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不遇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从此心安
聂怀桑还陷在魅术中醒不过来,心神激荡间,被蓝曦臣温柔抱着,趴在他肩头,喃喃道:“哥哥。”
蓝曦臣温柔道:“桑弟。”
聂明从不如此唤他!
聂怀桑双瞳缩紧,破开魅术清醒过来。蓝曦臣轻轻松了口气,聂怀桑听见蓝曦臣的呼吸,心生厌恶,猛然推掌拍在他肩头被蓝曦臣轻轻松松握住了。
聂怀桑力能举鼎,可蓝曦臣看似温和的一握之下,他竟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实在是可怕的男人。
聂怀桑恶心之余,更觉奇耻大辱,微微回想前番种种情状,心知是蓝曦臣救了自己,立刻朝蓝曦臣额上一头撞去,喝道:“不用承你的情!”
蓝曦臣痛苦不堪地闷哼一声,被聂怀桑撞翻在地。
聂怀桑甩着头,强行先站起来,张开折扇,朝蓝曦臣走去:“你为何要救我。我才不愿承你的情。”
蓝曦臣扶着额头,摇晃起身,刚好闪过聂怀桑的一扇,温言道:“我是你哥哥。”
“我只有一位哥哥,”聂怀桑踉跄道,“他不是你。”
他转身又一扇子与裂冰短兵相接,蓝曦臣那张温雅、优柔、慈悲的脸他望之作呕,而蓝曦臣还目露忧伤,唤他道:“桑弟,你冷静点。”
聂怀桑抿唇不再说话,拔出若愚朝蓝曦臣砍去。蓝曦臣摇头道:“你儿时不肯好好修炼,是打不过我的,桑弟。”
他一口一个“桑弟”,终于使得聂怀桑叫出声来:“你住口!我哥是被谁害死的,你是不是忘了?他死于你的裂冰三绝之一,你可还记得!”
蓝曦臣目光一暗,心中剧痛激起尸气发作,又跌坐下去。
他可不似聂怀桑,修习过许多鬼道之术,体内仙气只有纯净,对尸气毫无抵抗周转余地。
聂怀桑嘴角微微抽搐,似笑如狰,露出一种当弟弟的妩媚神态,拖着若愚,在君子道上划出一道痕迹,悠悠朝蓝曦臣走去。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轻声道:“你心中哀痛不足我千分之一,却成天又是哭又是为难又是闭关,可我却要装傻充愣,连哭都哭不出来。”
“你看看我现在活成什么样子……”聂怀桑的声音逐渐低微,忽儿璀璨一笑,将长发别于耳后,整理好身上华袍,自怨自艾一扫而空,倨傲道,“我什么都到手了,我活得比谁都好。”
“桑弟。”蓝曦臣仰头,语调心疼道,“你不必这样。”
聂怀桑那双又黑又圆的眼睛看着蓝曦臣,刚要举起刀,却绷到了极限,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尸气,也双手撑地跌倒。他眼睛中正好看见紫电,一口血又吐了出来,实在失血过多,险些晕过去。
蓝曦臣无奈道:“我们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他满口不是兄就是弟,聂怀桑听得大动肝火,终于成功被蓝曦臣气晕过去。
这一晕十分短暂,不过片刻便醒转过来。回神后聂怀桑面色铁青,知道自己正被蓝曦臣搂在怀中,手腕由蓝曦臣抓着,不住朝内灌送灵气。见他醒了,美男子泽芜君温雅如玉地一笑:“桑弟。”
聂怀桑心如死灰,已不再挣扎抗议,口中道:“昔年你盘踞世家公子榜榜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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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世人都说你无暇如谪仙。可我自幼看你,却觉得是个木头做的菩萨、泥巴造的美人,万分无聊。”
这话他和聂明提过,聂明先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随后自己恼羞成怒,把这不敬兄长的脓包弟弟打得屁股开花。
“仙子本来就是木的。”蓝曦臣含笑道,“桑弟见过古灵怪的菩萨吗?”
聂怀桑的表情写着“一点也不好笑”。蓝曦臣从聂怀桑怀中掏出九转丹,那是江澄给的东西,聂怀桑立刻挣动起来,蓝曦臣一根手指就将他压得动弹不得。聂怀桑无法反抗,盯着蓝曦臣道:“古灵怪的菩萨没见过,动手夺人私物的仙子今日开眼见着了。”
“九转丹是能解尸气的东西,救命要紧,只能当回强盗。”蓝曦臣含笑看着聂怀桑,用宠溺的语气道,“桑弟,你的曦臣哥吸入尸气,急需服下一颗九转丹。”
“我从前也和财大气粗的江宗主那般,随身带着。”他转动指尖丹药,叹气道,“曾几何时,我也很有钱的。”
让他变穷的罪魁祸首已不发一言,将头偏了过去。
蓝曦臣见状起笑意,沉声道:“我的三个弟弟,忘机早成,瑶弟乖巧,可逗起来最有趣可爱的,还是桑弟。”
聂怀桑依稀想起来,聂明和蓝曦臣是好友,他幼时常被大哥带去云深不知处玩,蓝曦臣是格外喜爱逗他。有一回他趴在石桌上,聂明和蓝曦臣一个给他扎辫子,一个给他绑发带,将他打扮成花枝招展的小姑娘,玩得不亦乐乎,就这样在姑苏的草长莺飞中逗弄消磨整个下午。
“桑弟如今,已不愿被我逗了。”蓝曦臣正色,将九转丹放入聂怀桑唇边,道,“吃吧。”
聂怀桑不料他将九转丹让给自己,不禁睁眼望了一眼蓝曦臣,见蓝曦臣满脸菩萨相,又是一阵恼火愤恨,死活不开口。蓝曦臣道:“江宗主给你这颗九转丹,是让你吃下去的,不是让你留在身边睹物思人的!”聂怀桑依旧不吃,蓝曦臣捏住聂怀桑下巴,用力到聂怀桑脸色惨白,聂怀桑还是不肯张口,蓝曦臣板起脸道:“桑弟不吃,我便将你下巴卸了。”
聂怀桑抵死不从。
蓝曦臣做这等威胁恐吓之事别人看着别扭,自己也浑身不得劲,僵持了片刻,叹了口气,放开聂怀桑,展颜道:“原来桑弟……难怪,断袖嘛。”
聂怀桑心想:你他妈在说什么?但死死抿着双唇,并不开口。
蓝曦臣顶着那张俊美出尘的菩萨脸,道:“你若不吃药,我只好含着九转丹,捏住你下巴不让你咬人,再吻住你,顶开你的牙关,伸舌头进去,压住你的舌头,将九转丹送入你的口内,让你无法抵抗地吞进去。我力气这么大,你一定挣不过我。”
他刻意描述得如此详细露骨,聂怀桑听得脸色发紫,在他作势要含住九转丹时,一把抢过九转丹吞了进去。
原来你是这样的泽芜君。
泽芜君蓝曦臣是个无底线无节操无可救药的无脑弟控,凡是照顾哄逗弟弟的事,他都很喜欢做,可蓝忘机完美得像个假人,是不用他照顾哄逗的。有一回他看见聂明叫骂哄求聂怀桑喝药,丧心病狂般的艳羡无比,回家回味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半年后蓝忘机病了,他端着苦药给他,蓝忘机简短道一声“多谢兄长”,仰头便将那苦如黄连的汤药一饮而尽,眉头都不曾皱上一皱。蓝曦臣失魂落魄地端走空碗,哄弟弟吃药?不存在。
儿时梦想一朝梦圆,他心情甚好,脸上更是春风徐徐德泽大地。
聂怀桑闭目调理气息,尸气逐渐消解,蓝曦臣却越来越虚弱,不住轻咳。
聂怀桑睁开眼时,面无表情,对虚弱的蓝曦臣道:“我做的这些事,你都知道了。”
蓝曦臣微微点头。
聂怀桑道:“你可知,魏无羡还有蓝忘机,带着我大哥的无头尸体找你,你们在密室密谈时,我便躲在一旁。”
蓝曦臣默然无语。
“我听见蓝忘机还有魏无羡朝你揭发金光瑶的所作所为,”聂怀桑道,“可你还是相信金光瑶。”
蓝曦臣无法辩驳。
“后来我不死心,金麟台之变后,又潜入了云深不知处。”聂怀桑道,“我心中总有一分不信。不信世上竟有如此不顾兄长的弟弟,我还对你怀抱着一分希望,希望看见你在目睹金麟台之变后,会憎恶金光瑶,会对大哥的死悲痛万分。但你那些日子,心心念念的人是谁?牵肠挂肚的人是谁?百般找借口为其开脱的人又是谁!”
蓝曦臣闭上眼睛,又流下一行清泪。
他也没有办法。好像是天生如此,在叔叔、伯伯、哥哥和弟弟之间,他总是要偏心弟弟的。
他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次之后,我对你失望透顶,笑自己无知,彻底放弃了你。”聂怀桑道,“我不惜绑走金凌和蓝景仪,就是要让你亲自尝尝,被露出真面目的金光瑶所害的滋味。你知不知道,我在观音庙装睡时,见你被金光瑶害得内力全无,我内心多么痛快。”
“你恨我。你爱江澄。”蓝曦臣摇头道,“为了你恨的人,去伤害你爱的人,真是愚蠢至极。”
聂怀桑一脚将蓝曦臣踹翻于地,骑在蓝曦臣身上,对蓝曦臣拳打脚踢,叫骂道:“你凭什么教训我,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哥了?!我最讨厌你这幅样子,大家一个个都脏了,都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还和庙里不食烟火的菩萨那般!我也可以和你一样的啊,只要你把我哥哥还回来,只要你赔我哥哥!”
他见蓝曦臣一点都不反抗,更是怒不可遏,全然忘记自己是仙鬼双修之人,只靠着原始的本能拳打脚踢,骂道:“你别装高贵了!你还手啊!”
蓝曦臣满目都是痛色,道:“瑶弟,是真的将你当他弟弟的。”
他还敢在他面前为金光瑶说话!
聂怀桑怒极反笑,道:“你知道你的那位瑶弟,现在身处何方吗?”
“剜去双目,拔掉舌头,斫断四肢,毁去面目,穿透琵琶骨,黑发遮面,糟糠掩口。”他指着君子道下的滚滚激流,道,“被我扔进了寒潭。”
一记重拳举了起来,却终究砸到了聂怀桑脑边的地上。
“蓝曦臣,”聂怀桑此时被蓝曦臣压到地面,他看着蓝曦臣伤上加伤血中增血的右手,冷冷道,“你总是妇人之仁。”
这张脸,在蓝曦臣眼中,和金光瑶的脸重合在一起,蓝曦臣竟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桑弟。”蓝曦臣痛心道,“你该看看此刻自己的样子,现在你和金光瑶,已没有任何区别。”
聂怀桑突然仰头爆发出一阵大笑。
“哥哥死后,我人生的唯一意义就是扳倒金光瑶,”聂怀桑笑得喘不过气,摇头晃脑道,“我时时刻刻都在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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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研究他,揣摩他,我不活成金光瑶,难道还活成你蓝曦臣?”
他恨声道:“若活得如你这般优柔寡断和稀泥,还不如活成他呢。”
“观音庙中,你每一次的优柔寡断、手下容情,都逼得我更像金光瑶一分。江澄为了救蓝忘机和魏无羡受伤了,你不给他敷药,却给金光瑶去敷药。”聂怀桑哈哈大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被晚风所言触动,要废家规、振门楣时,我已在盘算杀你了。”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仔细听,声音万分苦涩。蓝曦臣是个最细心不过的人,闻言不忍,摸着聂怀桑的头道:“桑弟……”
“我为什么明知金光瑶是杀害大哥的凶手,却没有办法报仇!”聂怀桑狠狠挥开蓝曦臣的手,多年隐忍藏锋的恶毒倾泻而出,彻底撕破脸皮,“因为我脓包没用啊!为什么所有家主对我都敷衍了事,一听是金光瑶的事,全都避之不及,因为我没用啊!为什么我找到了哥哥被分尸的身体,还不能去找金光瑶对质,因为我没用啊!”
“你一直不曾彻底失去过,所以不能理解我们对权位的沉迷。”聂怀桑露出痴痴的神态,柔声道,“我每受挫一次,对权力的渴望便更深一层。从此以后,我心中没有对错,只有,有用,或者没用。”
“只要有用,薛洋又如何?”他道,“只要没用,江澄又如何?”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好像闻到了权力的味道:“我知道金光瑶为什么不择手段也要往上爬了。”
“像他这样的人,有这样的父亲和出身,”聂怀桑微笑道,“在我也拜他所赐,变得同他一般一无所有时,我突然理解了他。”
“你的桑弟,面子上依旧。”他道,“骨子里,已经换了一个人。”
说完,举起刀,推开蓝曦臣,杀意已决,朝蓝曦臣砍去。
在蓝曦臣被他推开的瞬间,他看见了诸葛平朝自己射出的红线。
蓝曦臣又扑上来,紧紧抱住聂怀桑。他被许多线勒住,尤其是那只持剑吹箫的右手,经脉全被割开,眼看是要彻底废了。
聂怀桑盯住蓝曦臣握于自己肩膀的右手,看蓝曦臣已痛苦得叫都叫不出来的脸,一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救的人,他用了。他恨的人,他杀了。他爱的人,不见了。
他杀的人,救了他。
聂怀桑垂眸摇动腰间银铃,觅灵的空灵声响再度回荡在君子道上,他道:“蓝曦臣,为什么。”
“我答应过大哥。”蓝曦臣柔声道,“在他被刀灵反噬,走火入魔后,要代替他照顾好你。”
“大哥不是只给你写信。”蓝曦臣道,“他给我写的信后,也每一封都嘱咐我,要照顾好你。”
聂怀桑十分想大哭一场。可他已经没有眼泪了。
“可他对我的口气,却不似对你那般温柔,”蓝曦臣忍痛微笑道,“他对我写的是,如果怀桑有什么闪失,等我百年之后,黄泉路上、奈何桥头,他要提着刀来砍死我。”
聂怀桑依旧麻木地摇晃银铃觅灵。
他依稀记着,来云深不知处读书的第一天,他被蓝启仁一本书砸在背后砸出了教室,正抱着膝盖蹲在教室窗下哭泣,有位头系抹额、菩萨一般的白衣少年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
“怀桑,”少年蓝曦臣笑眯眯地说,“你吃瓜子吗?”
云纹手帕上,放着满满一大堆,剥了壳的葵花籽。
觅灵奏完了,蓝曦臣被红线绞得只剩一口气,江澄还是没有回应聂怀桑。
聂怀桑抬头,一只乌鸦飞过眼前。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遮天蔽日的乌鸦涌了进来,交战的胡氏目瞪口呆,忘记了挥剑的动作。
鸦群将许多武器丢了下去,傅三月御剑阳春之上,统领百鸦。
【“哟,你就是新的孝乌公。”鸦巢内,薛洋绕着孝乌公啧道,“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尊荣呀?”】
【傅三月开口就是一句让薛洋暗中骂娘的天书:“此时相见不相闻,愿随月华流照君。”】
她再也不想和她分隔两地了。
傅三月怀中抱着一堆剑,李飞音抬手便接住了春静,降灾自己飞到薛洋掌中,晓星尘用白绫卷走了霜华,无垢落回乌晚风怀里时,原本郁郁寡欢的少年,笑得十分畅快。
聂怀桑对蓝曦臣举起若愚,蓝曦臣闭上双眼。
他这一生,全毁在弟弟身上了。
若愚一把斩断蓝曦臣身上的红线,又回到鞘中。
“我说过,”聂怀桑接住傅三月抛下的三毒,对蓝曦臣冷冷道,“我不会承你的情。”
随后抱紧三毒,从君子道上,江澄被他推下去的地方,一跃而下。
“桑弟!!!不”蓝曦臣冲到道边,痛苦道,“桑弟!”
聂怀桑仰面跌落寒潭,对蓝曦臣露出个君临天下般的微笑。
和上任仙督一样,化作水行渊中的一朵浪花。
时难年荒世业空,弟兄羁旅各西东。
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
倾城05.荡钟音,引倒凤颠鸾,欲浪难平。
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
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
唐牛峤《菩萨蛮》
“桑弟!聂怀桑!”蓝曦臣的手徒劳朝下伸出,眼睁睁看第二个弟弟死于面前,温雅面容全是崩溃,似乎天地万物突然间一齐死了,失声叫道,“怀桑!”
他叫得如此凄厉,晓星尘看不见也知道,聂怀桑坠崖了。
薛洋本掐着一人脖子举起来,听见君子道上的悲鸣,豁然回头,撞见聂怀桑被逼死的惨状,眼和口皆微微一张。
【“哇啊!”聂怀桑一受到惊吓就摇开折扇招风,往后一跳,道,“薛公子啊,你现在这么疼,何妨醒来前先哼上几声,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是聂怀桑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当年他狂躁无比,说不了几句便让聂怀桑滚蛋,操起降灾刺得其叫饶连连。
众人得回兵器,原本士气大振,刚刚转守为攻,转眼却三军无帅,踞在半空鸦翼为兵的傅三月也目瞪口呆,打击甚大一丝斗志也无。
晏一袖口寒光闪烁,扬手朝傅三月飞出鹅羽针。一只乌鸦斜飞而至为孝乌公挡住暗器,立刻被钉死在山岩上。
晏一指缝间全是森然银针,朝傅三月嘶声问道:“我夫君呢?”
锦十三的声音便从一条暗道中传来:“娘子莫急,我回来了!”
伏在倾倒轮椅上的诸葛平,闻言松了口气。朔月感应主人悲怆,铮然作响欲出,卡在两条轮轴中不断挣动。
“走吧走吧。”傅三月听见锦十三的声音,一脸晦气,连连召唤群鸦撤离,“他带了那么多缚仙网,你们从下边走。”
一张缚仙网果然兜头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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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三月连砸带落地避开,狼狈不堪地降地。李飞音刚要笑,见傅三月当真腿软,便正色上前用力扶住她的肩,将人提起来。傅三月拉住李飞音的手,担忧道:“你没事吧?”
李飞音挽出一剑,春静剑身上映出她冷静的目光:“没事。”
傅三月回头看了看聂怀桑坠落的方向,浑身一抖,背靠李飞音举起阳春。
鸦翼如龙,空中鱼群般乌泱泱转动,从君子道下方掠过,飞低万仞,贴着寒潭汹涌的水面飞远了。
薛洋右手举着一个人,不便去拔挂在腰右侧的降灾,立刻左手抽出身边晓星尘的霜华,挑开落在晓星尘头上的缚仙网,同时将人一把掷出,砸晕于亭外。
晓星尘满面柔和,白绫在半空舞出块两方形,不断以内力震碎从上空抛下的缚仙网,他身侧守护的薛洋,手持霜华逼开涌进石亭的胡氏众人。以柔软的白绫断开金属是事倍功半之举,晓星尘将右手一,白绫卷上薛洋腰间的降灾,想拔出降灾破网,谁料一拔之下,黑剑纹丝不动。
晓星尘微微一顿,又用力去拔,降灾依旧认主不出。
薛洋也很惊讶,险些结巴,本能道:“你听我解释……”
还来不及解释,连忙舞动霜华上前,破开即将挨上晓星尘头顶的一张网。晓星尘置若罔闻,直接用手去拔降灾拔不出来。
薛洋眼看晓星尘一张白脸黑了下去,心中一沉:完蛋,生气了。
“你听我解释啊道长,”他无比谄媚地开口,却又厉声回头,“滚开,没看见这边在忙吗!”
霜华应声而出,听话至极地横扫一片逼近的胡氏死士。
“你这破剑,怎么不听话呢。”薛洋低头拍打一下降灾,降灾嗡然而抖,他挑眉道,“哟,脾气还挺大。”
晓星尘去夺自己的霜华:“你把霜华还我。”
“不还!我们是道侣,你的就是我的,为什么要还。”薛洋一边和晓星尘过招,一边去拔降灾,道,“我的也是你的,你要用降灾,我拔给你用。”
白绫打开他的手,薛洋缩回手见手背泛红,心中咂舌:这该是有多生气啊!
晓星尘连剑带鞘卷起降灾,转过身背对薛洋,以绫带剑舞成一片,许多缚仙网徒劳无功地被他击落寒潭。
“好剑法好剑法”薛洋腆着脸凑过去拍马屁,晓星尘另一条白绫刚好卷起背后拂尘迎敌,不知有意无意,总之薛洋吃了满嘴拂尘毛。薛洋扭头呸出一团白线,见晓星尘满面冷淡,无论如何挪转步伐总之背对自己,心中叫苦不迭。
降灾兄啊降灾兄,你就不会成人之美吗?
傅三月与一名胡氏长老交手,对方咄咄逼人,她是节节败退,最后连脚也扭了,阳春脱手,跌在地上畏惧地不断朝后缩去。
胡氏长老面露得色,持剑一步步走到她跟前,举剑刺出,却被人从身后捅穿腹部。他豁然回头凝聚全部气力要拼个玉石俱焚,脖子上又被一剑捅穿。
李飞音站在面前,从他腹中抽出春静。
阳春插在他喉管上,活蹦乱跳的傅三月在他耳后说:“我和飞音小时候,能从温氏祭坛扶桑殿中活下来,靠的全是这招螳螂捕蝉麻雀在后。”
说完抽出阳春,踩在尸体上看也不看一眼,和李飞音并肩离去。
薛洋搂着霜华,一个劲地黏住晓星尘,道:“你别生气了,你为什么要生气?好啊,你生气一定是怀疑我的一片真心!”
可从来百试百灵的委屈巴巴,晓星尘这回并不给面子。
“……”乌晚风手持无垢,被胡童一路从外头打到石亭里面,几次险些负伤,就在薛洋身边换着花样险象环生。他看着薛洋那副游手好闲的样子,好几次欲言又止。
薛洋喊出“你欺负人,明月清风仗势欺人啦”时,乌晚风袖子被抓开一长条伤口。晓星尘忍无可忍,转头斥责薛洋道:“你去帮乌家主。”
薛洋眉开眼笑道:“就知道你会忍不住对我说话。”
晓星尘抿了抿唇,腾出一只手自己来救人被霜华挡住了。
“道长,你是看不见他那副德性。”薛洋起玩笑神态,正色道,“知道我是薛洋后,再也没用正眼瞧过我,就算不得不看向我这边,也是一副敝帚自珍、绝不同流合污的样子他名门正派,看不惯我这个魔头。”
乌晚风听晓星尘要薛洋救他,原本暗喜,不料被薛洋看透心思,立刻又将头扭过去。
薛洋道:“你听嘛。”
晓星尘微微皱眉。
海上居蓝色的家袍,又一边袖子破了。
晓星尘道:“你先救人,不要管他怎么想你。”
“道长,他不认清现实,日后海上居便是第二个白雪观,本来他哥耽溺剑道就够清高了。”薛洋道,“一个当家主的人,没有幼稚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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