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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春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沅昊
大河春秋
作者:沅昊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楔子
昔至圣先师下昆仑而南顾,于白河受阻,望江水滔滔而止步。

    欲返身向北之时,忽闻氤氲中有虎啸龙吟,惊天动地。先师遂大喜,使一苇渡江,越洞庭,踏楚地。

    七日,先师临甘溪,遇少年,长八尺,十一二岁,姿容伟略,缺一指天残。

    少年染血,擒恶蛟驮于马背,束甲执枪,虎视鹰扬。

    先师难自禁,赠酒以话,少年欢喜,驻足侃侃说笑:“恶蛟肆虐,尝袭人而食,庶民深恨之,又奈何不得,官府以为顽疾,然父王既寿,拿之献于殿上,贺岁无疆!”

    刹那风来,先师旋踵四顾,有感而赋曰:“云梦有虎兮,天赐神勇!盘郢有王兮,莫敢争雄!”

     



第一章:宦官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突然就冲出了卧虎巷。

    穿过了二三里长街,恰赶在旭日东升的档口,他们来到了北城,然后包围了眼前这座不大不小的货栈。

    箭在弦上,人群突然分出了一条小路,面容阴鸷的中年宦官正缓缓从后面打马走上前来。

    那宦官模样周正,体态纤长,玄色大麾下锃亮的锁甲套在他身上,尤显器宇轩昂,抛却他冷冰冰的颜色,从任何角度去看,这刑余之人竟生出了些许浩然正气的味道。

    “寅时初刻,有贼人闯入将军府,意欲行刺大将军,幸得圣佑,不过是死了一个舞姬……”

    临近初冬的清晨是寒冷的,哪怕有阳光温暖的披洒在大地上,晨露徜徉在角落里的苔绿黄花,一时半会儿的,真有些不甘就这般悄然散去。

    天有些冷,风有些凉,静立在宦官马前的羌人少年却满头大汗,浑身糠筛似的颤抖。

    “不是某!不是某啊!贵人明鉴,小人哪敢呐……啊!”

    惶恐最终没有迎来怜悯,或许是嫌弃羌人少年身上膻味太重了,又或者是想要杀鸡儆猴,宦官稍作思忖,端坐在马上缓缓皱起了眉头,继而提剑一刺,生生洞穿了少年的脖颈。

    鲜血如柱喷洒,毫不留情的溅到了宦官的脸上。

    待倦缩在地上的少年不再抽搐,宦官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绣帕,兀自低下头来轻轻擦拭着剑身上的血污,紧接着,如狼似虎的士兵们便蜂拥冲进了货栈,惨烈的打杀瞬间响彻了北城。

    ……

    作为西京来的使者,刚从睡梦中惊醒的阿不思内心是崩溃的,他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这么多丹阳兵闯进了自己的住处,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呵斥几句,可还没等他张嘴,一把血糊糊的斩马刀便差点儿砍到了自己身上,剩下的除了狼狈鼠窜,他什么都干不了了。

    货栈里的打斗并没有持续太久,身无寸铁的羌人勇士们哪里是这些穷凶极恶的丹阳精锐的对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连阿不思在内的所有尚且活着的羌人尽被五花大绑着,押送到了货栈外面。

    “某要见大将军!”被撕扯着头发端端跪在了宦官的马前,阿不思满是惊惧的瞥了一眼旁边的血泊中,早已冰冷的羌人少年的尸体,他有些心慌,挣扎道:“某是凉王的亲兄弟,你们不能杀某!”

    “杀了,又如何”宦官慢慢俯身,冷笑着盯紧了阿不思几欲扭曲的脸。

    为了方便那宦官能更清楚的看到阿不思的脸,其身后的丹阳兵狠狠一用力,便将阿不思提溜着从地上站起身来。

    这般如对待野狗般的动作令阿不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再也顾不得害怕,他强忍着脖子上传来的剧痛,龇牙咧嘴道:“杀了某,楚王饶不了你!大将军也饶不了你!你会给楚国带来战争,战争,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战争啪!”

    “死无葬身之地啪!”

    “你们敢吗啪!”

    三记重重的耳光,伴随着三声不屑的反问,宦官眼带凶光,于阿不思被打成猪头的当场,一字一句道:“当年你兄长在郢都为质的时候,都不敢这样和老子说话,你特娘的,算老几”

    随着宦官的脸色开始变得无比狰狞,阿不思哪里还敢和他直视,懦懦低下头来,好死不死的正巧看清了悬挂在宦官腰间的那枚点缀着鲜血的青铜令牌。

    “提督丹阳薛”,五个苍劲有力的错金大字在晨曦的微光中格外刺眼,晃得阿不思差点没吓尿了裤子,再没了硬气,更没了委屈,他真的变成了一条死狗,“噗通”一声跪倒在马前,以头抢地,声嘶力竭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冲撞了太宰,太宰大人有大量,还请看在阿兄



第二章:铁匠
    羌人天生就是最优秀的斥候,特别是当他们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纵然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其依旧能掘地三尺,堪堪在黄昏前探知了铁匠的下落。

    粗糙无比的图形用炭笔记录在羊皮卷上,薛灼只消瞥了一眼,便了然于胸,抬手挥退了满脸谄媚的阿不思,他转身从案桌边拿起了长剑,头也不回的只身走出了将军府。

    丹阳县城最西南方向的角落里,有一颗硕大无比的樟树,估摸着有上千年历史了,寻常三五个壮汉围在一起才能将之抱圆,逢年过节,亦或是遇到了什么人力无法解决的事情的时候,百姓们都喜欢来到这里,燃一缕檀香,虔诚祈福,人云亦云之下,大樟树不得已便成为了神,飘红的系带日积月累着挂满了它所有的枝干,神木坊因此得名。

    从将军府出来大半个时辰以后,薛灼来到了神木坊,也许是临近傍晚的缘故,坊间并不热闹,该回家的都回家了,好不容易有几个四处闲逛的懒汉正待无聊着想要找点乐子,甫一看到薛灼的身影,便如同那老鼠见到了猫儿,一溜烟躲开了老远。

    街面上渐渐清净了下来,薛灼走到大樟树下阖上眼睛,铁匠铺里传来的敲击声顿时在他耳边愈发清晰了起来。

    “我早该知道是你!”

    风儿卷起了樟树的香味,薛灼稍稍仰起头来,满脸享受,如骚客笔下的南方深秋,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尽是渔舟唱晚,和飞鸟归林……

    “长生天怎么都想不到,曾令他引以为傲的子孙,如今都活成了狗的模样!”铁匠坦露着衣襟,额前汗雨簌簌,似清溪划过了他的侧脸和脖颈,最终隐没在那古铜色的胸膛,听着薛灼的呢喃,他笑了笑道:“今天某不想杀人,所以,你来得刚好!”

    “未必在你走进丹阳城的那一刻,想杀我”

    “某的意思是,如果某不想,阿不思永远找不到这里!”

    “这个我相信!”薛灼睁开眼睛,仔细打量了铁匠片刻,便颔首道:“他应该感谢你,感谢你宽恕了他的背叛!”

    “滋!”被烧得通红的烙条陡然被丢到了石槽中冰冷的井水里,传来阵阵刺耳的轻吟,铁匠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一边在衣摆处擦拭着双手,一边挪步绕过了案台,缓缓走到了薛灼身前,平视着眼前日渐清瘦的苍白的脸,他笑了笑,继而拱手低道:“鱼千城,见过大师兄!”

    “上个月于襄城见过赌徒,我一直在想,你和酒鬼也该下山了吧,老君山一别已然十八载有余,再相逢,却……”

    铁匠又笑了笑,很是关切的伸手将薛灼即将出鞘的长剑轻轻推了回去,“师兄杀不了某!这丹阳城,亦没人能杀得了某!”

    “也罢,十八年的锦衣玉食,为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师弟们也都长大了,老师说得没错,昏鸦终会腐朽,而苍鹰,当于九天翱翔……”

    “不敢!”铁匠再次拱了拱手,退后半步道:“下山之后,某应赌徒的邀请去了趟郢都,在那里,某遇到了一个女人,她是公子奕从巴国商人手中买来,准备进献给楚王的舞姬,她很美,某想娶她!”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

    话已至此,薛灼显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明显是公子奕在给你下套呢!你看不出来半年前,他也曾遣赌徒来过丹阳,不过无功而返罢了!”

    “某知道,可……”铁匠有意无意的把目光落在了薛灼的胯下,颇为唏嘘道:“这男女之情,连老师都没法参透,何况我们做弟子的呢!”

    “你眼中的怜悯,让我很不舒服!”往事历历在目,令薛灼不由得皱起眉来,很是不悦道:“当年你虽年幼,但也算是亲眼旁观了神虎从盘郢山下来之后的所作所为,若为兄没有挺身而



第三章:公子
    秋日里的丹阳,天气忽冷忽热,甚是极端。纵使偶尔有风从盘郢山中倾泻下来,都是挟裹着一阵挥之不去的鱼腥味,虽谈不上恶臭,却也能让人突然就郁郁寡欢,没了任何观景游玩的兴致。

    洞庭湖离得不远,穿插着数不清的溪涧,将平原浇灌成了泽国,楚人是智慧的,他们把泽国切分成无数个小块,然后翻动淤泥,种上作物,稍稍几个月的功夫,便有这一眼也望不到边的稻田。

    鱼米之乡从来都不是一句笑谈,夕阳西下的时候,黄昏的暖光给人间披上了一层微茫,轻风过处,金色的麦浪席卷着沁人心脾的麦香,呼啸着飞去了天边,鸡鸣狗吠,阡陌交通,车水马龙,往来匆忙。

    作为楚国北方的边城,丹阳县并不大,十多万人口几乎都是军户,他们战时为兵,闲时务农,民风尤为彪悍。

    或许是八百里洞庭太过积水的缘故,纵贯九州的白河于丹阳忽然被截成了浅滩,深不过膝的江水并不能阻挡来自北方的觊觎,楚魏连年于此交战,亦成就了丹阳县无与伦比的军事重要性。

    所以,和历代先祖一般,盘郢王将他的儿子送到了这里,欲就尊位,当屯田练兵,戍卫国门!

    魏武卒雄霸九州的岁月仿佛太过遥远,于大楚宣威盛世的无限荣耀中,丹阳力士开始走上了历史的舞台,他们曾以无敌之姿襄助其君王纵横天下,泛白河流域,群雄丧胆,诸侯慑服。

    当然,雄才伟略的君王依然敌不过岁月的侵蚀,楚人的骄傲令丹阳力士们开始把目光看向了他的身边,猛虎于云梦群山中悄悄长大,曾徒手擒蛟的少年,没人会质疑他将来的伟大。

    圣人亦曾说,盘郢虎终究会生出翅膀,然后扶摇九天,缚苍龙!

    ……

    “伴伴,听说你受伤了”

    袒胸露腹的唐休靠坐在软塌之上,十分惬意的看着薛灼坐在自己对面煮茶,待茗香满室,他才轻轻开口笑道:“看来这鱼千城不简单呐,圣人教出来的弟子,着实令人艳羡,对了,他和我兄长手下的那个萧白衣相比,谁更强一点”

    “咳咳,回公子的话!”因突然端直了身体,不小心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处,吃痛之下,薛灼忍不住侧身以袖捂嘴猛地咳嗽了几声,这才定了定神道:“据微臣所知,赌徒稍逊于铁匠!世人盛传的春秋四大之中,铁匠与酒鬼更强,赌徒与厨子次之!”

    “四个一流高手相继入世……圣人的心思,越来越难琢磨咯!”

    “公子,铁匠的手段不容小觑,莫要轻敌啊!”

    “伴伴放心吧,除非圣人和……亲临,否则,这天下没人杀得了我!”接过了薛灼递来的茶盏,唐休仰头一饮而尽,回味无穷道:“还有,把那些羌人都放了吧,记得多补偿点财货,免得阿不思那浑人去了郢都寻父王告状!”

    说完这些,唐休从软塌里站起身来,在薛灼的示意下,周遭随侍的奴婢们齐齐上前,为之端正衣冠,不多时,茶房内便出现了一位昂扬九尺,姿容伟略的少年,此少年面如冠玉,生得格外俊朗,且凤颈龙肩,气质潇洒非凡。

    “公子可是要出门”

    衣架上那件用金线绣出了飞天神龙的黑色大麾被薛灼重重掸开,又轻轻披在了唐休身上,想要递上佩剑的时候,唐休摇了摇头,拒绝了。

    “她叫什么来着”顿了顿,唐休苦笑一声,无奈道:“毕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舞姬啊,可惜红颜薄命……记住,要厚葬!我出去随便走走,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吧,别跟着我了!”

    说完,唐休径直走到了门口,顺手拎起了挂在墙壁上的那半截枪头,然后亦步亦趋的消失在了薛灼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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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惊变
    或许在诗人的理想国里,洞庭湖畔的深秋该有这么一场雨。

    恰赶在岁末的萧索即将铺满这故园山水的时候,豆大的雨滴如同那断弦失控的珠串儿,一颗颗倾盆乱下,于落叶堆积的青石板路上溅起了点点水花。

    雨水是清澈的,落在夯土堆砌的围城里,让本该腐朽的苔绿齐齐焕发了新生,被淋湿的它们再次将根茎狠狠嵌入了砖缝深处,然后一层层的,剥落了老墙上略显污浊的外皮。

    风来雨急,人间终于变成了泽国……

    “今年真是见鬼了,都要到冬至了,竟还能发一场洪水”

    听到唐休倚靠在花窗便的呢喃,薛灼微笑着从案桌上堆积如山的竹简中抬起头来,轻声道:“今日一早,老臣便派人去了甘溪,到现在并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估摸着新修的堤坝还算管用,再加固一番,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恩!”唐休正望着窗外雨打芭蕉出神,闻言头也不回的颔首笑道:“你办事,我放心!”

    “臣自作主张,以公子的名义挪用了部分军中的粮食和衣被,暂时供应给那些受灾的百姓……”

    “准!尚未运送到宛南的粮秣也都截留,以备不时之需吧,事发突然,我会给昭将军修书道明情况!”

    “百姓会永远记得公子的恩情,薛灼在此代他们道谢了!”

    回头一看,薛灼早已匍匐下身来作五体投地状,唐休摇头失笑,赶紧上前将他扶起道:“伴伴,你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说:君王之贤明,无外乎百姓!对此,我深以为然,丹阳乃边镇,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从军,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我卖命,吃饱穿暖,自然得尽我所能!”

    “假以时日,公子定能成为楚国最伟大的王!”

    “借你吉言!”唐休笑得很开心,不由得握紧了薛灼那枯槁的手,又道:“伴伴,最近我那兄长,有再派人来吗铁匠呢,最近在忙些什么”

    “回公子的话!”薛灼稍稍躬身,道:“自打铁匠来到丹阳之后,大公子消停了不少,应该是对其充满信心吧!”

    “伴伴你说,这么好的人才,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所用呢”扶着薛灼回到了案桌前坐下,唐休在屋内踱着步子摇头叹息道:“九州二十一国,数百位公子,个个开府建牙,有人门客上千,有人爪牙遍地,唯独我戍卫丹阳五年,竟无一人来投……”

    “臣是阉人,世间但有经纶者,大都不屑为伍!”势单力薄已然成为了唐休最大的弱点,薛灼也曾为此伤透了脑筋。

    “伴伴总是这样,把别人的过错强加于自己身上,我不喜欢!”唐休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认真道:“以貌取人者,鸡鸣狗盗之辈也!当年母亲仙逝,阿姐出嫁,你便是我在这楚国唯一的亲人,纵使春秋四大,纵使白河七贤,于我心中,皆不及你万一!”

    “可是!”薛灼抬头凝望着唐休那无比年轻的脸,心如刀割般凄惨道:“十年,二十年以后,公子春秋鼎盛,正当大展宏图,臣却垂垂老矣,届时,面对四周虎视眈眈的诸侯们……”

    “伴伴莫要悲观,该来的迟早会来,我唐敬之要么不争,要争,就争最好的!”听风伴雨,唐休神色坚定,言语慷锵有力:“他日我若为楚王,当筑黄金台以问贤天下,遂横刀北望,饮马澜江,与天子射鹿为宴,钟鸣而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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