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相忆深
作者:红心五
始知相忆深
始知相忆深 给个说法
我挺倒霉!得到这个充满负能量的结论是因为我“死的绝对冤枉”。这不是我说的,是负责带我走的小鬼儿说的。他很抱歉的告诉我他们搞错了,会给我个说法的。
而这个“说法”就是——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遗体被火化,还没来得及被安排还魂,肉身已经烧成灰儿了。这效率我也是服气了!
本来还一下魂就搞定的事儿,变得复杂起来。死而复生有先例,但是把骨灰再攒成个人,这事儿就太惊悚了,不会被世人所接受。地府说他们也办不了这个业务,烧了就肯定回不来了。
我很生气!但没办法。毕竟本来就算是枉死,死就死了。人家不说咱也不知道。既然人家还能主动承认,还想要弥补,就是一个不错的态度。咱就不能得理不饶人。呃……饶鬼!
其实主要是因为——已经这样了,闹也于事无补。况且在人家地盘上,我无依无靠人生地不熟的待在这阴曹地府里,真的挺害怕。
怂点就怂点吧!咱也不了解这些鬼的习性。万一被逼急了来个翻脸不认账,这事儿再不给我办了,那我可找谁去?
所以尽管我忐忑不安,心急如焚,还是表现出很好脾气的样子,耐心的等他们“再想办法”。如果鬼会读心术的话一定觉得我特虚伪。
说是阴曹地府,其实跟我们人间“市政办公厅”布局也差不多。看他们这些鬼的办事儿效率,估计也都属于有编制的公务员性质。
虽说效率不咋地,好在态度还都挺好,看长相也和我们人类一般无二。所以我到现在还没被吓死。
哦对!我已经死了,我现在也算是个鬼了!是个有素质的,讨说法的鬼。所以不吃不喝的坐在这儿很久了,竟也不觉得饿。没睡觉,也不累。
我怕他们想不出安置我的办法再把我撂在这里,或者自己诉求不明确再被糊弄。所以也在积极主动的想办法,等一会儿谈判的时候争取自己提一提。同时也在努力回忆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胡思乱想中不知道又等了多长时间。只见之前带我来的小鬼领着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叔走过来。
大叔做了自我介绍,说他名叫“万年”是此次事件的负责人。他非常客气的先是道歉又是承认错误,向我大概阐述了此次事件的经过,并表达了这件事即有偶然性又存在一定的必然性……
他的样子让我想到我们医院专门处理医疗纠纷的领导,有理有节,不卑不亢。既表达出了对受害者的抱歉和弥补的诚意又防止受害者不依不饶趁机敲竹杠。总之从他啰里八嗦的话里我理清了事情的始末——
别看我前半辈子过的平淡无奇,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小护士,原来命格却是极好的!
由于祖上有德,福泽深厚。而且我本人也是善良热心,经常帮助别人,救助小动物,又在工作中挽救过许多患者的生命,积攒了许多的福报。
本来后面的人生会得到一个好姻缘,平安富贵,福寿双全……结果却因为地府的系统故障,被弄成了薄命红颜。
要说他们这系统故障也不是头一回,所以我这事儿也不算稀奇。之前就经常有传闻称某某人在火葬场死而复生;某某人猝死后醒来性情大变,疑似借尸还魂……大抵都是这么个情况。
而我这次倒霉就倒霉在遇到个不熟悉业务的小鬼,慢了半拍,我的遗体被火化。而且万年说:“为了维护阳间社会秩序,现在明令禁止借尸还魂。”我想了想,的确是。这种传闻好像都发生在旧社会。
那我现在还能怎么办?说到这里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令人激动的想法——换个时代还魂!随即又有些内疚。毕竟如果我去了另一个时空,虽然是活着,却对不起我的父母。
虽然他们每年有一大半时间跟着我哥待在国外,但还是非常疼爱我的。丧女之痛如何承受?
可是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实际上他们已经承受过了这个痛苦,我想不到怎么去弥补,也许可以给他们留句话再走,可以让他们安心一些。
万年大叔的安排也是让我去另一个世界继续过完余生,他同意让我走之前能给我的父母和哥哥托梦做个交待。
这也已经是我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安排,于是就算达成共识。
看我这么好说话,万年大叔有些意外,干咳一声清清嗓子,让我对后面的人生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提一提,他尽量安排。大概是他没见过我这么“没脾气”的,都不好意思欺负我。
我也不矫情,想了想说:“既然有得选,我希望自己的新生能够美貌与智慧并存,有显赫的家世,吃穿不愁,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但千万不要进宫,我这点心眼儿不够看的。不想和一群女人斗智斗勇……”
没再多提其他要求,因为我认为人生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它的未知和不确定。
我脑补着自己被一群丫鬟婆子伺候着的场景。幻想着凭借过人的智慧和美貌在三妻四妾的世界里与一个超级大帅哥拥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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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黑吗?我怕。如果你说不怕是你没见过真正的黑。无尽的黑暗,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整个人都要被吞噬,不敢移动也不敢出声。
我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自己打鼓一样的心跳。人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会生出绝对的恐惧。那样的恐惧发自心底,让人绝望、战栗……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终于看到一束光……
始知相忆深 我可能被骗了
疼!浑身散了架一样的疼,就像刚跑完十公里越野又被人臭揍了一顿,身上又似有千斤重,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翻不了身喘不上气,口渴难耐!
迷蒙中我渐渐回过神,忽然想起前一晚在阴曹地府讨公道的事儿。这莫非就是穿越的感觉?我欣喜的睁开眼睛,迎接我的新世界。
清透舒爽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甜腥味儿,天空在夕阳和晚霞的映衬下透出温柔的橘灰色,几只苍鹰在天空中霸气翱翔……
这一定就是古代大自然的味道!
等会儿,不对啊!我的屋顶呢?我的软帐呢?说好了家世显赫,锦衣玉食,现在躺在荒郊野外算怎么回事儿啊?
我急忙要坐起来查看究竟,却发现身上趴着个人,压的我动弹不得,还是个男人!还是个穿着盔甲的男人!我说我怎么上不来气啊,太沉了,真的快要被压死了!
奋力想要推开他,电光石火间脑袋里一个念头炸开了!荒郊野外,我一个倾城大美女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
我完了!不会这么倒霉吧!刚过来就被人糟蹋了?这个想法让我如坠冰窟,猛的把他推开坐了起来,却发现那人不声不响一动不动。
正要凑近些查看,一抬眼我见到了让我终生难忘的画面——
广阔天地间,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躺着成千上万身穿盔甲的——尸体!
就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被抽空了。身子一软又躺了回去。
纵使我在医院工作多年,见过许多血腥的大场面,但此刻,我觉得我手脚冰凉,心跳加速,冷汗直流,这一定是我穿越途中的一场噩梦!
我紧紧闭上眼睛,希望再睁开的时候能出现在我闺房里的软床上。
很显然我上当了。不管闭多少次眼睛,我都没能离开这里。
慢慢从最初的震惊中冷静下来,整理一下思绪,当务之急是得离开这里!不然天黑下来我更抓瞎。
此刻我已经发现自己也穿着盔甲,并不像个被人欺负的纤纤弱女子,这真是个好消息!也许我是花木兰?起码没有被糟蹋。
我根据夕阳的位置辨别方向,观察四周的环境。
此刻是傍晚,正对着太阳的是东边,那是一望无际的平地,只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能看到模糊的山的轮廓。
北边亦是如此。南边目光所能及的地方可以看到一片树林。只有西边遥远处隐约可看到城墙。
看样子想要活命我只能往西边走,可是现在问题来了,那是我的国家吗?我如果是“敌军战士”会不会自投罗网?
观察了一下地上躺着的尸体们,样貌上没有明显地域差异,都是炎黄子孙。服装上略有不同。能看得出是两伙人。
我很渴,特别渴。当务之急是补充一下水分抓紧赶路。不知道古代行军打仗的人带不带水,反正我没带,于是我四下查看。
落日余晖下一道清光闪烁,在灰扑扑的死人堆儿里格外耀眼。
我顺着那道光看过去,发现一把精致的匕首,不算大,连刀柄总共二十多公分长,刀柄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金属部分雕花精致,被盘的光滑圆润,一看就是个宝物!
“啊呀妈呀!发财了发财了!”我赶紧跑过去捡起来,顺着小刀掉落的地方寻找刀鞘。
刀鞘挂在一个人的腰间,金属材质,更是华丽丽的镶着各色细碎宝石,繁复的花纹像是某种图腾……
这人跟其他人穿着是不同的,一看就是个当官的。
按理说我不该乱动人家东西。可初来乍到的落在这荒郊野外很没有安全感,真的很需要一个武器防身。地上的大刀给我我也抗不动,这把匕首倒像是给我量身定制。
要拿人家东西我还是挺不好意思的,虽然他已经死了,不捡白不捡,可我还是非常虔诚的冲他拜了拜,怕他的鬼魂找我算帐。
此时我看清了他的脸,虽然已经战死,眼睛闭着满脸是血,但这都挡不住他的英俊面容。
浓眉如墨,下巴又如刀削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唇角竟然微微上扬,仿佛死了都带着睥睨众生的霸气!
我暗暗吃惊,这个年代的人都长这么好看吗?再仔细看向其他人,简直是云泥之别!
看他应该还很年轻,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我一边暗叹可惜,一边在他腰上摘下那个华丽丽的刀鞘。
抽回手时碰到了他的手,竟然不似尸体冰冷僵硬,似乎还有一些温度和弹性。可能是刚死不久,也可能……想到这我竟有点小激动。
赶紧放下东西给他检查起来。倒不是我觊觎他的美色,医务工作者救死扶伤的品质已经刻在骨头里了,如果能救活一个人,我宁愿不要他的小刀。
好吧,如果不是他帅成这样多看了几眼,我可能根本发现不了他的生机。
摸了摸颈动脉果然还有微弱的搏动。赶紧脱下他沉重的盔甲检查伤口,右下腹有伤,好在没伤到要害;额头上虽然看着血乎淋啦的挺吓人,其实就是皮外伤,也不算严重。
我判断他是从马上掉下来摔晕了,疼痛加上失血性休克。虽然都不是致命伤,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在这荒郊野外的肯定也是必死无疑。
不知道这片“尸海”中有多少人是枉死,有多少人现在可能还没死,却在默默等死。我有些难过,但也没有别的办法。没有设备没有物资,我也束手无策,只能先顾好眼前这个,看看能不能帮他捡回一条命。
我从旁边尸体上扒了衣服扯了布条先给他把伤口压迫止血。又拖了几具尸体垫高他的脚和上半身,让他保持休克体位。然后找了些衣服把他包起来给他保暖。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气温下降,虽然不是冬季,但风一刮还是感觉有些冷。纯粹死马当成活马医,能不能好全看人品,过几天感染发烧也全指望自身的抵抗力了。
想到“马”我突然想到了主意。没有条件补液,连口水都找不到,刚刚我好像看到尸体中有马!
借着朦胧的微光找到了离我们最近的马。非常幸运,马没死绝,正非常痛苦的一口一口倒着气儿。
让我惊喜的是马鞍上竟挂着个羊皮水袋,我赶紧解下来大口喝起来。喝了几口,留下大半跑回去喂给我的病人。
他不知吞咽,喝的没有洒得多。我拿着空水袋和小匕首,跑回到马的跟前。它的气息比之前更微弱了。我摸了摸它的头默念:“对不起!你走吧!”拿起匕首狠狠刺进它的脖子。
我的泪和它的血一起流下来,我知道万物皆有灵。虽然此刻给它一个痛快是最好的选择,可亲手这么做的时候,我仍感到非常抱歉。
把马血接进水囊正要离开,借着微弱的光,看到马肚子旁边有个圆滚滚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个葫芦,打开闻了闻竟然是酒!我喜出望外。不禁想到一个词——主角光环!
知道自己是过来续命的,不会这么容易死。但要啥有啥这也太幸运了吧!
可惜没有前后眼。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不然真得为自己的盲目乐观抽自己几个耳刮子!
始知相忆深 我不是什么“花木兰”
拿着酒葫芦和装着马血的水囊跑回到帅哥身边。刚才急着止血也没消毒,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来小时,但伤口能清理一下还是比较好。可以降低感染风险。
这个酒闻着挺够劲,不如……我先尝了一口,一股热辣暖流顺着喉咙直达胃底,随之浑身暖洋洋的,很是舒坦。
我给还在昏迷中的男人往嘴里小心灌了一口。看他喉咙滚动没有被呛到我放下心来。给病人喝酒不是什么好主意,但眼下起码可以御寒。
我拿块破布蘸着酒给他擦了擦头上的血。就解开他肚子上的布料,暴露出腹部伤口,把剩下的酒直接倒了上去……
一声闷叫声音不算太大,但在寂静空旷的夜里还是显得格外响亮刺耳。我怕招来未知的危险,把手里的破布往他嘴里一塞低声说:“咬住!忍一下!你受伤了,我在救你!”
话一出口,他微怔一下果然没再出声。但从他剧烈起伏的胸腔、粗重的喘息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我能感觉到他正忍受着巨大痛苦。
手下的活没停,迅速的给他重新包扎伤口。但我的脑子已经乱了。因为刚刚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并不是什么“花木兰”。我竟然是个大男人!
抬手摸了一下脖子,果然有喉结。因为怕冷没脱盔甲,自从醒来也没闲着,所以也没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现在想来果然是比过去力气大、个头高,看看手掌也比过去大了一圈,仔细感受下□□里好像是多了个物件。
此刻我很难形容这个买卖批的心情,胸中气闷,欲哭无泪,似有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可眼下这个情况也不是时候纠结这些。也没地方找人换货。只能用“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来安慰自己。
这一愣神儿的功夫,见男人没了动静。我低声问他:“你怎么样?还好吧。”他用气息“嗯”了一声,再次安静下来。
我趁他清醒赶紧把水囊给他,跟他说:“里面是马血,这里没有其他食物。你失血太多快趁热喝下去补充一下,不然一会儿就凝固了。”
盖子打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不等我劝说,他接过去大口大口的就喝了下去。
没反抗、没怀疑、没犹豫、没矫情,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喝完抹了下嘴,他闭上眼休息,不发一言,连个谢谢都没说。哼,果然长得好看的性格都不招人喜。走的霸总高冷范吗?那也得有礼貌吧?我好歹是救命恩人呢!切!
夜色朦胧,月光照在他失血的脸上更显苍白,紧闭的双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唇角留着一丝没抹干净的血迹,配上这绝美的五官,让我想到意大利的吸血鬼。
我无聊的琢磨着,我要是个大美女,此刻救了他,他会不会说出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之类的话呢?可是现在……
你不理我,我就不理你!哼。尽管挺生气,不再说话,我还是手脚麻利的给他调整了体位。
看他气息平稳,没有再度休克,我把他脚下垫腿的尸体移开,紧靠着他,倚着身后的尸体坐了下来。
面对这些尸体,此刻我早就从最初的恐惧、震惊到逐渐接受,再到现在的麻木坦然。
不就是死人吗?能给我当个靠垫挡个风,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为何救我?”沉寂了好一会,正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声音骤然响起,吓了我一跳。
扭头看他,他正抬头看着前方,有细碎的星光落在他漆黑的眸子里,忽明忽暗。
没听到我的回答,他侧过头看着我,眼底藏着探究。我讨厌这种怀疑和试探,收回目光,冷笑一声,说到:“我本来就是想捡你那把刀。发现你还有气儿。就顺手把你救了。你现在活过来了,你那把刀能不能……”
“不能。”
我话没说完就被他冷冰冰的声音打断。我气的瞪他一眼。真不是个东西啊!到现在连个谢谢都不说,还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我连个好脸子都没有。
虽然做好事不图回报,但他这幅“二大爷”的臭德行让我心里挺不舒服。
“说不通。”惜字如金的“二大爷”又没头没脑的蹦出三个字。
“嗯?”我用一个字回他。有着报复的变态快感。
他说:“你是大疆人。既然看我没死,不是应该割下我的脑袋回去邀功吗?我的脑袋可比这把刀值钱。”我瞬间明白了他那疑神疑鬼的顾虑。
按说是哈。我们是战场上的死敌,国仇家恨浴血奋战。他看上去很有来头。我既然有机会干掉他还能私吞他的财产。不但没补刀还把他给救活了。
现在我既没法回去邀功,到手的宝刀也飞了,还有可能让自己深陷险境。我要是个女的还可以理解看他好看不舍得杀他。问题我现在又是个男的。
我没法向他解释我对生命的敬畏,更不用说白求恩那种救死扶伤的国际主义精神。只能淡淡地回答道:“哦,我没想起来。”他狐疑看我一眼,似笑非笑。
始知相忆深 我跟你走
天大亮的时候我才醒来,看向身边已经空了。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揉揉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背对着阳光向我走来。
因为逆光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的身后金灿灿一片。想到昨天那个奄奄一息的人现在闪着金光宛如重生的耶稣,我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我感到嘴唇干裂生疼。想到大半天没吃没喝,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
他走到跟前递给我一个水囊,几块干粮。不用问,是他在尸体身上搜刮来的。我喝口水润润嗓子,把东西放在地上,脱下沉重的盔甲,脚步也轻盈起来。太阳出来了这个就没必要穿着了。
我绕过他的视线跑到我觉得他已经看不清我的地方,尿了人生中第一泡站着撒的尿。看着□□里那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一坨,心里又是一阵恶寒。
回来拿水冲了冲手,拿起一块馍坐下来啃。他盯着我湿漉漉的手皱了下眉,问我:“怎么称呼?”
我想了想,前世的名字不能用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之前以为自己过来要做富贵大小姐,想了许多诗情画意的名字也都不能用。
“肖山”我随口扯了一个,这是之前我看过一部小说里的男主角的名字,因为作者说这个名字念出来的时候会有气流划过唇齿间,很轻盈、干净。我试着体会了几下那股唇齿间的气流,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看到清晰的远山都会想起这个名字。甚至还曾想过以后我要写小说男主角也要叫肖山。只是那时候我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男主角”。唉……
“你呢?”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趁机也问了他。总不至于一直从心里叫他“二大爷”。他蹙眉看我,眼神中透着不可思议,继而又有些释然。
“你竟不认得我?”“唔!”我嘴里塞着干巴馒头,点了点头,瞧着他那一脸臭屁的傲骄模样。终于知道他为啥不信他能在敌人手中活下来了。
估计这位是个在此地家喻户晓的人物。此刻听说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庆幸还是失望。看表情还是失望多一些,对于这种骄傲自大的人,名声比命都重要。
果然下一秒他就像我展开孔雀尾巴。清清嗓子,他说:“我就是乌歌的玉面阎罗乔楚。你现在后悔没杀我了吧?”
还有嫌自己死的慢的,简直是神经病。我都懒的抬眼看他。继续艰难的就着凉水啃馒头。
他见我并没有出现想象中闻风丧胆、大惊失色、顿足捶胸的模样。似乎有些打击自信了,抿着嘴没再说话。
“玉面阎罗?你很厉害吗?那为什么还差点被人打死,到现在也没人来找你?”吃着噎人的饭,说出来的话也得够噎人才行。果然,我话一出口他的一张脸更黑了。
吃得差不多了,我拍拍手站起来。对他说:“行了,你伤口不小,昨天条件有限处理的也不彻底,估计很快就会发烧,感染严重的话还是有可能会丧命。你得抓紧回去再找大夫好好看看。另外,我的国家在哪边?我要回去得往哪儿走?”
他一脸惊诧的看向我,见我不像是开玩笑,抬手指了一下东边的一马平川。与我先前预想的路线完全相反。
我暗叫倒霉的同时又无比庆幸自己救了他。不然真的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走到敌国阵营。不是被乱箭射死也要被当成俘虏抓起来。
可是现在……看着遥远的小黑点一样的山脉。我内心无比愁苦。我要走这么远的路再翻过那些的山才能回得去吗?
这小子不会是在耍我吧?要真是那样,我确定自己一定会死在回家的路上,并没有其他可能。就算有补给、没危险,累都能累死。何况现在这种缺衣少食的情形。
而且我到现在还不清楚那边到底有没有我的家,家中又是个什么情况。毕竟连大小姐都能变成老爷们儿,我对那个万年老头先前的承诺完全不抱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