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唐瑄
爱国心驱使下,老布不惜动员所有部属,兵分多路追查了半年。
年初时,失窃的军火首先被循线偷回来,她和大猫则负责将已经预付的五千万美金追回;这笔钱是老布「宣称」由于时间迫在眉睫,他自掏腰包先垫的。
原本易如反掌的追钱任务,在俄国小杀手突然窝里反将五千万美金盗走後,情势变得复杂起来,雅各的中途介入更是复杂的关键点。由他出面捉人,表示老布有意「技术性除害」,不留活口,这几乎已是一种不成文的默契。
被雅各逮获的人,几乎九成以上活不到回国受审。
小杀手死了,背後主谋俄国佬却奇迹式躲过雅各无情的猎杀,可见,雅各比他们任何人早一步知道这桩军火案,根本只是两只老狐狸要著他们玩的烂幌子!
英国海军的确有一批精密武器被盗,否则,老布逃不过被精明属下「起义」的命运;他的「族谱国际安全顾问公司」毕竟只网罗世界一流好手为他效命,而,顶尖好手的脾气大都有棱有角,很难惹。这是借刀杀人之计。
「俄国佬到台湾来,不仅想找回被令孙偷走的五千万美金,也是来勒索贵家族,阁下才会如临大敌吧?除了你台面上的子孙,其他人在你眼里都不是人吗?!」兰西忿怒不已,「你把我们当成姬家子孙的防火墙!」
看小女孩心中的怒火并未影响到她持刀的臂劲,姬老太爷激赏万分。
「钱找回来了,那孩子把钱藏在基隆,你提供的方位是那孩子的出生地。」对于家族的丑闻老太爷言尽于此,不愿多谈。「两成是酬金,会汇入你户头。」
「钱帮我捐给我指定的孤儿院,这种钱,我拿不起。」兰西不肯就此罢休,态度挑衅:「令孙死前还说了一句话,我没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告诉你!话别说得太好听,你真要这个孙儿吗?伤心?何必假慈悲!」难怪她当时觉得不对劲,小杀手死前是用中文在吟唱。
「人死了,说过什么话重要吗?你小看我了,小娃儿。」姬老太爷听到敲门声,示意外面人的进来,雨名长相俊逸的年轻男子匆匆迈入,老太爷敲了下拐杖让浮躁的後生静待片刻。「年轻人血气方刚,不能深刻体会牵一发动全身的残酷,那可是全军覆灭呀,小女孩。手心手背都是肉,局部割舍、全盘腐烂,你选择哪一种?当你必须以大局为重,两权相害时你怎么拿王意呀?哼,你这小女娃放肆归放肆,对同僚忠贞不二,倒有几分魄力,我中意你当我孙媳妇。」
「我不中意你当我老太爷。」兰西厌恶极了。
被打回票的姬老太爷笑声雄浑,听完後辈附耳报告後,起身往门外去。
「我和顽劣小子的帐一笔勾销。我家小孙子欠你一命,姬家人铭记于心,你随时可以回来要。」手术房的自动门在老人家身後滑上。「莲冬,你可以起来了。」
门关上後,手术室传来娇贵无比的一叹。
「兰西,你刀子可以拿开了,本少爷流血了。」听得很尽兴的姬家少爷伸了下懒腰。「我家不为人知的内幕真是多,今天那些老外是要杀本少爷的吗?」
兰西收起刀子,看他乐在其中。「姬莲冬,你根本没昏迷吧?」
「你可以说我小睡了一下,在刚开始,那些该死粗暴的家伙撞到我的时候。」姬莲冬坦承不讳,接著施恩般傲慢道:「别谢我了。」
「一命抵一命,我何必向你道谢。」
「喂喂!」虽然骄纵难驯,姬氏财团未来领导人毕竟不笨,姬莲冬不平地叫嚷:「你救我一命,跟我救雅各一命是两回事,你别混为一谈。这是我对付你那个恐怖份子唯一的法宝,前几天他拿枪威胁我,说我再踢门他就折断我的腮,本少爷的腿耶!我踢的是你的门,不是他的门,正确来说是我家的门嘛!」
兰西心焦地望著手术室外面,不耐道:「我叫你离雅各远一点了,他讨厌你。」
叫他离远一点?!遇到这对我行我素、本领又高超的恶煞情侣,众人宠护唯恐不及的娇娇少爷,只有一天到晚气炸的份。
「他讨厌我,你不会命令他离我远一点啊!这是我家产业,我何必退……」见兰西愁云惨雾,姬莲冬无法像平常一样和她自在吵嘴,只好稍放少爷身段安慰她:「我爷爷不会动你的恐怖份子,他为人悍了点,但一言九鼎,放心啦。」
「有模有样,像位少爷了。」对面手术室的灯还亮著,兰西如坠冰窖,觉得冷。
「我本来就是,是你嚣张得不像人家的部属。」姬莲冬头一次看到自信满满、每天摔他好几回的兰西,像个寻常的小女生茫然无助。他莫可奈何,叹了口少爷贵气,「你天天帮我特训,是为今天这种事做准备吧?」她把他当文弱的管冬彦了吧?
少爷不计保镳过,算了,她带他领略不少有趣的玩意儿。「想哭的话,仅此一次,我不介意暂时当你的管冬彦……」
「闭嘴,你不介意我介意。」
「你敢叫我闭嘴?!」话说回来,兰西连他家爷爷都敢惹,现在情绪又差,难保不会迁怒……别跟她一般见识。「那么担心他,你去看他啊,在犹豫什么?我准许你提早下班,顺便命人张罗晚餐,下去吧。」
姬家少爷颐指气使,没有半点危机意识,满心烦忧的兰西真想敲昏他。
「本少爷说了没问题就没问题,别让我饿太久,你可以下——」室内静音。
一掌解决烦死人的少爷後,兰西面带迟疑地踱到门边,望著对面喃喃自语:
「他手术还没完成,去了也没用。」去了也没用……没用……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加护病房凉凉暗暗,只留一盏孤灯守夜。
负压空气,没有她想像中刺鼻,这里只有……太寒的风、太弱的生息。
她远远望著,不敢再近一步。
里面那人的心脏还在跳动,还在跳……她能感受到他体内那股孤傲不屈的生命力,不必被电击,不用一下一下被刺激著活过来,他不用。狂风骤雨般急救的动作,令她惊慌失措的凌乱脚步、哀恸哭泣,已经离得很遥远很遥远……九年了……
慌乱,是急诊室特有的节奏,不是这里,不在这个人身上。
「小姐,我们的探病时间已经过了哦。请问您是病人的?」
听闻来自後方的询问声,在玻璃门外驻足不前的忧急身影僵住。
她是病人的……是雅各的……
「家属。」兰西听见有个声音轻轻地回答护士、告诉自己:「我是他家人。」
护士小姐转回护理站向谁请示一样,确定了访客身分。
「哦,您就是兰西小姐,我们等您很久了。」护士小姐按开加护病房的自动门。「请到那里穿上隔离衣,我们的探病时间只开放十分钟,请您把握。」
护士安静缩回护理站,兰西警觉一瞥中,看见一个熟悉的斯文身影向她招手。
大猫下午就抵达台湾,和白瑞迅速接手医院的安管工作,雅各在这里很安全。
兰西在病房门口徘徊一晚的脚步,惊魂未定地移近病床。
夜灯柔和地打在壁面,反射到麻药未退的伤患身上,犹如他自身散发的光辉,黑暗中隐隐闪烁,如钻石般锐利耀眼的光辉;她一直以为他的心是世上最硬的石头所做。他是坚强的,却成了……脆弱的……
他应该是最坚强、打不倒的,不会不告而别的唯一强者。
病人沉沉昏睡,脸上泛著一层不属于他的虚弱灰白,沭目惊心的血渍已从他身上清除,还他本来的孤僻面目。兰西挣扎许久,终于碰了下他短短的发,害怕地,摸到他僵白面颊,低于常温的触感使她触电般猛然缩回手。
憎恨之心油然而起,她恨起他毫无防备之心,恨他在病床上娇生惯养的样子。
雅各是她对世上、对生命最後一道信心防线,如果连他都垮了……兰西心中涌起被欺骗的强烈怒意。谁都可以,她就是不要看见雅各脆弱不堪的模样!
她看不惯!
「你听好,听好了,雅各。我不会再来看你,你要我,就自己来找我。你要在这里娇生惯养是你的自由,可是,你若躺得我不耐烦,我就带著你送的生日礼物,嫁给不一个向我求婚的男人,算是你送我的结婚贺礼!」
心慌意乱,她拚命稳下著慌的心,继续对昏迷的伤患放话:「不论你听见没有,我就是讨厌在这种地方看见你,我不会再来。想要我,自己来找我。」
她毅然走出病房,没再看他一眼。绝不回头,看他一眼。
「兰。」
绝不……脱下隔离衣时,兰西听见那声简洁有力的呼唤,心一震,泪水迅速攻占眼眶,她阻止不及,只好噙著泪侧转头,生气地瞪向病床方向。
雅各掀开眼,虚弱迎上她著火的美眸,眉峰微微一耸,表示他被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所取悦。他神色警戒起来,淡淡侦察陌生的环境,脸上罩著吸呼器的模样,似乎脆弱得令他痛恨。
「雅各!」兰西出声警告,不许他动歪脑筋,也不肯再近一步了。
她声色俱厉的急叱,呆住自认为情绪隐匿无踪的男人,雅各扯唇一笑,打消拔掉吸呼器的念头,再度为他俩惊人的心有灵犀撼动不已;早上曾经一度被鲜血满满浸润的黑瞳,阴戾依旧、冷峻依旧,在望向她吓白的愁容时,总会不由自主跃上一丝明显的挂念。
「你今天,表现不好。」他中气甚虚。
「没有你糟糕。」笨雅各……笨蛋雅各,为什么要扑过来……
「是啊,我们一起糟糕。」雅各自我嫌恶地嗤了一声,笑讽的眼神不曾须臾离开她担心受怕的小脸。「被臭老头,欺负了?别哭。」
「我才没有。」两颗泪珠当著他无声轻笑的脸滴落。「我没有哭。」
看他力持淡然,脸庞却因严重失血而苍白。伤口很痛,他在为她硬撑;口气不带一丝他鄙夷至极的虚弱,是不愿她操心。这些,她都知道。
「记住你说的话。」面不改色喘了口气,双眼有神而仿佛带笑,他语带挑衅地凝视她:「别来了,我会去找你。」
兰西无法言语,声音被泪水凝咽、被他病中的挂念凝咽。
这个男人知道这里使她惊慌,那么努力地表现平常,不愿再一次惊吓她……
「别失眠了。」雅各半开玩笑半认真。
兰西心领神会,看他一眼後转身离去。他在催她离开,不要她待在这里。
该离开了,走了走了,否则他无法安心静养,看她快快不乐,他无法安心。
她必须更坚强,才能回报这个男人体贴她的一片心意……雅各是最强壮的,所以她选择了他,兰西别怕……别怕别怕……兰西别怕……
挂心的女人从视线逐渐模糊,雅各轻声交代:「要乖乖等我,你是我的。」
转进走廊的快步微微一顿,兰西面露一笑,笑得忧郁。
冬眠 第十章
一切,都告一个段落了。
那两名俄籍杀手横死姬家饭店一事,由姬家出面善後,船过水无痕。
主使手下越洋行凶的俄国大佬,事发隔天,很不凑巧地在狱中遇刺身亡。群龙无首的俄国第一大帮面临内讧和外患,新兴势力趁势窜起,这是老布背後使力。
种种不利因素剔除,姬家从梦魇中安然脱身,从此高枕无忧。
大猫查过,俄国小杀手是中俄混血儿,非婚生子,五岁时被舅舅俄国佬带回莫斯科「相依为命」。此後,姬家每年固定支付一笔「生活费」给流落异乡的子嗣,直到去年,俄国佬肚腩大了,胃口也被养大,一次要价五千万美金。姬家震惊于养虎为患的悲哀,姬家太上皇爷不得不放下身段,家丑,于是外扬到老布耳中。
兰西戴上耳机,选了个舒服的角度在屋顶平躺下来,两只手臂交枕在脑後,看著下弦月被一丸乌云缓缓吞没,又渐渐吐出。
她和大猫百思不解小杀手为何突然窝里反,把钱偷回基隆藏著。也许,被蒙在鼓里的他终于知道自己是姬家子孙,心血来潮想认祖归宗,所以「卷款投诚」吧。
由于这笔钱莫名回流台湾,姬老太爷如临大敌,深恐追钱而来的俄国佬一怒之下,会迁怒他宝贝的子子孙孙。他和老布自以为是的想出了计中计,利用雅各和大猫执行任务之便,将兴风作浪的俄国佬逮回英国受审,顺利拔除老太爷的心中刺。
第一次得悉被利用,雅各顾念老布情面,将老太爷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俄国佬安然带回英国,聊示薄惩。
第二次,姬家老太爷接获消息,得知在狱中郁郁饮恨的俄国佬不甘被姬家人出卖,已派心腹猎杀姬家最宝贝的子孙姬莲冬。老太爷震怒,再度向老布搬救兵。
两老商议,让她以姬莲冬临时保镳的身分保护不知暗潮汹涌的娇贵少爷。
行前,老布向她透露相关内幕,要她详加考虑再做决定。她反正是要回台湾看看了,有任务在身,正好可以让她多点事情打发时间,也可阻止自己……临阵脱逃。
雅各是这件任务里,唯一不可捉摸的变数。
她不晓得这个男人是与姬家老太爷犯冲,还是恼怒她硬逼自己回台湾。
雅各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但她知道,他这次是为盯她专程来台湾;纵然,他是很认真并仔细地「测试」姬家企业的安全防护系统。
想起这一个多月来,姬家老太爷腹背受敌而心力交瘁,既要担心宝贝金孙遭人杀害,背地还要应付雅各「认真专业又敬业」的做事态度,兰西不禁淡露笑意。
雅各很故意,他并未按部就班,先测试姬氏财团在台北的本部,而是选择从「姬氏银行」日本分公司的保险库开始「测试」,他故意配合两名杀手偷渡的路线,一路从新加坡、香港、上海各个突破,混淆姬家人情报网的视听,闹得他们疲于奔命。
由于雅各的任务是老太爷默许,老人家哑巴吃黄连,直到两名杀手被雅各格毙,他也挨枪,老人家的新仇旧恨才一并爆发出来,说什么为台面下见不得光的子孙报仇,矫情极了……
老太爷想一笔勾销与雅各之间的恩怨,还得看雅各肯不肯善了。
雅各是为了救她才会射杀小杀手,才会挨了那一枪,他是为了她……
兰西出神仰望夜空,一段耳热能详的前奏在耳机中悠扬流转,触动她心弦。
爱情像一只自由的鸟,谁都不能够驯服它,没有人能够捉住它……
「要拒绝,你也没办法……」她满脸愁郁,闭上眼,口中跟著低吟浅唱。
雅各中弹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至今,她余悸犹存。
从加护病房回来之後,她不曾再去探望雅各。
从那里回来之後,她胸口就好闷好闷,像心中噎住一团气没发泄出来,好闷。即使,雅各半个月前某天深夜摸回她身边,满头大汗地惊醒她,片面宣布他出院的消息,她心口处无以名状的烦郁并未得到一丝改善。依旧觉得,闷,好闷。
姬莲冬说,雅各是个很配合的伤患,伤势恢复情况惊人的好。
太配合了,令她不寒而栗。雅各身上没有一根顺服的骨头。
中弹这件事,报复心比姬家老爷坚定的他,恐怕是不肯善了了。
她在台湾的短期任务,未随姬家心头大患的拔除而终止,她还有半个月可以运用。她还是常常去看小夏和学长他们,还是鼓不起勇气见力齐学长一面……鼓不起勇气看看小管的长眠之地……现在多了雅各要担心,他居然变成她最操心的……
威胁没有用,祈求也不行。一个温柔,一个叹息……
「我爱的那个人,他那双眼睛会说话……」搜寻记忆中的舞姿,兰西烦躁不已,向空中摆出一个妖媚手势,接受谁来邀舞一样——
「兰!」雅各到处找过一逼,一扬眸,终于在二楼高的屋顶看见他的小姐就要握住……那个「亡魂」的手;他长著一双蓝色翅膀,身上永远晕染一层高不可攀的尊贵银光,几个月来始终阴魂不散地,跟著他一无所觉的小姐。「兰——」
一个孤单的吼声穿透重重音浪,直攻心底,兰西心头一悸,猛然弹开眼皮,向空中伸去的手势收回来。卸下吟唱有声的耳机,她纳闷爬坐起来,看见雅各被不良大猫拖去喝酒一下午,提著一盒包装精美的小蛋糕回来了。
「你刚刚在对我大呼小叫吗?」她不悦拧起眉,想躺回原位继续吹风。
「下来。」雅各声音紧绷。
「不要命令——」
「你下来!」他失控怒喝。
兰西杏眼圆瞪,被他罕见的严厉吼出一腔怒火。「你走开,我要下去了!」
「我接得住你。」他放下盒子,视线没敢稍离她半步,仰脸等著。「下来。」
他真的很难沟通!兰西怒火中烧,无预警纵身一跳,狠狠撞进雅各怀里,撞痛他腹部重创未愈的枪伤。看他眉间发汗,脸色微白,明明很痛又逞强地佯装没事,兰西挣扎下地,赶忙掀开他灰蓝色衣衫检查伤口有无流血的迹象。
眉间痛得微沉,雅各被恐惧冻结的心却一点一滴融解在她喷火的动作中。
「你可不可以少惹我生气!」检查无恙後,兰西恼怒拉下他衣服。
听见音乐声,雅各挑起她颈上的耳机贴耳聆听一会儿,跟著音乐覆诵起来:
「你不爱我,我偏要爱你。我爱上你,你可要当心。」眼神倏沉,锁定向他钟爱的女人,「你要当心了,我的小姐。」
兰西心生恼怒,抢回耳机。比才的「哈巴奈拉舞曲」是她高中毕业公演个人秀选定的曲目之一,那段期间小管每晚陪她彩排,因为小管的意外离世,後来,她从公演舞台缺席,这首曲子也成为她的心灵慰藉。
进屋前,兰西瞄见石阶上的小蛋糕。
「谁生日?」随口问完,美眸一定。今天是……她怔然低语:「是我生日。」
看了眼屋顶那团颇具敌意的白光,雅各目光深沉,尾随在小姐身後进门。
迟疑一下,他僵住不自在的俊容,淡淡说了:「还有我的。」
兰西踩上玄关的双脚凝结,惊愕之下冲口而出:「男孩子不过生日的!」
雅各睨她一眼,越过她缓步进屋。「我是男人,我喜欢每年都过。」
男孩子不过生日是小管说的。雅各从来不是小管,他们不一样……
他们在她心中是截然不同的独立存在,这才是她选择雅各真正的原因吧?
她不允许小管的回忆被侵犯或取代……兰西既愧又怜,注视著打开厨房冰箱放蛋糕的沉静男人,倔眸渐柔。同样的,同样的……
「你晚餐想吃什么?」她不知道他们的生日是同一天,完全不晓得。笨雅各。
雅各闻言愣了下,看她束著头发走进厨房,准备为他洗手作羹汤。
「什么都可以点?」笑著将冰箱前的位置让出来,接手小姐正在束绑的乌丝。
兰西弯身翻找闹饥荒的小冰箱,蹙眉沉吟:「快点决定,我要去超市买——」
催促声未完,猝然被搂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雅各吻住近一个月没亲热的可餐秀色,胸膛滚出一句沙嗄低喃:「我点你。」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雅各过生日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纪念他母亲。这孩子很爱他妈妈。
这孩子很执著,一旦爱上哪位小姐,她等于万劫不复了,你懂吗?我的好女孩。
兰西坐在起居室翻阅杂志,脑际忽然掠过姆妈语重心长的一番话,她徐徐转头。
没有顺利点到大餐,雅各退而求其次点了泰式凉拌木瓜丝,把小姐的生日礼物——一轮白金模型跑车送给她後,「工具箱」一提,就上床忙前制作业了。
「怎么了,小姐改变主意,愿意让我点了?」到起居室拿手提电脑,雅各见兰西抬头瞅著他。「再这样看我,後果我可不负责,管它伤口流不流血,照做不误。」
「我怕你伤口痛。」兰西没好气地看回杂志,翻页的小手突然被雅各拉去。
「我这里更痛,感觉到了吗?」
「雅各!」她脸色火红,烫手般甩开在情欲方面百无禁忌的老练男人。
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大孩子,雅各瞥瞥兰西潮红的面颊,笑唇一掀,回转床上。
沉默许久,兰西把玩精巧的模型跑车,淡淡露笑,笑里浅蕴一抹思亲的轻愁:
「我曾经怀疑,老布是我父亲……」她爬到雅各身边盘腿坐著,帮他清理枪械。
「他不是。」雅各断然推翻她多年的猜疑。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她虽然也知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就是好奇他的笃定。
「你真的想知道?」
兰西讶异停顿一下,不快地瞪雅各。「是我的语气不够认真吗?」
「是啊,总算出现了突破性进展。」雅各不想提醒她,在他面前她从来不曾认真过,他挺喜欢现在这种和平共处的感觉,不想提前结束它。「你真想知道吗?」
「不想我不会开口问。」她语带怒意。
「说的也是。」雅各眉眼丕冷,语气云淡风轻地投出惊人之语:「老布的道德观很惊人,不会允许乱伦这种事在他眼前发生,你不会是他的种。」
乱伦?兰西瞪著床上各式各样的地雷,脑子迅速从雅各突发的惊人之语推敲出一个骇人的结论!这表示雅各和老布有血缘关系?他和老布是……父子关系?!
「话说回来,就算你是他私生女,我这种缺乏道德观念的人,」雅各抬头凝视错愕不已的兰西,对她笑得邪恶,「也不是很在乎。想想是挺刺激的。」
「你是老布的……儿子!」兰西震惊低语。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