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始知相忆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方雅娴没想到他会单刀直人、直接表白,害得她怔在原地,一时语塞。
他又接下去把心里话全都吐露出来:“我对你是真心的,雅娴,我不否认认识不少女人,也交过女朋友,但独独对你有种想要拥有一生一世的感觉,那感觉好强烈,所以请别急着拒绝,多认识真正的我,而不是在公司里当襄理的我,好吗?雅娴,你愿意吗?”
陆尧光的话的确使她感动了。她不否认他的表白使她动容,但那却只是纯粹的感动,而不是动心。在她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后,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接受另一段感情了。
方雅娴扬起柔美的唇角,美眸闪烁着莹光,不疾不徐地说:“襄理,我很愿意除了做同事以外,跟你做朋友,但是请原谅我没办法接受你的感情。”
“为什么?”他直觉地脱口而出,“为什么?你有男朋友了?不可能,我从没看过有男人来找你,你不能用这理由骗我。”
他那专断的话语让她有丝不悦,方雅娴挥掉那不舒服的感受,说:“很抱歉,襄理,我真的有喜欢的人了,他——现在正在遥远的地方,所以不能见面,但是我很爱他,因此我不想欺骗你的感情,请你谅解。”她并非想死守着那份记忆不放,只是到目前为止,她真的不想再掉进感情的漩涡,而且她对陆尧光并没有产生男女之间会有的情愫。
陆尧光按捺住急躁,果决地扬言:“我能够谅解,但是只要你未婚,任何人都有机会,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会等到你接受我的那天。”他和雅娴两人同公司,多的是机会相处,一定有办法转败为胜。
“襄理,你何必这样子?比我好的女孩子很多,为什么偏要选上我?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没有用的。”方雅娴一脸凄楚,却又无法道出事实,“抱歉,我先回办公室了。”
她那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的模样,任哪个男人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为她魂牵梦系。陆尧光瞧得痴呆在当场,直到佳人离开了,才恍恍惚惚地走进电梯,一路上都忘不掉那抹倩影。
“铃——”
方雅娴还没进家门就听见电话铃响,匆忙地开了锁,抓起话筒,说:“喂——妈,是你——嗯,我刚到家。”母亲三天两头就会打电话来,其实是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待在这里,怕她又想不开,真是天下父母心。
电话那端的姚亚雯关心地问:“阿娴,这个月什么时候回家一趟,妈好给你补补身体。”流产以后,女儿的身体就不是很好,加上没有刻意去调养,她总担心女儿以后要是嫁了人、怀了孕,对母体和胎儿都不好,但这些话她可不会在女儿面前说,免得又惹她难过。
“妈,决月底了,事情忙了点,下个月初我会回家好好休息,你跟爸不要替我操心,我已经长大了,懂得替自曰打算。”
“妈知道,那下个月决定好日子后要打电话回来。”
“好,我会的。”
“等等,你爸要跟你说话。”话筒转给在一旁的方正宽,“阿娴,身上的钱够不够用?不够的话要说,爸爸给你寄上去。”
方雅娴掩住唇,吸吸鼻子,哑声回答:“爸,我每个月赚的钱够用了,倒是要问你和妈,家里的电视坏了,该再买一台新的,你不是每天都要看新闻吗?我汇钱过去给你们,不要省着不买。”
方正宽沉声说:“不用了,你大哥早就买好了娴,三餐可别省着,能吃就多吃一点,身子要紧!”
“我知道,我会做个乖小孩的。”她撒娇地说。
‘‘呵——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嗯,什么?喔,等—等,你大哥刚回来,也要跟你说几句话.等等——”
话筒再次转手,是个粗粗的男声:“喂,阿娴,我是大哥。”
方雅娴一笑:“大哥,书教得怎么样?”她大哥已经成为小学的级任老师,责任更加重大。
方明耀慎重地说:“有爸爸在旁边帮我,我会很容易进入状况的,只是现在的小学生个个人小鬼大,社会上犯罪的年龄一直在下降,老师也要负大部分责任,教育也就更形重要。”
“大哥,你还是没变,做起事来正经八百的爸真像。”她揶揄地笑说。
“这也没什么不好,当老师可不比其他行业,随随便便混得过去就行了。好了,不说这些,你还好吗?工作怎么样?”他换回大哥的口吻。
方雅娴淡淡地说:“日子一样在过,只是现在比较懂得去安排生活,偶尔的寂寞是一定有的,但已经不再像前几年那样了。”
“时间终究会冲淡一切的,大哥不要求你忘记,只要你将它收起来,重新去面对你的未来就好了。”
“我明白,大哥,长途电话费太贵了,我要挂断了,再见!’’
她呆坐在地板上良久,才起身开亮客厅的灯。在这约叫—五坪的套房内,装潢以米色与淡蓝色为主,给人清雅干爽的感觉,一厅两房一厨一卫,十足是个单身女郎的小窝。
走进房间,顺手开灯,习惯性地望向挂在床边墙上的画。那幅画的画框用的是最普通的木框,画并不大,虽是简单的铅笔素描,却是她最珍视的宝贝。
画上的女孩是她,穿着一件白色洋装,齐耳的短发迎风飘扬,赤着小脚站在海边,正对着某人放声大笑。方雅娴还记得,那天太阳好耀眼,她和阿彻在海边玩得全身都湿了,没想到阿彻会把她的模样记在脑海里,回家画了下来,画虽不够细致,但已把意境表达出来。
“阿彻——阿彻——”方雅娴低低呼唤着,不知何时泪珠已盈眶。
画的右上角那流畅、飞扬的字体,仿佛就要从纸上跳跃起来,那是抄自于《诗经·蒹葭》的句子。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左下角题了几个字:给我这一生最爱的女孩
“阿彻——我好想你,我也好——想宝宝,么——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你知道—一想去找你们,可是一”她哽咽地喊道:“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再伤爸——妈的心了,你好狠心,为什么不管我?”
方雅娴颤抖着手抚摸那一笔一划,好像这样就能感应到阿彻的存在;泪滴在画框上,蒙上一层轻雾。溯洄从之,道阻且长,难道这句诗就注定要他们相隔遥远,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面了?
“阿彻——”千呼万唤也唤不回爱人的生命,捧着他送的画,想起过去的种种,刺得她四肢百骸隐隐作痛,“阿彻,你在哪里?我连——连你的坟都不知道在哪里,想去跟你说话都不能!阿彻,你在哪里?”
她最感痛心的是阿彻的父母竟在她昏迷的半个月中,全家移民到国外,任她如何打听都没有人愿意告诉她。为什么他们那么讨厌她?她只想去阿彻的坟旁陪陪他,为什么连他死了都不让他们见面?
“阿彻,如果你在天有灵,就到我梦中来跟我见面吧!七年了,你一个人很寂寞吧!总有一天我会去找你,我们一家又可以相聚了。”
方雅娴擦干泪痕,小心地把画挂回墙上。这个样子要是让若葳见到,又要挨骂了,若再肿着双眼去上班,明天铁定不得安宁。
重整纷乱的情绪,她平抚心神,想着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的……
爱过始知相忆深 第二章
“john,你放心,我妈这边我会说服的,顺利的话,下星期六就可以去海岛,这次的case我百分之百要参与,没有人可以阻挡我。”桐俊彻穿着白色浴袍,坐在床头兴高采烈地讲电话。现在是美国时间半夜三点,海岛却是白天,但他不以为意,只因他的神经正处在兴奋状态下。
对力用怀疑的口吻问道:“你确定吗?andy,你妈一向反对你回来,你居然丢下好几件大case回来和别人合作,这损失可大了,少说也有上百万美金,她若知道,不气得昏倒我就输给你。”
桐俊彻耙了耙微湿的头,没好气地说:“喂!你认识我也有五年了,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只要是我认为富有挑战性的case我就接,给的设计费多少都没关系,何况这次要设计的别墅正好投我所好,怎么可以错过呢?”
“只要你能说服你妈我就信。你还不知道这次的case取什么名字吧!你一直住在国外,对中国的文化不太了解,在中国人眼中,最美的地方应该属杭州西湖,所以就把它叫做‘西子湖畔’,是从一位叫苏轼的词人
所写的词节录下来的。”
桐俊彻闻言,英挺的眉一皱,情不自禁地念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咦,不错嘛!居然懂得古人的词句,我太小看你了。”对方的笑声不的传来,桐俊彻却陷入困惑当中。他怎么会念那些唐诗宋词?他虽然对中国的园林之美很有兴趣,却从没有读过那类的诗词,是什么时候背下来的?
对方没听到他的回答,于是叫道:“andy,你睡着了是不是?好了,不吵你睡觉了,等你解决好那边的事,再通知我一声,我会到机场接你,拜了。”
“john,等等——”他想说什么,对方却已将电话切掉了。
无奈地挂上话筒,桐俊彻愣愣地坐着,脑子里方才闪过一道光,待他要去捕捉时却已经消失了。他索性走到落地窗前,凝望远处的夜景,繁星点点,像一串串的夜明珠洒落在尘世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想不起来?”他猛敲着脑袋,希望有助于解开他的疑惑。
从七年前那场车祸到现在,不时会有不知名的东西在脑海中浮现,但却相当模糊,似梦似真,让他捉摸不定。是车祸的后遗症吗?
爸妈对于他车祸的解释,只说他在路上不小心被车子撞到,昏迷了半个多月才清醒,肇事的车主也逃逸无踪,他们便想,既然早已拥有绿卡,不如就移民到美国定居。
所以,从那时起,每当他提到要去海岛,妈妈的反应就特别强烈,一直坚决地反对。桐俊彻心想,大概是妈心有余悸,怕儿子又会出事。但他总不能为了这原因就放弃自己的理想吧!
一个学建筑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设计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是中国人,当然也想效法古人,盖一栋具有中国风味的房子,就像那些曾在古画上看过的亭台楼阁。好不容易愿望能够实现了,怎可为了这不是理由的理由而却步?他绝对要抗争到底!
他不能永远当个听话的乖儿子。
跟预期的一样,蒋丽涵一听到儿子要去海岛,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连考虑一下都没有便连声反对。
“我不答应。儿子呀!你在纽约不是还有很多case吗?干吗非要到海岛去呢?凭你的设计和名气,case接都接不完了,干吗答应去接那种小case?打电话去拒绝人家,你要是怕得罪人家的话,妈帮你打好了。”说完,她真的作势要去拿电话。
桐傻彻俊脸一凛,拉住母亲的手臂:“妈,如果你是担心我的安全,我可以向你保证,出门在外我自己
会小心谨慎,况且john也在那里,有事他会帮忙的,这次的case我是接定了,请妈让我去吧!”
蒋丽涵脸色僵硬:“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不乖?妈是在担心你呀!以你现在的成就,根本不需要去接那种没多少设计费的工作,那只会降低你的水准而已。前些时候,不是有人来找你谈,请你设计一栋私人图书馆吗?你就答应人家好了。”她千方百计就是不想让儿子去海岛,即使要用上母亲的威权也在所不惜。
“妈,我是个建筑师,不是惟利是图的奸商,我只在乎能不能将作品设计得完美,你怎能要你儿子去当那种人呢?那件case我已经推掉了,目前我手上也没有别的工作,所以可以放心地去海岛了。”
桐俊彻说得口干舌燥,就是不懂母亲为什么如此坚持。如果就为了一场意外的车祸,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纵然他向来听她的话,但这次他绝对不妥协。
蒋丽涵板起面孔,正色道:“反正我不准你去,如果你敢去,就不要认我这个妈。”
“妈,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去工作,为什么要把事情看得这么严重?我已经三十岁了,难道想去发展自己的抱负都不行吗?”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他真的不想和母亲闹僵,但一味的容忍和配合却导致她的无理取闹,一下子,多年累积的怨气都爆发出来了。
“你居然敢对妈吼?!我知道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更想飞得远远的,你去好了,去了就不要回来了,我会当没生你这儿子。”蒋丽涵又惊又气,坐在沙发上喘个不停。
桐俊彻猛搔着头,一脸痛苦的模样:“妈——你——你要我怎么做才好?”他明白终究还是敌不过母亲。
“当然是打电话给john,取消你们的约定,乖乖地留在美国陪妈。”她眼看目的快达到了,豁然开朗。
“我赞成让阿彻去。”母子俩同时朝向出声的男人。
桐俊彻喜出望外,总算有人赞同他的决定了:“爸,你答应让我去是不是?谢谢你支持我。”
桐奕钧咬着烟斗从楼上书房下来。他与儿子有着相似的脸孔,黑发中夹杂着银丝,那历尽沧桑的成熟气质,想必年轻时也迷倒不少女人。和丈夫相比,当妻子的蒋丽涵显然较禁不起时间的考验,需要靠化妆和珠宝首饰来掩饰。
“既然你对那件case那么有兴趣,那就去吧!就像在帮人圆一场梦,同时也算是对自己的一项挑战,不要留待以后再来后悔。”他分外语重心长地说。
蒋丽涵不满地反讥:“你是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见不得我们母子俩感情好,想趁机拆散我们?我告诉你,我就是不让他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桐奕钧冷笑一声:“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这个家虽然都是你在做主,但儿子也是我的,我总能发表自己的意见吧!儿子大了就该学着放手,不要老是巴着不放,不然儿子以后会恨你的。”
她神色遽变,咬牙说:“儿子会恨我什么?你说呀!桐奕钧,你到外头找女人,我都没讲什么话,现在反倒过来教训我,究竟是谁该反省,你自己心知肚明。”
桐俊彻站在两人之间劝道:“爸,妈,你们不要吵了!妈,其实爸说的也是我心里的话,若是这次我推掉了,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就让我去吧!不要再试图阻止我,算我求你好吗?”
蒋飞涵一边瞪着丈夫,一边望着儿子哀求的脸,事已至此,她也挽回不了了
“要我答应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妈,什么条件?”桐俊彻绽开笑容问道。
“等你工作完毕,我要你马上和孟璐结婚,人家等你这么多年,也该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桐奕钧嗤笑数声:“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的作风跟你父亲还真是如出一辙,连儿子的婚姻大事都要管。”他的冷言冷语又得到妻子的白眼。
桐俊彻皱着眉头:“妈,我对孟璐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要我娶她不是为难我吗?”他从没想过要娶她为妻,无关于他们认识时间的长短,而是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如何勉强得来?
“你们在一起也三年多了,孟家那边一直在问我你什么时候要娶人家进门,害妈都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才好;孟璐人长得美,又能干,绝对有助于你的事业,就这么决定好了。”她又想代儿子做主了。
“妈,你不要自作主张,我和她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不管娶不娶她,我都一定要去海岛。”
“你——”
桐奕钧为儿子的勇气暗暗叫好,连忙投给儿子个鼓励的眼神。
“爸,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讨论,我们到书房去谈吧!妈,我和爸上楼去了。”关上书房的门,父子俩终于可以说些心底活。
这是间相当气振却又深富文艺气息的书房,从墙上的画作到古董家具,皆有它可观的价值存在。
父子俩往牛皮沙发一坐,喝着女佣端来的乌龙茶,这才开始他们的讨论。
“什么时候要出发?预备待多久?”桐奕钧先问道。
“我想搭下星期一的飞机,大概会停留三个月左右,如果进度正常的话,家里的事就要爸多操心了。”
桐奕钧笑笑:“这个家从来不需要我的意见,你妈一个人就弄得很好了,我只要在公司当我的副总裁就够了。”
“爸——”
“不必多说了,我和你妈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二三十年来还不是这样过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我们的事就顺其自然吧!”桐奕钧涩涩一笑,抽着烟斗,吞云吐雾起来。
桐俊彻想问又开不了口,挣扎好久才说:“你跟妈——既然不相爱,为什么要结婚?我知道我没有权利问这些,但这也是给我一个警惕,我将来要娶的妻子绝对是我所爱的人,我不想和爸妈一样,一辈子痛苦却又分不开。”
“你说得对,俊彻,能和自己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是最幸福的,爸爸当年也曾经这么想过,但是名和利蒙蔽了我的眼睛,满脑子只想要成功、要飞黄腾达;其实,这些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你外公看中我在建筑方面的才华,只要我娶了你妈,便可以尽情去发挥自己的能力,不用担心没有金钱援助,所以我娶了——个不爱的女人。你爸是个窝囊的男人,靠裙带关系才有今天的成就。”他自我解嘲地笑道。
“爸,当时你有喜欢的女人了吗?”同样身为男人,他不能说父亲的决定是完全错误的,但他也不希望父母的关系始终处于恶劣的状态中。
桐奕钧抽了两口烟,陷入沉思中,叹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她——当时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了,我爱上的是一名有丈夫的年轻女人——唉!所以我才狠下心来,答应娶你妈,断了再见她的念头。’’他不胜唏嘘,“过去的事别再说了,这次去海岛可要好好表现,就算你得到美国华人地区最佳建筑师奖,也别太过骄傲自大,有不懂的地方就多去请教前辈。”
桐俊彻点头:“爸,这道理我懂。”
“那我就不再多说,你去办你的事吧!”
桐俊彻轻声关上门后,桐奕钧才起身走到书桌旁,用随身携带着的钥匙打开一扇抽屉,取出一只木盒。
里头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二十出头,清纯飘逸,有些拘谨地站在大树下,穿着一身素色的套装,笑得温婉动人。
三十年了,他还是无法忘掉她。
七年前匆匆一瞥,发现她虽已四十多岁,但依稀还能找到年轻时的模样,他仿佛回到过去的时光,少年时的热情又在胸口燃起火花。
她的名字永远烙在他心底——姚亚雯。
他叹了好长一口气,才将既美丽又苦涩的回忆重新锁进抽屉内。
就像关闭内心的想念。
卡波立广场是由波城最高的两栋大厦——普天寿和约翰·汉考克为主干,再集合数家高级旅馆而成,几栋主体建筑间都有室内天桥相连,串成一处超大型的购物天堂,里头有数千家商店和数家百货公司,步道区也设有高级摊贩,产品多属中、高价位,想逛得三天三夜不合眼都行。
桐俊彻坐在地下楼的一家咖啡座内,态度有些不耐烦,太阳眼镜后的眼睛半合,托着下巴打起盹。他知道孟璐有购物狂热,每次来到这里,没买个过瘾是不会甘心的,想来他是有得等了。
这两天在母亲的疲劳轰炸下,觉也没睡好,整天不得安宁,还得陪这娇娇女出来shopping,要他怎么有精神办事情?
再过几天就要去海岛,总觉得那里对他的吸引力和联系愈来愈强。那里有什么惊喜在等着他吗?为什么他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到那里去?
“嘿!andy,让你等很久了,对不起。”孟璐提着大大小小、少说有七八个提袋奔过来,集高傲与美貌于一身的女人确实引人侧目,尤其是从头至脚的名牌装扮,她的确有本钱骄傲。
桐俊彻扫一眼她的成果。那些提袋内的东西加一加恐怕有上万块美金,花得真是连眉都不皱一下,这就是有个有钱父亲的好处。
“今天买的没以前多嘛!买够了?”他冷淡地问道。
孟璐欺到他身旁,用那特有的沙哑嗓音娇声说:“人家怕你等太久会生气,所以才不敢买太多,反正其他的下次再来买就好了,人家渴死了。”她嘟起红唇撒娇,玉臂更缠上他的身。
桐俊彻帮她点了冷饮,略微推开她:“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办,没办法陪你到晚上,打个电话叫你家司机来接你好了。”
“人家不管,我要你陪嘛!andy,你要去海岛的话,我也要跟你一道去。”
“你去做什么?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可没空照顾你,你就待在波士顿,不要去打扰我工作。”
她眼珠一转,玉臂勾住他的颈项,嗲声说:“那明天晚上我要你陪人家。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魅力,认识你那么久,除了吻以外,连碰也不碰人家一下。我想跟你一起度过美好的一夜,好不好?”
要说他完全不心动是假的。面对一位妩媚又善于调情的女人,桐俊彻可不会自认为柳下惠,全然不动心。在美国这种开放社会,婚前性关系并没啥大不了。刚认识不久时,他确实可以说迷恋她,也曾想过和她先有肌肤之亲。
不过,当他知道孟璐是母亲选中的准媳妇人选后,“性趣’’着实大减。他明白,要是真的碰了她,母亲必会借这理由逼他娶她。他可以当个孝顺的好儿子,但他可不想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由自己选,那是他潜意识对母亲的反抗。
桐俊彻轻啄下她的唇,敷衍地一笑:“这几天我要处理的事很多,可能忙得挪不出时间,等下次再说吧!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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