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步蟾宫
云沐阳睁开朗目,起得身来,稽首礼道,“贫道云沐阳,道友从净火山而来有何见教离约之期尚有两日,道友现下到此未免早了些,如是无有要事便就请回。”他不用多看,便是猜到这人是一个说客,净火山只有十位金丹修士,已然被他斩去将近一半,焉能再有异动。
而且昨日他大放厥词,必定会令净火山颜面大失。如是三日之后自己打上门去,此派就要为同道耻笑了,今后在东南离洲也是不能立足。不过若是自家先一步认输,则可挽回门派颜面,尤其是云沐阳自家声明不敢应战,那宗门威严也就无人敢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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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取火为引生劫战(二)
鲁镇把手一按,众人俱是静了下来,俄顷云筏落在崖边不远处,轻烟骤散。他排众而出,拱手道,“云真人,在下有礼了,不知在下可否来迟了。”他身后众人也是与云沐阳见礼。
云沐阳起身稽首作礼,洒然道,“不迟,道友来得正好。”其后,再与其余之人点首一礼。
鲁镇行到近前,道,“有劳云真人久候,不知真人可有布置”
“鲁道友自便即是,不必问我。”云沐阳轻一摆手,负手立在崖边。
鲁镇呵呵一笑,随即就去命人各自布好法坛。过有半个时辰,对面崖边云层飞卷而来,重重彤云如赤焰曳尾,鼓乐咚咚如千雷齐鸣。俄顷彤云之上千百面旌旗摇动,又有华盖悬飞。无数云霞精气条条奔射,瑞霭纷呈,少时霓云垂降,当首就有八位金丹修士,俱是烟霞相伴。
云沐阳目光望去,见得八人之中有一人厚唇宽额,玉袍锦带,两眉浓粗,面容威严,显是以他为首。不过最令其关注的却是站在最左侧一二十七八的年轻道人,此人生得凤表龙姿,仪态从容,眉宇间一股傲气浮动。
更为重要的是此人是是这八人当中修为最高者,也是修得金丹三重,孕育出真种之辈。他心中略一猜测,认为这一人应当不是净火山门下,极有可能是净火山从外派请来的援手。
净火山那厚唇修士踏出一步来,面上恨意浓郁,振声喝道,“本座净火山长老,对面可就是云沐阳云道人道友未经允准私自闯入我净火山山门,又杀我同门,简直欺人太甚,今日本座就是来向你讨一个公道的。”
“哈哈,闻师道你是不要脸皮了,难道连韩绂也是不要了”付之洞远远站着嘿嘿一笑,讥嘲道,“闻师道,本就是你门中无理,于半途截杀云道长,今日却反而佯装来兴师问罪,也不怕贻笑众人。”
闻师道把手一指,怒声道,“凭尔也配直呼我掌门真人名姓”他也知多说无益,如若云沐阳将两日之前求和之事捅露出来,门中脸面威严就是荡然无存。至于那云沐阳上门抢夺净离神火之事,他已是可以肯定是离火宗设局。是故他就是抓住一点,寒声切齿道,“云道人你杀我同门,又言语威逼,今日就要你偿命。”
“闻道友此议甚好,贵派遣人截杀贫道,贫道也要与尔等算上一账,今日便一并了了。”云沐阳微微一笑,目中寒意忽生。
“好贼道,还敢强词夺理,我那四位同门都已被你杀了。”闻师道身侧跳出一个目泛红赤的少年来,他切齿痛喊道,“好贼子,今日我定要替同门报仇。”
“手底下见真章。”云沐阳洒然道,“道友何必做这无妄口舌。”
“你…”那少年怒极反笑,道,“好,好,本座却要领教一番了。”
闻师道见得他还要再说,就是把手一按,沉声言道,“于师弟你且退下,此事我自会安排。”以他看来,云沐阳若只是一人那便好办了,可是如果与离火宗绑在一起,那便不再是私人恩怨。
那于师弟冷哼一声,愤愤退下。
鲁镇排众出来,沉眉拱手道,“闻道友,你我两家之争,本应在还在二十日之后,不过云道友乃是鄙派请来的贵客,贵派却派人袭杀,此事断断不能善了,今日就请划下章程来。”
“鲁镇,手下败将休要丢人现眼。”闻师道冷哂道,“本座已是彻查,云道人非是我两郡修士,道友若是想要以此由提前开战,一意孤行,那也休怪本座禀明上宗了。”
鲁镇被他揭破往事,也是浑不在意,道,“云道友是哪一郡修士有何重要老道只知云道长乃是鄙派掌门真人请来的贵客,既是遭次不公,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两家斗法之期与今日并不相干,我等至此也是为云道长来讨公道的。”
云沐阳见二人扯皮自顾眺目远瞻,足足过得半个时辰,才是听闻师道大喝一声,“好,今日你我各出三人斗法,如若贵派输了便将云道人人头献上。”
鲁镇眉头紧锁,这三局两胜倒是无妨,不过所赌的却是云沐阳项上人头,此事绝对不可答应,可是若是否了此议,那先前之言就是不攻自破。而且自己也是不能拿定主意是否要孤注一掷,如是云沐阳此人斗阵输了,即便自己胜了一局也是无用。
除此之外,此言还有挑拨之意,一旦自己思虑犹疑,极有可能将与云沐阳之间的盟约破坏。他一时进退两难,当下不禁看了一眼云沐阳。却见云沐阳把袖一抖,就是滚落两个昏迷不醒的男修来。
一赤衣坤道惊呼出声,“吕师弟,韩师兄。”
先前那少年大声叫道,“妖道,你将我两位师兄怎么了”然而他话声才是喊出,头顶骤然现出一道寒光来,他惊叫一声,化作一道烟云疾迅躲开。然而那剑光实在犀利迅疾,仍是被斩下半片衣袍来,剑气自其身上划过留下一道尺长的血口。只是这剑光似乎未有衰落之象,仍是霹雳斩下,直是将崖石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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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取火为引生劫战(三)
薛志勇猛然惊住,就见一道光柱杀来,他连忙起了法宝神通去挡,却被那光柱打翻在空。他痛呼几声,急忙化作一道青烟遁去。陈经宇立定云空,再起法力追去,眼见就要将薛志勇杀死,却被闻师道阻拦住,“陈经宇,这一阵是我净火山输了。”
陈经宇顿时大松一口气,把烟气一踏几要从云中坠落。鲁镇连忙起一道云烟将其接住,而闻师道则是怔然,俄顷大怒,陈老道这法术能够移形换影,可是也必定伤害不轻,只要稍稍用力就有可能将其杀死,不禁大为懊悔。
鲁镇心头大松,付之洞则是激动道,“师伯看是杀了那姓韩的还是那姓吕的”
鲁镇把手一摆,正色言道,”此事延后再提。”付之洞顿时不解,可是又无法多言,只得闷闷退了下去。
闻师道见着鲁镇并不下手当即一个点首,就对着那赤衣坤道正容嘱咐道,“师妹,这一阵无论如何你都要胜下。”
赤衣坤道也是重重点首,肃声道,“师兄放心,小妹拼死也要胜下这一阵。”
言罢就要踏步出来,却见鲁镇行出一步,振声道,“闻道友这一阵不必比了,本门认输。”
闻师道微微愕然,却并不觉得欢喜,反而极是疑惑,“鲁镇此人也是奸猾,却是不知打得什么主意。”他沉思片刻,就是认为既然送上一阵来,那便大大方方收下,至于这第三阵只要卜远波上阵,那云沐阳再有手段也是逃不出去。思及此处更是心中大定,抬起目来,掷地有声道,“贵派认输也不是不可,只这第三阵休要再耍花招。”
鲁镇见他嘴上仍是不肯吃亏,不由心中冷嗤,不过面上却道,“便请贵派接阵。”言罢转过身去,对着云沐阳深深一揖,道,“劳请云道长出手。”
云沐阳起了身来还了一礼,洒然道,“敢不尽力。”
另一边卜远波把手一摆,道,“来得正好,卜某也欲请教。”不待闻师道多说,脚下一阵烟火滚出,再是身形一纵,跃起半空,他做礼道,“昆山派卜远波。”
云沐阳足下起了一层薄如碎玉的烟岚,他稽首道,“贫道云沐阳,请赐教。”
卜远波略一点首,就是极是干脆地取出一柄薄如蝉翼的利刃,再是轻吹一口气,就是发出阵阵银铃响声,那利刃也是霎时间隐去不见。
云沐阳凝目一看,把手一指一道夭矫剑光劈斩下去,瞬息火花乱闪,俄顷金铁炸裂声响传出,那柄利刃立时被剑光斩了出来,哐啷几声就是被打退了数十丈。他再是凝神一看,却见卜远波身周跳出条条赤色烟火,灼热无比,就要往四周铺展开来,而卜远波则是被烟火隐去了。
他看到此处就知这人是要使得迷惑之法,再是从中袭杀,他当下就是把袖一展,斩出千道剑光,弥天而下,瞬息间就是将烟火斩得七零八落。俄顷心念一动,数十道剑光轮转飞旋交接击出,犹如涌浪接连不断。
卜远波未料到自己所部障眼法瞬息间就被破去,当即脚下一蹬,瞬间跃起,只是身形才起,顶上也有剑光斩来。当下把袖排开,跳出一柄玉尺,往下重重一拍,团团火焰飙射而出,就是撞上那飞来剑丸。
剑丸被这玉尺一打铿锵几声就是被打退,卜远波目中微喜,这剑光如是连绵不绝斩来他也是难以支架。只是他目中喜色未去,那被玉尺打退的剑光就是轻轻一颤,再是分出数道来,朝他面门斩来。
他不由一惊,连忙再起法宝去挡,只是法宝才是一出,先前被他阻拦开来的剑光瞬间崩灭,只留一团,又是分化出来,斩向他面门,无穷无尽,有如大江涌潮。他一时之间也是就觉捉襟见肘,额头冷汗滴滴落下,竟是抽不出手脚来御使其他法宝对敌。
闻师道等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愕然不已,如此剑光源源不断,如是自家遇上不能在其初始变化之时遏制住,那就是变化无穷。
卜远波原本是想在第一时间取得主动,是故只攻不守,不想只是瞬息间就被反制。他心中清楚万分,如此情形再是下去那是必败无疑,当即狠一咬牙,张口吐出一团焰火,蓝光炫盛,只是望一眼就觉双眼灼痛,而那团蓝火方圆十丈之内灵机瞬间被灼烧了去。
闻师道身后几人尖叫几声,连忙起了一道宝光遮住双眼,惊道,“昆罗火,连此火也是拿了出来吗”这昆罗火便是昆山派镇派十八灵火之一,虽是不比南明离火,可是却有其独到之处。一来不必独特玄功运炼,二来此火一旦被降服便就可与其主气机交感,运使随心。
其余几人听到这竟然是昆罗火,都是情不自禁往后退去。此火沾得一点就会被灼去一分灵机。而他们这等修道之人一旦沾上,道行也会被损毁。
第六百七十三章 天玄海赤铸云涛(一)
栈道迷雾重重,幽风毒火肆虐,轰隆呼动之声来回卷荡。云沐阳轻云展袖,却是轻易过了去。只是脚下一跨,眼前景色骤然大变,却见一千丈宽的原石,裸露之处似如碧玺真玉,其上清灵之气升腾滚滚,清波晃动,犹如云潮水生,煞是壮观。玉中水润剔透,华光清流,望之心神大悦。
而那块原石最后方有一块凸起方盘,其上端有一白发白须的老道人,双目微阖,身着七星逐月道袍,怀中抱着一柄拂尘。而那老道人下方又有一相貌清癯的道人,也是双目闭合,只是身有血迹,道袍也是破烂,这就是那甄道一甄真人法体。
云沐阳脚下踏着那块原石,就有无数灵机涌上来,三山鼎亦是鲸吞海吸起来。这块原石便是生在了灵脉之首,灵机清正无比,在此地修行一日胜过外间半月,也是不知那一位仙人如何寻到这一处宝地的。
他看了片刻之后,就走到那块原石之前郑重打了一个稽首。这二人尸身不腐也是因着灵脉蕴养之故。只他施礼之后,那白发白须的道人身上骤然起了一轮皓月,那皓月中现出一幅图卷来,倏尔清光一震即是往云沐阳怀中投来。
云沐阳把袖一卷,拿入手中,便是细细翻看起来,只是看了几页他就凝肃收起,再是对着那白发白须老道人一礼,原来这幅图卷上所记载道术唤作《钟灵同心法》,习练了这道术之后就可感应天地灵机,这位仙人就是习练了这一法门之后找到这惊蛰岛,并且凭借此地丰沛清正灵机成就元婴。
不过成也此法败也此法,这位仙人也是天资绝艳,少有人能比,不过三十九岁成就金丹,一百二十岁就是修成元婴,可谓是前无古人。不过因他修行之时寻到不下百处隐藏灵脉,占有地煞灵机无数,使得天地灵机毁去不少,是故意欲成就元神之时竟是无气可用,无灵可凭,最终唯有坐化此地,殊是可叹。
也是因此,这一位古仙人留下此法并有箴言,成道者顺天意,寻道者逆天心,失道者妄天机。以此来警醒后来之人,同时也有要将这一道术流传之意。
少时,云沐阳再是行到甄道一真人法体之前,轻一揖礼,口中道,“甄真人,晚辈多有得罪了。”他说完,甄真人法体双目似乎一震,俄而也是放出柔和祥瑞之光。他上了前去,将甄真人衣袍解开,取出一个缠金线绣祥云仙鹤的宝囊过来,轻一抚摸,就觉内中灵机潮涌,澎湃十分。
他把手轻轻一按,那枚宝囊立时安抚下来,好似老牛伏卧掌心,乖顺不已。他神识往里一看,一股浩荡之机冲涌而出,几要将他冲了开来。他稍一稳住身形,不再试探,而是将甄真人道书取出来。
少时再是对着二人揖首一礼,便就在离着二人百丈外寻了一块地方盘膝坐下。他清清吐纳灵机,无数灵气涌入四肢百骸,最终似若千万涓涓细流汇聚一处形成一条浩荡江河涌入金丹之中。金丹本就是孕出真种来,得了如此海量灵机灌溉霎时间就有蓬勃之势,好似一颗种子要破壳而出,并且在瞬息间就要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他轻轻一吐云雾飞旋,身外灵机好似乳燕投林又是纷纷涌进来。如此足足过得一日之后,他双目睁开,更是神完气足,目中精光灼灼,浑身道气洋溢,身后有百丈金玄两色芒光旋绕,炽灼非常。
少时他将气机芒光收敛,趺坐石上,已是心平气静,灵台明清,这才取出道书细细观看。半刻之后,也是啧啧称赞,这道书乃是那位古仙人所留,甄真人得到之后又加批注心得,此时已是十分完善。
这位仙人所承继道统,抱元化婴即是要谨守心关,道心坚韧不拔,萃元化真,汲取天地无尽灵机化为己用,再反哺天地。此法与大逍遥大洞天传承倒是有五分相似。不过这天地成道之法就有一句乃是殊途同归,千万道实为一道,一道为无道,又是以无生有,以一化万千之道,总有其共通之处。
话说他拿了这道书之后,细细看完,认真体悟,足足两载之后才是领悟透彻。其后又将弥真人昔年所赠道册拿出来品悟玄机,又让他从中寻出许多不同来,对那成道之法更是有了几分把握。
也因有了甄真人道书体悟经验,到得弥真人手书之后已是极为顺畅,仅仅花了九个月便将诸般法门诀窍铭记于心。而这将近三载岁月,不断汲取座下原石丰沛清正灵机,体内气息更是浑厚蓬勃,而他更是感应到成就元婴之时已是近在眼前。
其后他才将大逍遥大洞天《逍遥正法术》原本取出来,一心沉浸其中,不觉外物。流年似水,光阴如梭,这一晃已是二十载岁月。忽有一日惊蛰岛上方祥云汇聚,瑞霭条垂,灵光如潮,引得无数外道高人来此。只是这瑞霭祥云却是风吹散去,灵机也
第六百七十四章 天玄海赤铸云涛(二)
天中妖气滚滚而来,犹如狂风暴澜,海中巨浪掀动,水浪攀升,嘶吼厉啸声震穹野。过不多时天中墨虹一翻,海中两道大潮滚动,现出三个人影来。天中那人身披大氅,便是天鹰部凌云候,他遥遥拱了拱手,发出尖锐声音道,“两位兄台,某有礼了。”
“凌云兄,久未见面,兄台法力更胜从前十倍。”一头身长百丈的彩色大蟒嘶啸盘旋数圈,震动妖云海潮,随即听得轰隆一声好似一块大石砸在地面上扬起重重水浪,就见一身着蟒袍、腰系彩带,头戴高冠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他笑语盈盈,把手一拍,就道,“禹赤兄,既是凌云兄已到,那便携手同去何如”
话声方落,就见一头生有犄角的三爪蛟龙跃出潮面,双目如灯笼,光芒直射。它声音很是嘶哑,却隐隐带着一股威严,不咸不淡道,“既然都已到齐,那便莫要再浪费时辰,早早破了那惊蛰岛、取了法宝才是。”
凌云候与奚季候见他如此做派也是不怪,蛟龙部自诩乃是真龙血裔,身份高贵,寿元悠长,是而与诸部落关系并不十分和谐,而且向来是对人类不屑一顾,也不喜化为人形。只近几年来蛟龙部血脉渐稀少,族中后裔也是渐不成器,这才与诸部落多了交道。
禹赤侯才一说完,蛟尾一拍瞬间发出一声隆响,水浪立时止住无波,旋而蛟身一弓却是带起一条宏大水柱就入天云而去。凌云候与奚季候对望一眼,嘿嘿一笑摆动云烟妖气也是往惊蛰岛上空而去。
天鹰部妖异男子领着千百下属,立在两旁,少时看见妖云虹光潮动,才是施礼道,“天鹰部昌云军凌长空拜见三位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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