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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狷夫不羁

    公子本是为了岔开话题随口一问,不料却换来阿四这般说辞,不由立时来了兴致,催促道:“快讲来听听!”

    “那年……”

    阿四仔细掰了掰手指之后,说道:“嗯,那年阿四许是还在娘亲怀里吃奶,一日深夜,西北天际突降流星飞火,闷雷随之滚滚而来,大地为之震颤不已,过了好一阵子才停歇下来。便从那时起,原本澄澈通明的天空日益浑浊,夜晚璀璨群星也渐渐隐身不见了……”

    “竟有这等古怪”公子撇了撇嘴,似是不信,“四兄可不要诓我!”

    “果真如此,那长老从不骗人,而且听说他那半个脑壳就是丢在那桩事上,眼下只剩半张粉红稀软的结疤头皮,上面青筋虬结,忽弹忽跳,煞是骇人!”

    阿四急忙分辨,许是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高了,随即缩缩脖子,将声音压得低些,“天象异常,人心惶惶,国王随后请来正在国中盘桓的东牧元耆问卜,卦象意为不祥灾佞,众人闻听,尽皆惊愕生疑。”

    说到此处,阿四停下看了公子一眼,却见蓝衣公子正屏气息声的盯着自己,阿四便如得到了莫大鼓励,于是接着往下讲去:“果不其然,约莫一月之后,果然便有消息从拒虏关外传来……”

    “且慢!”蓝衣公子忽然打断道:“四哥可说得便是距此不远的澄阳国拒虏关”

    阿四点头如捣蒜:“便是澄阳西境的拒虏关了!”

    蓝衣公子一惊,随即喃喃自语道:“嗯,此间大漠确在关口西面,倒也算是能够对上,往后便又如何”

    “守关兵士突然看到一名满身血污的穷荒国信使骑着一匹跛马飞奔入关,信件不及从怀里掏出,便落马死了!”

    “死了”公子惊呼出声,接着又问:“何人所杀”

    “无人知晓!”阿四默然道。

    “真是怪事咄咄,人死,却不知凶手何人,莫非那群边关兵将都是一群饭桶不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公子分明不信。

    “嗯,那些兵将是否饭桶阿四并不晓得,但确实无人能够看出凶手是谁,只因那人伤口太过奇怪,竟然从未有人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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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蜂孽
    好半晌后,蓝衣公子终于将目光从痴瓜身上抽回,随后又摇了摇头,脸上泛上一丝苦笑。

    阿四见了,也便放下心来,大着胆子继续往下讲去。

    “吸血之时,那个白球同时慢慢变大……变大……颜色变成灰黄,身上那层膜胞便猛地爆裂开来,从里面脱出来一个多手多脚还带着毒针的怪物来!”

    “啊……”

    公子再也绷不住,不由惊呼出声,眼睛更是死死盯着阿四的嘴巴,似乎想要问点什么,却一时不知从何问起了,似乎这般离奇事端已然超出自己想象太多。

    阿四生怕将公子吓出病来,于是乖乖闭嘴,两只眼睛却是不离公子脸庞半寸。

    片刻之后,公子脸上稍稍舒展开来,阿四见此,索性往下说道:“好在另一个守灵人很是机警,当时就把那怪物连同那个只剩一层皮囊的同伴一起盖回棺中,然后用铆钉死死封住棺盖,不等禀过守关将军,就找来干柴油脂,燃起一把大火,将那个棺材烧掉了!”

    “那怪物也被烧死了”公子讷讷问道。

    “嗯,烧死了!可火光之中,怪物发出的叫声太过凄厉,吓得很多围观兵士腿软跌倒不说,就连附近山中归巢夜宿的鸟儿也被吓得全都炸窝飞走了!”

    讲到此处,阿四已是瑟瑟发抖,看似恐惧至极!

    但见阿四猛吸一口大气之后,却又鼓足勇气继续说道:“这还不算,第二天,天还未亮全,拒虏关外尘沙骤起,待到守关兵士看得清楚,却见铺天盖地的怪物大军蜂拥而来,空中更有很多会飞的怪物一起袭来……”

    “怎样的怪物”公子惊问!

    “就是跟那个软球里一模一样的东西!”阿四答道,“只是大了许多许多,有些还要比咱们的三峰驼还要大上几倍,还有的生有翅膀……”

    “就是那些孽魔么”公子木然道,“可怎么会有这么多……又是从哪里来的大军”

    “嗯,就是一支孽魔大军!”

    阿四咕哝了一声,又道:“不消一刻,拒虏关便被攻破,除去三名提前出发的告急信使之外,守关将士全部战死,而那三名信使也在途中全被会飞的孽魔尽数击杀,最后将军情报入澄阳国都的还是一名附近山中的猎户,而那时孽魔已然深入澄阳腹地,不出一月,人族八国尽皆孽影丛生,至于穷荒以西的百番诸国,据说早已被孽魔几乎夷为平地了……”

    “那些孽魔到底是些怎样的畜生”良久之后,蓝衣公子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不由幽幽问了一句。

    “阿四也不懂得,只是听说那些魔孽浑身黯红,全身布满棕黄斑点,体格庞大堪比熊虎,凶残无情更胜豺狼,双腿站立、足生硬蹄倒还罢了,可还长着一双如同镰刀一样的鏊牙与四只生有锯齿尖钩的爪子,身体上下更是生着一层坚壳硬甲,咱们人族兵刃根本无法穿透,对了,那些孽魔竟是像极了平日见到的胡蜂模样!”

    “形如胡蜂的孽魔岂不就是蜂孽!”公子惊道:“世间怎有这等滑稽之事,简直……简直岂有此理!”

    眼见公子神色已变铁青,阿四不敢说话,稍等片刻之后,却又不闻有话传来,阿四便硬起头皮,小心翼翼得往下讲去。

    “这还不算,那些蜂孽成群结队,铺天盖地而来,围追堵截,进退有序,活如一支军队一般,咱们人族兵士一旦遇上,还不等上手招架,便被一阵狂撕乱扎,随即被那些畜生生吞活剥,送入肚中去了……”

    “难不成它们以人为食”公子再次惊呼出声。

    “何止!野兽家畜,飞禽游鱼,它们概不放过,若是没有活物下口,它们便啃树吃草、吞石咽土,简直就没有它们不能下肚的东西!”

    阿四停下来想了想,接着说道,“但它们好像最是喜欢人兽肉食,据说还有一些蜂孽专门将人兽尸身带回它们的巢穴,听说是要喂养它们的崽子……”

    “放屁!简直大放其屁!”公子再也顾不得平日涵养,忽然跳将起来,口中更是痛骂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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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沙窝
    说起那球,却是另一个黄昏。

    极远穷荒之地,寂寥大漠深处,天地难分,一色昏黄,风起沙涌抑或渺渺茫茫,经年如是,少有明媚。

    彼时,火烧云正浓,七彩霞漫天,似这般微风朗日的好天气,于这方穷凶大漠却是殊为难得。

    远远的,一蓬枯败如柴的还魂草球,在高低起伏的大漠上随风滚动,摇摇晃晃,走走停停,看似漫无目的,却又像是在寻觅着甚么。

    突然,这蓬灯笼大小的枯草忽然嗅到了什么,借着不知从何处吹来的一股邪风,陡然加速翻腾,犹如鬼使神差一般,准确越过一道极窄的沙梁豁口,朝着下方的一方绿洲如饥似渴的急速滚去,最后一头扎进绿洲中央的水泡子里!

    随即绿意浮现,渐次膨大,抽枝散叶,苍翠欲滴……

    不消一炷香的工夫,竟然开出三五簇粉嫩娇艳的小花,凭空惹来一只嗡嗡作响的红头苍蝇与一只不知何处冒出的怪异甲虫。

    一双百无聊赖的眸子早已因之聚焦闪亮,更不忍离开,即便已近黄昏,明晃晃的夕阳余晖却仍能将眼睛刺得生疼流泪,但衣衫褴褛的少年全然不顾,只是目不转睛的紧盯脚下这出并不常见的大漠小戏。

    其实怪不得少年少见多怪,任谁自打记事起就一直窝在这个直径不足百丈的沙窝子里,从来不曾涉足外界半步,每日只是不知缘由的打拳练刀、习字背书,偶尔还要“听”上一段晦涩难懂的大事小情,便会对外来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充满好奇。

    沙窝不大,却有丛丛簇簇的莎草遍地疯长,更有七八株遒劲的胡杨点缀,数十丛茂盛的蒹葭环绕,共同捧出洼地中央一个不大的泡子。

    泡子虽小,但有一眼清泉从地下汩汩涌出,深邃清澈,经年不干,浸润着一蓬蓬不知名的浓密水草,或嫩或苍,时绿时黄,竟将此处点染得与单调昏黄大漠极为格格不入,同时也滋养起一撮生灵。

    当然,除了泉眼,这抹罕见生机还要归功于环绕起泡子的那圈石梁。

    石梁高逾十丈,如蟒盘卧,顶上嶙峋参差,却又巍然合抱成环,只在西南角上露出一个仅够两人并行的狭窄豁口。

    怒风时卷,黄沙漫舞,石梁上早已积满厚厚尘沙,与这穷凶大漠浑然一体,看起来毫不扎眼,因此格外隐蔽。

    石梁内圈却是另一幅模样,十多个窟窿看似胡乱戳出,大小不一,高低不等,绝无美感,更不规整,无非是些聊以胡乱栖身的临时所在罢了。

    尤其东北一角隆然高起,堆出一个两丈见方的高台,边缘蹲着一块半人多高的大石,恰好隐起后面三眼石窟,其中一眼便是少年容身所在。

    高台脚下,一株虬结扭曲的胡杨树下,正卧着一头骨瘦如柴的双峰骆驼默然反刍,白色的泡沫顺着嘴角滴下,不时拉出一道长涎,从几近斑秃的毛色来看,这头老驼的生命已然临近终点,但终究还是活着,这便已是大漠中最大的幸事,便如这蓬随风游荡的还魂草球,便如另一眼石窟门口枯坐的老者。

    许是年岁太老的缘故,老者低垂的头颅不时向着胸前磕动一下,随即又努力回正,向上仰起之时,一张丑陋可怕的嘴脸便会暴露无遗。

    一耳,疤目,几乎只余半边的面颊上,一道暗红色疤痕沿着残缺的颧骨蚯蚓般斜斜而下,一只拉到那张无法完全闭拢的口边,于是便有口水不时从嘴角淌下,便如那头反刍的老驼……

    又一个圆滚滚的球儿从



七、少年
    “嗖!”

    紧接着地面传来一声噗通闷响!

    马儿依旧狂奔,煞客却已落地,没有挣扎翻滚,只是喉中发出急促的“咝咝”声。

    少年睁眼,便看到离自己不远的沙地上,一只雁翎长箭直直插入煞客左胸!

    由不得少年多想,又有两骑先后冲下,仍旧直冲少年而来。

    少年已然木了,仍旧立在当地不动,任由两骑疾速迫近。

    破空声再起,头骑中箭落地,后续一骑却恰于箭落一刻俯身挥刀,鬼使神差的避开来箭,刀锋不改,仍旧向着少年头颅砍落下来!

    这时,一道绿影从少年身后的莎草丛中忽得腾起,双臂暴出,猛地扣住少年肩头,再而一揽一推,带着少年向斜刺里滚开,堪堪将刀锋避了过去。

    不等煞客再次回马举刀,又有一道绿芒从少年身后疾速射出,在空中轻灵弯转,最后倏然缩回!

    不知怎的,那名煞客突然撒刀抬手,捂住自家颈项,仅能露出的一双眸子猝然张大,须臾,一丝殷红从煞客指间缓缓爬出,又是噗通一声,那名煞客已然落马毙命。

    少年茫然回顾,只见一条碧翠如藤的修长软索,正握在一双纤纤玉手之中!

    阿莎(suo)!

    少年心中,阿莎依稀还是个黏人的小囡,便如一个影子,时时跟在身后,总是伸着两只藕节般的白嫩手臂,一脸希冀之中更有几分楚楚可怜......

    但此时的阿莎,已是一副初初长成模样。

    一头如瀑乌发身后飘洒,中间只用一绺水草挽起的环儿箍住,一袭绿萝裙衫裹束之下,却掩不住身躯的纤细玲珑,颇为精致的面庞也已浮现少女特有的细腻,只是不知何故,阿莎额间似有一道细细的伤疤,远远看去,竟然像极了一枚闭合的眼眸,从而平添一丝英气。

    一只细长灵鼬,毛色上下两分,黑白之外再无半根杂毛,此时正踞在女子肩头,毛绒绒的长尾轻轻环住阿莎细长的脖颈,犹如一条无暇缎带,将那张脸庞映衬得格外明艳,一双溜溜乱转的小眼旁边,便是阿莎那双空洞冷寂的美眸。

    踏踏蹄声再来,嗖嗖箭声又起,少年终于被彻底惊醒过来,骨碌翻身而起,立即拉着阿莎向着羽箭来处发足狂奔!

    与此同时,又有三骑跃下石梁,向着少年和阿莎疾速迫来!

    饶是少年足下生风,但终究远逊骏马长腿劲蹄,还没跑出多远,两骑已将少年与阿莎左右夹起,身后一骑却于此时扬手挥刀,向着少年再度砍来!

    又是三声箭啸传来,左右两骑几乎同时惊声跌落,身后那骑却是反应神速,马上俯身,箭虽避过,盔上簪缨却被射个正着,只听叮的一声响过,头盔被撞得歪到一边。

    但那人却也拧顽,手中长刀不改,砍下之势更急!

    好在还有阿莎,不见如何动作,那条碧翠长索却已再次如蛇弹出,直取煞客面门而去,索至半空,索头猝然绽放如花,六片对萼似爪,一根花蕊如刺,宛如一朵乍然绽放的索魂之花!

    距离太近,来势又急,那骑煞客再也无法避过,只听当啷一声脆响,同时一点星火迸溅而出,索尖就此击上煞客面具,对萼随即锁闭,将头盔抓住,向后疾缩而回。

    这一击虽未伤及煞客,却将那层面具揭了下来,一张白瘦面庞连带左腮下一撮黄煦煦的长毛就此暴露而出。

    不知为何,丢了面具的煞客忽然收刀转身,同时举手掩面,调转马头,竟然不管不顾得跑了回去!

    此举蹊跷异常,少年和阿莎却已无暇顾及,索性撒开脚丫,向着石台快步奔去。

    但更多人马正源源不断的从石梁豁口中涌入进来,与此同时,手持弩弓的黑衣人开始攀上豁口两侧的石梁,接着四散开来。

    行止有法,阵列有序,完全相同的装束,毫无二致的坐骑,来人绝非一般强匪游盗之流,而是像极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羽箭连珠,例不虚发,勉强护卫着少年和阿莎继续奔逃,却也引来对射而来的漫天箭雨,方向正是石窟开



八、鸢堕
    洞窟虽小,却是玄机暗藏,推开尽头一面厚重石板,再而穿过一条幽深暗道,不多时,少年与阿莎已然置身环绕沙窝的石梁外面。

    只是,眼前再无苍翠,代之以满目黄沙与满心茫然。

    此时,夕阳金光已然敛尽,绚烂晚霞也已淡去,向晚的朔风褪去了燥热,吹在脸上,反生一丝萧瑟凉意,几如少年心中的寥落。

    心念已久的无拘无束,连同就此独行的再无翼护,于此刻猝然化为真实,少年却又顿感手足无措。

    “真要走了”

    “可,又能去往何方”

    “果真便如老仆曾经说过的那样”

    “但,这眼前除却一望无垠的大漠黄沙,便再无一物懂得……”

    少年抚心自问,却是了无答案回响,于是迷惘更增几分。

    虽是还未离去,少年却已忽然开始怀念,怀念眼下这个曾经无比憎恶之地,怀念这沙窝,这泡子,这遍地莎草、蒹葭、胡杨以及骤来骤去的天昏地暗与茫茫荡荡的尘飞如烟,怀念那伙已经掉了脑袋的沙匪,以及生死不知的尕二蛋,那个牛皮总是吹破的家伙却是最好的玩伴,当然还有老仆的独臂残脸与十数年如一日的舍命翼护与朝夕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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