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爱他,也要和他生活,也要为他生孩子,没生出孩子就全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她不愿意多想。
这之后几天,孟家贵一直在外,很少回家一回,一转眼,都结婚好长时间了, 大太太就是不见丁淑娇的肚子大起来,于是三天两头地在孟喜昌耳朵根下抱怨,孟喜昌起初懒着听,直到有一天, 他才从下人的嘴里听出了不对劲, 才把孟家贵找来询问。
“我们家娶了人家姑娘,就别委屈了人家!” 孟喜昌直截了当地讲。
“要是感觉委屈,当初就别往我们家嫁呀!”
“这是什么话! 这话你也说”
“我不管,谁让你们硬塞给我这门亲事儿的! 我又没有哭着喊着要娶这么个女人! 你也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可被你生生给拆散了!然后把这么个女人找来!”
“那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人家呀! 她在她爹最难的时候,嫁过来,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是有气,也不能全怪在她的身上!”
这话,孟家贵想来也是有理,不过他确实从来就没爱过这个女人,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这难道是他孟家贵的错么
他还没玩够呢!
他喜欢的那个姑娘,离他而去,这笔帐又找谁来算呢!
那既然是爹的错, 那就别怪他了,这么想着,心里也就怛荡了不少。
他也是能感觉得到,她并不爱他。
不过,婚是结了,女人脱掉了衣服其实都是一样的,这句话,孟家贵确信不已,所以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日子还是照样的过。
(本章完)
第一四三章 沙燕翩跹
柳家。
赵三剪和赵小双在柳夫人的吩咐下搬出了柳府。
春节过了,大地开始复苏,很快就到了清明,天气总是乍暖还寒。
赵小双的心情也和这天气一样,前几天还是暖洋洋的,要是夜里下一场雨,第二天,一准地冷。
“倒春寒” 就像一位不速之客降临了。
它带着花粉青草的气息直向人心里钻,也带来了料峭的寒风,频频地吹。
吹得田野里的小草,绿浪阵阵,吹得小河旁的垂柳,婆娑起舞,吹得人有些冷飕飕的,吹得赵小双张大了嘴巴,像痛吸甘露似的倍感清爽,陶醉。
“准备好了吗?”
柳佩珠舞动着初开的一枝迎春,金黄的花如同她的笑容一样地灿烂。
“快了!马上哦!”
赵小双蹲在地上,组装着他的杰作-风筝。他斜挎着个小包,穿着清爽的白衬衣,蓝布裤子老实地帖在修长的腿上,抬起头,清澈的双眸悠闲地望了望碧蓝的长空,风吹过,凌乱的头发成了他不拘一格的点缀。
这个清明,他们相约一起放风筝。
地点就是与柳佩珠住的那间厢房相隔一墙的院外。这是一块空地,有树,有土堆,好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大块不是很大的空地,但放风筝是足够了。
裁缝出身的赵小双本就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在柳佩珠面前露一手儿他巧手的本事是他早就想好了的。所以在离开柳府之前,他们就商定清明的时候一起放风筝。
风筝是赵小双在家就已经做好了,将碎瓷片把竹丝刮得又细又韧,还用秤称过了,以确保两边的平衡,然后在煤炉上烘弯,扎成了一个漂亮的沙燕儿。小心地糊上纸,画了眼睛和黑红的花纹。
“你的手真巧!”
柳佩珠一脸的羡慕。
“这个不难!等以后啊,我慢慢教你!”
赵小双手里的风筝已经准备好了,拿在手中,他兴奋地舞动了几下,他站起身来,笑着说。
“真的吗?”她问。
“什么叫技多不压人!就是多学点本领,将来总是有用的。”
“将来?”
“将来!将来我们在一起,做衣服要是讨不到饭吃,我们还可以做风筝!”
柳佩珠腼腆地抿了一下嘴,背过身去。
赵小双见她一直没回答,紧张地说“对不起,佩珠,我是说… ”
柳佩珠转过身来,笑容依旧原先那般的温柔,幽幽地问“一个风筝能卖几个钱!靠这个估计要喝西北风去了!”
赵小双凝重地望着她“放心,我会让你很幸福!”
柳佩珠看到了他的眼睛中有星星在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只怕…老爷…”
沉默。
线在赵小双的手上打了一个结,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笑着说“别想不开心的事儿!一会儿,我先教教你怎么放!不过,风好像还是有些弱呀,再等等,再等一会儿,咱们的风筝就会去亲吻太阳了!”
“真的很期待呀!”
几只灰色的小鸽子在她的脚边啄食,赵小双摆弄着风筝,柳佩珠打开了收口的青花布口袋,掏出一把糙米和谷子,小心地喂着鸽子。
这些小家伙,体型娇小,也不怕人,迈着短小的腿来回啄食。
柳佩珠偶尔伸出手轻拂一只小鸽子的柔软的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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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它也不跑。
“哎,你饿吗?我这里可有好吃的!”
说着,赵小双从布包里取出了一个荞麦芽饼,递了过去。“这个是用荞麦粉和柳芽、食盐烙成的薄饼,有一种淡淡的,令人回味无穷的柳芽的清香,你尝尝!”
柳佩珠接过了饼,掰下一小块,放在嘴里细细品味着。
“真的不错,嗯!是挺好吃的!这个是你做的吗?”柳佩珠问。
“我做的!”
“你可真行!怎么什么都会做呢?”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做这个其实真的不难! 我们玩累了,玩饿了,就会吃点东西!人会饿,风筝也是一样的!风筝戏称为鸟,在空中飞行久了,肚子咋能不饿 就让风给它送点吃的吧。所以,你听说过‘鹞子吃食’取名的来历吧!”。
“没看出来,你懂得真多!对了,你说,这个空地够吗?”
“够!当然,要是能站到屋顶上去放也许会更好!不容易挂树枝上。”赵小双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屋顶说。
柳佩珠连忙摆手,说“那可不行,万一被家里看到,是要被骂死的!还有,多危险呀!要是踩空了,从屋顶上掉下来,可就连命都不保呀!”
“嗯,你出来,他们不知道?”
柳佩珠说“怎么敢告诉他们呀!他们会说,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我不用问就知道!我是过继到柳府的,处处都是要小心的。再说,我的那个表哥呀,他可不希望我和你有任何来往!”
“我知道!你的那个哥好像很看不上我!每次遇到他,我跟他打招呼,他都不理会我!也许是因为我只是个裁缝的原因吧!那张脸冷得啊!”
赵小双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动着手中的风筝轴,调试着风筝线。
“不说他了!说点开心的,做风筝是谁教你的?做得真好看!”
“跟我爹学的!当然,主要还是自己摸索着来。”
风筝已经准备完毕,赵小双得意地在手上挥了两个。
“走,还是去放咱们的风筝吧!”
“这么快就可以了!”
“嗯!看我的!”赵小双一边说,一边牵引线奔跑了起来,柳佩珠托着风筝在后面紧追,沙燕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飞起来了!越飞越高!
当那漂亮的小沙燕儿真的高到快去亲吻太阳的时候,柳佩珠的幸福感简直快冲破了她的已经发育饱满的胸膛,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腼腆,像个快乐的孩子。
就在那块小小的空地上,他们踩着脚下散发着春天气息的清香的泥土,看着沙燕颤颤悠悠,直插云端,在蓝天白云间自由驰骋,两个人开心极了,不惜撕破了嗓子的高喊和欢笑。
好不容易把风筝放上去了,赵小双当然是舍不得马上收下来的,就这么牵着它,让它在天空悠悠飞舞,仿佛自己也一同飞起来了,飞呀飞,飞向无限高远的天空
一股旋风,那个美丽的小沙燕儿一个跟头栽了下来,被死死地缠到了树上。赵小双这才没命地收线,慌忙中,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到在地。
这一摔是毫无防备的,脸着地,摔得太狠了,鲜血从他的鼻子里汩汩地流了出来,他好半天才爬起来,张大了嘴巴,倒吸了一口气。他仰起头,薄唇紧抿,血还是一滴滴地滴落到了地上。
柳佩珠是很怕见到血的,在她不太长的人生经历中,流血似乎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血,你流血了啊!”见赵小双疼得咧着嘴吸气儿,她紧张得眼泪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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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到了赵小双的手上。
赵小双没想到自己受那么点伤,却让柳佩珠如此地紧张。
那颗小小的水滴,带着一股暖流,流进了他的心里,把他融化了。
随手抓了把草,塞进了鼻孔中,血很快止住了,赵小双抬眼,咧嘴笑着说“其实没什么!看,这不就解决了么!就这么简单啊!没事儿!”
柳佩珠凝视着他发了会怔,开口道,“我倒是希望流血的是我,不是你!”
“真的?”
“嗯!”
“为什么?”
“因为… 心疼!”
赵小双额头瘀青,他痛苦地抽动了一下嘴角,表情难过得像是吃了柠檬。
“疼吧?”她爱怜地摸了摸他和额头。
“傻丫头,不许瞎说,有时候一不小心就会一语成谶,到时候后悔莫及!”
“奇怪,你摔破了鼻子,怎么总是时不时的捂脖子?难道脖子也受了伤?”
“不是!是我耳朵下的那颗朱砂痣也在隐隐作痛!”
“朱砂痣?”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那颗朱砂痣上,那颗红色的痣,他不说,她没有注意到过。
她用手指小心里摸了摸,“嘶啦”他痛苦地吸了一口气。
“别碰它,疼哟!”
柳佩珠眨了眨眼睛,说“你可真有意思,摔一跤怎么把这颗红色的小痣给摔疼了呢?”
“我也不知道,曾经有道士说,因为我有这样一颗小痣,我与别人不同,我有三世可以善其缘的机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只有天晓得!”
见佩珠半天没有响动,赵小双捂着鼻子一屁股坐了起来,“佩珠,你说我们有缘分么?现在它在疼,是不是我们的缘分来了?”
听到赵小双这么说,柳佩珠有些不好意思。
“我要回去了!”
“别呀!”
柳佩珠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快要压山了,微凉的晚风拂过,晚霞涌现了出来,缕缕落寞的桔红涂满了天际。
“真的要回去了!太阳快落西了!”
赵小双像是想起了什么,“等等,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的!”
说着,他从自己的布口袋里掏出了一本书,轻轻抚摸着那书的封面,憨憨地说“我爹是个手艺人,读书不多,我跟他学的,自然识字也不多,但我还是喜欢看书!这本书是我特意找来送给你的!”
柳佩珠接过书,看了一下书名,抬起头看了赵小双一眼,说“好书啊!西湘记!”
“嗯!喜欢吗?”
柳佩珠腼腆地低下了头,低着声音,说“嗯!喜欢着呢!”
“喜欢就好!就怕你不喜欢!你留着慢慢读吧!”
“嗯!”
柳佩珠点了下头。
“那!我回去啦!回去晚了,是会被家人说的!”
“嗯,回去吧!”
赵小双顿了一下,又说“对了!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柳佩珠抿着嘴,半天才说“我又不是没有告诉过你!”
“告诉过我?”
柳佩珠的眼睛扫了一下不远处的那面堆着土的破旧的墙壁,头也不回地跑了。
(本章完)
第一四四章 翻墙被擒
一周以后,柳府。
黄昏的落日,在天际间留下一抹绚烂的金色,将天上飘浮着的云也一并镶了一层金色,云总是随性的,它们或浓或淡,肆意地变幻着形态,随着时间的推移,金色变成了桔红,暗红,更暗的红。
赵小双在柳府外墙根儿下已经蹲了好久。
他只是想见见柳佩珠,就是想见见,哪怕是只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