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步蟾宫
禹赤侯发出一声震天龙吟,妖异男子凌长空被龙吟之声逼得直直后退。他面色一变,忍不住要开口,凌云候却是把手一按一股长风压下,呵呵笑道,“禹赤侯可是迫不及待要将那惊蛰岛打破本候也有此意,不过内中虚实不知,是而遣了族中后辈前来查探。”
他目光一望,似有厉色闪现,即道,“此事无论是贵部又或是奚季候也都知晓。就是不知禹赤兄心中作何想法,怎得无端端对一个全心尽力的后辈发难”
奚季候轻轻皱眉,这凌长空却是要成为蟒部女婿的,无端受此侮辱自己也不好坐视不理。他双目眯了一眯,唉了一声,道,“禹赤兄我看这位凌贤侄修为不差,资质上佳,兄台若要指点他不必现在。”
俄而顿声道,“奚某认为当务之急便是将惊蛰岛破了,救出我海蟒部少主,至于其他之事奚某不愿过多置喙。”
“那便休要啰嗦了,速速遣人破去惊蛰岛外大阵。”禹赤侯在天中盘起数百丈长的身躯,将天中云气挤压开,日光难以透过,灯笼大眼一看下方惊蛰岛,不过十数里方圆。心中就是有些不屑,连他落脚他都嫌狭窄,认为下方阵势再是牢固也是禁不起他几次攻击。
凌云候与奚季候见他颐指气使也是微微着恼,不过现下不是斗气之时。凌云候眉头一动,道,“禹赤兄,这大阵坚稳牢固,需得请了阵道修士来寻出阵门所在,切断阵机流转方向,如此才能突入进去。”
“那人现在何处”禹赤侯顿时有些不耐烦,似在发怒,就听得万千潮水呼和。
“此人乃是某从千足部借来,兄台也知千足部离此地甚远,虽是早早发了信去,可是何时能到,某也是无从知晓。”凌云候呵呵一笑,就是佯作为难言道。
“哼。”禹赤侯沉哼一声,忽而把身一弹,就有雷声叱咤,那些天中凶鸟,水中鱼鳖俱是被这雷声吓得惊慌失措。俄而就见重重妖气一滚,那条蛟龙仰天长啸,四爪一探,霎时攀上天中,旋即从空中俯冲下来,撞向惊蛰岛。
奚季候见得禹赤侯如此耐不住出手,不禁把目光望向凌云候,意味深长道,“凌云兄台倒是极懂得借力发力,禹赤兄这一动作成与不成都是无关紧要。”
凌云候嘿然一笑,禹赤侯为人自大妄尊,空有勇而无谋,此人不足以与之为谋,只可借其力。他略一颔首道,“奚季兄,少时你我可要再出力气,不可留手。”
“凌云兄放心即是。”奚季候目光忽然一正,肃容道,“奚某次来乃是为了就回我部族少主,必定要竭尽全力,不会有丝毫保留的。”
这时惊蛰岛中云肆跳出洞外来,此地却是可以清晰看到外间境况。他见得妖气漫天,也是心中发慌。少时又有一男一女并肩急切走了出来,望着云肆就是颤抖着道,“仙童,这是怎么回事,怎得会有这等大妖到此来”
这一男一女便是昔年云沐阳到此之时被那妖猴抓来的修士,俱是有着炼气修为。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数十人,自从被救之后就一直留在惊蛰岛中,再不曾外出过。经过二十载,多有婚嫁,如今岛中已有二十余修士,近百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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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 身在劫中不自知(二)
恒铭心霍然站了起来,喜道,“云真人,你有何要求但管说来,恒某必定竭尽所能。”
云沐阳微微一笑,恒铭心言道乃是他自家竭尽所能,而非昆山派,其中又有讲究了。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当下取了一卷书简来,提笔写下,递了过去,道,“恒真人,此中有三事,若是道友可以相助,贫道也不会负了道友。”
恒铭心拿来看了之后,这第一件事便是找寻千种灵火此事易耳,至于另外一件事他一时也是不能做主,稍一思量即是言道,“云真人,此事容恒某考量一二,其中也有些许为难之处,若是恒某不能做到,平白辜负了真人信任。”
“有何不可”云沐阳斜睨一眼,俄而道,“既是要诛除滕子京,那便不得不早做准备。贫道昔年便有耳闻此人神通道行皆是一流,既然决心一下那便不可留一丝机会给他,务必令其神魂皆灭。”
“此是正理。”恒铭心微一点首,滕子京一看便知不是轻易能够对付的。当下就与云沐阳好一番合计,直是到得晓月悬空之时,他才是定下主意,就将气机一敛再是往昆山派方向而去。
而在此时,昆山派外云海飞宫之中,李轩辕纵云归来,将云光一泼,化作一条烟霞倏尔去了宫中主殿,嘻嘻作礼道,“恩师,弟子已是放风出去,想必不用多时南离洲诸位修士都要知晓我昆仑来使,必定夹道相迎。”
滕子京轻一摇头,俄而目中更是深邃,风头已是放出,那不需多少时日妖族祖庭也会得到消息,那时自家若要行事更是不便。虽则此地有一百零八座镇妖塔镇住灵机,可以阻挡妖魔来袭。可是却阻挡不住那等修成赤阳火海劫的修士。
此辈妖物已是超脱族类,炼就一身清和阳机,与人无异,这镇妖塔对其而言也是丝毫不构成威胁。昆仑派与妖族祖庭乃是世仇,如非昆仑道隐子祖师妖族也不会将祖庭南移,许些妖族更是举族皆灭。是故若是昆仑门下到此,那妖族也会不惜法力遣得那等赤阳大妖前来。
李轩辕见自家师父未对自己有甚么表扬,只觉浑身不舒服,往日无论他做的好事还是坏事自家师父都会说可圈可点,尽量安抚夸赞自己。
他努了努嘴,忽而目中亮道,“师父,弟子方才外出之时遇见明湘仙宫一位唤作吴慧中的女真人,倒是面善,弟子看他倒是不错,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想来那明湘仙宫定是识大体的。弟子看,不如不要再与昆山派多言,只管把此事交给明湘仙宫。”
滕子京目光一沉,似有愠怒之色,李轩辕被这一看浑身发毛,当下不敢多说,连忙闭嘴立在一旁。滕子京这才转目望向李青云道,“青云徒儿,你看那恒铭心可是回得来昆山派了”
李青云先前已有感应,立刻回道,“回禀恩师,弟子已是察觉到有一股宏大清气,与那恒铭心离去之时并无二致,想来此人已是回了山门。”
滕子京目中精光射出,倏尔站了起身来,道,“青云徒儿,你立时沿着恒铭心所行方位前去查看,一有消息立刻来禀。”
“弟子遵命。”李青云接了法令恭敬退了下去,少时趁着晨光初露就是飞纵而去。
而恒铭心回了昆山派之后,迟疑之后决定暂时不去找寻掌门谭贤书。次日沉着早课只是,他去了掌门宫殿,就将云沐阳要求尽数说了。他道,“掌门真人,弟子认为那位云真人出手也有可能有疏漏,所以弟子以为还得再遣一人暗中相助。”
“此事便由你去做。”谭贤书拿了那卷书简细细看了,点首道,“这灵火火种倒不是大事,其上所列我昆山派皆有,不过其中许些灵火火种便是到了我这等境界也是不敢妄动,届时若是事成,请他上门来取。”
“这第二件事,只要此人不是要在我南离洲开宗立派,我也可允诺他。若是此人胆敢妄为,背弃诺言,本座第一个杀他。”谭贤书合上书卷,目中煞气飚射出来,道,“此人既要寻一个弟子那便让他立下法书来,若是此人不愿,我也可以不用。”
“至于这第三件事,若是此事真的能成,本座何吝成全”谭贤书笑了几声,道,“昨日我已听了消息,昆仑来使之事已是隐约传了出去。而且就连大劫将至之事也有了传闻。原本此事只有你我知晓,都不会妄传。看来此是那滕子京已然发难,意欲借助众人之口逼我就范。”
“此是妄想。”恒铭心面容沉冷,嗤道,“我昆山派自黄龙祖师立派以来便再无昆仑之意,此辈坏我祖师声誉,岂能容他。”
他虽是愤怒难言,可是也知一旦此事传了出去门中几位元婴同门定会欣然赞同。那大劫之事已是传了出来,作为
第六百九十四章 身在劫中不自知(三)
滕子京盛怒难耐,已是忍不住就要出得云海飞宫去将凶手杀了。这一弟子乃是最为得意的,以他度量只要此番回了昆仑山便可抱元化婴,踏入大道,不想却是一朝殒命。不过他亦是修行数百年,功行深湛,只是片刻便即冷静下来,面上如敷寒霜,眼神直如利剑。
他在座上坐了片刻,唤了一个力士过来,取了一张法符与他,稍作交代,立刻化作一柱宏大清气,去得天霄就往昆山派奔去。李轩辕本是在殿中戏耍,此时听得这般巨大动静,就是从殿中探出脑袋来,疑道,“恩师这是要去哪里”
他低了低头,忖道,“恩师如此迅快离去,分明是去昆山派见那谭贤书,难道恩师已是想清楚了,不与他废话”他思及此处,兴奋不已,就将殿门一甩,啪嗒一声,俄而就是纵起一道云彩。只是此时忽而天中一道罗网降下,就将他抓了起来。
李轩辕在网中挣扎片刻,待是看清抓拿自己的乃是一个黄巾力士,不由大怒喝道,“你胆敢对本公子无礼,我定要取你性命。”
“郎君容禀,小的也是奉老爷之令,请郎君在殿中修行,不可外出。”那黄巾力士自一团白雾中踏了出来,拱手言道,“还请郎君回返殿中。”
李轩辕龇牙片刻,这黄巾力士道行也是不低,御使了这法宝又有云海飞宫为后盾,自己根本逃不出去。眼珠一转,即是哼哼几声道,“既然是恩师法谕,那本公子便不与你计较,自回殿中修行,只是你也好自为之。”
黄巾力士额头滴汗,连忙称道,“小的不敢。”
李轩辕见他只是言语却并不放出自己,不由叫嚷道,“还不快快放了我,否则本公子如何回去修行”
那力士犹豫片刻,起了一个法诀,就是将那罗网收了起来,口中道,“郎君,小的得罪了。”
李轩辕拍了一拍衣摆,哼了几声,作势往殿中去。而他转过身走了几步,忽而跳了起来,手腕上飞出两个银圈子,立时往下一打,那力士未作准备嗯嗯两声就是头破血流,晕死过去。
他立时把银圈一收,冷哂道,“凭尔甚么身份,也敢来拦我,简直不知死活,此次饶你一命,若有下次必定剥了你的皮来。”言罢一拍双手,抓了那罗网过来,随即扬长而去。
他去了未有多远,知晓此地不是昆仑派,不是能够随意的,而且自家恩师也并不在身侧,更是不能放肆。他想了片刻之后,面色就是有些肉痛地取出一张印有印玺的书简来,少顷就是成了一封拜帖。他吹了一口气,那拜帖就是飞了出去。
滕子京一见了谭掌门即是毫不客气道,“谭掌门,原先我打算与你三日时间考虑此事。不过现下想来,若是道友无有此意三日又如何若是道友有此意,片刻之间就可决定,不必费这许多功夫。”
“若是你以为那拾翠洲千里之外的仙宫府阙能够相助于你,那便是大错特错。”滕子京说到此处目中赤红,语声带着杀机道,“我那弟子便是被那仙宫中人杀死,异日本座定要踏平那处。谭掌门,还请现下便就给出章程来,莫要让我昆仑派久等。”
“滕真人,我敬你非是你本身,而是昆仑派。你弟子被人杀死,本座也是深感遗憾,只是若在本座这处撒野,却是找错了地方。”谭掌门面带愠色,四周赤阳如焰火喷吐,就是威严道,“贵派弟子既是在我昆山派治下殒命,此事我自会查个清楚,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说着目中厉光闪动,即刻唤了一个童子过来,厉声道,“速去传令与恒师侄,命他立刻前去那仙宫之处查明真相,若果真有人在我昆山派治下行凶,便命其将那凶人就地正法,不可有半分留情。”
那童子不敢懈怠,唯唯诺诺应了,即刻拍开法符就是前去传令。
滕子京冷笑一声,也未言语,大袖一甩转身就走。他已是看明白了谭贤书根本没有半分返回昆仑之意,自己再是耽搁下去只会让此事不能完成。当下心意已决,飞出了昆山派就是发了符信到白水山,应泉宫、明湘仙宫,其后过有半个时辰才是纵身回了云海飞宫。
只是他一到云海飞宫,却见那一个黄巾力士晕死在玉阶上。他登时惊怒不已,神识往飞宫一探,哪里还有那李轩辕身影当即一掌将那力士打醒,厉声喝问道,“李轩辕去了哪里”
那力士惶恐应道,“小的不知,李郎君哄骗了小的,赚了那一件法宝已是不知所踪。”他当下捡了重要的经过说了,又是叩头求饶不止。
滕子京冷笑一声,目中冷芒迭现,少顷那力士脑袋一歪,就是倒伏在地已是没有了半分生机。
“不听本座号令,还要你性命作何”他说罢,清气一纵收了云海飞宫,倏忽间已是
第六百九十九章 劫中不问是非道(一)
碧水麒麟随之入了万福斗灵真宫,龙睛一扫,便自大喇喇坐了下来,瞪目道,“我知你神通不凡,不过若要我武垚屈服恐是不能。你有甚么话就只管说来罢。”他也是打定主意了,不再虚与委蛇,将话挑明才可进退。
云沐阳微微一笑,他此番斗法下来深感自家手段太少,自入得元婴境界之后,《逍遥正法书》上虽有许些神通可以祭炼,一来时间紧迫无暇参悟,二来习练其上神通必定要在一处灵机旺盛之地,还需许多灵药宝材辅助,是故一直未曾动作。
现今,他法宝虽多,然而遇见滕子京这等道行远胜自己的大派门生却又显得无力,并无多少优势。虽有乾坤伏魔圈这等至宝在手,可是却需困住碧水麒麟。这神兽也是一桩麻烦,应当早日将其解决了,才可将这法宝腾了出来。
“先前未曾听道友言及出身名姓,今日始知,倒是贫道失礼在先了。”他笑道,“道友也是直爽之人,如此正好你我议定事宜。”他稍稍一顿,朗声道,“道友入我门下已是不争之实。”
碧水麒麟仔细听着,听到此处身子当即弹了起来,猛一抬头,嚷道,“我何时入了你门下,你不要面皮了不成”
云沐阳目光一暼,自不去多说,只是铿锵言道,“道友多说无益,贫道今日唤你到此非是来问你意愿,而是与你两条道路,一则为我坐骑,为我仙门服役五百载,届时道友去留随意,其二回归本源,为我仙门永镇灵脉。”
今日与昆仑门下堂堂正正斗法,越是发觉自家所谋之事艰险重重,顶上似有无数崇山峻岭倒悬,随时都会倾压下来。唯有自家道行越高才可将这险峻重山一一搬开毁去,是故他也是不愿在这等心意难定的神兽身上多费功夫。
碧水麒麟几要跳了起来,冷嘲道,“可否容我再想他路,贵派山门未必非得我来镇压。”他自被云沐阳捆缚后便是旁敲侧击,得知云沐阳所在灵药宫不过两位元婴真人,而这二人道行都是远不及他,是故认为此派并无前途,那等灵脉也定是不起眼,根本不能供他修行。
他说着把头一偏,凝声言道,“云真人也知大劫将至,我等只想着避开这等劫数,无意掺和,不定我可想其他方法相助道友。”
云沐阳冷笑一声道,“休要多言,只此二路,道友若觉烦心三日之后贫道可代做决定。我门中也有赤焰朱雀鼎,无论道友生死都可镇我灵脉,此事道友就不必记挂了。”
修士一旦到得元婴境界,餐霞炼气已是难以助益己身,非得以极天罡英修行。然而那极天凶险,元婴真人前去也要被罡风吹散,寻常元婴修士便就只能以极天中偶尔流坠下来的罡英气修行。
这等速度实在是缓慢至极,如此修行下去便是老死也难以积蓄到度过九天罡风劫,休说炼就元神飞身天阙了。如是这神兽肯来相助,那时便可积累罡英,辅助同门修行,对自家所谋之事更是大有裨益。
碧水麒麟只觉脑中轰然一声震荡起来,旋而怒极,可是却偏偏无计可施。他还欲再说之时,眼前虹华一闪他自家已是被挪移出去。他不禁又怒又恼,趴在座上龙睛怒瞪。他有寿元万载,如他这般的神兽只要有一处灵地玄府必然能够修成元神。
然而他却不同,生于南离洲之南,处处都有大能坐镇,把持灵脉,令他无处修行。而且这些大能也是无时不想着将他捉回门中,镇压灵脉气运。幸而他天生水法神通,几番逃脱,其后无意撞入千佛窟,此地随天地行走踪影难寻,这才逍遥至今。只是那千佛窟虽也是圣地,可是却不能轻入,非得有那金菩提子才可入内修行。
未想成也此地,败也此地,当日澹台郢就是借着佛脉圣地化出魔相将他诓骗捉拿,因他生性高傲不愿臣服,又被其毁了不少道行。几番辗转又到得玄门羽士手中,他重重叹了几声,颇觉无奈羞耻,这云道人修为与自己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难入他眼中,偏偏神通了得。他几番思索下来,便在座上闭目,似乎已是下了决心。
万福斗灵真宫乃是混阳显神法宝,可化时显真,其中有主殿,左右偏殿,如是有时日打理还可植栽奇花异木。此时云沐阳坐于主殿主位上,正自细细品悟近日所得。良久他微微点首,满意一笑,略作思量就是取出纸笔将这些时日的心得详细写了下来,留与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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