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小郎君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宇丑
小蚕这个年龄就是臭美的时候,自打家里过得宽绰,她就买了不少的胭脂水粉。说起来还是赵宁秀教坏的,无事的时候两个人就躲在房间里在脸上瞎抹,两腮摸得跟猴屁股一样,就这样还美滋滋的。
徐羡跟她们说过多少回了,这东西重金属太多对身体不好,赵宁秀却说他抠门小气,好心当了驴肝肺气得徐羡鼻孔直冒烟。
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徐羡自己也会用,拿来染嘴唇的朱砂用温水和调好,拿毛笔沾饱了点在额角,深红色的液体立刻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嗯,鼻孔里面再来一点。再把描眉用的青黛在颧骨上抹了抹,军袍也撕开几口子,露出脏兮兮的棉花,完全就是一副被虐的讨薪民工该有的样子。
他正要出门去,就听见啪啪的敲门声,“大郎,在家吗”
徐羡打开院门就见刘婶儿神色忐忑的站在外面,他还没开口刘婶儿已经咋呼开了,“羡哥儿你这是咋啦”
“没事,我不小心摔了一脚!”徐羡嘴上说着没事可是满脸的有事。
“莫要哄我,分明就是有事,你这身上还有脚印呢。难道是让人打了,你身手不差又是殿前的人,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打你。走,咱们找他说理去!”
刘婶儿说着就拉着徐羡的手往外走,徐羡挣开刘婶儿的手,一脸委屈的道:“刘婶儿我真的没事,他们根本就不讲理,刘婶儿您还是回家吧,咱们惹不起人家!”
“咋就惹不起了,回头我让你刘叔带上大柱子给你找回场子来!”
兵大爷们不好惹,军眷其实也不好惹,耳濡目染间难免沾染几分不良习气,比如刘婶儿就曾在街头暴打不给够称的小贩。
“刘婶儿咱们惹不起的,打我的是相公府上的家将。
第七十九章 武装伸冤
“俺家出五贯!”
“俺家出七贯!”
……
老张怒吼声:“老子出五百贯!”
“哎呀,还是张老哥家底厚,为人又仗义!”
老张对众人吩咐道:“大家伙出门找找军伍上的兄弟,甭管他是龙捷军的,还是虎捷军的,只要跟着去了就有一贯的赏钱。人越多越好,钱要是不够的了就让徐大郎和那个胡子来补!”
众军卒得了吩咐,一边收拢柳河湾的人手,一边到外面去找人。
老张又对徐羡道:“大郎,你也回营把手下人都找来。”
徐羡直接拒绝道:“不瞒张叔,大魁和九宝已是知道了,可我还是让他们回了营,殿前司是陛下亲卫掺和进来反而对咱们不利。”
老张是个人精,一下子就明白徐羡的话中的意思,“不让他们去也对。”
“张叔,有一点要弄清楚,咱们可不是去造反的,只是想讨回自己的买卖。”
“当然不是造反,给个皇帝俺也不会干哪,咱们就是要回属于自己的钱。”
“多找些人来帮忙自然没错,可也容易沦为旁人的攻讦把柄,别忘了银枪效节军是怎么没的。”
老张倒抽一口冷气,“听你这么说似乎有旁的主意。”
徐羡缓缓的一握拳头,“不光要有硬的也要有软的,别忘了咱们是受害者。”
军伍上谁还没个亲朋故旧,亲朋故旧也有亲朋故旧,听说有钱可拿不挣白不挣,又不是要自己去造反,就算出了事也有柳河湾的人在前头顶着。
柳河湾呼啦啦的一下子来了近四千人,好些都是从青楼赌档里出来,要么萎靡不振要么就是输红了眼。
“张叔,这么些人已是够多了,不然皇帝还真的以为咱们要造反呢,这就出发吧。”
“好,这就出发,你前头领路。”
几千人出了柳河湾,浩浩荡荡的就往王峻的府上去了,打头的并不是凶神恶煞的军卒,而是柳河湾的千余家眷。
平时穿着还算得体的妇人孩子,此刻却衣衫褴褛,扶老携幼,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又遭了灾了,跑来讨饭的流民呢。
这些妇人也是一个个演技爆棚,瞧瞧刘婶儿仰天嚎哭嚎眼泪鼻涕一大把,闻者伤心听着落泪,只是大伙是去讨钱的,就不要哭那死去的多年爷娘了吧。
再看黄婶儿满脸彷徨、两眼含泪,脚步蹒跚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无声胜有声,演技比刘婶儿高了不只一筹。
还有潘大嫂挥舞着绿色的帕子大声疾呼,“贪婪奸相杀人劫财,贫苦老幼无处伸冤。”
她模样标致声音清亮,引得人人侧目,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就不要和野男人抛媚眼了吧,你男人还在后面跟着呢。上次给你给他带了一回绿帽子都没杀了你,还是安分些的好。
巡街的士卒搞不清状况上前来询问,徐羡立刻带人上去,拍着对方的肩膀称兄道弟,叫对方放心他们不是在造反只是在伸冤讨钱。
确实不像是在造反,毕竟没有让家眷打头阵的道理,听说只要加入游行的队伍立刻就有一贯钱的赏钱,队正立刻带着手下人加入进来。
事情很快就传到宫里,郭威坐在铺了厚厚毛皮的矮榻上,一边饮酒一边撸熊,听了老穆头的禀报便呵呵的笑道:“他的动作倒是挺快,朕以为还要再过两天呢……什么!六七千人,这是要
第八十章 好戏
里圈杀气腾腾,外圈则是一片哀鸿,柳河湾的老少妇孺将通往相府的路口堵的死死的,哭诉着自己的不幸遭遇,将自己营造成一副受害者的形象。
带人赶来的开封府马直军使为之踌躇不已,如果眼前是普通的百姓,他大可带人冲杀过去,人死了那就死了吧。
麻烦的是对方是军眷,且说的清楚明白不是要造反,就是想向王相公讨回被抢的买卖,这事听着合情合理,要是他的生意被抢了说不准也会这么干。
若是强杀进去造成了死伤,不是叛变也要变成叛变了,这么大的责任自己可担当不起。再说真的杀进去了,自己这点人马从质量到数量都不是对手。
上峰没有命令传来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马直军使正犹豫着就听见身后一阵铜锣声响,扭身望去就见皇帝仪仗往这边而来,身后有百官相随,只是未见有多少侍卫。
马直军使送了一口气,总算是来了大人物撑场面。老张有些惊愕,心道徐羡果然有两下子,皇帝朕的亲自来了。
倒不是徐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之所以判断郭威会来,是他基于对郭威的了解。郭威曾经说过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也只有他亲自出面才能不动刀兵的平复骚乱。
“哭啊!都使劲的哭啊,正是该哭的时候!”老张招呼一声周围哭声立刻更大了些,“二柱子别吃了!哭!哭!”
老张伸手在二柱子的屁股蛋上扭了一把,二柱子嘴巴一咧吐出半块绿豆糕,大声嚎哭起来。
老张拄着拐杖踉踉跄跄的迎了上去,郭威身边的护卫还未拦截,老张一个“不小心”就跌倒在地上,“陛下!陛下!……”
浑浊的老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佝偻的身躯随着痛哭不断的战栗,长满了老茧的手颤抖着犹如风中的枯叶,让人见了好不心酸。
“陛下啊!天福九年俺随军出征,戚城一战砍了八个契丹蛮子,却也被砍折腿成了废人,饥一顿饱一顿的苟活至今,好不容易跟大伙一起做了点茶叶的买卖,勉强能养家糊口,如今却被人抢了去,求陛下做主,给咱们这些无依无靠人一条活路!”
郭威撇下侍卫随从,上前几步将老张从地上扶了起来,似是没有看到老张手上三个金灿灿的戒指,声音哽咽的道:“让老兄弟受苦了!”
又对其他的军眷道:“莫要跪拜了都起来吧,朕知道你们的难处,可是你们这么做是要出大乱子的,赶紧的带着娃儿回家去吧。”
老张擦着眼泪道:“陛下,咱们实属无奈,好好生意被人抢了去,车夫伙计死了二三十号人,咱们这些人无所谓活一天就赚一天,可小娃儿不行啊。”
老张顺手把身边的二柱子揪过来,“您看这娃子瘦的……已是三天没吃过东西了,饿得直哭啊!”
“可怜的娃子!”郭威用袖子擦擦二柱子胖脸的眼泪,试图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只觉得比阿宝还重,腰上却咔啪一响,只好又将二柱子放下。
郭威扶着腰大声的道:“都让开,朕亲自去和王相公谈一谈,命他把买卖都还给你们,不至于断了生路。若是耽搁下去害了王相公的性命,朕也不能白白饶了你们。”
其实王峻的死活,对这个国家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一个从士卒嘴里夺食的人注定再得不到士卒的拥戴,其他的一切便成了空谈。
唯有对郭威不一样,于公于私他都不想王峻死,至少那曾是他患难与共的手足。
嘭!当柳河湾的军眷们给郭威让开通路的时候,随着一声巨响,王峻家中烧透了的朱漆大门轰然倒塌,等候多时的军卒兴奋的嘶喊着如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这位兄弟,现在咱们已是进了门了,你能不能不要拉着我了。”徐羡无奈
第八十一章 死路
花厅摆设从来都不会差,看着兵大爷们挤满了花厅,手提肩扛的往外拿东西,便知道王峻不在里面。
各个院子都挤满了人,徐羡走遍了东西跨院也没找见王峻,正准备去后花园里瞧瞧,就听见有人大喊,“找到王峻了藏狗窝里了。”
徐羡闻声寻去,只见几个军卒正堵着一个狗窝,隐约的可见狗窝里面露着王峻半拉脑袋,素来风流倜傥的王峻此刻灰头土脸狼狈的不行。
刘婶儿的男人拿着刀指着王峻,“王峻,你抢俺们的茶叶都藏哪里去了,快快交出来!”
不是他太猖狂,其实他已是很收敛了,若是比照藩镇的牙兵收拾节度使的办法,怕是王峻已经掉了脑袋。
王峻缩在狗窝里面拱着手道:“诸位兄弟说什么王某听不明白,王某从来就没抢过谁的茶叶。”
“他娘的还抵赖,你库房里头好几千罐茶叶就是实实在在的证据,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辩白的。”
“诸位兄弟明鉴,那茶叶不是王某抢的,都是旁人送给王某的。”
“你骗哪个,几千罐茶叶你喝的完吗,你当咱们蠢哪。”
徐羡觉得王峻没有骗人,以王峻的骄傲应该不至于说谎为自己开脱,另外家里有几千罐茶叶也不会是没可能,那个谁家里不是也有几千瓶茅台吗
如果不是王峻抢的,那又会是谁呢,徐羡只觉得浑身寒气直冒如坠冰窟,放佛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在操控着一切,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他心中从未有过的慌乱,可是两脚却在下意识的往外走,一不小心就和人撞了满怀,可不正是刚才碰上的一老一少两个兵油子,正抬着木箱子往外走哩。
王二变见了徐羡下意识了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你这王八蛋削了俺的头发竟还敢撞俺,看俺不砍了你……”
不等他的刀抽出来,徐羡已是抬脚将他踹翻在地,“滚,不要挡着老子逃命。”
徐羡猛地一窜,伸手扒住墙头,稍稍用力便翻墙而过,消失不见……
事情总要有个了解,有郭威这个皇帝做和事佬亲自调停,双方很快就达成协议。
皇帝向柳河湾的人保证,先把王峻家里搜到“赃物”还给柳河湾,剩下的赃物会继续追查。柳河湾的人则是向王峻赔礼道歉,王峻也承诺以后不会再觊觎新茶叶的买卖。
柳河湾的人心有不甘,王峻也觉得愤怒委屈,可皇帝都出面了,形势如此,鱼死网破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黑锅还是要有人背的,徐羡不大不小又是始作俑者,把黑锅扣在他身上正合适,郭威亲自签发文书通缉在逃徐羡,还没收了他在茶叶上股份。
郭吉这个倒霉的胡子也未能幸免,被关进了大牢里好几天,日夜的担惊受怕,又被宫中的侍卫提到了郭威的面前。
碰上个官差都自觉矮人一头的家伙,此刻见了皇帝简直是更瑟瑟发抖,手里的茶碗不停的晃动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即便抓着腕子也是止不住。
郭威却是一脸笑意温言劝道:“庆瑞不必紧张,听说你和伏英是好友,那就是朕的晚辈。”
“不敢,草民早年确实和郭令公同在江陵贩茶,固然有几分交情却也不敢妄称陛下晚辈。”
“庆瑞倒是个忠厚老实人,可是你不该和徐羡一起蛊惑军卒叛乱,如今那徐羡已是被官府通缉,他茶叶买卖上的股份也被官府充公,朕有心宽赦你,可碍于国法也是为难。”
郭威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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