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八宝饭
但修道者毕竟不多,没事也不会如凡俗中人一般常在大街上晃来晃去,好不容易见到几个后,再想仔细研究,就没这个机会了。等到天黑之后,赵然和胡氏三口寻个小饭馆吃了些饭菜,便回到了客栈。
赵然正要躺下歇息,胡氏又找上门来,赵然一问,才知道这胡氏是打算在金山卫停留一段时间,余下的路程便不准备跟着走了。金山卫有大军驻守,安全无虞,人烟稠密街巷繁华,生意自然好做,胡氏提出留下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天一早,队伍继续出发,只少了胡氏三口。减少几个无关的累赘,童老当然没有异议,不过他也没有把马匹还给胡氏的意思,四师兄无动于衷,只朱七姑拿春娘的事情调笑了赵然两句,惹得赵然好一阵尴尬。
第八章 宝瓶寺中宝瓶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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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颜喀拉山,东南第九峰文泽雪山下,宝瓶寺中,宝瓶禅师闭关三日,方自静室而出。望着寺外高耸的雪山之巅,宝瓶禅师怔怔良久,长长叹了口气。
他自小便在宝瓶寺长大,因佛性通达修为上勇猛精进,为上任住持纳为弟子,之后苦心栽培,成就宝瓶寺立寺以来第一位印证阿罗汉金身的高僧大德。
老住持圆寂之后,他接过宝瓶禅师的法号,成为第七任住持。此后二十年来,宝瓶寺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寺一跃成为整个巴颜喀拉首屈一指的大庙,享受万民供奉,香火鼎盛!
当年的宝瓶禅师是何等意气风发,何等自信满满,他的最终目标是证就佛陀位,摆脱这轮回之苦,去往西方极乐。可惜的是,自从印证了阿罗汉金身后,他的修行渐渐慢了下来。阿罗汉金身之后,需要成就十六观智中的欲解脱智和审查随观智。他用了足足八年时间,才看到了本我相,灵身意欲脱离本身;又用了十年,他的本我相分为三相——坏灭无常相畏苦相无我相。
如今,坏灭无常相和畏苦相都已经看破,唯独无我相始终模模糊糊,说是没看破,可他又具备明确的感知,说是看破了,可中间始终隔着一层窗户纸,将他的观察和无我相割裂开来。
宝瓶禅师为此苦修了又一个八年,看不破无我相,他就无法成就审查随观智,他的阿罗汉金身便无法达到圆满境,当然也就证不得菩萨果,更别提佛陀位了。
衣钵僧**一直守候在静室之外,他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寺中僧侣,当下匆匆赶过来,口称:师父。
衣钵僧是住持的记室,在寺庙中主要是为住持操持繁琐事务的,既包括公务,也包括私务,实际上也就是住持的助手。这个职司和住持关系极为密切,通常由住持最看中的徒弟出任,所以佛门中所谓传授衣钵,指的就是这个职司。
宝瓶禅师眉头紧锁,一语不发,衣钵僧**心中一沉,小心翼翼道:师父,若是不成,还是莫太在意,一切皆随缘法才好。太过操切,恐怕于心境有碍,若是起了心障,那才是最头疼的。
宝瓶禅师眉头减缓,点头道:说得不错,是为师执着了却也不是全无所获,从迦蓝寺得来的功法应当还是可以试试的,只可惜这回所用非人。
**松了口气,当即道:如此,弟子再去寻一个更合适的便是,便请师父示下,该当选用什么样的人才好?此事不宜张扬,我亲自去办。
宝瓶禅师摇头道:哪有那么简单的,这样的人,世间难逢几个,这事我再想想,看看可有更好的法子这几日寺中可有什么事么?
**道:天龙院下了法谕,又在催促去白马山了,说是道门那边来了许多好手,咱们佛门也不能示弱。这几日巴颜喀拉山东路十七峰各寺都派人过来问,想知道师父何日动身,他们也好随同前往。
宝瓶禅师沉吟道:让各峰自行前往吧,就说我这里抽不开身,尚未定时。
**点头:知道了师父对了师父,普真禅师昨日过来拜访,如今就在客舍。
宝瓶禅师哦了一声,问:可有什么急事?切莫怠慢了。说着,抬脚就往外走,要赶去客舍亲自接待。
**在他身后追着道:普真大师似乎神色焦急,弟子问了,他却不肯说,只说要跟你谈。恩,他是师父的至交好友,弟子哪里敢怠慢与他
那就好,宝瓶禅师一步不停,忽然回头道:你别跟过来了,先把静室里那个道士安顿好,给他服一碗灵芝芙蓉汤,养养身子骨,恩,把我炼制的参乌丸也给他一粒,回回神。此事切切不可让外人知晓,明白么?不等**回答,他已经去得远了。
**得了师父吩咐,先去厨下寻了典座和尚,讨要了一碗现熬的灵芝芙蓉汤,又到师父的禅室翻找出装参乌丸的瓷瓶,取了一粒,然后回到静室。
宝瓶禅师的静室分为两间,**穿过外室,在墙壁上按了一处机巧,只见墙壁缓缓向左右两侧打开,里面露出黝黑的内室。内室中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中年道士,四肢为铁链所缚。
**挥手将墙壁上的油灯点燃,俯身察看这个道士,只见道士面色苍白,两只眼睛惊惧地盯着**,身子却一动不动。
**一掌拍在道士的眉心处,将他身上的封印解了。
道士立刻拼命扭动起来,同时摧使法力,想要挣脱铁链。四根铁链顿时激起阵阵红光,剧烈颤动起来。
**笑道:牛鼻子,你也别费这个力气了,这是德格山下所产的精铁,被我师父加持过本愿金刚力,你无论使多大劲,链子都会原原本本返到你身上,所以说别折腾了。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在我师父炼制的法器下讨得了好,你是不可能挣脱出来。
那道士闻言之后脸色又灰败了几分,挣扎几次后终于停了下来,沉默片刻,问:你到底要如何?我不是你的对手,既然败在你手上,死了也无所谓,却为何将我关在这里,在我身上折腾来折腾去?
**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实话说,师父让我来给你喂药的,一碗灵芝芙蓉汤,喝下去将养将养身子骨,还有一粒师父炼制的灵药,可以帮你回回精神头。你就放心吧,不是,要想让你死的话,你早就死了,绝无可能活到现在。
道士浑身忍不住一哆嗦:素闻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们怎会如此残忍?你师父对我行的究竟是何妖法?既然折磨于我,又为何给我喂药,你们究竟想要做甚?
**笑道:我佛慈悲,也要分人的。为了天下黎庶,我佛们子弟不惧舍身饲虎,可对于邪魔外道,却也不惮以大恐怖诛戮!佛道两家,不容于世久矣,你现在提什么‘慈悲’,是在跟我讲笑话么?一边说着,一边将道士的上身略微搀起,就要给他喂汤吃药。
道士扭头拒绝,**毫不气恼,又把碗凑了过去,同时道:再说句实话,让你服食汤药并非为你好,只是怕你死了,我师父的功法修行不知又要耽搁多少时日。不过呢,你若是不喝,那绝对是熬不过去的,但喝了以后至少还保留了逃生的一线之机,你说呢?虽说这个机会很渺茫,但什么事都讲个机缘,或许你真的就是机缘中人呢?我听说你们道门崇法自然,主张一切随缘,你落在我手上,这便是你我之间的机缘,你对我师父刚好有用,这也是你能活下来的机缘,喝了这碗汤服下这粒药,未尝不是你将来逃出生天的机缘,你看我解得对不对?
道士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忽然转过头来,张开大嘴喝起了**捧着的药汤,大口大口咕嘟灌进了肚子,之后又毫不犹豫将**地过来的参乌丸咽了下去。
**眼神复杂,看了道士几眼,点头赞道:你是个很聪明的牛鼻子。说完退出了内室,将墙壁重新合上。
第九章 普真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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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瓶禅师和普真禅师年岁上差相仿佛,各自都已是五十开外。两个和尚最初的结识,是在天龙院三年一度的万品妙法大会上,当时宝瓶禅师和普真禅师作为年轻一代杰出僧侣,在桑措活佛莲花座下连续听了七日佛法,俱有不同领悟,对这位密宗的大智法王非常敬仰。
桑措活佛离开天龙院后即返回吐蕃,二人结伴追随护送,直到将其送过巴颜喀拉山才依依不舍的拜别。此后,普真禅师顺路在宝瓶寺参修一年,和宝瓶禅师结下了深厚的交情。这二十多年来,宝瓶禅师将宝瓶寺弘扬光大,其中颇得了普真禅师不少支持。
要说起在佛法修为上的悟性,宝瓶禅师自认为要略强于普真禅师,当然这一点普真禅师也是承认的,故此几十年来,宝瓶禅师的修为一直稳稳压过普真禅师一头,而普真禅师也一直称宝瓶禅师为师兄,以示尊敬之意。
但是随着年岁渐长,普真禅师的修为渐渐赶了上来,已经开了审查随观智,也许用不了几年便能有所成就,从而进入印证菩萨果的身识界。
有时候宝瓶禅师在羡慕之余,也会隐隐有些不甘,他的天赋心性非常好,只是可惜进错了庙,若是能像普真禅师一般,进的是实力雄厚的万法寺,有一个开了意识界的师父,也许自己早就得了菩萨果了。
如今,宝瓶禅师的佛法修为卡在了无我相上,从心性上已经无法领悟突破了,唯有寄希望于外物,若是从迦蓝寺得来的奇巧功法仍然行不通,他就只剩最后一条出路,请普真禅师出面,求肯文音大师为自己灌顶。
宝瓶禅师赶到客舍的时候,普真禅师已经迎了出来,因为相交莫逆,相互之间也不客气。
见过师兄!
师弟来了?且坐,我这几日正逢闭关参悟,今日才出来,寺中弟子们可曾慢待了你?
普真禅师合十道:一切都好,又不是生脸,这些弟子们哪里会不尽心的?
宝瓶禅师点头:那就好。我听说你去了白马山那边,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走动?隔了五六百里,可不近啊!
天龙院下了法谕,师父在贺兰山威望素著,不好坐视不理,故此让我前往白马山走一遭,也好帮衬一二。
师弟法力深湛,此行定然马到功成的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话头,普真禅师脸色就变了:师兄,我这次过来,是恳请师兄出山,助我一臂之力的!
宝瓶禅师惊讶道:怎么?以师弟的本事,莫非还会吃亏不成?就算是道门大炼师出手,师弟也差不到哪里去,除非师弟遇到了合道境的道门真人可据我所知,见性见空见色诸位大师都在白马山,若是道门真人出手,也论不到你上阵啊
普真禅师叹了口气:唉,此事说起来,也是我一时大意了。我领了见性大师的法旨,坐镇乱云山北麓,扫荡道门群邪我那两个徒儿你是知晓的,本事都不算低
我记得去岁来时,圆聪和圆明都已开了鼻识界,圆聪还成就了过患随观智吧?他的小无相法火候很足,在他这一代,应是罕逢敌手的。
普真禅师脸现悲戚之色,缓缓道:圆聪他已经死了
宝瓶禅师一惊,随即怅然良久,道:可惜了,圆聪是如何死的?
普真禅师道:我让圆聪圆明各自分守一道,圆聪守的是东路。十几日里倒也表现得无可指摘,胜了几次,还将两个法力不弱的道门行走诛杀了。我见他守得很稳,便将精力集中在圆明身上,没有太过关注。谁知这孩子连胜几阵后竟然生了骄横之心,不与我知会,擅自潜越明境,竟到了井壶关左近,结果遇上了高人。
说罢,普真禅师从怀中取出一纸金叶,五指轻拂,口中念咒,那张金叶子悬浮于二僧身前,骤然生辉,叶面上流光溢彩,将当时的情景一一映现。
宝瓶禅师叹了口气:圆聪的小无相法愈发精妙了!就算是在万法寺诸弟子中,也是极为罕见的,实在可惜
叶面上,圆聪演化榕树老僧,以虚像化实像,现三叶莲花,端的妙化无常。这手本事一亮,宝瓶便忍不住赞叹有加,心下更是惋惜不已。
普真禅师收了金叶,向宝瓶禅师道:师兄可认出来了?
宝瓶禅师点头道:无怪圆聪那孩子会输二十年前,我在横断大山与这常万真斗过,不想二十年后,此人修为精进如斯,这手吕仙剑愈发神出鬼没了。若是早知有今日,当年便不应该放跑了此人,以至铸成大祸,害了圆聪师侄
普真禅师叹道:因果业障,怪不得师兄。
宝瓶禅师又道:这个白胡子的老鬼是童白眉么?听说他手中木杖背上葫芦极是难缠。
普真禅师道:童白眉倒也罢了,我自信可压他一头,只是这朱七七却难办得紧。
宝瓶禅师一惊:此人便是朱七七?她已经十多年未曾现身,怎的也出来了?这是个疯子,十七年前孤身入我大夏,一路自静塞军司杀到西平府,毁了二十多座寺庙,杀了上百名佛门子弟,连雷光寺和悬济寺首座都没有留下她。惜我当时一路奔波赶过去,却没有来得及和她斗上一场。
普真禅师道:我当时正在西平府,恰好参与了围杀朱七七一役,这女魔头当真了得,本事高强不说,最擅鬼蜮伎俩,当真令人防不胜防。雷光寺和悬济寺两位首座境界修为都在她之上,却仍是吃了些亏。我当日修为还在鼻识界徘徊,没有机会出手,不过料想出手之后也讨不得好。后来雷光寺和悬济寺两位首座好不容易将她困在云谷峰,却又被楚阳城救走了。
宝瓶禅师道:当年朱七七便如此强横,十多年了,也不知修为到底进到何等地步?
普真禅师道:却不知是否堪破虚实之奥,说到合道之境那楚阳城也才略窥门径,她应当还不至于。
宝瓶禅师道:就算如此,也不是你我可以力敌的。圆聪师侄的大仇,我是义不容辞的,只是单凭你我,恐怕难成。
普真禅师道:多谢师兄出手!师兄勿忧,我已向师门传讯,请大师兄来白马山走上一遭。
宝瓶禅师喜道:有普济大师在,那自是最好的刚说到这里,又皱眉道:还是不妥,童白眉常万真朱七七都到了,毕桑光和熊海阔又在何处?他同门五人向来感情极笃,不应该只有三人在此。再者,我听说楚阳城就在白马山,若是将他引来,麻烦就大了。
普真禅师道:师兄说得是,但我其余三位师兄皆随师父闭关,却是无法来援,仓促之间,我又找不到可堪一战的好手。不瞒师兄,我本打算请了师兄和我大师兄先行前往,尽量在半道上截住他们,若他师兄弟五人齐聚,便暂时忍耐,另寻良机,否则便可动手我就怕这三人及早赶到白马山,和道门妖邪合在一处,再想报仇,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若是师兄今日仍不出关,我是打算午后便下山的,真真是来不及。我此次来白马山,师父赐下金光如意,就算胜不了,自保也可无碍!
宝瓶禅师讶然,道:文音大师竟将此物赐下,可见对师弟你的厚爱。你是乘金光如意来我宝瓶峰的?
普真禅师道:确实迅捷如意,半日工夫便到了。
宝瓶禅师道:那就稳妥得多了。另外,不知师弟你向见性大师他们禀告了么?可否请白马山来援?
普真禅师道:也是我百密一疏,你知我这金叶度牒乃师门秘法,白马山那头没有留个弟子,消息一时间是传不过去的。再者,圆聪毕竟分量低微,我恐天龙院不愿出手,来来回回一耽搁,就会误了大事。宝瓶峰虽说远甚白马山,但我还是先来师兄这里更为稳妥一些。
白马山是与道门争锋的主战场,圆聪的死虽然令普真心疼,但对于佛门来说,却算不得什么,为了一个普真而出动高手,且不提出动的高手还要能与童白眉常万真和朱七七这等人物匹敌,单只越过白马山潜入道门控制区,就不是可以简单做出决定的,坐镇白马山的天龙院高僧肯定要慎重斟酌。
普真一说,宝瓶就想明白了,当即道:也好,我现在就随你走一趟!
第十章 阵法之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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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金川卫到叶雪关还有二百里路,官道虽然平缓,但对于修为高深的童老等人来说,反而绕了许多冤枉路,因此,童老仍然尽量选择捷径小道,反正翻山越岭不在话下,区区沟堑山崖也拦不住他们几个。
没有了胡氏三口拖累,一行人走得便更加快捷了几分。童老照例走在最前方,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赵然想起初见楚阳城的时候,被楚大炼师抗在肩上登萍渡水,不禁询问七姑,为何此行要像个俗世凡人般行走于地面之上——实际上他只是想再次体验一下那份惊险和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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