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始知相忆深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一场车祸让她失去了他和未曾谋面的孩子,
她痛不欲生,一心只想随他而去,全家团圆。
可她只有18岁呵!
屡次自杀后,她终于踏出鬼门关,
只因不愿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匆匆数年过去,即使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
但她心中去早已失去了情,没了爱。
然而,在一次陪友人相亲的聚会中,
她发现男主角竟然是……
竟然是“已经”死了的他!
爱过始知相忆深 第一章
“不——”一声凄怆的哀嚎自病房中传出;“不,妈,你骗我!我的孩子没有死,他没有死——他还好好地在我肚子里,你骗我的是不是?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
女孩躺在病床上,双手按着肚子,仿佛想确定她珍惜的骨肉仍安全地在她体内,那年轻而稚气的小脸上满是彷徨。即使额头、四肢都包扎着绷带,但此时的她早已顾不了自己,一心只想听到母亲的保证,滚烫的热泪像流不尽似的,原就纤瘦的身躯经过这番车祸的折腾,更是瘦得不成人形。
围在她床边的一对中年男女,也因女儿的遭遇而痛心,但女儿需要他们,身为父母,在这时候要更加坚强,才能支持她活下去。
妇人流着泪压住女儿欲起的身子,哽咽道:“阿娴,你不要乱动,医生说你的脚骨折了,头也有轻微脑震荡,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作为一位母亲,要她如何开口告诉女儿这残酷的事实?但是又不能不说;女儿未婚怀孕已经让她伤透了心,虽然现在孩子没有了,她既感到庆幸.又为自己的无情而汗颜,同样身为女人,失去孩子的心情她能够体会,却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我不是要听这个,妈,爸,快告诉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真的没有了吗?求求你们老实告诉我。”她泣不成声地哭喊,按着孩子栖息的位置,她已经感觉到孩子不存在了,却仍然不肯死心,也许——也许他还在,才两个月的生命,不会说走就走的。
中年男人哀伤地瞅着她,握住她的手:“听爸爸说,孩子真的没有了,你们出了车祸以后,孩子当场就——流掉了,医生根本就来不及救他,这都是命,你要看开点,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她剧烈地摇着头,泪花飞舞,哭得肝肠寸断。病房内的护士悄悄退下,不忍听闻。
“不——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抢走他?他是我的宝贝,是我和阿彻的宝贝——阿彻?’’她倏地止住哭声,抓住母亲的手,“阿彻呢?我要见阿彻,妈,你快带他来见我,我要阿彻,我要阿彻——一我们的孩子死了,我要阿彻。”
妇人和中年男人交换一个眼神,瞬间沉默不语。
她瞠大眸子,脸色陡然刷白,苍白的双唇微微颤抖,好半天才吐出话:“阿彻呢?他没事对不对?他一定没事的——爸、妈,你们为什么不说话?阿彻没事的对不对?他不能抛下我不管,妈——”那尖锐的叫声饱含着惊恐和无助,像一根绷紧的琴弦,稍再用力些,那琴弦便会断掉。
“阿娴,你不要激动,爸爸跟妈妈会在这里陪着你——”妇人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尤其是女儿现在的情形,教她如何接受这噩耗呢?
“妈,我要阿彻,你去叫他来好不好?我没有保护好孩子,我要请他原谅我,你去叫他来。”她哀求地紧抓住母亲的手臂,迫切地道。
妇人吞吞吐吐地说:“他——也受伤了,所以暂时不能来看你,等他好了,妈妈一定叫他来;你要安心养病,你刚流产,身子很虚,医生说要好好调养才行。”
“阿彻受伤了?他在哪一间病房?我要去看他——让我起来,妈,我要去看他。”她用力撑起手肘想坐起身来,但头晕使她又躺回原位。
“你要做什么?!快点躺下来,不要随便乱动——”妇人慌张地将她重新压下,“等你好一点再去看他也不迟,听妈妈的话。”
她必须亲眼确定阿彻没事才能放心地养病,失去怀胎两个月的孩子已够痛苦了,她不能再失去所爱的人。
“我要先见到他,爸,抱我到轮椅上好不好?我求求你,爸爸。”她转向父亲求救,那一声声的“爸爸”,叫得中年男子一阵鼻酸。向来疼爱的女儿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他这做父亲的简直想杀人。
他靠近女儿身边,用一贯温柔的口吻说:“听你妈的话,过几天再去看他,好不好?”
“爸,阿彻真的没事吗?如果他没事早就来看我了,是不是他妈妈不让他来?是不是?他妈妈不赞成我们在一起,就连我受伤,孩子没了,也不让阿彻来这里,为什么?我很讨人厌吗?”她迷惘地自言自语,“我们真的很相爱,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妈妈,为什么?”
妇人闻言只是哭道:“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不好一—”
“不要说了,这跟你无关。”中年男人拍拍妻子的肩,道,“都别再提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她看着在短短几天内像老了好几岁的父母,愧疚地说:“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不过,你们如果见到阿彻的话,一定也会喜欢他,他将来要当个建筑师,要亲手盖一栋房子给我和宝宝住,可是——可是孩子没有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们还是会有其他的孩子的,对不对?”
那满怀希望的问话,让夫妻俩不知所措。谎言又能隐瞒多久,早晚女儿还是会知道的,到时又该怎么“当——当然还会有。”妇人垂下头低低饮泣。
“妈,你哭了?是不是你瞒了我什么事?”她顿时感到不安。
“没——没有,妈没有瞒你事情。”
她不信,又朝中年男人问道:“爸爸,你从来不会对我说谎,对不对?你告诉我,阿彻真的没事吗?爸——”
中年男人为难地望向妻子。他身为老师,向来以身作则,不赞成学生撒谎,自小对女儿的教育也一样,可是这次的情况特殊,要他怎么说呢?该继续说谎下去,还是老实地道出真相,然后把精神用在安抚女儿身上?
他左右为难,始终开不了口。
妇人接腔道:“当然没事子,阿娴,你不要胡思乱想,看你这么累,睡一觉养养精神比较好。”
她的视线一直定在父亲身上,他的表情像已说明一切。
“他死了是不是?爸,阿彻也死了,不然不会狠心不来看我,对不对?’’她觉得刹那间天地都变了色,世界也崩塌了,“对不对?他死了!他死了!告诉我——不要再骗我了!我受不了,我受不了——”那止不住的泪滴在雪白的枕上,很快地晕开成一大片。
妇人对着丈夫叫道:“你快跟阿娴说他还活着,快说呀!阿娴,妈妈在这里,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抱住女儿又哭又叫,女儿所承受的痛,就像在她身上发生—样。
“爸——”
中年男人红着眼坐下,拂开女儿湿粘在脸上的发丝,缓缓地道:“爸爸知道你会非常难过,但是你还年轻,一定可以撑下去的,他——”他吞咽下口水,“你们坐的机车撞上一辆卡车后,被救护车送到医院,阿彻他——他昏迷了三天——医生尽了全力,可是他都没有醒过来,不久就断气了。”
她茫然地听完父亲的话,没有大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地叫喊,只是睁着一双无神的眸子盯着前方。
好久、好久以后,她幽幽地开口:“爸,我可以去看看他吗?我有好多话要对他说,让我去看他。”
妇人道:“他已经不在医院了,他才刚过世,他的父母就把他领走了。”
“他走了?!不,我还没见到他最后一面,他不能走啊!阿彻——阿彻——”她疯狂地挣扎要下床,连她父母想压住她,都一再地被她甩开,那发狂的力气没有人挡得了,“我要见阿彻——阿彻,等我——等我——”
“阿娴,你冷静一点——”妇人搂紧女儿的身体,拼命安抚她。
中年男人抓住女儿的脚,不让她移动:“亚雯,这里让我来,你快去叫医生。”
“放开我——阿彻——”她大叫一声,两眼一翻,颓然地往后一倒。
“阿娴!医生——医生——”妇人奔出病房大叫着,长廊那头,一名医生和护土奔了过来。
夫妻俩只能互拥着,站在病房一角流泪,看着医生为女儿急救。
那年,她十八岁。
“冠兴”算是间中型公司,位于某办公大楼五楼,有三十多名的员工,主要是接外销电脑零件的订单,在经济不景气时,却依然还能保持一定的水准,主要是看准电脑业的潜力无穷。
快接近十一点牛,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喂!我是方雅娴——喔,是你呀!若葳。”是业务部门的同事打来的,“好,中午一起吃饭,嗯,我在楼下门口等你,好,待会儿见。”
挂上电话,她习惯性地将长发拨到耳后,以免干扰到她做事,然后继续刚才未算完的账。这个月又快结束了,会计要忙的事很多,她又负责发饷,事情更繁杂。
飞快地按着电算机的数目,那姣美无瑕的侧面,常会使人看了失神。附近的一些男同事不时投来爱慕的眼光,但她却毫无所觉,依然专注在工作上。
小心地核算每一笔数字,直到确定无误,才将资料报给总会计审查,正想收拾一下手边的账本,内线电话又响了。
“我是方雅娴——襄理?”是采购部门的襄理陆尧光,他是公司里的黄金单身汉,听到他的声音,方雅娴心一沉,已知道他打这通电话的用意。
那一端的陆尧光殷切的语调有些兴奋:“方小姐,中午能一起吃饭吗?最近附近新开一家餐馆,料理煮得不错,方便的话,一起去吃好吗?”
方雅娴婉转地回绝:“对不起,襄理,我已经先答应若葳了,中午恐怕不能和你去吃,真的很抱歉。”
“那可以找她一起去,没有关系。”陆尧光急忙说道。只要能和她共进午餐,他不在意多个电灯泡。
这样的对话不知有过几次了,方雅娴并不是故意拿乔,只是对于男人的追求,她向来兴趣索然。既然无心,何必去招惹人家?因此对于追求最热衷的陆尧光,自然是百般推托,不想让他会错意。
“襄理,我和若葳有些事要谈,好像不太方便,对不起。”方雅娴细声地道歉,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可惜他似乎忘了那四个字怎么写,只听到陆尧光更进一步地问道:“那我晚上请你看电影,这两天上演的一部文艺片据其他同事说蛮好看的,下班的时候我先去买票,再去你家接你,好不好?”
方雅娴蹙着秀眉,望一眼周围递过来的目光,公司中人人都知陆尧光想追她,只是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男的大多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女的则不乏心生嫉妒者,有时说话带着酸味,这着实让她有些困扰。
“襄理,上了一天班,我真的很累,很想回家休息,你可以找其他同事去看,抱歉,我还有事要忙,再见。”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方雅娴利落地挂断电话。
看一下时间,差十五分就十二点,她快速地将桌面整理干净,起身准备到化妆室洗把脸,但还不到化妆室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人提到她的名字,不禁停下脚步。
“哼,方雅娴还真以为她长得很美呢!襄理的眼光有问题,居然会喜欢她那种‘病美人’,自以为是《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我见犹怜,笑死人了。”说话尖酸刻薄的正是采购部的女职员,想必也是陆尧光的崇拜者之一。
接下来另一位站在镜前化妆的女人也加入:“没办法,谁教男人大多都是大男人主义,一见像方雅娴那种外表柔弱的女人,就忍不住要去保护她;有本事你也装装看,包准很多男人为你疯狂,不用再做老处女了。”
方雅娴站在门边苦笑。那女人也是会计部门的女职员,上班时和她有说有笑的,没想到私底下却在背后道人长短,想来真是人心隔肚皮,难测啊!
先前的女人口气可酸了:“哎呀!要装得像早就装了,可是就没她厉害,装得天衣无缝,我都佩服死了。”她涂上大红的口红,强调出丰满的嘴唇。
“那你就别埋怨了,还是多在你们襄理身上下功夫,像驰那么好的男人,现在可不好找,错过了搞不好得再等个十年。”
“去你的,咒我嫁不出去啊!算她识相,没有答应和襄理约会,否则我可不会让她太好过——”
方雅娴没再继续听下去,转身回到位子上,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在公司两年了,惟一深交的朋友只有徐若葳。由于自己不善于交际,也不爱配合别人加入三姑六婆的行列,所以始终被排拒在外边,但她一直是本分地做自己的工作,只想平淡地过日子。
正午十二点,方雅娴步出办公室大楼,迎面而来的炙人热风使她屏住气,蹙紧眉尖。纵然出生在南方,对于酷热已十分习惯,但今年夏天反常的炎热竟让她觉得整个人像要被火焰吞没似的。
“雅娴,等等我!”身后高频率的叫声唤住她,随着高跟鞋的“叩叩”声响,一位摩登女郎踩着三寸细跟凉鞋追上来,方雅娴着实替她捏了把冷汗。
“若葳,我真佩服你,穿这么高的鞋子还能跑这么快,连颠一下都没有,我都比你还紧张,换作是我,只怕早已出尽洋相了。”她昨舌道。
徐若葳,一位注重打扮的新潮女郎,拥有突出的五官、艳如玫瑰的外貌、喷火的身材,性格开朗、豪爽,做事又很阿莎力,比她早一年进公司,却跟她特别合得来。许多人都诧异,完全不同性子的两人,居然会成为无所不谈的好朋友。也由于两人出色的容貌,大家私底下都称呼她们为“冠兴双姝”。
徐若葳不以为然:“这哪有多高,下次我芽一双更高的来给你看。女人就是喜欢自虐,为了爱美,就算是累一点也没关系。如果要我穿平底鞋,我反倒不会走路,而且走不出那种婀娜的味道,如此岂不破坏全身的装扮?所以只有委屈自己辛苦些了。”虽是夹带了些抱怨,但她还是乐此不疲,“天呀!怎么这么热?我的妆都要化掉了,要死了,吃完饭回来还得重新补妆。雅娴,我好羡慕你,皮肤这么好,大热天居然没流什么汗,南方的水质不是很糟吗?怎么会生出像你这样水做的玉人儿?”
方雅娴“噗哧”一笑:“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文学气质了?水做的玉人儿?嗯,蛮有学问的。”她抿着红唇一哂道,那流转的眼波带着几许调侃意味。
“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这文学才女在一起久了,没有吸收点墨水岂不浪费?说真格的,公司里的女职员都嫉妒死你了,看你没化什么妆,也没啥保养,皮肤就能保持这么好,啧!啧!难怪公司里几只苍蝇都围着你转!就像蜜蜂见着蜜,挥也挥不走。”她的口气直率,却没半点恶意。
连自认自己是个美女的徐若葳,也无法自方雅娴脸上移开目光。那黛眉微颦的模样,可以触动男人最底层的那根心弦,只想呵护她到永久;总是穿着淡粉色系的衣裳,婷婷袅袅如白荷初绽。若葳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也有文学细胞,竞能想出那么多形容词来。
方雅娴敛眉苦笑:“若葳,你别取笑我了,我何尝希望如此呢?但是我也拒绝过了,他们不肯死心,我又能怎么样呢?只有让时间来证明我对谈恋爱真的没有兴趣。”
“连再试一次都不可能吗?陆尧光在公司里可是最被看好的单身汉,有能力,人又长得不错,老板很器重他——”她尽挑对方的好话来说,看能否引她凡心大动,不要从此看破红尘。
“若葳,我们别谈这些好吗?我的感情已经死了,再也无法复活,何必耽误人家宝贵的时间?他若真的够好,更该配比我好的女孩子才是,我——是没有资格了。”她的心已沉寂了七年,她不认为还有被唤醒的可能,除非——别再想了,往事已不堪回首,再去撕开它,只是徒增伤悲。她在心中提醒自己,“找地方吃饭吧!休息时间才一小时而已。”
“红茶亭”内坐满穿着正式的上班族群,方雅娴和徐若葳好不容易找到两个位置,各点了份简餐。
“太可恶了,那些女人整天没事做,就爱道人是非,真丢尽咱们女人的脸了,要是下次让我撞见,非教训,她们不可,我可不像你这么好欺负。还有你呀!不要老是忍气吞声,对付那些欺善怕恶的人就是要先来个下马威,免得她们愈来愈过分。”徐若葳打抱不平地捶桌子,还没吃饭就先一肚子气了。
方雅娴浅笑:“嘴巴长在她们身上,随她们说去吧!我已经不在乎了;若葳,谢谢你,幸好我还有你这朋友。”
徐若葳得意地大笑:“没办法,谁教我这人天生就爱保护弱小动物,碰上你是没辙了,只是,你不过才二十五岁,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的,多跟我学一学,凡事要看开些,有不满的事就用力发泄出来,过了就没事了,像你老堆积在心里,久了也会生病的。”她那张娇艳的脸孔在谈笑间熠熠发亮,加上生动不忸怩的表情,的确相当吸引人。
“是,我尽量就是了。”方雅娴不禁笑出声。和徐若葳相处久了,倒觉得身边多了一个妈似的,衣食住行都要管,但她却甘之如饴,因为她的父母都住在南部,而她两个月才回家一趟,能有个人在耳边唠叨,感觉很亲切。
徐若崴看着方雅娴那富古典气质的五官,不禁看得痴了:“唉,如果我是男人就好了,一定会把你追到手!我很同情陆尧光,碰那么多次钉子还不肯死心,他真是为你疯狂了。”
方雅娴瞠她一眼:“你又来了,想害我吃不下饭吗?”
小妹送上两人的食物和附送的饮料,徐若葳先吃了几口才口齿不清地说:“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快吃吧!你已经够瘦了,多吃一点,要不然伯父、伯母会怪我没好好照顾你。”
“是,老妈。”她打趣地唤道。
“去你的,要是我嫁不出去你就完了,到时你得负责帮我找个老公。”
“那还不简单?我大哥怎么样?”他人虽然太过死板又老实,可是我看你们相处得也不错,不如凑合凑合如何?”方雅娴也很烦恼大哥明耀。他二十八岁了,至今还没个女朋友,这也难怪,以他保守的个性,要他主动追女孩子,打死他也不敢。他完全承袭父亲的个性,温柔有余,迫力不足,爸妈想抱孙子只怕还有得等了。
徐若葳脸颊倏地烧红,送她一个白眼:“除非他鼓起勇气来追我,不然我是不会抛下女性自尊去倒追的。”
“意思是你对我大哥真的有意?”方雅娴试探地问道。
她脸上的红晕延伸到颈子下了,别扭地嚷:“拜托,我们可不可以跳过去不要谈了?吃饭,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方雅娴,心里已经存数。若葳的外表虽然大方、开放,内心却相反。别人以为她必定有丰富的恋爱经验,可是据自己的观察,她虽有许多男的朋友,却没有所谓的男朋友,生活十分正常检点,是大家误会她了。
方雅娴专心地吃着盘内的意大利面,一个约三四岁的小女孩跑到桌旁忽然跌了一跤,皱着鼻子、蓄集眼泪正要哭起来。
“来,阿姨抱抱,不要哭喔!乖,阿姨疼喔!”方雅娴抱起那小女孩,疼惜地哄道,细心地为她擦掉膝盖上的灰尘,才要小女孩别哭。自己的声音反倒先哽在喉间出不来。
“阿姨,我不疼了。”小女孩马上冲着她笑。
那小小的身躯,身上发出的奶香味再次惹得她泪眼婆娑、鼻端酸热,连心脏也整个揪紧了;她那可怜的孩子,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走了,让她连去回忆抱着的滋味都没有。
“阿姨羞羞脸,大人还会哭。”小女孩天真地刮着脸颊笑道。
一名少妇走上前,连声道歉:“对不起,小孩子就是贪玩。阿妹,来,妈妈抱你去睡午觉,对不起,小姐。”她正是店里的老板娘,可能刚才在厨房忙,才无暇照顾小孩。
“没关系,不关她的事。”方雅娴强抑住伤感力地吐出字句。
徐若葳递了张面纸过来:“以后我们不要再到这家来吃了,每来一次,你就哭一次,还真像那个林黛玉,你真打算用尽一生的眼泪来哀悼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伯父伯母想一想,他们很担心你的事。”
“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已经够不孝了,不能再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点理智我还有,未来的事我会好好安排的。”
“这才对。快吃吧!时间差不多了。”两人草草地吃完饭便去结账。
来到公司大楼门口,一位衣装笔挺的男人正等在外头,一见是她们回来,满脸笑意地瞅着心中爱慕的对象。
“哦喔!看来陆尧光是专程在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我可帮不了你了。”徐若葳无奈地挑着修剪整齐的柳眉,“襄理,你在这里等人吗?”她有点明知故问的。
陆尧光先对徐若葳一笑,然后才转向方雅娴:“我有事想跟你谈一下,可以吗?只要五分钟就好,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他已经先将会被她拒绝的理由说出来,让方雅娴找不到借口推辞。
“雅娴,那我先回办公室了,襄理,我先走了。”徐若葳摆摆手先溜之大吉。
方雅娴怨怼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看来今天是逃不掉了。唉i她该怎么告诉他,好让他对自己彻底死心呢?
“襄理找我有事?”她客气疏远地问。
陆尧光领她到一楼大厅的角落,双眼专注地凝视她,使她无法视而不见:“方小姐——不,我希望你能给我叫你名字的机会,这些日子你虽然一直在拒绝我的邀请,但是我不会放弃你的!雅娴,从你第一天到公司来,我对你就动了心,希望你能给我机会,试着跟我交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