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脏不臭吗”春英问。
“哪里还顾得刚刚你们看到的那都算不上大炮,只能算是意思意思的小把戏而已,吃年夜饭的炮和大年初一的炮一定是要最大,最响的我一手拿鞭,一手拿炮”
赵小双说着双手像模像样地比划了起来。
“点燃一个,赶紧再点另一个,这叫双响儿这很危险,敢放的人不多,手不能握得太紧,点了引子要扭过头,眼不能看,或者干脆跑回门里,只留缝儿。”
“原以为你胆儿大,敢放双响儿,没想到你也有胆小的时候,也需要躲一躲”佩珠笑着说。
“不是胆小,是瞄着,等地上的鞭放完,没了声响,再出去检查一下。把没炸掉的小炮,一个个捡回来,不光是捡自己放的,也捡别人放的,捡得越多越好,第二天光线好的时候,早早出门能捡更多,然后可以继续放。拿在手里,点了,扔出去,比谁扔得高扔得远,还觉得不好玩儿,可以分成两拔小孩子对扔,就像是打仗,那才叫过瘾我们也向小小孩子扔过,吓得他们哇哇的哭,觉得更加的过瘾又好玩自己还挺高兴直到有一次被人家大人捉了,臭揍一通也就不敢了”
说到这儿,赵小双向柳佩珠挤了下眼睛,又作了一副很痛苦的表情,佩珠扑哧一下笑了。
春英儿看了看佩珠,又扭头看了看赵小双,知趣儿地说“我和灵儿有点饿了,就先回了”
说罢拉着灵儿就走了。
看着春英他们离开,柳佩珠也要起身,却被赵小双拽住了衣襟。
柳佩珠不解地看着赵小双。
“就这么走掉了吗忘了一件事儿”
“恭贺新禧”每字每句,柳佩珠假装严肃地拉长了音说。
“是我们,祝我们新年快乐”赵小双收敛了傻笑,他的眼里充满爱意,松开了手,在柳佩珠的脑门上轻轻亲了一下。
这个举动让柳佩珠很意外,她慌乱地推开了他,心里却是种很幸福的感觉。她悄悄地用牙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能感觉得到疼,她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别累坏了自己,早些休息吧”
赵小双说话极轻,柳佩珠没再说什么,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小双一直呆站在那里,目送着她走远。
刚刚院中的那一幕被一个人看到了眼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府二少爷,傻子柳云起,柳云起年夜饭没吃饱,火急火了地一个人跑到厨房找好吃的,厨娘给他拿了热腾腾的油炸糕,他边走边吃,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就偷偷躲在了柱子后面。
柳云起有两大喜好
一是吃。
二是喜欢看人家娶媳妇。
看多了,他就明白了,一男一女的两个人儿在一起肯定好玩儿他能明白多少还真不好说,但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会指着人家“呵呵”地乐上半天,不过,这一回柳云起没有乐,他知道那个女娃子是她妹子,还被人家亲了一下。
第一四十章 无趣的早餐
前缘惊魂第一四十章无趣的早餐柳府。
早餐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了一起,柳仁鸿看见柳佩珠迟迟不动筷子,就问“怎么没有胃口”
“不饿”
“真的吗你看上去好像有什么心事儿”
柳云生坐在一边,也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点东西,就放下了筷子。
“我能有什么心事儿”柳佩珠说。
“我知道那个卡卡舞应该怎么跳,卡卡是拉丁舞,要充满热情,舞步速度轻快,要活泼、热烈而俏皮,上次我们跳得太严肃了。”
柳云生见柳佩珠心不在焉,就停了下来。
“唉你在听吗”
“什么”
“我特意去查的材料,我说我的大小姐,你在听吗”
“在听你在说跳舞卡卡,卡卡,行了吧”
柳佩珠舀了勺儿蛋花汤,用嘴轻轻地吹着。
“慢步一拍一步,快步一拍两步,臀部摆动和伦巴很相似”
发现柳佩珠自顾自地吃着,根本就没认真听他讲,柳云生似乎有些不高兴。就不再说什么了。
“继续呀”
柳仁鸿倒是来了兴致,见柳云生不再言语,就接着说“我年轻时候不跳舞,我就喜欢看戏我和你妈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柳夫人用手帕擦着嘴,跟着说“那时,老爷身材好,又高大又帅气高兴了还会唱上几句,唱得还不错”
“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还提那些干什么”柳仁鸿打断了她的话。
柳佩珠还在喝着她的蛋花汤。
吴妈端着盘子出门的时候,柳仁鸿朝站在一旁的春英招了下手,春英走了过来。
“老爷”
“我刚才发现,吴妈的双眼怎么这样红肿怎么,她又哭了啊”
春英点了点头。
“我让你们打听的她儿子,闺女的下落打听得怎么样了”
“回老爷,前些日子,有人看到了一个脸上长着和吴妈丢失的儿子毛毛一样的胎记的人。”
“哦追查到了嘛那人是他的儿子毛毛吗”
“虽然那人年纪看上去和毛毛符合,胎记的位置也大体相同,但查到一细问,那人家境平常,但父母双全,其它的地方也对不上,应该不是”
柳仁鸿叹了口气
“本来满怀希望地以为终于可以团聚了,谁知还是不对,吴妈是无比的失落,昨夜听说又哭了一宿。”
作为柳府的老佣人,吴妈在柳府可谓是任劳任怨地干了这么多年。年轻时的吴妈有着一张可人的脸,见了人总是带着笑,好像永远也不会发脾气似的。她头发又黑又密,长年的劳作让她的手臂看上去特别粗壮。
柳仁鸿眼看着她在遭遇孩子失散的打击后,一点点憔悴成一脸愁苦皱纹的老太,他知道这个打击对她有多大
心里不落忍
这么多年以来,柳仁鸿对她并不薄,累活,重活是不让她干的,也一直帮她在多方查找,可就是没有消息。
柳夫人只吃了两个蒸饺就已经饱了,又陪着大家用了个小点心。
“吴妈最近瘦得都脱了相了”柳太太说着,朝下人招了下手,指着盘中的小
点心,说“把这些小点心包了,给吴妈送过去吧”
柳仁鸿对柳云生说“要不,动用你们警察的力量也帮着查一查呢”
柳云生一面吃着粥,一面回道“我回头找找看吧失散这么多年,模样也都变了,恐怕找起来并不容易啊”
“是啊希望能有点眉目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柳佩珠一直没说话,自顾自地喝着汤。
“学校生活还适应吧”柳仁鸿问道
“还行”
傻子柳云起在一旁,早就是吃好了,听着大家的对话,用手无聊地叠着绢帕。
“佩珠啊,你有什么心事儿这段时间,发现你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样子。”柳仁鸿剥了个熟鸡蛋,递了过来,干脆直问。
“也许是功课比较紧张吧”
柳云生替妹妹打着圆场。
“我就说,女娃子上的什么学学那么多的东西有什么用还不是早晚嫁人,生孩子,真是的,自找苦吃”
柳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不明白柳仁鸿的兄弟柳仁远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修个什么道呀他自己四处云游过得倒是潇洒,扔下个女娃子他自己不养,要他们给带着,家里头多一张嘴,多一份粮,整天吃自己的,穿自己的,他自己到好,成仙逍遥去了。
还有,女娃子家,早晚要嫁人,还要上个什么学,真是没事给她添堵
对于过继这件事,柳夫人本就一百个不愿意。
“这和上学有什么关系”
柳佩珠知道柳夫人不喜欢自己,对自己上学读书这件事也有成见,瞟了眼那边,低声说。
“看,看到没有又顶嘴”
柳夫人的筷子被狠狠放在了桌子上。
“行了,我看也没什么事儿,佩珠只是胃口不太好罢了,扯远了”柳仁鸿尝了一口下人刚上的菜,抿了下嘴儿,道“咸了”
“呵呵,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傻子在一旁拿个勺子在一个空中舀来舀去,自言自语道。
“你知道什么呀”柳夫人问道。
“我真的没什么,他的话你们也信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了”
这个早餐桌上的对话,让柳佩珠有些烦,这饭吃得实在是无趣,她干脆起身先行离开了。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柳云起还在兴趣盎然地玩着勺子,自言自语。
“知道什么”柳仁鸿问
“嘿嘿知道,什么都知道”
大家知道,傻子又开始犯病了,也就不再理会他了,自顾自地继续享受着早餐。
只有柳云生默默放下了汤碗,若有所思地长长吐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一回,傻子说的应该不是傻话,他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小裁缝,赵小双。
他有好几次看到了妹妹注视他的眼神,这让他很不舒服。
一个破裁缝,住到自己家里还不走了居然敢勾引起自己的妹妹这算是哪一门子的事儿
柳云生越想越气,就忽地站了起来,气鼓鼓地对柳夫人说道“娘,年也过完了,活儿也做完了是不是他们应该搬家了”
柳夫人是个知事故的女人,柳
仁鸿忙于生意,于是她的寂寞便成了常态,赵小双是那种少有的俊气的后生,却没有与美同来的骄傲,又会说话,没事儿也能和她聊聊天儿,这些枯糟的日子,也多亏有赵小双,让柳夫人这颗寂寞的心找到了一丝的安慰。
“怎么了柳府这么大,又不愁多一间房,少一间房,让他们多住几日又有何防”
“有何防他在打咱们家佩珠的主意一个做衣服的臭小子居然在打佩珠的主意您说这又有何防”柳云生愤愤地说。
柳仁鸿轻轻摆了下手,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说话要有根据我看赵小双是个很懂事理,懂规据的,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柳夫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我说的哪种人了倒底谁是夫人的亲儿子夫人说话怎么总是向着这么个臭裁缝”
“别张嘴闭嘴地叫人家臭裁缝他招你还是惹你了”
柳云生气不过,无奈是叹道“娘你这是引娘入室你知道吗”
柳夫人气得手哆嗦,扭头朝着柳仁鸿叫喊到“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儿子他竟然这么对我说话对我这么无礼”
“我不是无礼,我是”
“够了你们两个是想气死我不成”
老爷发话,不怒自威,所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柳仁鸿一向是疼爱柳佩珠的,这孩子很小就没了娘,着实的可怜。
柳仁远走后,她就成了自己的闺女,如果有什么闪失,不好交待,于是对柳云生说“说吧,你都听到和看到了些什么”
“有好几次,我经过场院的时候都看见他朝着佩珠的厢房那边观望”
“就这”
“还有,有一次我看见佩珠居然将一件马褂披在了他的身上,两人很亲密地有说有笑,他们互看的眼神都很暧昧,看见我,就马立走开了。”
“还有吗”
“还有,这还不够吗我们可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大小姐这样已经够可以的了已经不成体统了”
柳仁鸿倒是笑了,摇了摇头,随手从椅边的沙发上拾起了张报纸,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递给了柳云生。
“你这人,年纪轻轻的,思想却是这般老古董你看看,这都是什么年代了真是你也算是留过东洋回来的人,男女是授受不亲,但也不至于多看一两眼也不行,动辄杖毙佩珠是个本分的姑娘,你也用不着过度担心”
“可是”
柳云生刚要开口,被柳仁鸿伸手止住了,柳仁鸿继而看了看身边的柳夫人,说道“你知道他要说什么吗”
“我明白”
“我就知道夫人是个特别明事理的人我们柳府丫头,姑娘也不少,长时间住着这么个年轻的后生,也确实会招来一些没有必要的非议。既然活儿已完成了,就早些让他们搬出去吧”
柳夫人了解柳仁鸿的脾气,知道老爷一旦发了话,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的。
“也罢,全听老爷的,我这就吩咐”
柳夫人起身刚要离座,又想起了什么,回过身说“佩珠也是老大不小的年纪了,看有合适的,老爷也要费些心,给她物色个好的人家,女大不中留啊”
“我知道了”
柳仁鸿说罢,招手叫下人搀扶着柳夫人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