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耶!俏师妹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谢上薰
秦守虚是一个靠山,他与华佗、扁鹊比肩的医术,使人不敢随便得罪他,以免将来病急没处医。左佑农只要让秦药儿深刻体会到龙湖背后有整个“青龙社”撑腰,他会是另一个更强而有力的靠山,这小鬼不乖乖上勾才怪!
一路而来,他知会下属将六岁小姑娘奉为上宝,当她公主一样的捧着,秦药儿享尽前所未有的风光滋味,心花朵朵开。
小孩子很好骗的,她几乎已迫不及待想见龙湖一面。
“左大叔,你们的少主长什么模样?俊不俊?”
“这跟拜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要是他长得丑不可言,每天和他见面,我的眼睛多受罪啊!”秦氏家训第一条:宁可得罪别人,不要委屈自己。
他苦笑。“小姐放心好了,少主一点也不丑。”
“若是有潘安之貌,或许我可以破例一次。”说得好象她才是要收徒的人。
伫立红桥之上,左佑农注意来往的小船,他已得到消息,龙湖就在瘦西湖上。横跨湖面的红色木桥,是一处眺望风景的好地点,游人如织,带美人出来游湖的龙少爷一定会经过红桥好炫耀一番。
秦药儿不耐烦等待,跑来跑去没一刻空闲。瞧见大闺女身后跟着一名小伙子,她故意去摸人家大闺女的屁股,果然大闺女一转身便甩了小伙子一巴掌,然后她噗嗤大笑跑开了;人多扒手也来凑热闹,她小小的身影不引人注意,偷看扒技过过瘾,却在人家刚得手时,大叫:“扒手!扒手!”看她那么可爱的模样,她指谁是扒手,谁就被追打,害她险些笑破肚皮;种种恶作剧不胜枚举,不到半个时辰,至少有十七、八个人摸着鼻子回家去。
“我总算明白,为何秦大夫那么放心的待在总坛不跟来。”左佑农看在眼里,苦在心里。“难得有个大傻瓜自愿作代罪羔羊,他当然乐得轻松,享受难得的‘假期’!她是个小恶女、小魔星,少主啊少主,但愿以后你不要记恨我才好。”
“左大叙,我回来了!”虽然是小恶女,却实在可爱得很,小脸蛋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只是,她的背后为何有两个大男人在追?这当然不是秦姑娘美得冒泡,六岁就有男人追着跑,而是……
秦药儿一溜烟躲到他背后,推他出头。
“上得山多终遇虎,给人追杀啦?!”
“嘿,左大叔,我是看你等得太无聊了,找两个人给你杀杀火。”她整人的理由向来是正大光明的。探出一颗精灵顽皮的小脑袋,朝那两个气喘吁吁的男人叫阵:“喂,你们这两只慢吞吞的猪公,不是要找我家大人讨回公道吗?就是他啦,我的左大叔,听着,可别吓得腿软啦!他拳打山中猛虎,脚踢湖海蛟龙,正是惊天动地泣鬼神、威震八方猛英雄、大人见了叫爹娘、小孩听了不敢哭的‘南北通吃催命活阎罗’左……呃,左大叔,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这不啻自泄谜底。
“放你妈的屁!”那两人怒喝一声,提拳杀来,左佑农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好耶,好耶!左大叔加油,加油!嗨哟,嗨哟,加油!加油!”不知何时,那小鬼已跳到桥墩上,比手划脚的指挥战局。“好啊,左大叔再给他一拳……不对,不对,你应该踢他腰后穴,让他跌个狗吃屎……哈哈哈,真的有一堆狗屎耶,这么巧!左大叔,你太棒了,我决定把‘南北通吃催命活阎罗’这外号奉送给你。”
你自个儿留着用吧!
左佑农原本三两下就可打跑这两个小混混,就怕太快解决了,那小鬼没戏唱又去恶作剧引人追杀,索性耍着他们玩,教她看个过瘾。
秦药儿看了一会儿,老是一方挨打,多没趣儿!单脚一旋转,面向湖水,忽见一小艇顺水划来,船首伫立着一位衣着华贵的俊俏少年郎,她看得双眼一亮,兴奋的扭头叫道:“左大叔,别打了!我瞧见你们少主了。”
左佑农一脚踢走两个王八蛋,心里正奇怪:你又没儿过少主,怎么认得出来?走到她后面,左右也没瞧见熟眼的人,突然听见她喃喃道:
“没想到他长得这么好看,俊美无俦,真是养眼耶!”秦药儿大乐,伸手向那少年招摇:“未来的师兄,我来啦!”
俊美无俦?她究竟在说谁?左佑农心想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蓦地眼睛一花,那小人儿忽然不见了,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已如翩翩彩蝶飞身跃下——
“小姐!”他暗叫糟了,眼睁睁看着她落在一艘陌生人的船上。这小鬼、小恶女、小魔星又给他出状况了,端的是闯祸精下凡!
就不知船上那倒霉鬼是谁?左佑农不带同情心的猜测着。
※※※
梅真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祸从天降”。
为了暂时避开家里那一群不时在他身边吱吱喳喳、关怀过度的大小女人,他需要出来透一透气,没想到坐船游湖也有女人从天上掉下来,怕她落水,他本能的伸手去接,却被强大的冲力撞倒在地,那个小身子就趴伏在他身上。
“难道我这辈子就注定要栽在女人手上吗?”梅真不由得仰天长叹。他的大伯娶了五房妻妾,连生六个女儿,他的父亲也有三房妻妾,连生五个女儿,最后才终于生下他。他上头有十一个姊姊,和一群姨娘、伯母,梅家将来的香火传承全看他了,他才十二岁,大伙儿已忙着替他挑选妻房,两家甚至已说好让他娶两房妻,一房生下的孩子继承大伯家的香烟,另一房则继承他本家的。他生来就是做种马的命!没人征求他的同意,大伯母已接来她娘家的侄女,名唤朱蓉镜的,等着日后和他拜堂;他娘也不甘示弱,马上从娘家接来她最疼爱的外甥女白月裳,教小俩口努力培养感情。
一屋子全是女人,他快窒息了。
“我讨厌女人!讨厌!讨厌!讨厌!”他终于吼出他的心声。
一双小手掐住他的脖子,秦药儿怪叫道:“你敢讨厌我?有赡子你再说一次。”坐在他的胸腹间,小屁股一上一下的“捶打”他、惩罚他。“不许你讨厌我,不可以!你要疼我、宠我,对我百依百顺,做一个乖乖的好哥哥!”
梅真活到今天没见过这么凶的女人……不,小女娃!听地说的是什么话,竟“命令”人家要对她好?她没问题吧?不过,他发觉她比两位表妹更美,也发觉他居然不讨厌她,甚至喜欢上她无礼但不做作的态度。
“你一向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救命恩人?在哪儿?”她不明所以的左右张望。
他扳正她的小脸。“看着我!就在你面前。”老天,他居然看着她一张明媚俏皮的脸庞看得呆了。
“你?你算哪门子救命恩人?”
“苦不是我及时接住你,你早掉入湖中。”
“呸,呸,呸!姑娘才不会那么衰呢,我可是看准了你的位置才跳下来的。”
梅真微怔,这小女娃不会是另一个候补未婚妻吧?如果是,那她可真是与众不同,成功地引起他的注意和兴奋。
“你让我起来好吧?这个姿势委实……不太雅观。”让女孩子骑在他身上,如果不是她太小,不敢想象别人会怎么想。
秦药儿丝毫不觉得不妥,肉垫坐起来满舒服的。“让你起来可以,不过你要发誓,永远都不可以讨厌我。”他当然不能讨厌她,否则没利用价值了嘛!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讨厌你。”他毫不犹豫的、发自肺腑的许下承诺。多么天真活泼、机灵有趣的女娃儿,有她相伴,看着她成长,他竟十分期待往后数十年的共处生活,不排斥再被当一次种马,虽然他有点怀疑爹娘的品味几时改了,不论是朱蓉镜或白月裳,均是传统的闺女,只有这小姑娘完全不似任何人,却一举抓住他的心。
秦药儿哪懂得这份柔情,见“威胁”成功,笑开一张芙蓉脸蛋,从他身上跳起来,自我陶醉说:“太棒了,从今以后江南就属我最大了。”
梅真终于可以挺直腰杆,此时更发觉她的小,心中溢生怜惜,不禁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和她眼对眼,笑问:“小妹妹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我叫秦药儿,今年六岁。”
好小。他心想,最少还得等十年。
“你也是。”以她的年纪自然分不出十二岁和十六岁的差别,但她家有一名长工,才十五岁已生得虎背熊腰,不输给大人。“你真的有十六岁吗?”
“我十二岁,相差六岁最相配了。”
“奇怪,难道我听错了?左大叔明明说龙湖年长我十岁……”秦药儿好生不解。
“左大叔是谁?龙湖又是谁?”
她一吓非同小可。“你不就是龙湖吗?”
“我是梅真啊!”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真是倒霉’的楣真?天哪,我认错人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是梅真,梅花的梅,真假的真。”
“快放我下来!”秦药儿气死了。“我管你是真梅还是倒霉、发霉,你既不是龙湖,怎不早讲?害我白乐了老半天,在你身上浪费力气……”
梅真被她一阵拳打脚踢弄得手忙脚乱,只好放她下地,吩咐船夫靠岸。知道弄错了人,他比她更加沮丧,他终究逃不开无聊的命运是吗?
真的,身为梅府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独根苗,只有两个宇:无聊!
他爱他的父母,他爱他的家人,但不爱被人安排好的人生。他才十二岁,只要他愿意,还来得及修正他的人生吧?!望着那气嘟嘟的小人儿,梅真探索的眼神流露出一股渴望,就是她了,她的出现将会在梅府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革命。
秦药儿正自无聊的踢着船板,哪里知道她还没算计龙湖成功,就先给人算计了去!一条细绳突然套在她脖子上,低头一瞧,一块梅花形的白玉佩悬在她胸前晃荡。梅真解下了他自幼佩戴的白梅玉佩,意图套牢她。
“送给药儿作留念,可喜欢?”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不是笨蛋,天下没白占的便宜。
“我很喜欢药儿,希望日后能常常和药儿见面。药儿若是不讨厌我,随时可带着我的信物到‘梅园’找我,我会招待你玩个痛快。”
这话正对准了药儿的胃口。“这玉佩是你的信物?”
“‘梅园’中人见玉佩如见我,自当将你奉为上宾。”
“你家很好玩吗?”
“梅园可算是扬州最大的一处林园了。”
“多一处好玩的所在也不错。”她老实不客气的收下了。“下次爹若责罚我,我就偷溜出沧浪岛,到梅园找你玩儿,让爹着急着急。”
“你姓秦,家居沧浪岛,那太湖医隐是你的……”
“正是我爹。”秦药儿骄傲道。
“失敬,失敬!原来是秦神医之女。”秦守虚的名气很大,娶他的女儿不至有门户不相当的顾忌,梅真更加坚决了自己的信念。
“你年纪小小竟也知道我爹,真不容易。”
梅真差点笑出来。谁才是年纪小小?
船靠岸,左佑农已先一步赶到将她接走了,临别之时,梅真再一次提醒她:“药儿,你不能忘了我们的约定!若是你忘了,在你十六岁那年,我会率众杀上沧浪岛抢走你!”
秦药儿咯咯一笑,抢她做什么呀?听来挺刺激有趣的。
左佑农装作没听到,他不想多知道一点她的伟大杰作,只求尽快完成任务,早一日摆脱掉这个小麻烦。
最后他们在湖心的迷你岛“小金山”找到龙湖,他和沙紫光在一起,好象一对小夫妻似的登高俯瞰湖景,相依相偎,甚是亲密。
秦药儿一见他便甚感失望。六岁小女孩还不懂得什么叫“男子气概”、“英姿勃发”,就是觉得龙湖远不及梅真的俊美好看。他怎不生得好看些呢?至少也能美化环境嘛!要不然美化她的视线也好。
龙湖更不似梅真初见她便十分喜欢她,臭着一张脸听完左佑农的报告,直瞪着药儿看:“你这小鬼,千万别喜欢我,我不想作你的师兄。”
喝,他居然敢不希罕?多少人跪在她家门口两天两夜只为求她爹纳入门下,这大个儿竟将送上门的机会往外推?是可谅孰不可谅,他惨了,非倒大楣不可!
秦药儿没事就爱和人唱反调,他既如此不识趣,太棒了。
“‘师兄’!”一把抓住龙湖的左手,她仰起一张看似很可爱其实很可恶的笑脸,向他宣告“无期徒刑”,今天开始生效!“‘师兄’!我委屈些好了,不让你叫师姊,做一次师妹玩玩也不错。现在你心里一定充满了感动对不对?爹说我叫谁一声‘师兄’,谁就有福气拜他为师,你是多么幸福哟,被我相中了。你哭吧!我不会笑你的。”
她说的是番邦的话吗?怎么他一句也听不懂。龙湖求助的望向左佑农。
左佑农真的非常同情他,但同情归同情,违抗当家之命,他会死得更壮烈,不得已,只有泯灭良心的恭喜他:“属下在此恭贺少主得一名师,日后术业精进,实是青龙社之福,大当家之幸!属下这就去回禀当家和秦大夫,告辞了!”
秦药儿理所当然的留下来继续破坏龙湖的好心情,目标转向沙紫光。
“这位美人姊姊是龙……师兄的情人吗?”
“紫光不敢高攀。”
“你这么美都不是他的情人,那谁才是他的情人呢?”
龙湖火大。“你问东问西的想干什么?”
“咦,你少不知好歹,要知道你很快将随我们回沧浪岛,这一住也许三年、五年都没机会返乡,你如果已有情人,赶快去向她辞行。”
“全江南的美人都是我的情人,从何告别起?全怪你这始作俑者的小鬼。”
秦药儿完全不把他的愤怒放在心上,兀白瞪着他惊叹不已,“唉呀!我错了,先前不知师兄是只大色狼,现在已来不及收回,引狼入室可怎么办?”
龙湖气得鼻孔喷气。“我不是色狼!”
她仍是置若罔闻。“‘自古红颜多薄命’,唉,谁教我没事长这么美,难怪你会情不自禁。罢了,我只好牺牲一点,嫁给你啰!”
龙湖差点昏倒。他真的听见一个六岁的小鬼开口向他“求婚”?
“天啊!谁来救救我?”
没人理他。
帅耶!俏师妹 第二章
这年头,师父是不能乱拜的。除了要挑师资好、学习环境佳,千万千万别忘了挑师妹,否则一个不察,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唷!
“一失足成千古恨”正可用来形容龙湖这半年来的心情。刚来岛上,秦守虚便与他言明:“除了练功和学医,其余时间你就帮我照顾药儿吧!”起初以为师父无条件信任他而感动着,不过数日,他便开始暗骂师父之老奸巨滑。
小恶女从此缠上了他,秦守虚轻松了,他却从此不得安宁。他十六岁,自觉是个大男人了,陪一个六岁孩童玩游戏不嫌幼稚吗?他自己都忍不住脸红,说什么也不肯附和秦药儿的把戏,只觉得她烦!烦!烦!
几次要求不遂,秦药儿改弦易辙,开始针对龙湖恶作剧,例如在他的饭菜里加糖添醋,拿臭药水喷他的卧房,在他的棉被里放二十只蚱蜢……可以想象当龙湖一掀被子,一群蚱蜢猛然跳出来,有一只甚至跳到他脸上,他的火气有多大了。“秦药儿——你给我滚出来!”不用说,她必然躲在附近“验收”成果,然后一溜了之。
种种不登大雅之堂的小恶作剧每日少说也有一次,她终于成功地撩动了龙湖的情绪,即使生气也好,她最受不了龙湖对她爱理不理的。
想想,这个师兄虽说长相差强人意,对知鱼湾的景色起不了美化作用,但总是她白个儿挑中意的,若不能教他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那多没面子呀!而且,日后若无师兄及青龙社撑腰,要想笑傲江南恐怕不太容易耶!
小孩子心性只知引起他的注意力,却不知如此一来只有教龙湖更加视她如洪水猛兽的避之唯恐不及,碍于师尊颜面,才兔了她天天吃青竹炒肉丝。
总之,秦药儿已成了龙湖光辉生命中最蹩脚的一页、人生的礁石、醒不来的噩梦!她是生来破坏他对女性美好的印象!
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持续了两年,直至有一日,秦药儿出疹子发高烧,情况很危急,不巧秦守虚出诊去了,几天后才能回来,龙湖内心焦虑莫名,日夜守在她床侧,听她梦魇叫着:“娘……我要娘……娘不要走……”他才有了后悔、惭愧之心,可怜她出生不久就失去亲娘,父亲虽宠爱,总不如母亲温柔细心;他自责不该老是跟她一般见识,容让之余心中不免抱怨,对她从没好脸色。
今朝,头一次对她起了怜惜之心,增添半分柔情。
待药儿度过危险朗,有些清醒时,开始闹着要爹,不肯吃药。
“药儿乖,把药吃了,等你病好师父也回来了。”
“不要!我要爹爹疼我,不要你,你是坏师兄,你对药儿不好。”
她要颠倒是非,龙湖也只好由她了。
“对,师兄不好,师兄该打!”龙湖作样在自己脸上拍一下。“现在你肯不肯原谅师兄了?乖乖把药喝了,师兄保证以后也会像师父一样对你好。”
“你发誓要疼药儿,不能不理药儿。”
“你是我的小师妹,怎么可能不理你呢?”
“你要发誓我才相信,不然我就不吃药,我情愿病死、饿死……”
“好,好,好。”龙湖晓得病人都是不讲道理的,只有顺她的意,举手起誓。“现在,你可以乖乖吃药了吧!”
她捏着鼻子喝了,龙湖细心的给她调了半碗蜂蜜水,去除嘴里的苦味。
“师兄,你以后都会像今天对我这么好吗?”
“如果你不调皮、不恶作剧的话,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姑娘,谁不疼惜呢!”龙湖希望趁她年幼时改掉坏习惯。
“师兄刚才已经发誓会疼爱药儿,不可以再附加条件,不然老天爷会谴责你撒谎哦!”她竟然死性不改,反过来拿他的誓言威胁他。
“你闷头睡大觉吧!”龙湖摇摇头,走了。
有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也别指望秦药儿会突然三从四德起来,没人教过她,这辈子大概当定了龙湖口中的“小祸害”、“小瘟神”。
不过,龙湖对她倒真换了一种心情,看待她的眼光不再那么严苛,比较能够心平气和的与她相处,纵使免不了被她惹毛,也学会了潇洒的一耸肩:算了,谁教她是师父的女儿,不认命的话,只有去跳太湖了。
一旦他对她的恶作剧不再反应激烈,药儿反倒减了兴致,没意思嘛!她就爱看人家气得蹦蹦跳,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
“师兄!师兄!”
一得到消息,秦药儿立刻跑进药堂。师兄怎么可以丢下她一个人回去快活呢?十岁的药儿已经很聪明了,死黏着师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辈子绝不放他单飞!反正他走到哪儿都别想拋下她,除了爹以外,龙湖是她最信任,与她关系最密切的人。
一进药堂,立即感觉到肃穆的气氛,秦药儿乖觉的闭上嘴,靠在龙湖身旁。
秦守虚正在为一名女病者拔毒,龙湖在一旁见习,不时递针递药的,没注意到师妹来。秦药儿理所当然的讨厌来得不是时候的女病人,耽误她的好事不说,还神秘兮兮的以黑纱覆面,很奇怪她的尊容到底如何的不能见人?
她眼中闪动着恶作剧的光芒,突然窜向前去,趁那女人闭目忍痛时飞快拉下她的黑纱,那女人大惊,举掌朝她拍去……
这一切在瞬间发生,龙湖“啊”的惊呼一声,抢上去抱住药儿一旋身,那女人的手掌硬生生顿住,亳厘之差便要拍在龙湖背上。
“师兄。”秦药儿惊怯的躲在他怀里。
龙湖目不转睛的瞪着那女人……不,十七岁的少女看,她雪肤花貌,冷艳冰清,彷似“艳态偏临水,幽姿独拒霜”的山芙蓉,气质孤傲却又丰姿嫣然,深深吸引着男人的目光。那少女平时被男人见惯了,这时却避开龙湖的注视。
“紫光?!你是沙紫光!”龙湖确认之后,反倒一脸热诚。“你长大了,而且学了一身好本事,但是你干嘛这样神秘兮兮的?”
“我……我有苦衷,请你别追问。”
龙湖四年前已猜测她很复杂,没想到竟复杂到中毒镖。秦守虚挑病人不是看诊金多少,他有三不医:心情不对,不医;看你不顺眼,不医;寻常大夫可治愈之症,不医。若是男病人蒙着面纱来求他医洽,他老早一脚将他踢进湖底喂鱼。但女人家嘛,名节问题扰人,中毒部位又在隐私的大腿处,稀奇之下倒也乐意替她拔毒。
“嗯哼!”小姑娘不甘受冷落。可是,没人理她。
看情形,师兄又忘了她的存在!秦药儿老大不高兴,这女人差点杀了她(有这么严重吗?)师兄的反应竟是色迷迷、笑嘻嘻的和她叙旧,根本忘了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更遑论为她报仇了。
真是不可靠的师兄,见色忘妹,可恶!
她张嘴往他肩头用力一咬,妈呀,好硬的肌肉。
“你在干嘛?学猫磨牙吗?小心牙齿绷断了。”龙湖嘲弄的看着她捂住嘴,偷袭不成,反而弄疼门牙。
“你……臭师兄。”秦药儿委屈地抽噎而下,放声大哭起来,小脸蛋埋在他怀里揉过来揉过去,把锁不住的眼泪和鼻涕全擦在他衣服上。
秦守虚见女儿发飙,老早避风头去了。
沙紫光则一脸有趣的瞧着龙湖发窘。四年了,他也改变不少,印象中意兴遄飞、有点趾高气昂的龙少主“形象”稍微蒙尘,一个小师妹便令他手足失措,万般莫奈何,看来有点可笑,但无疑的,她更喜欢今日的他。
龙湖一时心软,忘了小捣蛋几乎是不哭的,好言好语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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