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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郎虎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林如是
限时依然两个时辰。每本帐本里的帐目都是一样的,特别设计过,所以不难判别出高下。
群里却传出一阵小骚动,叹气声此起彼落。平常人家女儿,不管大户小庭,谁摸过帐本的?但煌府是商贾之家,这样的考题显得合情合理,众姑娘莫不流出几分懊恼,怎没有事先想及!
胡姬儿却一副信心满满。
看帐本?这还难得倒她吗?打小在市集,她就懂得怎么为那几吊钱眼小贩比来算去的,看个一两本帐册算什么!
「放心啦,四仔,旁的我不敢说,这个我最拿手。」她对四仔打包票。
阅帐算帐,需要安静思考心算,所以每个位置都隔开来,以减少干扰,却倒更方便四仔偷溜进去。
「妳真的行吗?老虎儿。」四仔不敢太相信她。
「没问题。」回得信心十足。
四仔想想,还是不放心。
「我看我还是去找个帮手。帐本给我!」一把抓过帐本。
「你也太小瞧我了!四仔。」胡姬儿敲了他一个响头,抢回帐本。「也不想我成天算计这算计那的,这几条帐算什么!?」
话没说完,帐本才掀开,才看了两眼,便楞呆住。
「这……呃,这记的是什么东西……」尴尬,姗姗的,挤出的笑挤得嘴巴都歪了。
帐册录帐,有入有出,横牵纵连,不单只是单一桩买卖银钱单向输或入那么简单,而是几桩、几十桩买卖连结牵扯在一块。
那一条一条的帐,看得胡姬儿眼花撩乱。
「我看我还是去找人解决。」这光景,不必再多废话,四仔自取过帐本,瞧瞧四下没人,爬了出去。
「什么公开选亲嘛!」胡姬儿不满的咕哝。
要求那么多,条件那么多,寻常人家女儿哪学得来这十八般武艺!
又要拿得起针绵,又要下得了厨,还要能管帐对帐,根本存心让人白折腾!
难怪冯婶婆好劝歹劝。侯塱呙槛哪是那么好跨的?就担心她白费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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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叔,我在仓房里找到了本旧帐册,您看看,也跟我说说这学问。」四仔把帐本递给厨子,一脸像发现什么宝贝似,红通通的,还带几丝兴奋。
「我哪会懂这个。」厨子翻翻帐册,头摇个不停。
「那么,刘大叔,您知道我们府里谁懂这个?」
「除了总管,煌管事及帐房的执事才看得懂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呃,我们煌府是做买卖的不是吗?刘大叔,我想趁有空的时候多学点,将来多少有用处。」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有志气!」厨子哈哈笑。「刘叔没白疼了你。四仔,来,我跟你说,你去帐房找许老二,说是我厨子让你去的,他会教你。」
「谢谢刘大叔!」四仔大声道谢,脚底滑溜便想跑,厨子拉住他。
「等等!把这个带去。」给了他一盘糕点。
四仔带着糕点,一路猛吞口水,强忍着不去看它,甚至屏住呼息,怕闻到那香甜的气味而忍不住。
到了帐房,他找着许老二,奉上糕点,并说明来意.听是厨子叫来的,又有他一向垂涎的厨子亲手做的,平时只给主子、总管及管事吃的糕点,许老二吞口口水,忙塞了一个绿豆糕,说:
「算刘厨子会做人,知道我就喜欢吃这个。好吧,我就指点你一二。」
当下翻了翻帐册,择要简单的告诉四仔。四仔根本听得一头雾水,只得咿咿呀呀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心里却急得,盘算该如何询问许老二帐本的错处,才不会引他生疑。
「咦?这帐记错了嘛。」许老二「咦」一声,看到了要点。
「错了?在哪里?」四仔心头一喜,忙不迭追问。
「喏,就这里。」许老二指给四仔看。「向『福记』进的这批货,同月进十退三,但次月入的帐却没有算这笔退货,仍是以十笔货数结帐。像这种小地方,稍一不注意就忽略了,对起帐往往十分麻烦。」
许老二说得简单,但一看帐目却密密麻麻的。四仔合了合眼,不敢多看,免得昏眼,死记硬背许老二刚刚讲的一大堆话,谢了又谢后,便赶紧抽身离开。
怕忘记,他沾搅点灰土,抹在上头做记号。
剩下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小心避开各院中忙碌的家丁和丫鬟,装作很忙,往前院快步赶去。还不待喘口气,他四下看看没人,将帐本揣进怀里,身子一蹲,正待爬进棚子里,突然身子一轻,被人拎住后襟提了起来。
「果然是你这小子!」来人阴沉沉。
「呀呀!干什么!放开我!」四仔双手乱挥,企图看清逮住他的人。
「要我放手可以,先老实招来,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我哪有做什么!这位爷,你可别冤枉我。」
「还敢狡辩!」那人重重将他丢到地上。
「哎哟!」四仔叫痛,却没忘赶紧翻身爬起来。「这位爷,你这么用力摔,很痛的……啊!是你!?」嘴巴原还在示软讨可怜,待看清了来人,猛地一楞,脱口叫起来。
那个煌什么新,骗得他们好惨的臭管事!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还有,你是怎么混进来的?」煌辰星身量高大,矗立在四仔面前,倒像头大狼对小羊。
这回他特别留意胡姬儿的角落,总算察觉到一丝鬼祟的气氛。碍着秦世玉,他按捺了许久才找个借口绕出来察看,正好教他逮个正着。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四仔抵赖。
「你还不说!看来你是要我将你交给官府是不是?我看看,这私闯民宅、意图不轨该当何罪?」
「你你你……我我……」被煌辰星一威胁,四仔平时的滑溜全派不上用场,急得口吃。
「你怎么了?」前些时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事情一忙,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碧月说的「四仔」,竟真是这小子。
「我没有!」
煌辰星脸色一沉。「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会手下留情了……」
「我就说我没有嘛!」四仔急着叫说:「我哪有私闯民宅!我可是正正当当在煌府里当差!」
煌辰星脸色又是一沉。「谁带你进府的?」他这个「管事」居然不知道!
四仔磨蹭半天,在煌辰星阴森眸子的威胁下,只得供出林大,又招出了刘厨子。
「这刘厨子胆子也太大了,没我的允许,竟敢随便留人!」啪地,煌辰星用力击了一旁的树干,一副怒火中烧,吓得四仔打个哆嗦。
「我问你,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你难道不晓得这儿是禁止闲杂人出入的?」
也不必煌辰星大声胁吓,他只消那么一站、脸色一阴沉,就有股难以形容的气势。四仔再滑头,也被压得透不过气,滑溜不起来。
「我……」他两只眼骨禄乱转,还想做困兽之斗。「我迷路了……对!我迷路了!这院子这么大,搞得我昏头转向,找不着地方!」灵机一动,想到了借口,舌头也顺滑起来。
「哦?你要去哪里?」
「呃,我要去……『荷院』。刘大叔让我去搬清理出的树枝晒干,好当柴火。」
「『荷院』的事『荷院』的家丁自会处理,哪轮得到厨房来管。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谎欺瞒!」
「我没有!」四仔连忙否认,摇头又摇手。「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甚至举手状若发誓,以示他的清白。
就在他举起双手时,从他怀中跌落出那册帐本下来。
「这什么?」煌辰星捡起帐本。一看,脸色大变,垮了下来。
四仔也是脸色大变,心头暗暗叫糟。
「你怎么会有这帐本?」翻了几页,翻到作记号的部份,脸色又是一沉。一个箭步上前,捉住四仔,沉声喝问:「快说!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拿到这帐册的?。」
四仔急得冒汗,只想抵赖过去,偏偏急中却生不了智,望着帐册干瞪眼。
「你说不说?来人……」
「我说!我说就是!」四仔只得硬着头皮老实说:「那是要交给老虎儿的。」
「老虎儿?」煌辰星愕愣一下。
「就我胡姐。」
「胡姬儿?」果然是她!一大一小狼狈为奸。
四仔翻个白眼,一副「不就是她,还会有谁。」
「你怎么知道问题出在这里的?老老实实给我招来!」煌辰星指指帐本里做了记号的地方,不问清楚不肯罢休。
四仔只好一五一十全都招出来。
「那绣帕与炒三菇呢?也是你里应外合?」
四仔不情不愿的把他怎么哄刘厨子及搏取碧月同情的事都交代出来。
这时,一棚之隔的胡姬儿听到骚动,还以为是四仔;等了半天,却见不到人,觉得奇怪,小声喊说:
「四仔?四仔?是你吗?」
四仔望望煌辰星,不敢吭声。煌辰星面无表情,取出刀子往棚子一割,割出一条裂缝,将四仔塞进去,自己也跟着穿进去。
「四仔!」看见四仔忽然「破棚」而入,胡姬儿不禁低讶出声。
再看到煌辰星,她「啊」一声,又惊又愣,然后着慌起来。
「胡姐,我们惨了!」四仔扁扁嘴,垂头丧气的。
煌辰星冷口冷面,哼一声,一把将帐本丢在桌子上。
胡姬儿一看,罪证确凿,赖也赖不掉,只得认了,硬着头皮说:「好吧,算我运气不好,被你逮个正着。你想怎么样?」
「哼!难道妳一点都不知羞耻吗?」
胡姬儿嘴硬,强词奋理:「这有何可羞?说到底是你们煌府自己不好!不单要能下得了厨房,出得了帐房,又要能缝缝补补刺刺绣绣。寻常人家的女儿,谁做得到这么多?我看骨子里根本就藏有门户之限,还美名什么公开选亲,不过只是寻我们开心!」
做了这等勾当,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怪到煌府头上,煌辰星不禁气结,冷冷说:
「煌府原非平常人家,终身大事,更不可儿戏,在众多良莠不齐的对象中选择最适合煌府少夫人这位置的,本是合情合理之事,有什么不对?」
「既然定下诸多条件、要求,何必公开选亲?」
照理说,这般你来我往,又不是在无人之境,多少会引起人注意。好在这位置偏些远些,一时倒尚未引来注目。四仔眼观八方,扯扯胡姬儿的衣袖,胡姬儿会意,拽住煌辰星的袖子,使劲一拉,随即身子一蹲,避去暴露的风险。
「干什么!?拉拉扯扯的!」煌辰星怒目相向,被扯得也连同矮身下去。
「嘘!」胡姬儿比个手势,要他噤声。「小声点,会被发现。」
这举措反倒教煌辰星啼笑皆非,一腔怒气化为嗤笑。
「妳还不是十分可笑?我看妳是忘了我的身分吧?」
胡姬儿瞅瞅他,心里飞快打着主意。
「我们打个商量吧,煌管事。」只要不闹开,都好收拾。
商量?煌辰星心里纳闷。
「是呀,」胡姬儿瞥四仔一眼,示意他离开。然后,眨了眨眼说:「你是煌府管事,煌府上上下下的事,你说了就算数,对吧?可你有否想过,一旦你家公子娶了亲,情况可就大不相同。这煌府少夫人位置可说是『牵一发动全身』。煌公子娶亲的对象,对你面言,可是有莫大的影响。」
啰哩叭嗦究竟想说什么?煌辰星仍不明白,蹙额望着她。
「煌管事,你是聪明人,煌公子娶了哪家姑娘都是一样的。可对你我来说,却不一样。你要是能帮我这个忙,我绝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
啊!?
她——她、她竟然、竟然想贿贿收买他!
实在没意料到,煌辰星又惊又怒,继而怒而失笑。
「妳就真这么想攀龙附凤,当煌府的少夫人,不惜如此寡廉鲜耻,甚至不惜嫁一个连性情长相都不知、从未曾会过面、且对他丝毫不了解的男人?」口气不无鄙夷讽刺。
胡姬儿拈手拔掉根刺,眉睫轻扬,倒笑说:「煌公子不也如是?缝绣功、下厨艺,甚至还管帐的本事,又是哪样能『了解』煌管事说的性情?旁的不谈,就这上京城,又有多少夫妻是如煌管事说的『相知相解』才结合的?」
难怪杂院里的人会说她是「胡姬」的女儿。就这等胡儿才会有的性子,难驯且不安分。唤她「胡姬儿」,大抵也没冤叫了她,教她枉担了这个名。
煌辰星闷哼一声。
「妳倒是伶牙俐齿。」有几分被她驳倒之势。
「煌管事过奖了。」
啧!明知他讥刺她,她却当赞誉。
「就算妳所言有些许道理,但既然公开选亲,众家姑娘各凭本事、公平竞争,妳如此取巧投机,且竟妄想收买我,可耻不可耻?」
「吔?」胡姬儿却诧讶的睁大翦水双眸,诧笑说:「煌管事,煌府是商贾之家是吧?从商之人,不都尽一切手段,以最少的本钱,得回最多的好处不是吗?从商之道,难免投机,不免取巧,只要能不亏损便好。你指责我投机,岂不迂腐?」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说得煌辰星一时语塞。他何尝吃过这样的闷亏,当下哼一声,沉着脸不吭声。
胡姬儿塞言观色,小心陪笑。「煌管事,你我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不期相遇,也算有缘。既然有缘,你不妨助我一臂之力,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滔滔不绝,说个不停。「帮了我,我要进了煌府,你在煌府的地位就更加巩固,我也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一定会感谢你再造之恩……」哎呀!咬文嚼字的,光说就累坏人!
煌辰星只想将耳朵捣了。转眼一瞥,却见胡姬儿在揉下巴,不由好奇,讥讽说:
「妳怎么了?闪了舌头?」
胡姬儿暗白他一眼。她有口说到无沬,嘴巴都酸了,顽石仍是不点头。
「我问你,你究竟帮我是不帮?」剩下不到半个时辰,再磨下去,都没戏唱了。
「我凭什么要帮妳?」他倒要好好问一问。
胡姬儿脸色一侧,斜眸朝他瞅去,眉飞一点张扬,靥生几些狷态,眼梢又有一丝光采流转,额问似颦非颦,唇角似笑非笑……
「因为我请你帮忙。」纤长却不够白嫩的手指指着她自己鼻尖。「是我,胡姬儿,不是崔府千金,不是侍郎府俏婢,也不星且腐西施花氏佳人,更不是在场任何一位姑娘。凭着这点,煌管事,你该帮是不帮?」
她千说万说,有理没理,都没能将煌辰星说动。可就那一个侧脸,一个斜眸,那指着她自己鼻尖似笑非笑的张扬,不意将他牵动,牵得他心口唐突一个悸跳。
他深深望她一眼。头一回,如此将一名女子看入眼中。
「我要帮了妳,有什么好处?」目光一时难离。
「等我进了煌府——」
「那太遥迢了!」煌辰星挥手打断她的话。「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给我一点实际的好处。」
「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
「先让我瞧瞧我有什么好处。」煌辰星不置可否。
「要是我给了你好处,你却不守协议……」
「那就算了吧!」作势转身。
「等等!」胡姬儿急忙拉住他,也没想男女授受不亲。「好吧、好吧!我给就是。」
她不情不愿的从单衣里掏出一块用红绵系住的玉坠子,看样子一直是贴身戴着的。
「这可是我的传家宝,我再穷再不济,都舍不得把它当了!」玉坠的成色并不太好,其实根本值不了多少银两。
煌辰星握在手里,感觉还温温的,似仍沾着若有似无的体香。他心神猛不防一阵动摇,温玉握在手里竟觉烫手。
「老虎儿,不成的!妳怎么把玉坠子给了他!」四仔冷不防爬进棚,着急的低喊。
他根本没走远,一直躲在棚外观察动静,瞄见胡姬儿竟将一直贴身戴着的玉坠给煌辰星,情急之下窜了进去。
「我要不给,他不肯帮我。」
「但妳也不能……」
「这玉坠根本值不了多少银两。」煌辰星哼一声。
「什么值不了多少银两!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据说是我娘亲……」
「据说?」
胡姬儿白白打断她的煌辰星,没好气说:「我从小无父无母,不知双亲为何方人氏,这样行了吧?」见煌辰星不言语,接着说:「总之,打小我身上就带着这玉坠,据养大我的书生说,这可能是我爹娘留给我之物。」
瞧那纹饰雕刻,竟有西域之风,不似天朝之物。
「我再穷再落拓,都不曾典当过这玉坠子,你可别……」
「啰嗦!」煌辰星又挥个手打断她。「喏!我不会让妳吃亏便是。」竟解下自己的玉佩递给地。
那玉佩通体碧绿有光泽,一看就知是上等的翠玉雕成的,价值不少钱——可能把胡姬儿加四仔卖了,都换不来那样一块成色十足的翡翠玉。
「等事成之后,我们再交换回来。」胡姬儿却不识货,不忘提醒煌辰星。
煌辰星不禁摇头苦笑。
她这般处心积虑,却竟不知这翠玉的价值……
美玉暖身,又岂在俗侩的价值?他自小玉佩不离身!她又岂知它真正的价值、另一重的意义……





财郎虎抱 第六章
「一甲三元」,崔府千金崔翡翠,侍郎府华秋香,以及豆腐西施花惜语,那是一定的,从煌辰星到秦世玉,没有人反对。不管容貌、色艺及才知,三人都是上上之选。
剩下的两名嘛……
季伯望向秦世玉,秦世玉转向煌辰星,煌辰星的目光则落向煌辰月。
煌辰月抿抿唇,默默的指向名单上的一个名字。
「她?」秦世玉首先笑起来,倒也不甚意外。「看来,你是对这位杜姑娘青眼有加了,辰月。」
「哪位杜姑娘?我看看。」季伯嚷嚷着。
煌辰月亲手指定,那意味他心里多少有意。
季伯急忙查了杜青荷的身家背景,一看之下,不免失望。侍郎大人义女、大户千金他偏不选,竟挑中一个平凡农户的姑娘。
虽说是公开选亲,于私于公,季伯这煌府总管还是希望能选个与煌府门当户对、知节守礼、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
「季总管,」秦世玉嘻皮笑脸。「你也不必失望。还有最后一关,不是吗?那才是重头戏吧!」
「没错。大人说得极是。」这最后一关考验姑娘们的品性,也可看出哪位姑娘最适合当煌府的少夫人。
煌辰星白秦世玉一眼。在他眼里,秦世玉纯粹就是看热闹,惟恐天下不乱。
秦世玉还是笑嘻嘻的,存心惹嫌。「辰星,据我所知,你让人去查了杜姑娘的底细是吧?底下的人怎么说?」
煌辰月小小讶诧,不禁望住兄长。
其实这也并无可惊之处。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秦世玉拍拍煌辰月,笑说:「你不必如此惊讶,辰月,这原是极其合理之事。终身大事,兹事毕竟体大。我也好奇,以杜姑娘如此蕙质兰心,怎会来参与选亲如此庸俗不堪之事?」
连话都未交谈过,他又知道对方「蕙质兰心」了?
「司坊大人,您这话差矣,选亲怎样是庸俗不堪之事!」季伯抗议。
「好好!算我失言。我向你赔罪,季总管。」
「大哥……」煌辰月开口,欲言又止。
煌辰星会意,点了点头,尚未开口,秦世玉便抢着说:「还是我来说吧。那杜姑娘家中世代务农,到她父亲这代,只生了她一个女儿。约莫两年前,她爹因病无法下田,缴不起佃租,加之无钱医病,病情更加严重。眼看就将一命呜呼之际,咱们这『煌府恩公』适时下访经过,不仅免了杜家三年佃租,且延医为她爹治病。杜姑娘不惜以身相报,自愿入府为婢以报恩德;但咱们『煌府恩公』执意不肯。适巧今逢煌府选亲,她便想到以这方式来报答煌公子的大恩大德。杜姑娘说了,她不敢妄想成为煌少夫人,只望能成为煌府一名婢女,以报公子救她全家之恩。」简直比亲眼所闻所见还详细。
煌辰星知他必定找下人问过,也不问他为何知晓,只朝煌辰月点了点头,表示秦世玉所言非虚。
「那么……」煌辰月满腹疑问。秦世玉打岔说:
「敢问煌大公子,那位对杜家救苦救难、大恩大德的『恩公』,可是煌大公子您?」
煌辰星蹙眉想了想,摇头说:「我不记得有过这回事。」全然无印象。
「敢情你是贵人多忘事。平时与人为善多了,也不记得这小小一桩。」
煌府虽不是什么大积善之家,不过,小德小善倒也不吝为之,许多人家受过他们的恩惠。
「杜姑娘是岭南人氏,就在城郊外南去十里之远的一个小村。」煌辰星说:「季伯,我记得两年前你南去『下京』,途经岭南,是否有停歇在那个十里外的小村?」
「好像有那么一回事。我想想……」年纪大了,记性差,季伯敲敲脑袋,努力回想。「啊!是有那么回事!我带着煌忠跟我一起,沿途收租,煌忠记帐。我记得停留在岭南『十里坡』时,有个佃户因病缴不出佃租,我派人查了一下,那家人情形的确不太好,就作主免了他们三年佃租……没错,我记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回事!」
「哈!」秦世玉失笑出来。「搞了半天,原来那位救苦救难的煌恩公是季总管你呀!」
「我也是与人方便罢了。」季总管老脸充红,有些困窘,挥挥手说:「没想到杜姑娘如此懂得感恩念情,倒要对她另眼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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