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声蕙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梦一清
方铭盛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想了想道:“可以。”
“大人,我是张氏秀娥的亲娘,大人,我不同意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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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验尸
“若是不信,这药方随便找个城里的大夫瞧瞧,都能作证!”云蕙将药方大大方方拿着对大家说道。
“拿我瞧瞧!”
从人群中,走出一胡子花白的老头,这老头一走进来,先是对着方铭盛拱手一拜,“小民成康年,是杏林堂大夫。”
方铭盛先还坐在椅子上的,一听这名字,忙起身,又仔仔细细瞧了老人几遍,这才很是有礼的朝来者回了一礼。
“原来是杏林堂的成大夫啊!您请。”
若说他为何这般有礼,原因还是在于这成康年原是开元年间,宫中的御医,如今退隐至恭州,开了个杏林堂,城中如刺史家,王家,还有指挥使大人家里,只要家中出个什么头疼脑热,通通都会请他去治病。
这都还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而是这位大夫还是扶国大长公主的亲用大夫。
方铭盛他只是个小小从六品知县,这成大夫虽说是退隐了,没了御医官职,但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三品官,他便是再有多大胆,可也不敢对大长公主的人不敬。
方铭盛手朝云蕙方向去,示意她将手上的药方拿来。
云蕙并不认识此人,但还是将手中的药方递了出去。
成康年拿过瞧了瞧,说道:“这药就如这位姑娘所说,都是些温补滋润的药,即便是产妇难产,这药就算不管用,也不会导致产妇出血而亡。”
云蕙朝着老者拱手一拜,虽说她不认识这位老人,但却很是感谢他站出来帮忙说话。
然后她又朝着杜家村的人看去,问:“还有没有谁来看看这药方”
众人没反应,其实云蕙这也算是为难人了,要知道乡下百姓,又是有几个认字的
就算是如杜申这般能够识文断字,也只是说看得懂药方上一行行的药,但若论对药性的理解,和搭配的使用,他如何知晓
见没人说话,云蕙便继续道:“刚才说到了毒药,我便想着,若是秀才娘子是中了毒呢所以,请仵作来验尸,绝对不是侮辱死者,而是在为她辨明死因!”
“不行!秀娥的遗体,不能任由人来践踏,她都已经死了,你就不能放过她,让她完完整整下葬吗”
杜申质问云蕙,显然觉得云蕙用心险恶。
世人对这个很是讲究,都说人死后,若是尸体不完整,到了地下也投不了胎。
“是,你不能动我女儿的尸体!”刚有一刹那犹豫的张母立马响应起来。
云蕙便知道会是这样,她似笑非笑朝着杜申看过去,看的杜申有些紧张,却强撑着头没转开视线,好似这样对上去,才能显现出他的问心无愧。
“别担心,既然张氏是喝了那碗药才没了的,若是毒药,想来还有余毒残留在咽喉处,只需要仵作用银针验验咽喉,应该就能验出结果。”
张母犹犹豫豫,望向了一边的丈夫,两人对望,显然是有些意动。
云蕙继续加大了动摇张母的心,说道:“这位夫人,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女儿真正死因若她真是死于毒杀,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瞧着自己女儿死不瞑目”
张母睁着眼,摇头。
“放屁!简直是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谁要毒死她你是在说我吗她是我妻子,我孩子的娘,我八抬大轿迎进门的人,为何要杀她”
杜申气的跳脚骂了起来,瞧着与刚才那位文弱有礼的书生宛若两人。
云蕙:“杜秀才的话才是好笑,我又没说杀人的是你,你为何这般激动难道,人真的是你杀的”
这话问的让大伙都不由跟着将视线转移到了杜申身上。
杜申急了,脸上不觉间已经渗出了喊来,大冷的天里,那额上
第一百零四章 验毒
“大丫!你这孩子瞎说什么,那是你亲生母亲,你就这样让人去糟践快跟我进屋,别在这里添乱!”
这会儿,一直默不作声的杜申母亲冲上前来,一把抓住大丫的手腕,将她朝屋内拉进去。
大丫不愿,扭身想挣脱开杜母的大手,“祖母快放开我!我没有添乱!没有添乱!外祖母!外祖母!”
大丫年纪小,人也小,杜母几下就要将人拉进屋子,还是张母听到了外孙女的呼声,连忙从那张染血的帕子上回神。
“当家的,快!快将大丫给带过来。”
张父动了动脚,却有些犹豫,对面是大丫的祖母,一个妇道人家,叫他如何上前跟人动手
张母也反应过来,随即叫着自己儿媳:“老大家的,老二家的,都干看着干什么快去帮忙!”然后转向杜母道:“我说亲家,你这是要干嘛人家亲母可就躺在这儿呢,你不让大丫跪在外边替她娘守着,你将人往屋里拽干嘛”
若说刚才还犹豫不决的张母,这下多少也被云蕙的话给听的起了疑。
是啊,她家秀娥若真没中毒,只是验验咽喉,有什么不行
偏偏这杜家人听不得似的,一个个的是比谁说话声音大,谁就有理吗瞧瞧他们一个个紧张兮兮的干什么
张家两个儿媳已经将人给扒拉到自己怀里来了,那杜母瞧着人被拉到院子里,神情有些讪讪然。
尴尬的解释说:“我这不是瞧她说起胡话来了,女儿家家的,可做不得让人动自己生母遗体的事,这事要传出去,毁的还不是大丫自己的名声。”
可惜这会儿说估计有点为时已晚,毕竟刚才拖着人往屋走的样子有些激动,张母狐疑的看过去,显然有些不相信。
但事关外孙女的名声,张母还是停顿了下,将人揽过怀里,才像是下了个很重要的决定似的。
对着方铭盛道:“大人,民妇愿意让人仵作来验查,不过,只是检查咽喉。”
只要不对她女儿动刀子,只是掰开下巴瞧瞧,不伤筋不动骨的,张母还是愿意的。
云蕙笑了,抓住这个空档,立马朝脸色难看的方铭盛道:“大人,既然张氏的母亲都已经答应了,那是不是可以请仵作来”
那仵作早就跟在了这官差队伍里来了的,方铭盛黑着脸点点头:“刘仵作,快去吧!”
官差中,一身量中等,体型偏瘦的青年男子挎着布包走了进来。
刘仵作没什么表情,默默拎着东西走到棺材面前,只见他从布包里拿出跟银针来,那针比医用的银针略粗些,但也只粗分毫。
棺材内,张氏一脸惨白,闭眼躺在里边。
在她一侧,还有一个男婴尸体,一起躺在棺材中。
刘仵作神色淡淡,伸手探到张氏下颚,便要掰开。
“住手!”
杜母到了棺材前,“你是男子,如何能碰我媳妇的身子就算她如今已经死了,但男女有别,不懂吗”
杜母不敢说不同意仵作验尸,毕竟周围这么多双眼睛,她要是阻止得很了,反而叫人起疑,但也不能什么努力都不做。
刘仵作的手僵在了一处,很是无奈的朝方铭盛看去,那样子是,大人你要不开口,我是没办法了。
方铭盛像是没瞧见刘仵作的求救,慢悠悠坐在椅子上,喝起了茶来。
“这意思,是说需要换个人来帮忙是吗”
云蕙几步走到棺材边,已经卷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截雪玉肌肤,修长的手指已经探进了棺材。
“没关系,刘仵作是男人,我是女人,我替仵作将张氏的嘴掰开就是。”
杜母神色慌张,“那怎么可以,你,你
第一百零五章 跟你一样没脑子?
云蕙将目光望向云开方向。
那边,阿福心灵感应,很快跪在地上忙补充道:“小人是少爷的助手,本来开了药方,是该由我去抓药熬药的,但过程中,是杜家的人说要小人留在少爷身边帮忙,抓药熬药的事交给他们,所以,至始至终,我家少爷除了写下药方以外,根本不会有机会下毒的。”
“对,我俩可以作证,当时抓药的是杜宝根,熬药的好像是张静那孩子。”
李婆子说起话来。
“那就对了!我阿弟只是负责开了药方,那药方这位成大夫也瞧过了,都是补药,没问题的,此外,这抓药的是杜家的人,熬药的也不是我云家的人,张氏又是喝了那碗药中毒而死,如此,此番最有嫌疑的人难道不该是抓药的跟熬药的这两人吗”
那杜宝根便是杜秀才的父亲,这会被点着说有嫌疑,就先跪在地上喊冤:“大人,那是我儿媳,我作何要去害她何况她还为我们杜家怀着子嗣,就算不看大人,难道我还能不顾及我杜家的后人”
云蕙:“这位大叔倒是说的有道理,那剩下的最后一个嫌疑人张静,毒估计就是她下的了。”
杜母:“不可能!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为什么要害她的表嫂害死了她,有什么好处”
说的好像都有道理,云蕙也跟着点点头,然后指着杜母跟杜申说道:“都不是,那剩下的就只有你们这两个主人最有嫌疑了,毕竟在自家里下毒,倒是比外人方便得多!”
“胡说!云大姑娘,我看你是个女子,一直便不多与你计较,可事到如今我倒是看出来了,你这般抹黑我杜家,就是想为你弟弟开脱罪责,谁知道我内子口中被验出来的毒,是不是你事先做的手笔,目的便是今天这一出!”
云蕙无语了,这人是慌不择路了吗
“我”云蕙指着自己,很不确定问杜申。
杜申仰起头,目光一缕阴狠的光芒闪过,“是啊,不然云大姑娘怎么一来便指着我妻子的尸体说有问题,还非要让人来检查咽喉有没有毒连我们这些做家人的都不知道,请问云大姑娘,你若不是事先有所准备,又如何会这般肯定”
“呵!”云蕙鄙夷的瞧了杜申一眼,以一种极为蔑视的目光,慢慢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自然是靠脑子想的难不成跟你一样,没脑子吗”
“你!”杜申气急。
云蕙默默将指到自己眼角的手给挪开,心想这人是真的沉不住气,这会就炸毛了,那要是等到待会,他该怎么办
“申小子,我知道你媳妇没了伤心,但也别那么毛毛躁躁,是非曲直,自有知县大老爷替我们做主!”
杜忠义眼见着杜申暴起,拄着拐急急上前将人拉住。
杜申是病急乱投医,他说的话禁不起推敲,人是昨日死的,到今天不过一个晚上,这一晚,尸体旁一直就没离开过人,云蕙即便是想做手脚都没机会,这样简单的事情,只需要动动脑子就能想到。
“云大姑娘,申小子他是痛失爱妻跟儿子,这才会一时激动,但我们杜家也不能任由你们胡乱指控,毕竟杀人也需要理由,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就朝着自己妻子孩子下手,若真这般,那谁还敢将好人家的女儿嫁给我杜家村”
所以说,族长便是厉害,经历过风霜的人,就是事故圆滑得多,便是说出来的话,也是三言两语就给自己证了清白无辜。
云蕙耸耸肩,“我也只是一个猜测,正如你所说,我阿弟也不可能去毒死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妇人吧不如还是将那熬药的人请出来,当面问问情况再说。”
方铭盛抬起眼皮,朝着人堆里指着,“谁又是张静
第一百零六章 沉塘
官差先到了,两人跟方铭盛交了差。
“大人,人带来了,不过一起的还有张家村的村长与族长。”
方铭盛来了兴趣,问:“这张家村的村长跟族长都被惊动来了”
又仔细瞧了瞧两名官差,心想,莫非是这两人去的时候,凶神恶煞的,引起了一众村民的恐慌,所以连着赶了过来看个究竟
“启禀大人,我们去的时候,瞧见张家的族长正带着人要让张静沉塘,不知是为何,所以便将几个重要人物都带了来。”
两官差为此还觉得自己还好来得及时,不然都无法交差了。
“沉塘”
有些人莫名吼了一句。
要知道将女人沉塘,那一般都是这女人不守妇道,才会做此惩罚,但那张静一个十六岁的黄花大姑娘,人还未嫁便要沉塘,这般情况,倒是耐人寻味。
“咕噜噜”牛车也慢慢赶到了。
方铭盛随即摆手对着官差道:“你们先下去候着吧”
两名官差交完了差,便回了队伍里。
赶车的中年男人小心的将两位老人给扶了下来,而车上坐着的妇人跟姑娘,男人只看了眼,鼻子发出冷哼:“还不下来”
妇人像是一路哭过,眼眶红红的,那姑娘也是红着眼眶,两人长相相似,瞧着应该是对母女。
四人陆续下了车,中年男人跟在两老人身后一起走了过来,对着方铭盛一跪,纷纷道出自己名字。
“小民张长胜,是张家村村长,拜见大人。”
“小民张长庆,是张家村族长,拜见大人。”
“小民张从良,是张家村人士,拜见大人。”
“民妇李小蝶,是张家妇,拜见大人。”
“民女张静,张家村人士,拜见大人。”
一排排介绍完,不认识这群人的,也对他们有了认识。
方铭盛让人起来回话,又指着张从良跟李小蝶问道:“你们俩跟张静又是什么关系”
张从良弯腰回答:“我俩是她的父母。”
方铭盛点点头,朝村长张长胜问道:“我叫人去传张静,却听说张家村的人要将她沉塘,这是为何”
虽说家族里,村长、族长,都有权利处置族人生死,但这也不是说想让人死便死,没有一个必死理由,那便是草芥人命。
方铭盛作为地方父母官,不管如何,也必须要过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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