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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沙包

    那些人跑得越近,越能看清他们脸上的戾气、贪婪与饥渴。

    他们每一个人都瘦得不行,但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让他们跑得极快。

    他们手上紧握着刀斧、棍棒等各种凶器,每一件都锈迹斑斑、残缺不全,但上面暗红暗褐的颜色却充分说明,它们是见过血的!

    强盗!不知道从什




439 怨谁
    看来这次是没事了。

    许问心想。

    那劲瘦汉子看见墓坑里的尸体就怔住了,刀落在地上,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像是没了一样,半蹲着,耸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其他人也没有马上说话,但也都放下了武器,无意再做什么。

    徐西怀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默不吭声回去车上,把自己的行李拿了下来。

    有车在,他们也没有强行负重行军,而是把大部分行李都放在了车上。

    徐西怀拎起自己的包袱,解开结,把里面的衣服和干粮全部拿出来,放到了徐二叔面前。

    “叔,吃点。”他说。

    他们的干粮是从绿林镇采买的。有了钱,他们选的通常都是质量比较好的品种,量不算太多,毕竟还要带上其他工具,够一个人吃的就行了。

    但徐西怀不一样,他一开始准备的干粮就比人家多,相对的质量就要次一点儿。

    一开始同伴还嘲笑他个子不大吃得不少,现在看起来,他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吧……

    方觉明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也默不吭声地去把自己的行李也搬下来了,拿出了自己的食物。

    “不用。”徐西怀按住了他的手,“我没吃的了,到时候还得找你蹭。再说了……”

    他看向徐二叔,笑容消失,“有些问题,我还没有得到答案呢。”

    这帮人是真的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平时那些又脏又臭的,勉强入口都难,基本上没法填饱肚子。

    徐西怀这些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粗粮还混杂了麸皮,但他们吃起来仍然无比甘香,一个个狼吞虎咽,噎到要旁边的人给递水。

    徐二叔还稍微自制一点。他也在吃,但一块接一块,吃相比他们好看多了。

    然后这时,他听见徐西怀的话,手突然顿住,抬起头来看他。

    “什么问题”他问道,表情比之前淡多了。

    “二叔,你是不是杀过人了”徐西怀紧盯着他,又问了一遍。

    “杀过又怎么样,没杀过又怎么样”徐二叔一边问,一边把吃剩的半块饼放回到了油纸包里。

    而与此同时,正在狼吞虎咽的其他人也放缓了动作,犹豫着,仿佛有点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吃下去。

    “我爷跟我说,做人要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绝对不能为了自己,去谋害别人的性命!”

    徐西怀昂着头,两只眼睛又黑又亮,一番话说得极其流畅,显然已经在他心里酝酿了很久。

    “为了自己……”徐二叔把这四个字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下,脸上那道刀疤突然扭曲了一下。

    “徐西怀,我记得你娘是五年前改嫁的吧”他抬头问道。

    “……是。”徐西怀不明白他的意思,有点紧张地回答。

    “也就是说,你有五年没回来咱们逢春了,对现在的逢春什么样不是很清楚,我也不怪你。”徐二叔缓缓地说,话里暗藏的某些东西像是要刺穿人的心脏一样。

    徐西怀的呼吸突然有点急促,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方觉明暗暗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肘,表示鼓励。

    “不过,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我们这这那那的”他的语气还是很平和,好像没什么火气,但是下一刻,他却突然上前,一把揪住了徐西怀的衣领,“老子是为了自己嫌老子手上沾了血丢了你的人了你知道这五年,咱们逢春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你叔祖和二婶全家都被冻死了饿死了吗你知道你刚出生的堂妹没活过十个时辰就没了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有种在这里可怜外人,觉得自家人给你丢脸了!”

    “不是……”怒吼扑面而来,狂风暴雨一样。徐西怀瑟缩了,有些气弱地说。

    徐二叔居高临下



440 目标
    徐二叔他们走了,包括向导在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相比较那些人,他们其实更身强力壮一点,但没见过血没打过架,一想到要持械斗殴心里就有点毛毛的。

    能不打,当然还是不要打比较好。

    不过他们的心情也很低落,心里充斥着强烈的无力感,让他们连笑几声都觉得有点罪恶。

    “填土吧。”许问抬起头来说。

    所有人像是得救了一样,马上行动起来。

    他们把土拍平打散,铲到墓坑里,将其填平。

    细土覆盖上那些青白冰冷的面孔,将它们深埋进去,在这单调重复、而又满含意味的动作里,他们的心渐渐落了下来,变得沉稳。

    填平墓穴之后,徐西怀蹲下,把碑立起,深深扎进了冻土里。

    “二十四人碑”,只有数字,没有名字,仿佛逢春城的许多人。

    填完墓、立完碑,他们在原地默默祝祷,然后继续上路。

    路上还是很沉默,所有人都仿佛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是不是还是应该把逢春城建起来”走出一段之后,江望枫回头看了一眼,突然道。

    没人回答他,这也是许问正在想的问题。

    接下来他们没再遇到什么事情,到傍晚的时候,选了一个避风的地方,一群人用车挡着,又盖上了自己的全部厚衣服,蜷缩着休息了一夜。

    半夜的时候,许问突然醒过来,听见不远处江望枫的牙齿有点格格打战,在睡梦中口齿不清地喃喃道:“好冷啊……”

    其实他们的装备已经比其他队伍其他人好多了,但这边环境就是这样,半夜露宿,寒气是顺着边边角角灌进来直刺进骨子里的,再厚的衣服也挡不住。

    许问站起来,把自己的另一件棉袄盖在了他身上,又在周围转了一圈,把睡之前点燃的那顿火加了点柴,拨得更旺了一点。

    火光照亮四周的黑暗,许问转头,正对上徐西怀的眼睛。

    他的眼圈还是有点发红,看上去不是才醒,而是一直没睡。

    许问想了想,对着他比了个手势。徐西怀一怔,点点头,站起来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离开营地一段距离,开始绕着营地慢慢踱步。

    不知是因为穿越,还是因为战五禽,许问的身体素质似乎比这些同龄人要更好一点,他本来也有点冷的,但稍微活动了一下,就渐渐暖和起来了。

    “你不问我什么”徐西怀抱着胳膊走在他旁边,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发现许问还没说话,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还在想从哪里开始问。”许问承认。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想了起来,从怀里摸出的那张简易地图,铺在了旁边一个土块上。

    “这是出发之前黄大人给我的,我觉得这个不太合比例,只是个地形图。你对这一带熟吗”许问问道。

    “我看看。”许问问的是这种问题,徐西怀松了口气,凑过来看。

    “的确不太对,不过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石壁山不是就这样的一座山峰,它要更矮一点,由一高两低三座山组成,最高的山峰就在望水寨后面,最矮的这座离逢春不算太远,是这样的一个斜面过来,很陡,不好上去,又把风送过来了。”徐西怀就着这张简图指点地说。

    “当年暖和的时候,大家都盼着风来,觉得凉快。现在嘛……”说到这里,徐西怀苦笑了一声。

    “你五年前离开的逢春那时候已经冷下来了吧”许问问道。

    “嗯,我小时候还是暖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冷了下来,到我十岁的时候就很明显了。”徐西怀说。

    许问知道他今年十八岁,十岁就是八年前。

    “刚冷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感觉,城里热气还没散,但慢慢地,城里冬天开始死人了,吃的越来越少,平常也开始饿肚子了……”

    徐西怀缓缓地说着,声音在黑暗的冬夜里向四周飘荡,阴森森的。

    许问想象着



441 岩
    好奇归好奇,天云山当真难爬。

    这里的山跟江南路的不一样,很少植被,以土和石为主。

    山势陡峭,山上不长东西,物产不丰饶,自然也很少有人上山。

    没人上山,自然也没路。

    “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真是奇了怪了,什么人会在这种山上盖房子啊自己上山也不容易吧”爬了没久,田极丰抹了把汗,气喘吁吁地说。

    “别说上山了,盖房子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要有工具,要有材料,这么多东西,怎么弄上山,怎么盖成房子”方觉明情况比他略好一点,但也在喘气,摇头说道。

    “是啊……你们又是怎么知道这山上有这座石壁居的”江望枫好奇地问徐西怀。

    “很小的时候就听说了,记不清是谁说的。”徐西怀摇头,“后来石壁居出名,是因为有个叫吴可铭的大画家途经此处,画了一幅《天云石居》的画。”

    “啊!天云石居!我知道这画!”江望枫叫了起来,“我娘亲眼看过,说群山之间自有奇情,评价很高,原来画的就是这里!”

    吴可铭

    这名字许问也听过。

    那是还在旧木场的时候,连天青墙上挂着的一幅修复过后的旧画,也是山水画,落款就是“无名居士”四个字。

    后来连天青随意介绍说,无名居士本名吴可铭,少年作画,中年之后才成名,一成的就是大名。

    他成名前旧画不少,流落四方无人识。成名后很多人回头去寻,遇见一幅就奉为至宝,也能卖出很高的价格。

    同样一幅画,前后其实从来没有变过,不过就是作者的身份有了一点变化,价格就完全不同了。

    连天青说这话的时候语带嘲讽,是他惯常的态度,许问因此印象格外深刻。

    不过前后会有这么大变化,也可以看出吴可铭后来的名气有多大。按时间来推算,天云石居是在他成名之后绘制的,天云山石壁居因此成名也就不奇怪了。

    没准这次的任务也是因为这幅画而来的呢……

    他们只讨论了几句,很快就没力气再说什么了。

    没路的山,爬起来实在太累了。

    有些地方还能走一走,有些地方只能靠铁镐钉在石头上爬过去。

    还好上面对他们还算重视,给他们找的向导是最好的,他甚至爬过天云山,很多没路的地方也能找出路来,勉强前行。

    真的太累太难,许问也难得的觉得太辛苦,偏偏还不能随便分心,山势太险,一不小心就会失足出事。

    中途休息的时候,所有人都累得说不出话来,许问也是一样。

    他现在不觉得冷了,身体跟火烧一样,喉咙也是。

    他摸出水囊来喝水,汗滴在地上,溅起一些浮土,露出下面的石纹。

    许问低着头,喘着气,又喝了两口水,总算是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地面,把目光移开,接着又看了一眼,蹲下去摸了摸地面。

    “怎么”许三留意到了他的动作。

    “这石头不错啊,质地很细密。”许问用手上的镐敲了两下石头,又用力划了几下。

    他用的力气不小,石面被敲出一些白痕,但毫无断裂的痕迹。

    “是哎,跟我们刚才碰到的那些不太一样。”江望枫凑过来说。

    刚才他们走到一些没路的地方的时候,需要用铁镐钉击石面,支撑前进。

    这种石头也是有讲究的,它不能太软——否则一钉就裂开,反而危险;也不能太硬——钉都钉不进去,怎么上山

    向导选的地方很好,石质不硬不软,给他们省了不少力。

    但也很明显,那些地方的石头跟这里的完全不同。

    都这么硬的话,他们怎么上山

    &



442 有朋自远方来
    看到的时候,他们离石壁居还有一段距离。

    这里是个隘口,风很大,风很冷,但他们还是呆站在这里,看了老半天才依依不舍地动身。

    走出去之后,他们还不断回头,好像要把刚才看到的情景一直留在脑海中一样。

    “抓紧一点,现在这看着近,走过去还得小半天。”向导提醒。

    “嗯嗯。”大家答应着,果然加快了脚步,好像被什么激励了一样。

    不过还好接下来的路比之前好走了,准确来说,是有“路”了。

    一条小小的石径,由碎石铺成的,平平整整,弯弯曲曲地一直通向前方。

    偶尔有坎坷不平的地方,这路还会修出几级石阶,那里铺的就不是碎石了,而是切割成块的条石。条石偶有断裂,但总地来说也算平整。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修得这么好的路

    “这也是建石壁居那个人修的吗”江望枫惊讶地问。

    “不是。”向导还没有说话,许问先一步开口了,他示意江望枫道,“问话之前,先观察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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