里面来了。”妇人猛地把门关上,背对着门,用身体紧紧抵住,好像这样就能把恶魔关在外面一样,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瑞恩,我们现在该该怎么办?”这个一辈子都没什么主见的农妇望向了他的丈夫。
然后张扬就目睹了他前半生从来都没有目睹过的血腥的一幕。
农妇突然间瞪大了眼睛——这个动作太过用力,让人几乎觉得她的眼睛马上就要掉出来。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口中呕出的血液让她呛住了,她似乎想剧烈的咳嗽一下,但是已经做不到了,一根长矛从门上直透而过,穿过了这个可怜女人的后背,尖锐的铁质枪头撕裂了她的脊柱,然后擦破了她的肺,大量肺泡被划破了——这也是她吐出血来的原因,最终从她的前胸穿透出来,各种不知名器官和组织被枪上的倒刺拉了出来。
张扬感觉到自己胃液在翻滚,自从成为一名外科医生的助理以后,他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破损的人体出现这样的反应,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呕吐了,那个捅死这个农妇的恶魔正在屋子外面,随时都可能会进来。他得想办法逃出这个地方,虽然不知道这些杀戮并且被称为是魔鬼的人到底有什么来历,但是离他们远远的总是一件好事。他走到窗户边,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外面是混杂着惨叫的世界
瑞恩看到相处多年的妻子就这样被捅死,双眼微微泛红,就在刚刚,他已经准备好了他的武器——一把草叉——这玩意常年被瑞恩打磨,锋利程度已经不逊于军队的制式装备。但是残存的理智让他,停止了打开房门冲出去与那个杀死他妻子的恶魔决一死战的打算——外面全是库吉特人,他这样出去就要面对多个对手,不如在这里等待,等到那家伙进来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瑞恩,我们现在该该怎么办?”这个一辈子都没什么主见的农妇望向了他的丈夫。
然后张扬就目睹了他前半生从来都没有目睹过的血腥的一幕。
农妇突然间瞪大了眼睛——这个动作太过用力,让人几乎觉得她的眼睛马上就要掉出来。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口中呕出的血液让她呛住了,她似乎想剧烈的咳嗽一下,但是已经做不到了,一根长矛从门上直透而过,穿过了这个可怜女人的后背,尖锐的铁质枪头撕裂了她的脊柱,然后擦破了她的肺,大量肺泡被划破了——这也是她吐出血来的原因,最终从她的前胸穿透出来,各种不知名器官和组织被枪上的倒刺拉了出来。
张扬感觉到自己胃液在翻滚,自从成为一名外科医生的助理以后,他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破损的人体出现这样的反应,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呕吐了,那个捅死这个农妇的恶魔正在屋子外面,随时都可能会进来。他得想办法逃出这个地方,虽然不知道这些杀戮并且被称为是魔鬼的人到底有什么来历,但是离他们远远的总是一件好事。他走到窗户边,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外面是混杂着惨叫的世界,血液的耀眼红色充斥了他的双眼,他被这惨状惊呆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瑞恩看到相处多年的妻子就这样被捅死,双眼微微泛红,就在刚刚,他已经准备好了他的武器——一把草叉——这玩意常年被瑞恩打磨,锋利程度已经不逊于军队的制式装备。但是残存的理智让他,停止了打开房门冲出去与那个杀死他妻子的恶魔决一死战的打算——外面全是库吉特人,他这样出去就要面对多个对手,不如在这里等待,等到那家伙进来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
噗——!”那个在屋外的人把这根长矛拔了出来,农妇尸体的胸膛上因为刚才异物拥堵造成的血液积压一下子被释放出来,一下子涌流出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吱呀——”这个门枢转动的声音在平时是那么普通,但现在却让在场的两个人寒意顿生,瑞恩紧张地用双手握紧了手中的草叉,因为太过用力,手上都突起了青筋。他在等待最佳的时机,他把身上的全力都积蓄在这一击里面了。
突然,门被打开了,有一团黑影非常迅速地闪了进来,瑞恩猛地刺了出去,这一击的力量是如此恐怖,张扬甚至能听见草叉摩擦空气的声音。“哧——”这团黑影被瑞恩捅出了一个大洞,因为用力过大,瑞恩自己也收力不住一下字摔倒在地上。这一刻,张扬分明看见这团“黑影”明明就是一个破布袋——瑞恩的计划失败了。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古青色的库吉特鳞甲上散发着滔天的寒意,这时一个库吉特人,一个库吉特枪骑兵,在彪悍的库吉特人里也是公认相当恐怖的存在!他带着一个面具,张扬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了后怕和愤怒。是的,刚刚那一击,哪怕是最强大的斯瓦迪亚骑士被这样突然击中,也要遭受重创。多年来的谨慎,这一次救了他一命,这也是他在军旅之中多年还活着,并且能成为一个强大的枪骑兵的原因。他用余光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间里只有张扬和瑞恩两个人,当目光扫过张扬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张扬只觉得一阵几乎令空气凝固的寒气扑面而来,他惊恐地看着这个村民口中的魔鬼,第一次发现穿越者是多么脆弱的一种职业。也许只有那些小说里面的穿越者才能一到异界,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拜服,就能有无比的战斗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毕业于一个二流医科大学,毕业不久,在市医院里面做助理。这样的一个人,在这样的乱世里面,可能生存能力还不如普通的村民,就像瑞恩,他也未必接受过正规的训练,凭着一股血性也能发出刚刚令那种领高手也能心悸的一击,而没有丝毫战斗力的他除了认命以外似乎别无他路了。
“库吉特人?”面具男子的声音就像是咿呀作响的破旧车轮一般干涩,仿佛很久没有开过口了。他连正眼都没有看躺在地上的瑞恩一眼,刚刚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了,发出这一击的那个家伙,已经耗尽了全部力量,现在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已。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蜷缩在墙角的年轻人——他有着库吉特人才有的黄皮肤黑眼睛。
张扬不知道跟这个冷的像一个巨大冰块的‘魔鬼’打交道,他一言不发地呆在那里——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佣兵悲歌 第295章:巫师
面具男子看出了他内心的慌乱,略带玩味地说“你不是真正的库吉特人,真正的库吉特人没有懦夫。”随手把还在滴血的长矛在那块保住了他的性命的破布袋上擦了擦,“你也许是一个流浪的库吉特人,也许是一个库吉特人的后裔。我们无法把你带走,但是战争就快要开始了,以你的相貌,在斯瓦迪亚很快就会成为库吉特俘虏,为了不让我的国家利益受到损害——我决定在你被可恶的斯瓦迪亚人抓住之前杀了你。”他似乎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停顿了一下,“或许你可以证明你存在的价值。”
“我...我是个医生。”张扬迟疑了一下,虽然他只是一个外科手术医生的助理,但是以他的见识,骗一骗这些“古代人”还是足够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期,但是以他二十一世纪的医学见识,总不会输给一个还停留在愚昧时期的医生的。
“医生?”面具男子惊奇地打量了他一眼,感觉他没有说谎,但是这种惊奇一闪而逝,随即说道“我们不需要医生,军队有固定的医师,士兵和医师之间都互相认识,并且互相之间都有很深的默契,士兵们不会需要一个看上去像你这样的年轻没有经验的医生,除此以外,这一次是秘密行动。带着一个医生反而会拖累我们。”他摇了摇头,“我对你很感兴趣,我的族人,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证明你存在的价值,然后由我决定把你带走或者是杀了你,我给你二十个呼吸的时间让你想想说些什么。在我的一生中,从未如此宽容的对待一个人,哪怕他是一个库吉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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