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芨
众臣齐齐看过去,竟是吕康!
吕学士真是个勇士,居然这么快就站队了!
钱相一听,顾不得装死,忙替康王分辩:“太后莫急,王爷怎会害陛下呢?这其中恐怕有误会。不然,叫王爷出来问个明白,不就知道了?”
他心里七上八下,太后和皇后安然无恙,那康王呢?不会出事了吧?
应该不至于,刚才带了好些人进去呢!
但是,郑国公也不是吃素的啊……
却听大长公主冷笑一声,嘲讽:“钱相可真关心康王兄,连陛下都没问一句,就先顾着他了!”
不等他辩解,她转头问:“皇嫂,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看吧?”
太后点点头,目光投向常庸,带着:“常相,你说呢?”
常庸再次躬身:“谨遵懿旨。”
一进行宫,众臣便惊呆了。
砖石上全是血!地上甚至还有肢体!
这么激烈的吗?康王呢?
到了殿门口,他们终于看到了。
康王还活着,但是被郑国公带人制住了。
听得动静,他转过头来,高声怒道:“太后娘娘,臣不过是想送陛下回京救治,您却诬赖臣要谋反,这是要借机除掉臣吗?”
他反应倒快,故意这么说,想让大家以为,太后要借着皇帝伤重的机会,操纵皇权。
大长公主“呸”了一声:“你少在这颠倒是非,刚才要把我们全部押下的人是谁啊?你让大家看看,陛下这个样子,是能移动的吗?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陛下伤重,也不知道活不活得下来,赶紧回京做准备,把皇位留给你家,是不是?”
康王怎么会认,冷冷道:“大长公主,可不要信口雌黄。行宫条件简陋,本王要送陛下回京救治,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个不得已而为之!”大长公主转头问,“常相,你告诉大家,陛下无法决断之时,该由谁来作主?”
常庸目光闪了闪,答道:“首当太后,次则皇后。”
大长公主扬声:“大家都听到了?太后和皇后都在这里,他不但要违背懿旨,还要将太后皇后一并押下,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钱相急了,挤出来道:“殿下,王爷在圣驾面前动手,确实不该,可这也是心忧陛下伤势,爱子心切……”
大长公主一听就怒了:“爱子?陛下正在救治,他不带医不带药,带着全副盔甲的军士进来,有这么爱的吗?”
众臣目光闪烁起来。
大家都不是傻子,康王的心思,怎么会猜不着。
皇帝是他的儿子,可他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但是,没几个人敢应和大长公主的话。这应和了,就是跟康王对着干了。
焦灼中,忽然有个人扑出来,哭着喊道:“陛下!陛下啊!您怎么会伤成这样?到底是谁害了您啊!”
大家定睛一看,发现是俞慎之!
俞慎之哭得特别真诚,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冲内殿伸出手,仿佛要冲到皇帝身边去。
众皆沉默。
这俞大公子怎么回事?要表现悲痛,也不必这么投入吧?也太假了!
俞慎之哭了两声,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向康王世子,一脸义愤填膺:“我知道了!康王世子,是不是你干的?!”
康王世子还以为自己被遗忘了,突然遭到点名,愣了一下。
俞慎之恨不得扑过去的样子:“你心里嫉恨,屡屡犯上不敬。自从回京,经常不经通报闯入陛下宫中,甚至早在陛下登基前,就在承元宫中埋药,致使陛下迟迟未有子嗣。你心里恨,当初过继的为什么是陛下而不是你。这满朝上下,除了你还有谁会害陛下?”
他说得激情愤慨,大家都被说愣了。
对哦,康王世子不是刚刚因为害陛下的事被打了一顿吗?说他怀恨在心,安排刺杀之事,完全合乎情理啊!
如果这事是康王世子干的,那么……
禁军中,忽然有人站出来,指着姜十喝道:“姜世安,居然是你!”
天芳 476章 栽赃
终于来了!
看到这突然冒出来的军士,池韫反而心下一松。
发现刺客是姜十,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上回姜十瞒着他们,进康王府探望小县主,可见已经投靠了别人。
不知道对方答应了姜十什么条件,让他过来刺杀皇帝。
如果皇帝出事,会有什么结果?
其一,康王反应及时,仍旧扶出一个出身康王府的皇帝。其二,太后抓住机会,压下康王府,另选宗室。
这第一条,除非康王世子做的,才能得利,不然对康王府而言,就是天大的危机。
楼晏这段时间与康王世子来往密切,自然知道他没干这事。
故而,第二条才符合主使之人的利益。
那为什么一定要用姜十?只要皇帝出事,谁动手根本无关紧要。自然是为了栽赃康王府。
是以,看到这军士出来,池韫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管皇帝死不死,一定要让康王府死。
“放肆!”钱相斥道,“这是什么场合,岂有你说话的地方?”
楼晏瞥过去:“钱相这么着急做什么?此人似乎认得刺客,不是正好追查凶手?莫非钱相不想知道是谁胆敢行刺陛下?”
钱相脸颊抽了抽,不得不把话放软:“本相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好。”楼晏不容他多说,马上对太后道,“娘娘,既然此人认得刺客,那就请刑部查问一番,也好找到凶手。”
“你说的有理。”太后接受了他的提议,转头唤道,“薛尚书。”
“是。”薛尚书站出来,“臣这就安排审讯。”
“不如就在这里问吧!”楼晏又提议,“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薛尚书看太后没否决,便点了点头。
钱相一句话没说完,转眼就变成了这样的局面,心里呕血。
这个楼四!
他飞快瞥了眼康王,果然生气了。
薛尚书命那位军士上前来,问道:“你是何人?”
面对帝国最有权势的一群人,这位军士一副惶恐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报了姓名与所属营房。
薛尚书又问:“你认得此人?”
他答道:“小的早年在靖海军与他相识。”
“靖海军?”薛尚书眉头一皱,“你说,他是靖海军的将士?”
“是,后来靖海军驻扎的桑海,发生了海盗袭击的大案。他奉命去杀贼,就再也没回来。哪想到,多年过去,小的竟又在京城遇见了他。”
桑海发生的大案……
众人神情微震,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
是太子出事的那桩案子吧?这刺客居然也牵涉其中?
薛尚书暗叫不妙,凭多年办案的直觉,这事绝对不简单。局面已经很复杂了,若是再牵出一桩通天大案,该如何是好?
他还在想怎么办才好,钱相已经抢先一步,怒斥道:“莫非这刺客是逃兵?真是岂有此理!身负皇恩,竟还做出这等大逆之事。太后,且将他押下去,细细审问,定要问出他背后主使!”
话音刚落,楼晏又开口了:“钱相别急,他话还没说完呢。”
太后看过去,果然见那军士欲言又止。
钱相恨得想咬下他一块肉!
这个楼四,怎么说话的总是他!就不能不捣乱吗?
薛尚书接着问:“你怎么遇到他的?”
那军士瞄了姜十一眼,说道:“今年年初,卑下到光明寺游玩,发现他在那里做工。他初时不认,后来被卑下跟踪,怕告发才说了事由。原来他早年给人当护卫的时候,与那家小姐有了首尾,生了个女儿。可惜门不当户不对,那家小姐终究嫁了旁人。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到女儿。”
“还有呢?”
“他那阵子神出鬼没的,再后来,就从光明寺失踪了。”
薛尚书皱眉:“你既然跟踪过他,可发现什么异常?”
那军士吞吞吞吐吐:“这个……”
见他有所顾虑,大长公主豪迈地道:“你只管说,不管背后有什么人,本宫保你无事。”
那军士放下心来,说道:“姜世安失踪后,卑下顾念着旧情,到光明寺查访,听说了一件事。”
康王世子脸色一变。
果不其然,这军士向他看过去,目光意味不明:“那天康王世子妃恰巧带着小县主到光明寺上香,后来康王世子派人在光明寺搜查了好久,要找一个叫姜十的人。”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的目光嗖嗖地投向康王世子。
说起来,康王府那时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比如康王世子突然翻脸,要弄死狗腿子萧达。还和世子妃闹得很不愉快,差一点都要休妻了。原本宠上天的小县主,突然就被冷落了。
康王府这么风光,自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虽说内情瞒得死死的,可总有风声漏出来。
先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大家都明白了。
顶着这么多目光,康王世子恼羞成怒,喝道:“胡言乱语!你有什么证据?”
军士自然拿不出证据,康王世子正要说他诬告,忽然一个影子直往他扑上来,口中喊道:“果然是你!康王世子,我就说你嫉恨陛下,想要害他,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俞慎之!
俞慎之来势汹汹,仿佛要扑上来咬人。
康王世子还被郑国公的亲卫押着,哪能真让他碰到,刚靠近就被架开了。
俞慎之就扯着嗓子喊:“你眼见害陛下绝嗣的事暴露,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事情做绝了。康王世子,你欺君犯上,谋逆当诛!”
康王世子恼极,脱口说道:“照你们所想,他与我有仇,那他怎么可能为我杀人?”
这……倒也是。人家给他戴了绿帽呢,想杀了姜十才是。
俞慎之冷笑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手中扣着他女儿,他能不听你的吗?不然,你为何还留着小县主的性命,你是这样大度的人吗?”
“……”无可反驳,康王世子确实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眼见康王世子气得说不出话,楼晏走到姜十面前,问:“姜世安,你自己说,是谁指使你的?”
天芳 477章 昏迷不醒
被郑国公抓回来,姜十已受了一番罪,这会儿披头散发,狼狈至极。
康王世子缓了口气,叫道:“他是我的仇人,自然会诬陷我,问了又有什么用?”
然而,姜十摇了摇头,便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楼晏似笑非笑:“世子您瞧,他可真维护您。”
这话放在这时候说,意味深长。
康王世子大怒:“他若说是我做的,你们便顺水推舟,诬赖我是凶手。现在他不说是我做的,你们又说他维护于我。不管怎么说,这罪名本世子都非背不可,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楼晏脸色一沉,说道:“世子说得不错,你身上有这么多疑点,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叫人信服。”
他转过身,向太后请示:“娘娘,前有世子买凶刺杀,后有康王图谋不臣,康王府不得不查!还请娘娘下旨,将他们拿下!”
俞慎之抹着不存在的眼泪,跟着恳求:“康王府谋逆,请娘娘下旨,将他们拿下!”
钱相狠狠瞪着这两个人,气得半死。
瞧他们异口同声的样子,哪里像反目成仇?
俞家可真行,拿他当猴耍!
这会儿再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待过了这一关,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太后看向常庸:“常相,你怎么说?”
常庸沉吟片刻,拱手禀道:“谋逆大罪,非同小可。既有嫌疑,自然不能轻纵。老臣以为,当应由政事堂主持,命三司会审。”
听得此言,太后与大长公主微微一松。
反观康王,神情变得凝重了。
常庸这表态,已经偏向了她们。
康王不由狠狠瞪了世子一眼。
都是这个孽障,原本好好的,偏要折腾出这么多事。对方安排得这么周详,明摆着一场审问逃不掉了。
“娘娘!”楼晏出声。
一见他说话,大家就紧张。这小子,开一次口,就给他们找一次麻烦。
太后倒是温言细语:“楼大人有什么见解?”
楼晏肃容道:“先前承元宫埋药一案,康王世子同样没有洗脱嫌疑,如今还挂在政事堂。两案大有相通之处,前后或有因果关联,臣请并案调查。”
太后自然应允:“说的有理,查一个是查,两个也是查,既然都要政事堂主理,那就别浪费人力物力了,合并吧。”
常庸沉默一瞬,应道:“是。”
这时,内殿传来动静。
内侍挑起帘子,太医院院使脚步虚浮地踏出来。
前殿骚动起来,人人伸长脖子。
治好了吗?皇帝的命保住了吗?
太后和皇后期待地看着他,康王也是。
如果皇帝好好的,那就还有余地。如果皇帝死了,今天这事可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宫变,双方只能不死不休了。
院使顶着众人的目光,擦了擦额上的汗:“禀娘娘,陛下的伤口已经止血,只是刺客在匕首上抹了药,臣等还未找到解毒的法子,恐一时难以醒来……”
“什么?”太后大急,皇后更是追问,“那什么时候能解?”
院使小心翼翼:“对方所用之毒,臣等从未见过,还需要查找辩证,臣……不敢保证。”
太后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
“娘娘!娘娘!”
众人一阵忙乱,太后终于缓了过来,抱着大长公主痛哭:“阿凤,我们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皇帝昏迷不醒,让她想起了先帝卧床那段时间。一天天毫无希望地等待,等来的只是一个个绝望。
尽管不满他的出身,可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难道她命中注定,要这样亲人离散吗?
康王反倒松了口气。
皇帝没死就好,哪怕他无知无觉地躺着,形势也不会变得更糟,康王府就有转圜的余地。
太后气狠了,指着姜十:“说!你下的什么毒?”
郑国公上前,掐住姜十的脖子,冷声问:“太后问话,还不老实招来!”
然而姜十不言不动,哪怕口中溢血,仍然没有一点反应。
常庸不得不出面:“国公爷,别把人弄死了。”
郑国公这才松了手。
常庸转头请示:“娘娘,既然这姜十不说,那就交给三司审问,如何?”
太后应允。
常庸又道:“陛下卧床,不宜吵闹,大家都散了吧?”
太后抬眼看去,却见殿前左一摊右一摊的鲜血,先前只知道愤怒,这会儿才觉出血腥来。
“那康王……”
常庸答道:“这就押下去,叫三司会审。”
太后舒了口气,颔首:“那就料理了吧。还有,速速叫太医院那几个擅长药理的过来。”
“是。”
常庸一声令下,朝官依次退出行宫,侍从收拾打扫,郑国公则亲自押康王父子出去。
很快,行宫内恢复如常。
大长公主劝道:“嫂子别难过,陛下这般,你更要撑住啊!康王虽是他生身之父,却只乎权势利益,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若是你撑不住了,陛下就没希望了!”
太后含泪点头,转头唤道:“皇后。”
皇后红着眼睛上前:“臣妾在。”
“你看到了,除了郑国公他们,没几个人真心护着皇帝。这行宫到底不比京城安全,外头有郑国公看着,里头就要靠我们了。你把宸妃她们几个叫来,轮班守着皇帝,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有人在。”
皇后称是:“要怎么做,臣妾都听母后的。”
皇帝在,她才是皇后,现在谁在乎皇帝的性命,她就听谁的。
安排好这些,太后才放心去歇息。
……
料理完事务,常庸往关押康王的帐篷走去。
“常相。”耿冠杰亲自守在门口。
常庸语气和蔼:“辛苦了,你也去歇一会儿吧!”
耿冠杰婉拒:“职责所在,不敢说辛苦。况且臣父还在巡视盘营,身为人子,更没有偷懒的道理。”
常庸默了默,心知郑国公不放心康王,也就不多说了。
“本相来问一问康王。”
耿冠杰没有二话,示意亲卫撩起帐帘:“常相请。”
常庸点点头,踏入帐篷。
天色还未大亮,帐篷里没有点灯,一片昏暗。
康王的声音响起:“常相,你这是答应了谁,要替他谋这份泼天富贵?”
天芳 478章 谁的人
池韫陪大长公主回去,待她睡下,自己却出了院子,看着天边渐渐浮起的红霞。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晏出现在她身边。
“闹了一夜,你不去睡吗?”
池韫摇头:“睡不着。”
楼晏没问她为什么,就这样静静陪着。
“我从没想过他会死。”池韫忽然说。
这个他是谁,楼晏当然知道。
“我也没想过。”他轻轻叹了口气,“刚到京城那会儿,我一心想将他拉下宝座,叫康王府自食恶果。可我没想过让他死。”
他们曾经同窗,
池韫恍惚了片刻,问:“你说他会死吗?”
“不知道。”楼晏冷静地回答,“刀上有毒,可见幕后主使想让他死,但是姜十失手了。”
“指使他的到底是谁?”
楼晏看着她:“我们心里都有一个答案,到底有没有猜对,那就要看接下来的发展了。”
池韫默然不语。
楼晏很快走了。康王的审讯即将开始,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
至于池韫,歇了一会儿,便陪着大长公主,到皇帝那边轮班。
……
门窗关得严严实实,行宫偏殿内一片昏暗。
一个身影伛偻着坐在祭桌前,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有人提着食盒进来。
“胡公公,闹了一夜,想必你也饿了吧?咱家弄了些小菜,趁现在还不忙,赶紧填填肚子。”
胡恩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语气满是狐疑:“小喜?”
“是呀!”小喜取出碟子一一放好,笑吟吟相请。
胡恩脸上却没有笑意,冷冷看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皇帝是他叫出去的,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与他有关,但是事关重大,他还是被关起来了。外头守的是郑国公的人,旁人如何能进来?
小喜笑而不语。
许久,胡恩终究还是起了身,到他面前坐下。
小喜给他倒了碗茶:“这会儿不宜喝酒,咱们就以茶代酒吧。”
胡恩一言不发,抬手灌了口茶。
等他喝完,小喜道:“胡公公就不怕我茶里下毒?”
胡恩的手顿住,抬头看着他。
小喜又笑了:“当然,茶水里没有毒。”
胡恩皱了皱眉,拿起筷子夹菜。
看他毫无顾忌地吃着菜,小喜忽然道:“胡公公一点也不怕,是不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死?”
胡恩咽下去了,才道:“陛下遇刺,咱家责无旁贷,太后若要咱家死,咱家自然没有怨言。”
小喜翘了翘拇指,夸得毫无诚意:“胡公公真是忠心耿耿。”
胡恩不想搭理他,只管闷头吃喝。
小喜慢条斯理:“不过,我说的可不是太后要公公死,而是康王要让公公死。”
胡恩倏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小喜继续笑:“公公准备怎么死呢?服毒?还是自尽?身上可留了罪证?是不是正好指向康王府?”
胡恩再没有食欲了。
“你是康王府的人?”他哑着声音问。
“我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的人。”小喜放茶杯搁到桌上,凝视着他,“你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是康王府的人,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别人。胡公公,我真是小瞧你了。”
听着这句,胡恩心定了。
“你不是康王府的人。”
小喜笑了笑,没说话。
胡恩搁下筷子,淡淡道:“别以为你来诈几句,就能探听到什么消息。咱家是皇家的奴婢,要死要活,自然由主子说了算。”
“哦,皇家啊!”小喜笑吟吟,“胡公公对陛下有二心,又不是康王府的人,那是哪个皇家呢?让我猜猜……平王府?”
胡恩神情如常,自顾自饮茶。
小喜笑着拱手:“佩服佩服,胡公公明知将死,仍然守口如瓶,咱家远远不如。”
胡恩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反正要死,他现在多说一句都是浪费。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小喜道:“胡公公慷慨赴死,心中必有信念。如果有什么放不下的,咱家可以帮你看顾一二,也算全了我们几年共事的情谊。”
胡恩仍不说话。
小喜微微倾过身去,沉声:“你就这么确定,你死以后,所求之事一定会实现?”
胡恩静默片刻,还是拒绝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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