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佩珠连忙摆手,说“那可不行,万一被家里看到,是要被骂死的还有,多危险呀要是踩空了,从屋顶上掉下来,可就连命都不保呀”
“嗯,你出来,他们不知道”
柳佩珠说“怎么敢告诉他们呀他们会说,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我不用问就知道我是过继到柳府的,处处都是要小心的。再说,我的那个表哥呀,他可不希望我和你有任何来往”
“我知道你的那个哥好像很看不上我每次遇到他,我跟他打招呼,他都不理会我也许是因为我只是个裁缝的原因吧那张脸冷得啊”
赵小双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动着手中的风筝轴,调试着风筝线。
“不说他了说点开心的,做风筝是谁教你的做得真好看”
“跟我爹学的当然,主要还是自己摸索着来。”
风筝已经准备完毕,赵小双得意地在手上挥了两个。
“走,还是去放咱们的风筝吧”
“这么快就可以了”
“嗯看我的”赵小双一边说,一边牵引线奔跑了起来,柳佩珠托着风筝在后面紧追,沙燕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飞起来了越飞越高
当那漂亮的小沙燕儿真的高到快去亲吻太阳的时候,柳佩珠的幸福感简直快冲破了她的已经发育饱满的胸膛,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腼腆,像个快乐的孩子。
就在那块小小的空地上,他们踩着脚下散发着春天气息的清香的泥土,看着沙燕颤颤悠悠,直插云端,在蓝天白云间自由驰骋,两个人开心极了,不惜撕破了嗓子的高喊和欢笑。
好不容易把风筝放上去了,赵小双当然是舍不得马上收下来的,就这么牵着它,让它在天空悠悠飞舞,仿佛自己也一同飞起来了,飞呀飞,飞向无限高远的天空
一股旋风,那个美丽的小沙燕儿一个跟头栽了下来,被死死地缠到了树上。赵小双这才没命地收线,慌忙中,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到在地。
这一摔是毫无防备的,脸着地,摔得太狠了,鲜血从他的鼻子里汩汩地流了出来,他好半天才爬起来,张大了嘴巴,倒吸了一口气。他仰起头,薄唇紧抿,血还是一滴滴地滴落到了地上。
柳佩珠是很怕见到血的,在她不太长的人生经历中,流血似乎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血,你流血了啊”见赵小双疼得咧着嘴吸气儿,她紧张得眼泪落了下来,
落到了赵小双的手上。
赵小双没想到自己受那么点伤,却让柳佩珠如此地紧张。
那颗小小的水滴,带着一股暖流,流进了他的心里,把他融化了。
随手抓了把草,塞进了鼻孔中,血很快止住了,赵小双抬眼,咧嘴笑着说“其实没什么看,这不就解决了么就这么简单啊没事儿”
柳佩珠凝视着他发了会怔,开口道,“我倒是希望流血的是我,不是你”
“真的”
“嗯”
“为什么”
“因为心疼”
赵小双额头瘀青,他痛苦地抽动了一下嘴角,表情难过得像是吃了柠檬。
“疼吧”她爱怜地摸了摸他和额头。
“傻丫头,不许瞎说,有时候一不小心就会一语成谶,到时候后悔莫及”
“奇怪,你摔破了鼻子,怎么总是时不时的捂脖子难道脖子也受了伤”
“不是是我耳朵下的那颗朱砂痣也在隐隐作痛”
“朱砂痣”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那颗朱砂痣上,那颗红色的痣,他不说,她没有注意到过。
她用手指小心里摸了摸,“嘶啦”他痛苦地吸了一口气。
“别碰它,疼哟”
柳佩珠眨了眨眼睛,说“你可真有意思,摔一跤怎么把这颗红色的小痣给摔疼了呢”
“我也不知道,曾经有道士说,因为我有这样一颗小痣,我与别人不同,我有三世可以善其缘的机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有天晓得”
见佩珠半天没有响动,赵小双捂着鼻子一屁股坐了起来,“佩珠,你说我们有缘分么现在它在疼,是不是我们的缘分来了”
听到赵小双这么说,柳佩珠有些不好意思。
“我要回去了”
“别呀”
柳佩珠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快要压山了,微凉的晚风拂过,晚霞涌现了出来,缕缕落寞的桔红涂满了天际。
“真的要回去了太阳快落西了”
赵小双像是想起了什么,“等等,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的”
说着,他从自己的布口袋里掏出了一本书,轻轻抚摸着那书的封面,憨憨地说“我爹是个手艺人,读书不多,我跟他学的,自然识字也不多,但我还是喜欢看书这本书是我特意找来送给你的”
柳佩珠接过书,看了一下书名,抬起头看了赵小双一眼,说“好书啊西湘记”
“嗯喜欢吗”
柳佩珠腼腆地低下了头,低着声音,说“嗯喜欢着呢”
“喜欢就好就怕你不喜欢你留着慢慢读吧”
“嗯”
柳佩珠点了下头。
“那我回去啦回去晚了,是会被家人说的”
“嗯,回去吧”
赵小双顿了一下,又说“对了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柳佩珠抿着嘴,半天才说“我又不是没有告诉过你”
“告诉过我”
柳佩珠的眼睛扫了一下不远处的那面堆着土的破旧的墙壁,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一四一章 咬耳朵
孟府。
这天,天下起了小雪,确切地说,是淅淅沥沥的小雪渣,如烟如雾,无声地飘洒在瓦砾堆里,枯枝败叶上,干涸的水池中,落下来就化成了水,淋湿了地,淋湿了房,淋湿了树。
柴兰英走在路上,没有打伞,身上已经湿了,但也不觉得凉。她听到一声刺耳的喇叭,扭头观望,见一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车门开了,下来了一个打扮入时的贵妇人,是矿太太。
“我老远看,就知道是你!”
矿太太依然是大嗓门儿。
“哟,这是哪阵子风把你给吹来了!啧!啧!你看你这富态劲!这身上的丝绸都是上好的料子!” 柴兰英一脸羡慕的表情。
“孟太太不也挺好的吗!”
“我可是比不上你有福气,男人争气,孩子也争气,孙子满地跑了吧!”
矿太太摘下插着羽毛的帽子,拍打着上面的水滴,说“好在这雨也不太大,你怎么也不打一把伞啊!孟太太这是急匆匆地去哪儿呀?”
“上庙里给送子娘娘烧香去!”
“啊?去给送子娘娘烧香,你都烧了多少次了!啧啧!不还是没抱上嘛!”
矿太太露出无奈的表情,转瞬间,眉头紧锁,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说孟太太,你可别光傻傻地去求送子娘娘!”
“有什么话,矿太太就直说!”
矿太太四下张望了一下,把嘴凑到柴兰英的耳朵根儿底下,轻轻地说道“你得留着个心眼儿!”
柴兰英一脸地疑惑。
“你们家的那个少奶奶,你可要当心!我就曾在一家糖果铺里看见她和一男子有说有笑,亲密得不得了!”
“啊?会有这事儿?”
“怎么不会!要不然,你到现在还没有抱上个自己的孙子!”
“这肯定是你看错人了!没有的事儿,你可不要瞎说!坏了我们孟家的名声!”
“信不信由你!我可是把话告诉你了,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们孟家,不是我们矿家。我也是好心!难不成好心当做了驴肝肺不成!”
矿太太有些生气。
“你确定看到的是我家二少奶奶?”
“我也只是看得背影像!但我觉得**不离十,就是她!”
“哼!从一嫁到我家,我就没觉得出她会对我们家二少爷有一丝的好儿!真是个丧门星!”
柴兰英嘴里这样说着,手不由得握紧成拳头。
“你要怎么样?”
“家有家规,我回去告诉我家老爷!到要看看怎么收拾她!”
“别,别!出了事儿我可是担待不起啊!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
矿太太唯恐自己的多嘴惹上一身的麻烦,自打圆场地说“我也只是提醒你,你傻呀!何必要动用什么家规!要知道如果真把她怎么样了,她到头来是会恨你的!就不能想个更为周全的办法!”
“你说说!”
“给你们家二少爷再娶一房,你不就是想要抱上孙子吗!”
“这个我知道,也提过!不过,你今天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这事儿马虎不得!我还得赶紧!我这就回去,去跟老爷说说去!”
辞别矿太太,柴兰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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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淑娇,自己怎么这么眼瞎,找她当少奶奶!当时也就是因为老爷带回了何青萍,自己要赶在何青萍给老爷生儿子之前,先让老爷抱上孙子。
家里确实需要这么个女人,干脆花了钱两,省了麻烦。
对于她的身份,她的家况全凭媒婆子的那张嘴,自己也没太多的加以考虑,她才貌出众,初来的时候,还算老实,这两年在孟家吃好喝好,她也是越发的水灵,格外的光鲜,偏偏二少爷不喜欢,倒把里里外外的男人都招得七颠八倒。
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回来,柴兰英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何青萍怀着老爷的种儿,孩子生下来是会和她的儿子分财产的,她要保住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她是必需要有孙子的!
孟五常死得早,孟家贵也就成了家中的老大!要是孟家贵有了儿子,老爷有了孙子,有大孙子在,何青萍在孟家也就没了吆五喝六的底气!何青萍就算生个小子也不能撼动得了她大太太在孟家的地位!
可惜,丁淑娇是她看错眼了!生不出个孩子不说,居然吃了豹子胆,敢去偷野汉子,败了自家的门风!
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有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孟家贵这个没用的家伙!
当然这事儿也不能怪他,是自己硬是蹿腾老爷娶来的,都是自己的错。
两年了,自已还是没能抱上孙子。
不过,上次何青萍流产了…
柴兰英四下望了望,狡黠地笑了一下。
只是这笑很快就凝固了。
最主要的是何青萍这个臭女人!又怀上了!不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柴兰英越想越气,她隐隐地感觉到了一丝凄凉和绝望。
到家的时候,小雨已停,趁老爷没在,屋子里老妈子,丫头们都在忙活着打扫,有些乱。
二少爷的屋门是开着的,一个丫头正在摆上洗脸水,另一个在铺床挂帐子。
大太太柴兰英走了进去,丁淑娇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把弄着从她父亲那里抢过来的烟枪,由下人取下头上的饰品,正准备休息,见大太太进来,就起身,恭敬地站在一边,说“大太太这么晚了过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你歇着,不用站起来,我又不是什么外人,我只是过来看看! 二少爷呢?”
“今天天气好,花草都长出来了,二少爷被什么人叫上骑马观花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大太太四下环顾着,对下人们说“你们先都下去吧!”
屋子里只有婆媳二人。
柴兰英见丁淑娇手中的烟枪,便先开了口,说“你抽这个?这可是能要了命的!要不了你的命,也会要了我们孟家孙子的命!我不想说你,可我们孟家正宗的血脉相传的重任落在你的身上,你还抽这个!你就抽吧!到头来把身子抽坏了,我也别指望能抱上孙子了!你看何青萍也怀着呢!难不成一定让她顺利地把孩子生出来,和二少爷分财产!”
“大太太,你说的话,我明白着呢!我没抽!”
“没抽你拿着它干什么?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为你装作不知道,你年纪轻轻的妇道人家,有什么了不得的心事儿,一定要靠这个解闷儿?”
“这是我爹的烟枪!我只是拿了出来看看而已!”
“算了,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我只是想说妇人要守妇道,我还想说我们孟家是一定要有孙子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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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自为之吧!”
“你怎么这么说话!”丁淑娇有些生气地说。
大太太话锋一转,犹疑道“好!我问你,你有没有在外面有野汉子?”
“大太太! 你这是从何说起?您说这话可不是在败坏我的名洁么!我处处遵守妇道,小心地在孟府处事为人,女人的贞洁比命还重要,这我是晓得的!你说的是没有的事儿!”
默然半晌,丁淑娇俯身用手帕掸了掸裤角上的土,抬起身来,略显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