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声蕙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梦一清
张长胜脸上闪过难堪,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偏偏如今这事闹的,张家村里已经人尽皆知,便是邻村杏花村也都传开了。
想了想,很是羞赧道:“张静未婚有孕,今早她一个人跑到池塘边散心时,不小心落了水,请了大夫来给看病,没想到却看出了两月的身孕来,这事便惊动了我跟族长。”
说到这,张长胜捂了捂脸,觉得自己老脸都红彤彤的,简直羞于见人。
“真是羞耻啊!我张家村从来就没出过这般不知羞耻的女郎,为此,为了张家村的颜面,我跟族长还有几位族老商量了好久,决定将她沉塘,一洗这不堪的耻辱,二是,也好当做一个警告,就怕以后村里会再出现第二个张静。”
众人在听完张长胜的解释后,都一副理应如此的态度,这般没皮没脸的女儿,怕是谁家出了都会丢人。
张静此时一脸无措,抱着李小蝶低低喊着怕。
可眼神却一直在人群里寻找着。
云蕙瞧见从张长胜说出张静有孕后,便悄无声息躲到人群后面的杜申,赶紧大声朝着杜申方向大喊:“杜秀才,敢问昨日给你妻子熬药的是不是就是这位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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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伤风露骨
如此露骨,伤风败俗的话,张静就跟不要钱的往外漏,是心怕大家不知道她与杜申是有多么亲密一般。
不过这样子一来,也是颇有成效,至少到了此刻已经是没人不相信她与杜申是真的有一腿了。
何况里边最有意思的一句,便是当着张氏也做过。
如此大胆,张母听的心惊肉跳,她的女儿被她捧在手心尖尖宠着,出嫁后,却被夫家如此对待,简直是,简直是忍无可忍啊!
“杜申,你们这一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我看沉塘的不止是张静,就是你也该跟着一起沉塘,这样才好慰藉我妹妹的在天之灵!”
张氏的弟弟张也跑了出来,望着杜申满脸杀气。
张也个子高挑,两膀子鼓鼓的,他是个木匠,平日里拉木料子,光靠着两只手便呼啦啦将一堆料子往仓库里拉。
这般有劲的人,到了杜申面前,不由分说便是一拳,那拳头打在了人脸上,都说打人不打脸。
尤其是这读了几本子书,便自予风骨的杜申,尤为的看重自己的脸面。
被张也一打,唇角立时出血,一边杜母护子,尖叫着要拿自己的指甲去划花张也的脸。
这时,张母也不堪示弱,冲了过去,两个婆子便开始把拉起来。
两人打的时候,嘴里也不闲着,互相骂着对方,话音粗鄙不堪,却是越骂越起劲。
杜父瞧着儿子被打了,忙上前帮忙,一直不多话的张父撸了袖子也冲了上去。
而张家两个儿媳自是不能干看着婆婆被打,一齐冲了上去殴打起来。
张氏大哥张华,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他性子比较沉稳些,在一边沉默不发,只有在瞧见父亲处于下风时,才会出手帮扶一把。
杜忠义见了,恨恨跺了跺拐杖,连忙让村里的人去拉开人。
灵堂前,张杜两家打的不可开交,杜家三人显然不是张家对手,几人在被人群拉开时,那身上脸上都留下了不少的伤痕。
云蕙瞧在眼里,直觉痛快无比,恨不能自己便是那张家人,给上杜申心窝子狠狠一脚,叫他当场断气!
“好啦!两家的恩怨等本官审讯完了案子再说。”
都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张家跟杜家的仇怨,他是没兴趣管,但他到这儿也待得够久了。
叫了人将张静拖到了面前,方铭盛审问道:“张静,我问你,昨日给张氏熬药的人是不是你”
张静很是慌张,结结巴巴回答道:“是民女。”
“那给张氏下毒的人也是你了”这是个疑问句,但在不知情的张静眼里,却像是个肯定句。
她惊慌失措摇头:“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下毒,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我看就是你!算我李小蝶瞎了眼,以为你是个好的,却没想到行事如此张狂!我那闺女生头两个都好好的没出过事,怎么这第三胎就早产了先前想不通,只觉得是她运气不好,现在倒是想通了,怕不就是被你俩给气的!”
可以说,她是真相了,所以有时候是真的不能小瞧了女人,她们气很了,怒到极致,也并不一定都疯狂,也有跟张母一样的,能迅速生出几分急智来。
张母李小蝶被人拉开,手够不着杜母的头了,这会见张静周围没人护着,也不管前边坐着的知县老爷,她血红着一双眼走到张静面前,一把揪住人的头发,恨恨的说道。
那眼神,恨不能拆了张静的骨头,吃她肉喝她血。
张静吓得捂住头大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表哥你快救我啊!我肚
一百零八章 大义灭亲
如此一来,李氏便扑通跪在地上,对上首的方铭盛磕起头来,嘴里喃喃道:“大人,我闺女死的不明不白,还请大人一定给小女做主啊!”
一想到自己闺女满身是血的惨样,当娘的就心痛。
李氏的悲切,将周围的人看的都面露同情,便是好些杜家村的人,都觉得张秀娥死的可惜。
不少人这时在看向杜申,就带了不少的审视与责问。
哪怕张氏的死不是他们下的毒,但这妻子怀着身孕,便当着人家的面跟表妹苟且,这般的人还是个秀才简直就不配好吗
哼!简直就是那什么衣服什么禽兽的!
“衣冠禽兽!”
云蕙在一边恨恨骂了杜申一句。
对于这种读了几本书,就觉得自己好像高人一等的人,云蕙就没什么好感。
“大人,这事透着蹊跷,民女觉得张静跟杜秀才一家都在说谎,先前杜秀才说,他们没理由害死张氏,但现在我却觉得有理由了,张氏早产,指不定便是瞧见了两人苟且,被气得早产了,那张静因为想要嫁给杜秀才,杜秀才又担心张氏生产完后找他们算账,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张氏的药下了毒,然后又担心惹人怀疑,便将这祸事嫁祸给了我弟弟。”
云蕙森然凉意,冷幽幽盯着杜申一家人。
杜申:“胡说!即便我跟表妹有了肌肤之亲那又如何,这便是传出去,无非说我行事分流了些,张氏作为正妻,就是替我将表妹纳入家中做我妾室都是应该,这根本做不得我杀害她的理由。”
云蕙忍着笑,她不知道杜申是哪来的脸说这些话,她真想问问他,是不是这些年读书将自己脑子给读傻了还纳妾他有那个钱养小妾吗
真觉得自己已经是秀才了,便可以左拥右抱美妾了
“我呸!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们杜家原来是这么不要脸的人家!这还只是个秀才,要是等成了举人老爷,怕不是真要三妻四妾的往家里带了!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有那个实力吗我当初就说读书人心眼多,偏偏你就是对秀娥死缠烂打,瞧着你那样子,我以为你是真心,这才犹豫着将人嫁给了你,你呢!你当时跪在我面前向我保证的要对秀娥好的话哪儿去了啊!哪儿去了”
李氏被打击惨了,想要去抓着杜申质问,刚走两步,脚下晃悠悠的,张从善一把将媳妇给扶住。
一直不怎么开口的张华说话了:“我看,你是最有杀我妹妹动机的人,别看外边的人瞧着你风光,可实际上你就是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我妹妹嫁给你,我家可是给她陪嫁了十亩上等良田,外加一对赤金手镯,跟压箱底的银钱。你一个整天只知道读书,不出去赚银子养家的男人,现在还能说得出养小妾的话,没有我妹妹那点子嫁妆,你能有什么底气难道就凭你家那五亩种不出稻米的地吗你跟张静都闹出未婚先孕的事来了,我妹妹难道还能容忍这事怕不是你瞧着她难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死了人,这样既可以顺理成章得了我妹妹的嫁妆,又能将表妹纳进门来不是”
要知道一亩上等良田如今的价格是在二十五两银子左右,十亩便是二百五十两。
云蕙庄子上的五百亩上等良田,每年每一亩粮食产量有七百斤大米上下,六石左右。
这张氏的嫁妆差不多一年便有七千斤大米,如今外边一斤精米是二十文钱,算下来,一年也有七十两的收入。
七十两啊,在这村子里,那完全就是殷实富裕的了。
张从善家是张家村过得极为殷实的人家,两口子除了陪嫁给张秀娥的十亩上等良田外,家中还有二十亩的上等良田,跟二
第一百零九章 指证,推卸
大丫无所畏惧,但却吓坏了张氏几个。
她才五岁啊!那板子都比她这个人还大呢,别说是十板子打下来,就是一个板子她都挨不住!
李氏急急跪在地上抱住大丫,向方铭盛求情:“大人,求求你开恩,我这丫头还小,可禁不住这十板子啊!”
方铭盛冷冷的:“是她自己愿意,我也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云蕙咬着一口银牙,心中很是一声冷笑!这样的人,也难怪待在恭州做了十三年,这知县官位都没半点往上升的动静。
就凭着他这心胸,这处事,能替皇帝办好差事就怪了!
心中想好了话,云蕙便站出来要说两句,大丫是关键人证,若是这板子真打下来,别说人还能不能说得出话,便是日后估计都要留下病根。
她虽恨毒了这杜家人,但对于这个敢为母亲大义灭亲的大丫,还是存着三分感激,七分同情。
只是有人比云蕙先一步开口了,看了半晌的成康年打量着方铭盛,慢慢道:“法理之外,亦有人情,这孩子虽说有些大逆不道了点,可出发却也是为了自己生身亲母,她这般小的年纪,那十板子打在身上可是要人命的,方知县你不是声称自己父母官吗难道对这样的孩子,不更该宽容一二”
成康年从刚才站出来替云蕙证明了药方清白后,就暗自退到了人群里,一直默默不出声。
以至于看了半天张杜两家打闹的方铭盛,都快忘了还有成康年在,以为人这下怕是都走了。
没想,竟然还在。
方铭盛嘴角动了动,勉强笑了下,说道:“成大夫说的是,我刚才不过是想要试探下这孩子的心性,按说这般年纪,说出的话可信度并不高....”
“正因为稚子纯善,说出来话更有可信度,大人你说是不是”
成康年打断了方铭盛的话问道。
方铭盛尴尬笑笑,“是。”
然后这才露出一抹亲切,对大丫道:“念你年纪还小,便免了这十板子,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大丫从李氏怀里出来,跪在地上认真指着张静说道:“昨日申时,我亲眼瞧着她将祖父去买的药熬好又倒了,然后父亲拿出另一个药罐熬出的药倒了出来,端去给了我娘,我娘当时喝了便口吐鲜血死了!”
方铭盛:“若是这样,昨日为何不说见着张静换药,你身为女儿又为什么不去阻止”
大丫哭了:“我要是知道那是给我娘的毒药,我就是豁出命也要阻止,当时我瞧见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因为她是表姑,平日待我们姐妹还算亲和,跟娘亲关系也还好,何况还有我爹也在,我就没想太多,可是今天才知道她是个坏女人,我一瞬间,就想到了昨日瞧见的画面,一下就联想到了,那很可能就是给我娘下的毒药!”
大丫也后悔,抹着眼泪,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喘上了。
李氏心疼极了,捂着嘴又哭了起来。
被指认出来的杜申一脸不可思议的指向张静道:“这事是真的吗那药里真的有毒”
完了,方向一转,朝着方铭盛跪下道:“大人,我不知道那是毒药,真的!我不知道,当时去的时候,张静说药被她不小心熬坏了,所以重新找了个药罐来熬的。”
杜保根这下也不傻,赶紧道:“没
第一百一十章 以牙还牙
方铭盛颔首,示意他们去动。
这会儿也没人说个什么不是,比起入土为安,先替死人伸冤更重要,这也是如今张氏娘家人的想法。
于是官差便将棺材给移动了地方,将下边那块地用铁锹一锹,果然是翻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药罐。
那药罐拿出来时,里边还有药渣。
送到仵作面前一检验,得出的结果居然真的是毒。
刘仵作认真仔细观察着药渣道:“这像是山野间的水毒芹,这东西少量服用倒是不至于害死人,但这么多剂量,便是毒死一头牛都足以了。”
杜申脸色一变,有些贼喊捉贼道:“这兴许就是张静去采的,然后拿回来熬了后,又偷偷给埋在了这里。”
他这话一说完,大家都跟看傻子一样看着。
水毒芹这东西生长在一堆野草中,像花又不是花,认识他有毒实际并不多,因为这东西在张家村不常见,它是生长在大山里边的。
这时有人似乎是回忆起来了什么,开口说道:“我记得从前有段时间,保根家婆娘上山去割鸡饲料,就有割回过这东西,当时养的鸡都被这东西给闹死了。”
这事,整个杜家村的人听着别人一提,就都有了回忆。
毕竟鸡这种东西,在他们乡下那可就是一笔财产,当时可是把杜家心疼坏了,一死都死了,一共就养了三只鸡,全死了,还都不敢吃,只好拿去埋了。
都这般说的明显了,杜申还有什么辩白的
能将东西埋在自家院中,又能采来带毒的水毒芹,这很显然,除了杜家自家人做起来方便顺手,就算是张静再有能耐,又如何能赶得及瞒着杜家人将药罐给埋在那棺材底下
方铭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坐了半晌,感觉自己都快要身子都快僵住了。
“人证,物证齐全,来人啊,将杜保根、杜张氏、杜申、张静四人给我带走。”
杜申身子颤抖,跪地不住喊冤,但方铭盛是谁啊他像是有那么好性子的人
周边已经有人对着杜申几人开骂了,张家人却是抱在一起都哭了。
云蕙站了出来,“大人,还想问,这几个人抓回去,是会判个什么罪行”
方铭盛抿着唇,神色冷淡,最后才道:“杀人偿命,张氏的死,脱不了这四人互相包庇,互相协作的功劳,他们皆都是凶手,今日我便会汇报给刑部,等待刑部命令,是判处死刑还是流放,都听上边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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