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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特别白
    沙得刁终于消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前方河岸边的哨骑,黑色的甲胄瞧着颇为显眼,想来老爷的大营已经不远。

    半个时辰后,迫不及待地从木筏上跳下来的沙得刁看着那连成大片的蒙古包,看得都傻了眼,虽说他早就知道老爷在草原上聚拢了大批部落收为附骥,可到底只是听说,不是亲眼见到。

    “这得有多少人”

    秦忠在边上咋舌道,而这时候跑来迎接他们的侯三知道两人来时还带了两个百户的兵力,可是高兴坏了,这样大营里有三个百户的老兵做底子,五个百户的朔方军为辅,坚守大营应当不成问题。

    到了大营后,知道西面出现了鞑子的大股马队,沙得刁初时还吓了跳,可是当他知道大营里的守备兵力还有鞑子的马队大约两千人不到时,他却是立马放下了心,“侯先生,我虽然比不得老爷和众位将军,但好歹也是知兵的,那沙计部若来的只是这区区两千兵马,可拿不下咱们的大营。”

    秦忠在边上没有吭声,他知道沙得刁这厮是有资格说这等大话的,毕竟这厮也曾是积年的老军头,要不是贪生怕死惯了,老爷本是要留他在军中听用的。

    “既然沙管事知兵,这大营防务便教给沙管事了。”

    侯三虽然也看过些兵书,过去跟着关爷的时候,也知道些营防相关的布置,不过比起沙得刁来还是差了许多的。

    沙得刁也没有推辞,他本就是怕死的性子,就是侯三不主动交权,他都要想办法夺过来的,毕竟这可是关系着自家的身家性命。

    秦忠被侯三拉去干起活后,沙得刁便亲自将整个大营给跑了个遍,然后发现侯三的布置倒也像模像样,不过他也查漏补缺了些,接着便指使营中的军丁们在营寨外面,挖了大片的碗口大小深浅的陷马坑。

    “你们可都要做好标记,自己记清楚了,别他娘的到时候打起来,没摔着沙计部那些鞑子,倒把自己给摔了。”

    沙得刁吆喝着,而随着他这个所谓“宿将”的指挥,再加上擅长耍嘴皮子的秦忠,原本有些人心惶惶的大营里顿时安稳了下来,那些牧民们都是信了秦忠说的话,“咱们人多势众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每人撒泡尿都能淹死那些沙计部的骚鞑子”“都护老爷麾下的兵马,一个能打五个”“都护老爷有鬼神之力,沙计部的骚鞑子来了,是要受神罚的”

    总之秦忠胡吹到最后连沙得刁都看不下去了,“老秦,有些话过了,你再这么吹下去,我怕那些牧民都要主动出击了。”

    “让他们主动出击也无妨,这年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沙计部的鞑子停在西岸不动弹,总也不是个事吧”

    自从见识过沙得刁把大营内外整得跟个刺猬窝似的,内心里觉得安全不少的秦忠居然少见地大胆起来,他觉得既然大营固若金汤,干嘛不试着勾引那些沙计部的鞑子来碰个头破血流,这样他们既能弄清楚沙计部的实力,也不用担心被贼惦记着。

    沙得刁有些诧异地看着秦忠,总觉得这厮还有些话没说出口,这些日子这厮总是在有意无意地蛊惑那些牧民出战,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安得什么心。

    “你这般看我做什么”

    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的秦忠喊起来,然后沙得刁压低了声音道,“老秦,你难得不知道,叫那些牧民们去出战,他们会输得极惨,只怕伤亡还不小么”

    “我当然知道啊,就是这样才逼真啊不然如何能勾引沙计部的那些鞑子来碰咱们的大营,更何况这样也能叫这大营里的鞑子知道咱们高家军的厉害,晓得他们的无能,以后绝不敢生贰心”

    秦忠振振有词地说道,而他这番话居然说得沙得刁无言以对,觉得这厮才是真有几分狗头军师的风范,于是当下便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么我便再帮你拱几把火,咱们试着看看能不能狠狠坑一把沙计部的鞑子。”

    看到地头沉思起来的沙得刁,秦忠心里松了口气,刚才那些话他也是临时想到,硬凑出拉做数的解释,没想到沙得刁还真信了。

    不过秦忠也不会拆自己的台,更何况他自己说完那番话后,也是越想越觉的他说的有道理,既然道理在他这边,他有什么好慌的

    月儿海子,猛克什力部大营外三十里外,随着太阳沉入地平线,天色很快便黑了下来,让全军下马扎营休息后,高进自唤了查干巴拉说话,这绕过驼山的几日里,鲁达又抽空很是好生和查干巴拉谈了几番心,如今这位猛克什力部的小王子可谓是乖巧得很,而且高进怎么看都看不出他神情里有半分的怨怼。

    “查干巴拉。”

    “小的在,老爷但有吩咐,小的万死不辞。”

    看着查干巴拉那谄媚的架势,不比秦忠差几分,高进忍不住看向鲁达,真不知道这几日他是怎么和这个鞑子小王谈的心,不过这样的恭顺总是个好事情。

    “老鲁,你过来下。”

    “老爷,何事”

    鲁达一脸正气地说道,只是查干巴拉看到他时,两条腿不自禁地微微抖起来,那场面瞧着颇为古怪。

    “你明日领人在四周看看,何处适合埋伏”

    月儿海子在望,猛克什力部的大营就在三十里外,照道理他们大可以连夜踏营,可是高进想要的是完胜,是完整地吞下猛克什力部,然后让查干巴拉当个傀儡汗王。

    既然猛克什力部的大营已是囊中之物,那里面的人丁牲口便是自家的财产,能不折损自然是不折损的好。

    鲁达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看向了查干巴拉,然后只见这个猛克什力部的小王子忽地就跪在地上,就差涕泪俱下地说道,“老爷,小的知道有处地方最适合埋伏,就离这儿不远,小的愿意带鲁大师过去瞧瞧。”

    这番动静惹得四周几人都看过来,王斗杨大眼他们都是心有戚戚地看着好像被鲁达玩坏的那个鞑子小王,心有戚戚焉,他们倒不是同情这鞑子,而是他们也曾跟着鲁达学用刑的手段,结果只学了点皮毛他们就学不下去了,用鲁达的话来说,用刑者需得内心如钢铁,否则必定会堕入恶业。

    “那明日你带我们去瞧瞧。”

    高进说完后,却是让查干巴拉下去了,接着朝鲁达道,“老鲁,你和我说实话,这鞑子到底可真心降了没”

    “老爷,降自是降了,这恭顺也不是假的,但要说万无一失,我也做不得保证,不过但使我在他身边,这鞑子绝不敢有半分贰心的。”

    鲁达这般说道,四周众人都是盯着这个老夜不收,都清楚这等本事他们是学不了的。

    “既然如此,那大伙都听听我的主意,看看可不可行”

    随着高进话语,王斗杨大眼呼延平都是聚拢过来,眼下月儿海子已到,三十里的距离,真要不惜马匹损耗,奔袭猛克什力部大营也就是个把时辰的事情,大家都自问能直接破了营寨杀进去。

    “我知道大家求战心切,恨不得休息好,就连夜便奔袭杀进那猛克什力部的大营。”

    高进这般说道,然后看向众人,接着他声音略微提高了些,“不过大家需记得,敌人大营里尚有五个百户的兵力,咱们要是不能将其尽数全歼,到时候要损失多少人口和牲口。”

    众人都沉默不语,哪怕王斗杨大眼他们觉得自家兵马再能打,也不认为夜袭时能控制住溃散的乱兵,不让整座大营陷入战火和崩溃里。

    “所以我想得是让查干巴拉回大营,将那五个百户引到咱们设下埋伏的地方将其尽数全歼。”

    高进的计策谈不上出奇,也是最简单的埋伏,可是大家都动了心,眼下他们这三百兵马,就是搁在草原上野战也是绝不虚那猛克什力部那五个百户的鞑子兵,可是如果能埋伏的话,那自然再好不过。

    只是让那鞑子小王回大营去诳那五个百户的鞑子到他们的埋伏圈,大家都是心有疑虑,哪怕这鞑子在他们面前再乖巧恭顺,可是一旦被他回到部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二哥,还是有些弄险了,咱们其实大可以用别的法子引那些鞑子出营。”

    高进倒是没想到,向来大胆的王斗却是第一个开口的,然后就连杨大眼都觉得这有些勉强了。

    “老爷,我觉得行,到时候我扮做随从跟着,必定不出差错。”

    鲁达这时候却是大声说道,他们夜不收本就是和死亡为伍,所求的不就是让他们身后的大军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取胜利吗,只可惜他的前半生从未实现过这样的价值,眼下机会在前,鲁达说什么也不愿意放过。




第三百二十九章 自信无用
    天还没亮透,临时营地内,几匹健马奔驰而出,向着后方不远处的驼山而去。

    查干巴拉说的最适合埋伏的地方,就在驼山里,那里有条直穿驼山的山道,猛克什力部的大军先前就是走的这条道路。

    只半个时辰不到,高进他们便进了驼山,只走了没多久,那原本狭窄的山道猛然开阔,前方赫然是处还算宽阔的山谷腹地。

    “果然是处绝地,只要堵住前后两头,那就是瓮中捉鳖。”

    “要是这山谷两边再能布下伏兵就更好了”

    王斗和杨大眼瞧了,都是忍不住议论起来,这山谷的地形确实适合埋伏,只要那猛克什力部的五个百户进来此处,就别想再活着回去。

    高进看向骑在马上,神情恭顺的查干巴拉,“想通了。”

    “想通了,老爷,小的只要听话,老爷便能让小的称汗做王,小的要是不听话,就只能去见阎王爷了。”

    查干巴拉谄笑着说道,他本来是个心气很高的年轻人,以为自己不怕死,可是直到被鲁达用过数次水刑以后,他才知道自己不但怕死,而且怕疼怕被折磨。

    “老鲁,你等会挑几个人,护送咱们的王爷回去。”

    “是,老爷。”

    鲁达沉声应道,然后他自策马到了查干巴拉身前,他脸上的那种笑意让查干巴拉顿时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战栗发抖。

    “阿斗,大眼,你们回去拔营出发,将所有痕迹都弄干净,不要留下破绽。”

    “是,二哥。”

    顿时间,杨大眼王斗鲁达等人俱是策马而走,只剩下高进带着呼延平和几个亲卫继续在那谷地里四处转悠,勘察地形。

    古北寨之战时,高进曾经埋伏过张坚大军,当时用黑火药炸塌了山壁,堵了张坚他们好几日,眼下他打算继续这么干。

    从马上下来,高进爬上那月儿海子方向的谷地进来处的山坡,开始观察起地貌来,不过叫他失望的是,这牧民们口中的驼山其实只是成片的丘陵,最高的地方也不过百米出头,而这谷地进口两端的山壁虽然陡峭,但是要找好爆破点也不容易,最关键的是他这回带兵奇袭猛克什力部的老巢,并没带太多黑火药。

    摇着头,高进只能放弃了仿照故计绝了那猛克什力部留守五个百户后路的想法,然后看向呼延平道,“老呼,这处豁口,你领多少甲士能守住这里,不叫那些猛克什力部的鞑子逃走一个。”

    “五十人足矣。”

    呼延平看着那宽不过两丈余的豁口道,五十个敢战的甲士,足够封死那些鞑子的去路,他自从军以来,手下还从不曾奢侈到能随意拿出五十个全幅武装、训练有素的甲士过。

    “好,那到时候你自领人埋伏在那山道两侧,等那些鞑子都入谷后,便与我封死了这里,若那些鞑子倒卷而回,老呼你只需紧紧守住这里就是。”

    “老爷放心,末将晓得。”

    呼延平是打老了仗的,晓得老爷是怕他贪功,到时候面对绝了归路的鞑子,若是上前和其硬拼容易徒增伤亡。

    回到营地后,鲁达自挑了几个鞑子出身会讲蒙古话,又比较机灵的士兵和他一道扮做了查干巴拉的护卫,他们这趟过来时,自然带上了缴获的猛克什力部的甲胄衣物兵器,只不过王斗杨大眼他们当初下手太重,那些原本查干巴拉身边的护卫大都死得凄惨,甲胄也都被锤斧这样的重兵器砸得破烂,上面满是干涸的黑红色血迹。

    鲁达他们换过装束后又拿血污涂了脸,看上去一副凄惨狼狈如丧家犬的模样,查干巴拉看上去还算整齐,但是也将身上弄得脏兮兮的。

    王斗杨大眼他们离开时,鲁达已自带着查干巴拉慢悠悠地朝着三十里外的月儿海子去了,至于如何诓骗那留守的五个百户,老爷没吩咐,便是要他们随机应变。

    一路前行,鲁达自骑马跟着查干巴拉,两人间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查干巴拉若是胆子大些,这时候策马逃命,或许也有几分机会,只是他始终都双手松开缰绳,就双腿夹着马,由着马儿慢慢走着。

    “查干巴拉,你等会儿打算如何诓骗你部中那五个百户”

    走了足有小半时辰,鲁达却是忽地开了口,查干巴拉这时那始终提心吊胆的一口气方才松下来,接着他半是畏惧半是谄媚地开口道,“小的打算告诉那五个百户的百夫长,只说老爷那里已经被我部兵马困死,但是沙计部想要趁火打劫,所以我父王命我调他们前去做个援兵。”

    查干巴拉的说辞听上去倒也颇行得通,但鲁达虽然瞧着面目狰狞,但是心思却极细腻,要不然他早就死在大同镇的关墙外面,他听过后想了想道,“你们部中调动兵马便这么随意吗没有信物令牌之类的做凭证”

    “大人,咱们部落哪有那么多讲究,我得父王宠爱,这把金刀便是最好的凭证。”

    查干巴拉取下腰间失而复得的鎏金马头柄短刀,献给鲁达道,他当日被俘时,身上东西都被拿走,这把金刀也不例外,不过刚才却又被鲁达还了回来。

    仔细端详着手里雕工粗犷的马头金刀,鲁达看过后丢给了查干巴拉,“待会儿莫要叫我失望,另外我家老爷向来言出必行,你若好好听话,这猛克什力部的新主便是你。”

    接过那把马头金刀,查干巴拉感觉着肩膀上那轻轻落下的手掌,一时间心里居然还有些感动,觉得身旁那恶鬼似的夜不收并不是个坏人。

    快临近月儿海子十里处的地方,鲁达他们都是狠狠鞭打起马匹来,然后狂奔向猛克什力部的大营,十里距离,不过片刻间就过半。

    离着那大营不到三里时,却是有那放牧的牧民发现了查干巴拉一行,随即那大营前也自有守备的兵马出营。

    “小王爷。”

    大营前,勒住马匹的查干巴拉看着那认出自己下马问安的十夫长,神情复杂,但他想到了鲁达的那句话,“我家老爷向来言出必行,你若好好听话,这猛克什力部的新主便是你。”

    于是他的眼神复又变得坚定起来,也不下马,只在马上焦急喊道,“那海,快让茂巴思、按男不花他们立刻集合人马,立刻随我走。”

    那十夫长那海听着自家小王子那般急促的命令,忍不住慌忙抬起头,这时候他才看清楚这位小王子身后跟着的勇士们,身上铠甲都是坑坑洼洼布满了风干的黑红色血迹,脸上也全是血污,一看便知道是经历了恶战厮杀所至。

    于是他一下子便被查干巴拉的言语所惑,也来不及细细打量,便连忙转身而去,同时让手下招呼自家这位小王子。

    查干巴拉这时才下了马,不过却表现得极烦躁暴躁,那营门口的士兵自不敢搭话,而鲁达他们亦是下了马,牵着马匹半遮挡住他们样貌。

    很快,查干巴拉口中的茂巴思、按男不花那五个百户便匆匆赶来,他们见到看上去狼狈不堪的查干巴拉一行人,也是不由吓了跳,王爷带兵一去大半个月,未曾有消息传回来,如今看这小王爷的样子,难不成是王爷那里吃了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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