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步蟾宫
云沐阳御风遁走,不多时出得牌楼,便是目光沉下,稍作沉吟,心道,“如此已是可以断定柳彦方被困其中,只是不知究竟是何等封禁,我且再思量些许门道出来。”他回头一望,这处他是必定要去的。当即目中流露坚定神色,在一旁盘坐下来,运转玄功。
他行功未有多时,便自睁开双眸,目中极是坚定,嘴角微微一笑,定声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柳彦方已是瓮中之鳖,这等时机我若不能拿捏住,那又修得什么道”他此时已是在想对策,柳彦方既然落到此处,他也不会手软,不过这元婴真人手段俱是玄奥莫测,却是不可有半点疏忽。
当下,又自将分出心神沉入一张符箓中,皇甫璧眼见云沐阳又是入内,见其神色肃穆,不由大惊,失色道,“云道友,可是那人太过难缠,连一丝把握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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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天音伏魔动地来(一)
“算你识相,”业主心中低估一声,脚下一跺,怒骂道,“还不快快说来。”
“仙童容禀。”南宫昀一脸苦相,咬牙道,“乃是昨日有一人坏了我家三郎君大事,故而郎君令我前来监看此人,不想竟是到了落霞洲,小的知错了,这便回去上禀三郎君,还请仙童饶命”
业竹童子眼珠一转,喝问道,“可是一个身穿玄碧道袍的少年道人”
南宫昀见此就觉其中还有故事,急忙抬起头来,殷切道,“正是,正是。”
“原来是这狂妄无知小儿,我早已看他不顺眼,若不是这人与端木赤师侄有些交情,我便要将他打出去。也就端木绛那小子顾念颜面,取了不知多少好物与他,还将那碧金竹都是借了他。”业竹童子哼哼几声,极是不满,忽而就是目光一厉,不信道,“你就是为那小儿来的”
“阿,碧金竹”南宫昀心中大惊,此刻就是接触得业竹狠戾目光,心头寒气大冒,急忙赌咒发誓,深恐一个不慎又是惹恼了他,口中又道,“是,是,哪敢欺瞒仙童。”
“呸。”业竹仙童怒气顿生,“你怎不将他拦住,非要让起来落霞洲惹我恶心”当下把脚一提将南宫昀在水中踢了一个翻,其后才是火光一颤化一只火鸟拔空飞起。
南宫昀捂着脑袋一声痛呼,就觉头顶发髻已是被烧了去,他欲哭无泪,抬目望去见得那火光远遁,暗骂一声,扁毛畜生,其后就是咬牙切齿,“好你个贼道人,害我受这般奇耻大辱,此仇不报我南宫昀誓不为人。”
这般又是一声痛呼,不知哪里扯了一片云光出来,脚下一踏,也是化一片云气往琼临峡飞去。
迎仙阁灵阁,云沐阳趺坐榻上,端木绛端坐下方,身后立着两对如花女侍,各自捧着一块黄绢裹罩的玉盘。端木绛略一拱手道,“有劳云道友万里而来,如此高德大义实在令人心佩,故而家祖特地赏了些许。”
他语声一落,那两对如花女侍便就屈膝下来,双手举起玉盘高过头顶,露出一大截雪白玉臂。端木绛指着第一只托盘道,“此中有南海大贝珠一斛,灵光深湛,送与道友聊表心意。”他说着目光斜睨一眼云沐阳,见他神情淡淡,心中冷笑一声。
又指着一只托盘道,“此是南海灵贝二十对,虽比不得东海,可是也是一等一的宝物。”他说完又是不禁斜睨过去,见云沐阳仍是神情无变,不知为何一股心火涌上。又是点指第三只托盘,声音也是陡然提高三分,道,“此中有烈火云英百瓶,乃我落霞洲珍藏,便是昆仑也无这等好物。”
云沐阳冷笑一声,任由他说得天花乱坠也不答话。如此居高临下态度,他怎能忍不过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也唯有如此藐视其人。
端木绛胸口疾跳,气息闷在喉头,略带嗤笑道,“我听闻次州乃是九州最为荒瘠之地,云道友修行恐是多有阻碍,家祖认为道友也是奇才,故而着在下多送些提高道行的修道物资,如此才不枉到有这般惊才绝艳。”
他这般冷笑,又是指着最后一物,道,“此物乃是家祖度九天罡风劫时采炼罡英,只盼道友他年也能登上极天。”他目光斜了一斜,面容似笑非笑。
云沐阳也未道谢,只是回头道,“阿肆,你将赠礼收了,再随意捡几件法宝出来当作回礼,不可让几位道友寒心。”
端木绛顿时色一股怒气涌上,面容变得绛紫,只是硬生生咽下气去,心中冷嘲道,“看你有什么花样。”
这时就见他身后跳出一只白狐,生有双尾,它出来仰起头轻声叫唤,便即烟尘一滚化作一狐儿人身的玉雕童子出来。他骨碌碌双眼转了一圈,就是扯了一只纹花保暖哪个,将那四只托盘往宝囊中一扔,随即伸出小手在另一只宝囊捞了一捞,拉扯出十数件各色法宝,有刀有剑,有锤有壶,有杯有碗。
灵阁之内一时宝光潺潺流动,如潮似水往四边涌去。端木绛顿时一惊,不自禁站了起来,面色难看至极,若是仅有数件法宝那也算不得甚么,可是这满满当当十数件那就骇人听闻了。如此身家即便是景霄宗门下也没有几人。
他正要说话,就见那小狐狸随手捞起一只玉杯、一只玉碗、一只小壶,脆生生道,“仙家且要收好,此是我家老爷给的,若是仙家觉得不好,小童这处还有许些,只待仙家来挑拣。”
端木绛气得话也说不出来,这些法宝当中只有小半是辅助法宝,不可用于斗法,偏偏这童儿挑的便是那几件。他顿时气急,可是若是与一个妖童计较,他这脸面又往哪里放。只好生硬地说了一句,“道友好歇,在下告辞。”
云肆手举着两桩嘻嘻一笑,“老爷,那位仙家看不上咧。”
“既是
第五百二十六章 天音伏魔动地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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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修士南宫峮立于船头,陡然见剑芒飚射在天中一闪,倏尔化作百道利光劈斩下来。即刻目中冷芒一泛,脚下用力一跺,小舟顿时一阵晃荡。旋即海中潮水攀涌,轰轰大浪卷起,把小舟往后一退,便就升起片片水幕光华。
他身侧两人,一人生有长须,一人面色赤红,对看一眼,便即拔身飞出,分在两侧,掌中一团炫蓝光晕往海潮一拍,海潮登时如若滚狂,不住往上攀涌蓄势。
南宫峮面上冷笑,起手一拂,容色傲然,便在船上盘坐,见他再是伸出纤白手指往水潮中一拨,却有七根玄墨琴弦跳脱出来,又有潮浪动起,见他竟是虚空凝成一床瑶琴。他两眉一挑,哂道,“速将碧金竹交出,免你一死。”
他语声一落便将纤白手指拨动水光琴弦,刹那之间一圈圈水蓝云光化作点点星芒往天上直去,发出铮铮琴音,掀动海潮翻浪。水浪光圈与天上斩下剑芒激烈碰撞,登时撞出万千火花,又有一股怪响,好似碎瓷磨骨。
云沐阳目中一凝,起指一点,那剑丸再是一分,朗声大笑,“凭你这点手段也敢口出狂言你既是以琴声应我宝剑,来而不往非礼也,且听贫道也来奏一曲。”言罢口中一喝,那千道剑光霎时合作一道,倏尔一蹦,再是分作万千剑光簌簌落下,犹如天降暴雨。
三十六枚剑丸齐齐鸣响,其音清越,直冲霄汉,每一枚剑丸皆是闪耀华光,瞬息之间剑云密布。
南宫峮以手抚琴,大浪急风将他衣袍撩起,忽而那剑丸合作一道,就是眉头一紧,琴音一时失了目标立时一声嗤响,便有一股巨力将他手中琴弦一震。琴弦立时寸寸碎裂,化作烟雾条条,他身子也是不禁往后一倾。此时他目光一定,连忙摆正身躯,运转玄功将琴弦拨回正位。
“好贼道,竟是中了他算计。”他心中一声冷叱,口中大喝道,“魍魉诡计,怎敌我堂堂正正玄法”
云沐阳浅笑一声,身化流光一道在天中与万千剑芒合作一点,万千剑芒更是芒光大耀,好似烈阳高照。他把剑光一按,三十六枚剑丸接连响动,清清啸音震得潮水不住往下摔落,砰砰大响。他再是神念一动,三十六枚剑丸啸音即刻混杂,噪音漫天,听得人心思做狂,头疼欲裂。
他在天大笑道,“贫道这剑气齐啸可能动海潮”
南宫峮面色一沉,天中万千剑啸杂乱无章,顿时将他心神扰乱,琴音为之一滞,竟是连气息也不能顺畅。他顿时大惊,口中一喝,“你等废物不成,还不将那厮剑气制了。”
他身侧二人也是面带诧异,不过却是有心无力,云沐阳高举剑云独踞半天,自家公子又是操琴奏曲,二人还需护法根本脱不得身。二人面色极是为难,那赤脸护法一使眼色,随即脚下烟气一踏,大喝一声,“看某来斩你。”
“来得正好。”云沐阳见这人竟是舍了那年轻修士,不由微微一笑,不过他动作却是把剑云往天上一举。那人手持一根金木,在天中大舞,一棒击下,意欲将那剑云击散。云沐阳见状,大袖一挥,剑云往后微微一退。那人见状,只以为云沐阳畏惧,心头顿时大喜,脚下烟气愈是浓郁,急忙追了上去。
此时此刻,南宫峮瞧准时机,急忙稳住气息,他也是音道高手,虽是一时被打乱节奏,使得玄功不能尽力,可是瞬息之间便将气息回转。见他五根纤长手指在琴弦一按,琴音顿止,其后把手一拍,再是挑拨勾打,奏起重重琴音,直上天霄,刹那之间便将杂乱剑啸从心头摒去,一意凝神。
这时他身侧另一长须护法听得琴音时高时低,起起伏伏,心头顿时明了,急忙仰头一望,见得赤脸修士与云沐阳斗得有来有回,而重重琴音穿破云天将那斩来剑芒流光一一击开,发出深深断喝之音。他略一迟疑,也是烟气一踏,拔身跃起,一根金矛握在手中,向天一指即刻雷声霍霍,也是迎了上去。
云沐阳把剑光展开,见得年轻修士两护法都是来得剑云之下,就是清啸一声,“既然是两位撞上来,那便休怪贫道了。”言语未落,剑云之中骤然劈下数十道雷光。
那两人顿时一惊,此时才是明白对手乃是故意引得他们上来争斗,如此南宫峮身侧便无人护持。他们心头大急,连忙把手中法宝施展开来,舞动千重金光,二人转身便欲遁走。只是才一转身,眼前却是各有两道剑光杀来。
“两位道友急着走作甚,还是留下罢。”云沐阳口中清喝一声,身后立时有琴音所化光圈打来,他也是不慌,肩膀一晃,一道金刚法相将身子罩定,再是一抖双肩,那光圈打来好似打中金石,一声叮响,光圈立刻散了。
他再是手指一指,即刻就有几条雷光霹雳击下。那二人急忙起了法宝一挡,却是被震得双手发麻
第五百二十七章 天音伏魔动地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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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竹童子大呼一声,骤见云沐阳疾光遁去,心头一骇,“还是速速回禀老爷才是。”这般一想,两翅一振,举动高云,风火亮出,顷刻间也将魔气烧化,飓风而去。
云沐阳剑光光影一去,魔气一来,如烈阳融雪,倏忽之间去得数十里外,愈发觉得那魔气竟是诡谲,不知为何会在景霄宗这一处会魔气爆发。他这般思量时,忽觉灵台之中又有魔念钻来,冷哂一声,“不知死活。”
身周好似有雷电密布,刹那之间,周遭气息一紧,一道至阳剑气贯空而去。他去未多久,身后便被一重滚荡魔气包围住,变得灰蒙蒙雾霾一片。
过得半个时辰,他眼见前往一座火焰腾骁、光华氤氲的岛屿,被无数重魔气化作百余条墨色蟒蛇不断撞击法阵,接连发出咔嚓之声。他目中稍稍一沉,他剑光一来,魔气也是吸引过来,可是一触之至阳剑气立时消散,片刻之后那些魔气好似生了灵智,皆是往法阵撞去。
他心念一动,大袖一扬,使出道术昊阳炼英,便将魔气尽数卷开,旋即足踏虚空,袖角飞扬,剑气缭绕,大声喊道,“贫道南次州灵药仙宫门下云沐阳,奉家师之令前来拜访烟离岛岛主雄岛主,还请雄岛主打开禁阵。”
烟离岛中百数修士皆是心中惶惶,面色苦丧,又是传来声声悲呼惊恐哭喊。岛上偏南一座石山上一络腮胡,阔眉大眼的灰发修士,身披大氅,端坐虚空,此人名作雄坤,便是烟离岛岛主。见他面带愁容,身周四方各有一法宝流光舞动,犹若飞萤。
东侧一只紫金玉壶灯高悬,发出条条碧火,西侧一颗白金玲珑球,南侧一根红烛,北向一朵玄墨云光。他下方有一少年,穿一身战甲,但也能看得出来其人生得干瘦单薄,看着满面稚气,一双虎目是清澈如水,亮光盈盈。这少年郎名作雄德,今年不过十三岁,但是天赋异禀,莫要看其身形单薄,实则是生来力大无穷。
他担忧道,“阿祖,这魔气怎得始终缠在此地”他看着自家老祖面色渐渐晦暗,更是忧心,若是这魔气仍是停在此处,自家祖父不定便要法力耗尽而死。他稍一犹豫,就道,“阿祖,还是起了岛中大禁,引出地气来,否则不能抵御。”
雄坤目中一震,他一人操御四桩法宝实在吃力,他也有念头将岛中大阵起了,引了地气出来,可是如此虽是能保得一时平安,可是这岛屿也就毁了。他这等金丹修士还可携法遁逃,可是岛中还有万数人口,皆是他族亲后裔,他怎忍得下心来。
他目光一望,见得岛中族人皆是面色戚戚畏惧,惊恐不定,暗白面容就是泛起一阵红热,心中已是很是偏向雄德之言。若是引了岛中地气上来,便可撑得三五日,那时不定景霄宗便就会派出元婴真人来平定魔气,如此虽是岛屿毁了,可也能救万千性命,大不了到时再寻一处荒岛重新开辟基业。他这般一想,忽而听得嘣嘣大响,犹若山倾石裂,他气息顿时一滞,胸口好似被重锤击打,一口血气不能压制就是涌了出来。这时,南侧那一根红烛顿时火光一灭,大阵崩缺一角,南侧那魔气就是要涌了进来。
“孙儿,速速…”雄坤当下就是要令人去起了,引了底气上来,此事骤然听得云间传来一声大喝,就是目光一震,闪烁难定,再是把那红烛招来,喷了一口精血上去,红烛又是发出摇曳光芒,只是比之先前却要黯淡许多。
他一定神,面上血色去了大半,惊疑不定,那雄德立时喊道,“阿祖,莫不是岛外来了援手”
雄德话音一落就有一高个中年修士大喜道,“老祖宗,定是乐真人,定是乐真人。”
雄坤这时却是犹豫难定,南海此地常有妖魔出没,他对那妖魔之物也是知晓些许。若是寻常妖物他倒也不会太过担心,还可说理一二。可是这魔头却截然不同,生性极是狡诈,又能窥破人心,暗藏诡谲之道。一旦被这魔头盯上,便要将心头细念无限扩大,污秽灵体,破坏道基,再是被占了身躯。
先前他这岛中便因此折了不少门下族人,只是百年前他遇见乐清平此人,得知此人极善炼阵,便有意交好,后来得其炼了一桩法阵,名作‘重水还灵枢大阵’。自此之后,有了这大阵庇护,果不其然,抵挡了不少妖魔之流,才算在这烟离岛立稳脚跟。
又是数十年前,乐清平不知为何受了重伤,在此避祸,又是将这大阵加牢,两人交谊更是深厚。乐清平曾有言,异日会遣弟子上门,续两人情谊。
只是今日这魔气来得实在凶猛,这岛屿之下无有灵脉,大阵无有灵气支撑难以为继。
他现下也是担心,会否是那妖魔窥破他心机,故意幻化出来,他这般想着心中越是犹豫,几乎将要陷入执念。旋即就听雄德急切言道,“阿祖,如今阵势缺了一角,魔气冥气都是涌来,此事不可再是犹豫,阿祖法眼
第五百二十八章 天音伏魔动地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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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坤云沐阳并肩而行,他面色甚是热切,那雄德低头跟在二人身后,不是悄悄抬起眸光。少时一道白影蹿来,即见云肆上前禀道,“老爷,小的已将那阵图置好。”
云沐阳轻一点首,云肆见此打了个躬便跟在他身后。
雄坤微微含笑,道,“不知乐道兄现今可好数十载未见,老朽甚是挂念。”
“家师现在山门中修道,寻常并不见人。”云沐阳并未将乐清平兵解之事透露出去,仍是这般说辞。
雄坤哈哈一笑,捻须道,“乐道兄道行高深,成道有望,老朽在此预贺了。”
云沐阳闻言微微含笑,并不多言。雄坤见此也不以为忤,只道云沐阳极是尊师重道,二人又是闲聊几句。谈及今次魔气突然爆发,他面色犹带惊恐,心悸道,“老朽听闻前时有魔主出世,这魔气爆发恐怕便与这位魔主有关。”
他说着斜睨一眼,微一咬牙,略带羞惭道,“云贤侄来援,先前老朽还有犹疑,深恐是魔头幻化,幸而得了我这孙儿提醒,真真是羞惭。”他说着一指雄德,那雄德听罢也是垂下头去,微带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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