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步蟾宫
“哦果真是英雄少年。”云沐阳微微一笑,他已是明白了自家恩师之意,此时又见雄岛主将此事说出,便即转头问那雄德道,“贫道看你也有修行,根基不弱,可见是下了苦功的。那贫道问你,你修得甚么仙”
雄德不禁一诧,急忙把目光望向自家老祖,见他看也不看一眼,就是低头清声道,“回禀道长,晚辈修得自在逍遥仙。”
云沐阳目中一亮,不过却是含笑摇首,好似不满意,又道,“你修得甚么道”
雄德见得云沐阳摇头,只觉心头惴惴,略一思索,鼓足气势应道,“晚辈修得真我道。”
“那你又修得甚么真”云沐阳面色微微淡下来,语气却仍是温和。
雄德此时更是将头垂到胸口,良久才施礼应道,“晚辈只为修得超脱自在,修得真我,不拘于道。”
云沐阳不置可否,只是稍一点首,便与雄坤往族中宫阙去了。雄德只觉怔怔,紧握拳头,咬着唇,少时见得二人走远,又是急忙追了上去。
雄坤与云沐阳分主客端坐在离焰堂,婢女仆役如流水一般传了美酒佳肴上来。二人相谈甚欢,过得片刻又是将话题谈到此次魔气爆发之上。雄坤眉宇含忧,垂泪道,“云贤侄,你看这魔气何日能退若是再这般下去,我这岛上族亲却是不知能存活几人。”
云沐阳略一沉疑,目光往外看去,见得雾霾遮天,魔云如山,摇头道,“此事晚辈也是不知,不过这魔气倒是越来越浓郁,还有冥气交杂其间。”
“啊。”雄坤虽是猜到此事,此时也不禁失态,霍然站起,急忙道,“还请贤侄相助老朽度过这难关,老朽感佩至心,异日一定登门拜谢乐道兄。”
云沐阳见他搬出自家恩师来,也是微一叹气,这阵势乃是他恩师所布,本来极是高明,可是此地无有灵脉可以借助,根本不能将阵势威能发挥出十一来。他这次之所以能够快速平定这阵势,使得魔气不能侵入,便是依仗四时六御阵图。
雄岛主之意便是希望可以将这阵图留下,可是即便他舍得,阵图也是撑不了几日。没了他真元法力蕴养,阵图根本不能发挥出威能来,还会被魔气侵染,到时不但不能相助,还会成为祸害。不过这位雄岛主可未必懂得其中门道。
“晚辈那阵图虽是能将阵势平缓一阵,可是不能长久,必定要有人坐于阵枢,操御大阵。”云沐阳稍作思量口中言道。
“这…”雄坤只觉背脊冷汗飚出,若是魔气涌入岛中,便会勾动凡俗人欲念,无限扩大,到得之后便是成了魔性,丧失自我,岛中必无宁日。这魔气若只是针对凡俗便也罢了,可是对修道人却是即刻污秽灵体、毁坏道基,成为魔头血食。
除此之外又有冥气入侵,修道人尚可抵挡,可是那等凡俗之人被冥气一染,定成行尸走肉。真到了那一日烟离岛便是人间地狱。他思及此处,面色惶然,失落跌坐在座上,不禁万分后悔。当年他之所以将根基安扎在此,泰半是为了避开景霄宗奴役驱使,可不想今日竟是遭受如此大劫。
云沐阳见状也是无话可说,这烟离岛若无自家恩师所布禁阵早已毁了。今日之状,这位雄岛主脱得了身,可是族中万数人口便要葬身此地。
雄坤忽的目中渐渐有了亮彩,望向云沐阳满是期盼热切,可是少时却又是绝望了。他心中万分清楚,似云沐阳这等英才怎会囿于此地,定是有志成那元婴大道的。他怔了片刻,就是想的分明了,此时心中一念头甚是分明,目中坚定,“无论如何都要将血脉延续下去。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天音伏魔动地来(五)
雄坤闻言面容拉了下来,顿觉不喜,那雄德所修炼玄功并无名字,乃是他昔年成就金丹之后游历南海,在一座妖仙洞府当中无意之间发现。便是这烟离岛,也是历了凶险才寻到这法门,其后他便在此立下一族,钻研此法。不过百数年无有进境,其后才知若要修行这玄功非得天意所眷,机缘巧合。
其后他便将这法门传了下去,可是数百年来也只有雄德一人能够修炼入门。只此他也是欢欣万分,这玄功修炼出来气息清正,毫无疑问乃是道门正宗,然而令其遗憾的是这玄功只能修行到金丹境界,再是往前便就不能了。
云沐阳见状,面容无变,并不尴尬,原本他有意在南海布下一招闲棋,却是两利之举。可若眼前之人不愿配合,那便无用,也是机缘不巧。他当下打了一个稽首,从容道,“晚辈失礼了,还望岛主见谅。此行多有乏累,正好前去歇息一二。”
雄坤面容稍霁,即刻吩咐了几个下人领了云沐阳去了一处厢阁。
云沐阳走后,雄坤就是心中来气,可是他静下来后,却是猛地一拍脑袋,失声呼道,“失算失算,真真是老朽昏聩了。”他这般一喊,急忙就要去向云沐阳赔罪,可是他踩踏出正门又觉不妥,深思片刻,当即令人将雄德唤来。
他此时才是明白云沐阳之意明显是要收自家孙儿为徒,只是不能主动开口,向来只有弟子拜师哪里有来求的,遂而有了方才那一观玄功的失礼之言。他也是已是被魔气之事绕昏了灵台,使得神思不清,否则方才便可顺其意而行,不由大是后悔。
原本他看自家孙儿资质不凡,意欲送去景霄宗,可是一则还未能培养起来,恐怕被景霄宗给默化了,将来会否认自己也是两说。二则他也没有什么门路,拜不了明师,尤其是景霄宗这等世家掌权宗门,更不会将成道之法传给外人。虽说他会炼得一两桩法宝,可是他这本事在南海也算不得什么。
他越是这般想着心中越是后悔,只要自己孙儿拜了云沐阳为师,定能留得一血脉。他在殿中来回踱步,又是怒目催道,“怎得雄德还未来”他这一怒,又有一婢子急急出了大殿。
过得数刻,雄德疾步进来,满头是汗,跪下叩首道,“孙儿拜见老祖。”
雄坤点了点头,道,“孙儿免礼。”
雄德再是叩首,随即立在下首,抬起目光来,露出一口白牙,道,“老祖宗,唤了孙儿来,可是有事吩咐”
雄坤笑了笑,就是面容一正,道,“孙儿,眼见魔气环岛,这烟离岛恐也撑不了几日了。我有意令你拜云沐阳道长为师,令他携你渡过难关。”
雄德就是一怔,旋即跪下不住叩首,泣道,“老祖宗,大难关头,孙儿身为雄氏后辈,怎敢畏难避险,置老祖宗于不顾,还请老祖宗收回成命。”
“荒唐,”雄德喝骂一声,站起身来,怒容道,“孽障,难道你要我雄氏一族绝后不成此时也只有云道长能够救我雄氏,存留我雄氏血脉,你若不从才是不孝不悌。”
雄德跪伏在地,泣声甚惨,又听自家祖父悲声道,“我这老不死的,眼见着不过还有十数载寿元,那是等不到你等振兴我族,也再是护持不得族人了。你若真是孝顺,那便拜师之后求得你师多救几人,如此我也是死而无憾。”
“少时你便到云沐阳道长盘桓居所门前跪求,定要让他收你为徒。”雄坤撂下一句狠话,便令人备了拜师科仪,又是对雄德谆谆教导。
当时雄德托了一只玉盘,其上堆了九物,皆是清光流荡,灵气耀眼。他走到云沐阳歇息馆阁,环目一看见着这里修竹挺拔,小桥流水,金沙堆岸,一座精美竹楼在那溪水前头。他踏过软绵绵的金沙,见竹楼前一头生狐儿,面容俊美的玉雕童子盘坐,他就是面容一喜。
“仙童有礼,敢问云仙长可在馆阁内”他当下上前施了一礼,正声问道。
云肆睁开双眼,嘟了嘟唇,道,“小哥,你来寻我家老爷作甚,我家老爷闭关咧。”
雄德啊了一声,道,“小子是来拜师的,敢问仙童,云仙长甚么时候出关”
“兴许五日,兴许十日。”云肆嘻嘻一笑,道,“也许明日,我家老爷终是要回仙山的,不会在此逗留太长时日,小哥你等着即是。”说罢拳头一握,就不再说话,闭目吐纳修持。
雄德谢了云肆,眉头紧锁,便欲回了族中,只是他走了几步就是回转过来,暗道,“我既是来拜师的,怎能不拿出诚心实意来”当下一撩下摆,便在那馆阁门前跪了下来。
他跪得半日,便觉腰酸腿疼,又过一日更是唇焦口裂,舌头发干,腹中饥饿,两眼昏昏,可是他却强自忍着。就在此时就见得几个仆婢神容慌张过来,劝他起身,他仍是不愿。
又过半日,却听得几个同族哥儿在不远处对他指指点点,语声甚是放浪,“雄德那小子果真是羞人,在此跪求几日,可惜云仙长看不上,羞煞人
第五百三十三章 洞天阳升唤金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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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阳峰上则阳府,青青苍苍,云霞裹天,见百数只墨玉仙鹤翩跹旋舞,清戾鸣声远上云霄。还未到得则阳府就听得钟思阳爽朗笑音,泛着一片喜意。
云沐阳端坐主位上,身侧云浮、云肆躬身立着。雄德也是站立其后,望着眼前诸人不禁咬牙,眼前竟站了五六人皆是凝元筑基修士。他更是惊讶,烟离岛这般修为的不过四人,然而自家恩师别府当中一个下人便是这般修为。
钟思阳抱着一只金毛小兽,柳眉飞扬,神色欢欣,她身后也是立着一七八岁的小童儿,看着很是机灵。这时云沐阳淡然雅笑,喝了一杯玉露,木林与荆兮荷、邱烛等人见状便知这兄妹二人有要事要谈,当即就退了下去。
“阿兄,小妹总算是幸不辱命,先前阿兄秘密令我前去寻找甄氏后人,小妹总是找到了,其中一人还有根骨,故而便就带了回来。”钟思阳环首一看,朗朗笑着,随即牵了身侧那一扭捏童儿出来,道,“来来,阿兄,这是甄氏睿哥儿。”
原来先前妖灵山一战之后,云沐阳便暗中命钟思阳回返宋国寻找甄道一真人后辈族人,若能寻到有些根骨的便只管带回山门。钟思阳这般一去将近一年,这才寻了人回来。钟思阳对着那睿哥儿笑道,“睿哥儿,还不快快拜见云真人”
“小童甄睿拜见仙长真人,真人万寿。”甄睿见得钟思阳笑容,即刻就是朝着云沐阳跪拜下来,口中称呼,语声清脆。
“起来罢。”云沐阳见他根骨很是寻常也不在意,温文一笑,他寻甄氏后人也是有打算。
甄睿听着却不敢起身,不住拿目光看钟思阳,这时雄德躬身施了一礼,便踏出步来将甄睿扶起。
钟思阳见状抿唇一笑,嗔道,“阿兄,这一位雄德可就是阿兄收得二弟子,好生灵性。”
“待得山门收徒盛典过后,我便收睿哥儿、德哥儿二人为徒。”云沐阳微微含笑,知晓这位妹子对那睿哥儿极是喜爱,生怕自己慢待了。
钟思阳噗嗤一笑,就对那甄睿道,“睿哥儿还不快快与你师兄拜谢老师。”
甄睿面现疑惑,雄德便就一笑,拉了甄睿细声道,“师弟,快来拜谢恩师。”
“弟子叩谢恩师。”二人再是一拜,云沐阳起了一阵柔力扶起二人,少顷敲了一声玉罄,便见着木林款款入内,行了一礼。
她行到二人身侧,盈盈笑语道,“两位郎君,且随奴家来,为二位郎君安排居所。”
甄睿不知所措,雄德就是一笑,施礼道,“多谢姑姑。”
“不敢当姑姑之称,两位郎君随我来罢。”木林温柔一笑,领了二人施了一礼就是退了出去。
云沐阳见得静室中只有自己兄妹二人,便即张口问道,“阿妹,你此番回返凡俗当中,可有遇见甚么异状”
“阿兄不问还好,若要问了真真要将小妹吓出个病来。”钟思阳轻抚胸口,好似惊悸甫定,片刻后才道,“小妹去得魏国之时,途中遇得鬼怪,那鬼怪好生凶残,但若只是这般倒也罢了,竟还有魔头。小妹还是首次遇见魔物,果真是手段诡谲,任我如何施为都是不能将之杀死。尤其是那魔物无形有质,灭之不绝。初时也是慌张得很,后来借了彩鸢飞遁才是逃了开去。”
“后来见得昆仑来人使得雷法方将那鬼怪魔物灭了。”她好似惊魂未定,片刻后才道,“小妹原先还道这身法力已是足够,可谁知竟是这般。阿兄,日后小妹遇着这些鬼魔当要如何应付”
“魔鬼之物至阴至邪,最难除去,不过若将其一点阴邪散去,魔鬼之物便如无根之水,不消半刻便就消散了去。”云沐阳当下也是点首,魔主出世,觅星台再不能观测九州灵机,这些魔物便会重兴。他当即便将对付魔物的法门诀窍都是细细传了下去,随即又自取了一片落金檀香木金叶与她。
“小妹,这落金檀香木能助修行,清明灵台,不受魔物侵扰,你在我这处好生炼化,少是为兄还需往莲花峰向掌门真人回禀一事。”云沐阳将那金叶交了与她,便就出了殿门。
钟思阳玉掌托着那片金叶,神思好似被牵住,片刻后猛的一震双目,见掌中金叶金光鎏影,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微一用力就觉凉沁沁,不由赞叹道,“好宝贝。”
云沐阳出了则阳峰,大袖一振,脚下烟云顿起,望莲花峰缓缓飞去。一个时辰之后,又见其脚踏烟云往原阵峰而去。
他回了未有多久,门中便颁下法令,比冲峰离平武真人入求盈殿修行玄功,着公孙青木掌管比冲峰,法令颁下之后无人敢有异议。这也是意味着公孙掌门已是将门中大权操之于手,门中再无势力可以对抗,自此掌理一派无可动摇。
云沐阳对公孙掌门手段也是极为钦佩,数十年
第五百三十四章 洞天阳升唤金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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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烟云,把袖一抖拿了两枚小扶桑木钟子往金乌木坑洞一扣,再是埋入土中。少顷就听得金风呼啸,霹雳闪过,一股烈阳紫气从土中射出,光芒直射天霄。云沐阳也是不禁往后一退,这时好似山峰震动,他目光一看,却见两株金光摇曳似火燃烧的宝木平地生出。
忽而那两株小扶桑木拔地而起,化作三尺高下,火光一摇,金光莽莽,立在玄妙峰峰顶,好似骄阳一轮,火光温热。
“不负金乌之名。”云沐阳见得此状大为感慨,略一呼吸却是感觉到三山鼎中灵机旺盛些许。他看了一几眼,更觉满意,稍一思想,又自腰间取了一只葫芦出来。
这葫芦却是他从积玉山积玉府中得来的灵脉灵种,若是种了下去,不日便可生就一条灵脉来。他拔开葫芦塞,往下一倾,落在地上,霎时之间清清香气铺了开来,清气团团流出,就如地涌清泉。
这灵种一触土气,即刻就是钻入地中,山脉顿时大震,犹如地龙翻覆,两株小扶桑木刹那之间对着空中灵气鲸吞海吸,枝条摇摇摆摆,狂风大作,轰轰隆响,两株小扶桑木又是生长起来。
他见着这异状,即刻把袖一振,再是从袖中取出几枚玉瓶,这玉瓶却是幻光界中得来,内中也是灵种。本有数十枚,只是万载下来灵机耗去,已然只剩了一枚了。他目光一沉,再是一喝,把那一枚灵种往地上一扔,霎时之间灵气如潮涌起。一时之间三山鼎中灵息如漩涡一般卷动,忽而又见灵潮倒卷起来,直上天中。
两株小扶桑木得了灵机蕴养,只是瞬息之间便就生长成三丈高下,枝条环抱,犹如一颗金阳在玄妙峰上。便在此时霞光吐气,平地掠起,又过片刻,金阳升天,万千金光伴着灿灿金霞,在天中化成一道瑰丽长河。
天中金阳初现,虹霞染山,立时唤起万般灵机。云沐阳双目微阖,心中感悟顿生,好似万物皆在掌中。过得半日,他双目睁开,内中光芒四射,倏尔一敛,便如金阳入天,气息宏大渊博,令人不敢直视。
这时他起得身来,环首一看,顿时会心大笑,此时三山鼎才是真正算得上是洞天福地。灵机轮转,气息自成。他目光一扫,心生感应,往鼎中一角望去,见得一道符箓光芒一闪,便就慌张遁走。
他只是一笑,把手一招,却有天地转换之感,那道符箓竟然是停在眼前不到十丈之处。符箓当中立时传来一声惊惧呼声,随即那符箓芒光一闪却是在远处化作一人形,赫然正是端木朱。他面容畏恐,在三山鼎中数月光景也知此地乃是云沐阳心神指着云沐阳咬牙切齿道,“小儿,你敢杀我”
云沐阳微微一哂,道,“端木道友你何必逞强既到此处,贫道劝你还是省些力气,或许有朝一日还可前去转生。”
“云沐阳,你若杀了我,你以为我端木氏会饶你不成”端木朱声嘶力竭吼道,“我大兄身怀护佑真灵牌,我若元灵灭在此处,我大兄定能知晓,届时你这小儿又能躲去哪里便是你灵药宫也要被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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