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女配求再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日环
“据说贼人是往内城那边跑的,职责所在知会一下街坊,也不必太担心。”捕快头目还吃过冯水仙的蹄髈,好心的回头解释了一句。
冯水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既不敢追出去让人帮忙检查,也不敢回卧房里去,“状元,榜眼,你们两个小混蛋,平日不是叫的欢,关键时候还不如一条狗。”色厉内燃的小声骂着家里的两只小鸭,也怕这么晚自己吵到邻居家。小鸭晚上吃多了孩子捞过来的蝌蚪,正迷迷糊糊打盹,咕叽两声算是回应,连面都没露一下。
冯水仙硬挺了半天,夜风实在冷,才不得不蹭着脚丫回自己的小卧房。黑灯瞎火也看不清楚,打开门,只觉得脚下一个软弹大物,脚感极好却也惊的人汗毛直立,站不稳连带着被子直接扑倒在地,含泪挣扎着,被自己不小心捂在被子里一个劲闷叫。爹啊娘啊的挣扎半天,才发现被压在身下那人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才逐渐冷静下来,莫不是,贼人已经死在自己屋子里了?这下可麻烦大了。
颤颤巍巍点亮了油灯,微弱灯光下照出一个灰衣的蒙面男性,一动不动的扑倒在自己卧房地面上,地上一大滩血迹,也不知他是被何物所伤。冯水仙可没闲心看那贼人是美是丑、是老是少,只要不像刺客信条里面那么凶悍就好。现在追出去找捕快还来得及不?可是万一要审自己,问为什么这人偏偏跑自己屋里可怎么办?自己现在可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寡妇,咳咳,至少没啥绯闻。又戳了戳还带着余温的尸体,探了探鼻息也没有,自己可不要恶心的贴着听心跳,好吧,这是一具很安静的尸体,想着后院前几日才挖了个浅坑,本来打算架一株葡萄苗,为了避免麻烦,现在只得用来毁尸灭迹了。你个贼倒是死的痛快,地板还得老娘自己擦,哼。老天爷您能赐给我韦大人用的化尸粉么?一份就足够了,我不贪心。
现实总是残酷的,冯水仙本来做了一天活就累的浑身酸疼,这时候还要使出吃奶的劲才能把死尸从楼上拖到后院去,每拖一阶楼梯,死尸的脑袋和后背都会咣当咣当的撞在上面,发出奇怪的闷响。也幸亏不是活人,要不非撞傻了不可。
冯水仙一边心疼着自己的楼梯一边呲牙咧嘴的使劲,也幸亏贼人衣服质量好才没给撕破。到了后院才发现,栽死人跟栽葡萄完全是两个概念,成年男子的身体,就算对折也塞不进去那浅坑的好不好!难道要在上面添个坟包么?这要是游戏多好,死人了就直接爆装备,过段时间刷新地面就空旷了,又干净又环保。
冯水仙欲哭无泪:要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差,直接剁碎了做人肉包子多好,人肉叉烧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够制得出来的,我是个脆弱的小女子嘤嘤嘤。也不想想,哪个弱女子会半夜在后院挖坑埋尸体?!
坐在地上喘了半天,汗水染的身上黏黏腻腻,夜风一吹却又冷的让人直打颤,老这么坐着也不行,再等天都亮了,被人发现更不好解释。努努力爬起身来准备再接再厉,呸呸在两手吐了口唾沫搓搓。宽慰着自己:不就是个死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梦里什么碰不到。
举着铁锹把死尸撬到一边去,死这么重,太混蛋了,偏偏死我家,若是死棺材铺多好,直接就拉出去埋了,人家是专业好不好。忽然听见“呃……”的微弱口申口今。
冯水仙吓的浑身一抖,铁锹几乎脱手丢出去,莫不是还有其他人?猫着腰贼兮兮的左顾右盼,不对,我没点灯,借着暗淡月光应该不会有人半夜看我,一定是幻觉,一定是。
努力做着心理建设,试图赶紧处理了麻烦,好回去睡觉,就当晚上是做了个噩梦好了,手中无意识的把残土往死尸身上盖,“乖啊乖啊,早死早投胎,给你盖上土就不冷了,不用太感谢我,我是雷锋。”
铲了两锹就拉不动了,低头一看猛然瞪大眼睛,那死人半仰着头,满是血迹的大手正握着铁锹另一端用力扯。冯水仙几乎吓破胆,怒向胆边生,心说我连僵尸高老板都不怕,难不成还怕你这个新诈尸的家伙,咬着牙齿狠狠一脚踹在人肩膀上,踹的人唔的闷哼松了手,冯水仙举起铁锹,使尽全力照着人脑袋拍了下去。
地上死尸眼见不妙,勉强提起力气的,艰难的翻了□,险险躲开冯水仙的攻击,这才咬牙切齿低哑着声音骂出来:“冯水仙!你个笨婆娘!”
寡妇女配求再嫁 23第二章
赤瑾急急的吐了口气,怀中那账本重要至极,一条条列的都是足以掀翻朝野的罪状,如果这东西放在天下人眼中,连皇子恐怕都难逃其咎。此刻身后有追兵,不止一伙人,赤瑾知道,其中有人希望自己毁掉这份罪状,有人准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更有人要拿住自己做更大的把柄威胁府里,可自己,又不得不这样做。
老爷已经被三皇子一伙拖下了水,很多事情都有了老爷的手笔,若是查出来,整府都会陷入万劫不复。尽管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由不得人不去做。老爷平日并不让小侯爷参与这些,毕竟小侯爷还年轻,只要在圣上面前露脸,做个纯人便好。这次却正被小侯爷撞见,担心之余只能派出自己配合老爷的手下来做此事。
肋间中了一镖,显见是淬了毒的,老爷的手下已经不见身影,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也幸好几伙人乱斗牵制,并不知东西已经落在自己身上,才勉强逃了出来。该死的,连官府的人都参与进来,只能反其道而行潜入贫民区。
翻墙越脊挂在一家房下,才失笑于自己竟然跑到冯水仙那笨女人的酒馆里。悄然摸进去,一般女子的闺房内,料想这个时候不是洗澡就是安歇了吧,借着光亮一看却直接气血上涌险险晕的掉下去。只见那女人正掀开裙子盘坐在床上,十分不雅的掰着又白又嫩的脚丫,叉开珠子一样白中泛粉的圆润脚趾,手持一把大剪刀努力修着脚趾甲,不时还凑过去闻闻,露出奇怪的满足的笑容,这个混蛋女人。
此情此景,赤瑾有种戳瞎自己双目的冲动。料想这女人很快会睡下吧,谁知道听到声音竟然跑出去救火,若不是实在动不了,真想直接把她点昏过去算了。稀里糊涂弄错了又胆小如鼠的躲回来,嘀嘀咕咕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个可爱女子,越听越气,双腿没盘住房梁,几乎要掉下去,声音却又把人惊的蹦达了出去。再后来,直接摔落到地板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模糊中好像感觉被人压在身上乱滚,倒不算重,平日一挥手就能掀翻的,可如今浑身麻痹,感觉呼吸也困难许多。赤瑾心中苦笑不已,自己莫不是要死在这笨女人房里,也不知她会不会看在相处多日的份上,去找小侯爷给自己报个信。
本已经放弃了,任麻痹侵蚀全身,却给硬生生又拉回阳界。胸背不断被撞击,忽然意识到,这笨女人莫不是拖着自己在楼梯上四处摔吧?不知该感谢她还是该骂她,这一折腾倒是让自己吐出一口浊气,呼吸顺畅了许多。
调整内息这才发现,那肋间毒镖只是让自己使不得武功、动弹不能,原是想抓活口么?那小侯爷岂不是更危险。努力呼吸着换回一点知觉,却发现被那死女人往脸上盖土,要活埋么?还说什么早死早投胎,暗暗发誓着,女人等我起来你死定了!
好不容易发出声音,冯水仙这该死的婆娘竟然想用铁锹把自己拍回去,怒急攻心才终于爆发骂了出来。
只见那女人咣当丢了铁锹,扑上来就撕自己面巾。眼看是自己便毫不顾忌全无形象的骑坐在身上,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子,一边打一边倒打一耙的埋怨:“赤瑾你是猪么!这些日子死哪里去了还学人家当飞贼!老娘差点把你做人肉包子知道不!”
好在这女人还算良心未泯,抽了几下后知后觉的低语,“唉你还受伤了,你等我,等着我,别死!”说完就蹦达蹦达跑上楼去,且不知冯水仙这是打完人心虚呢。
赤瑾再醒来时候,已经被剪开衣服,处理了伤口。虽然手法粗糙,但好歹还上了伤药。正穿着里衣服躺在冯水仙的小床上,只是冯水仙的小床略有点短,头和脚顶的难受,却也不能挑剔。
其实那伤药还是是冯水仙当初穿越得来的,全屏小侯爷面子老大夫给的治额头不留疤。赤瑾很干脆的昏迷过去,期间冯水仙要擦干净地面血迹,整理后院的土,忙碌的像是晚上觅食的老鼠一样。报复性的满脸阴笑的扯下吃赤瑾衣服,使劲在伤口割了割,剪刀用火烧啊烧,确定没有扎住血管以后,毒镖直接扯下来,赤瑾昏的跟死猪一样,怎么折腾也不醒。据他说是中毒,不过感觉心跳有力感觉像慢性毒,这个时机也不好请大夫,一边祈祷着赤瑾福大命大,一边还要大半夜的熬半锅绿豆水给昏迷的男人灌下去。
赤瑾醒来天刚微微亮,只觉得自己胸口和脖颈湿答答的,小腹涨的厉害,“你?”
“我给你灌了绿豆水,据说是解毒的,摸了你全身也没找到伤药,只是简单处理了下。”冯水仙殷切的看着这脸色苍白软塌塌赖在自己床上的男人,虚弱状态看起来好欺负多了。
赤瑾一颤忽然摸向自己胸口。“是找这个不?喏喏,怕你担心我帮你收起来了,很重要吧?”冯水仙掐着账本摇晃的哗啦哗啦响。
若是手中有武器,赤瑾肯定是想要杀人灭口的,眯着眼睛露出危险的光“你看了?”
“艾玛我不识字。”冯水仙自是知道不能随便看人家东西。
“你还和我对账本来着。”赤瑾阴恻恻的提醒一句。
“……讨厌啦,谁稀罕。”说着随便把书拍在了赤瑾胸口。赤瑾赶紧小心护住,这女人看来是真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按住了才咳嗽起来,死女人,下这么重手。小腹又涨的难受,可是使使劲,却发现手脚软的跟抽去了骨头一样。
好不容易动了动两肩,还被冯水仙一把按回去,“别乱动,我辛苦半天才给你收拾好了,你这样,方便找大夫吗?”冯水仙忽闪着眼睛,似乎要把麻烦丢出去一样。
赤瑾心下一紧,现在还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自己本就行动不便,万一出去,或许还会拖累了这个笨女人。眼前发黑的平躺喘了一会,才摇了摇头,告诉冯水仙自己的毒不要紧,只能暂且在这里躲着,还有千万不要说出去。
冯水仙隔着被子一拍,大大咧咧的答应着:“既然救了你,怎么可能转手再卖掉,看在合作那么久的情谊上,你就在这好吃好喝的躺着吧!”
赤瑾倒是没注意冯水仙说了什么,被那一巴掌没轻没重的拍的小腹上,几乎尿崩了。
“喂,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喂你说话!啊啊你别死别死,我知道我说话不好听,你想听什么?”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冯水仙决定照顾照顾这个伤员,哪怕自己累了大半夜,却也不能全怪在赤瑾身上。“喂,你咬着牙做什么,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倒是说,嗯?大点声!”
赤瑾从牙缝了挤出两个字,从不知自己的意志力竟会被用在阻止自己尿裤子上,几乎咬碎了两个字:“方便……”赤瑾感觉,在冯水仙面前,一直刻意维持的高傲形象,已然果断崩塌掉了。反映了几秒冯水仙才努力憋着笑,一拍脑门,“怪我怪我,没事,我又不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冯水仙越是这么说,赤瑾越是尴尬。索性闭了眼睛装死,撇着头眼不见心不烦。努力不去感觉对方掀开被子,拿了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到自己下面,然后……咳咳,这冯水仙的枕头不软不硬,有一股淡淡茶香,显然是在里面混了茶渣的,喂喂女人呢在抖什么呢!
赤瑾再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冯水仙懒洋洋迷糊着半闭着眼睛,端着一大碗清粥和小菜上来,自言自语着,“幸亏我没事不早起,困死老娘了,喂,能动么?”
赤瑾勉强半坐了起来,握着汤匙打算往嘴里送。哪怕他已经尽力了,冯水仙依然觉得这家伙就像年纪轻轻帕金森或者脑血栓后遗症一样,赶紧抢回汤匙,“还是我来喂你吧,这可是新做的床单,弄脏了我还得洗。”赤瑾翻翻白眼,无奈的认清自己已经被那毒蔓延全身,只能慢慢等着毒性消退。
既然打定主意躲着,这些日子只能靠着冯水仙照顾,哪怕对方说话再不中听,也得忍着。提了提嘴角,想要道谢,却吓的冯水仙赶紧搓了搓手臂,“喂喂你脸抽筋还是要笑?赤瑾你别这样,还是继续装大爷吧,吓的我直起鸡皮疙瘩。”赤瑾不懂,为啥每次看到这女人都会这样,想要认真点却被深深挫败。
晚上月黑风高的,白天却是风轻云淡晾晒东西的好日子。小结巴今天无事,和王家嫂子的几个孩子约了放风筝,他们自己削制了竹架,好心的棺材铺老板支援了几张纸,孩子们便叽叽喳喳跑来找冯水仙求浆糊。冯水仙安抚着赤瑾,孩子多不惹人怀疑。也不吝惜那点面粉,熬了小半盆给孩子们自己弄,就去收拾屋子喂鸭子了。
等再回头,差点笑翻了过去,二丫被浆糊抹了一脸,小手上都是,正一边吃一边往风筝骨架上擦,旁边一个制好的方形风筝,更是被涂满了厚厚一层浆糊,纸还被捅破了几处,孩子们超有创意,又给加了两层贴上,这跟放面饼上天也没啥区别?飞得起来才怪。
正笑闹着,小郑提了从屠户那取的肉进来,不满的对冯水仙抱怨:“你就看他们闹啊?”对这个不怎么自觉的小伙计冯水仙向来是宽容的,小正太嘛,纵容点也应该。
冯水仙接过东西又体贴绞了热手巾递过去,本来是准备给赤瑾擦脸的,这不正赶上,反正都是大男人也别说谁嫌弃谁,“我又不会做风筝,莫不是小正太你会?”
“说了我不叫小正太,我也,也没玩过。”小郑接过毛巾,手一顿,这才糊在脸上使劲擦擦。有些黯然,自记事起,自己就帮着母亲做活,也曾羡慕别人家孩子可以玩耍,可是,唯独自己不可以,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自己只要努力,娘就能休息,娘就会好一点。
“那你今天就领着小海他们一起,帮着糊糊风筝,等下我检查。”
“后院柴还没劈。”几天来一次,小郑知道柴火不多了。
“就你事多,几个孩子在我这里,没个大人看着怎么行,没见我更忙。”冯水仙端着木盆瞪了小郑一眼。“别可是可是,今天你的任务就是看着几个小东西,晚上回来给你们煮鸡蛋羹吃。”
“哦,鸡蛋羹鸡蛋羹哦!”几个孩子跟着起哄。
“水仙姐。”小郑很为难,明显水仙姐是借着看孩子的机会让自己去玩,可是自己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不能总是平白被水仙姐照顾,她一个寡妇也不容易。
这时冯水仙扯了小郑的衣袖,轻轻摇了两摇,凑到耳边,“帮帮忙,带他们出去,我这几天,不方便。”说着水仙姐低下了头。确实不方便,屋子里才藏着飞贼呢。
只觉得耳珠被温热气息吹拂过,小郑僵硬的摸了摸耳朵,这才仔细瞧见冯水仙满脸倦容,完全误会的小郑狠狠点头,“水仙姐,我肯定带好他们,晚上才回来,你好好休息啊。”
“去吧,你也小心点。”总算哄走了,小郑果然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
“唉!水仙姐,千万好好歇歇,活留着我来做。”
“知道啦。”冯水仙笑笑,端着盆一扭一扭上楼,我房里可还有个大爷等自己伺候呢。
寡妇女配求再嫁 24第三章
隔了没两日,公主殿下又带着五彩祥云翩翩而来,看着如同仙子一般的少女,冯水仙立刻觉得小酒馆都跟着蓬荜生辉,墙角因为受潮长出的蘑菇都染了仙气,几乎要变成灵芝了。
不过公主殿下好似有心事,连小侍女也不要在身边伺候,给赶出来如同弃犬一样徘徊在雅间门口。冯水仙细细切了水果,用煮过的打磨光滑的小竹签扎着,在井水里镇了半天,让整个盘子都带上淡淡冷气。收拾好了赶紧快步送进屋子里,见公主殿下对桌上的小点动也不动,心里这个着急呦,忍不住还是使劲用前襟搓了搓手,呐呐道:“姑娘,再不吃,就不冰了哦。”
公主笑笑,大概对冯水仙的粗鲁已经免疫了,纤纤玉手捻起竹签来,将如玉般泛着甜香果片送入粉嫩小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冯水仙厚着脸皮坐在一边的脚凳上,公主殿□上有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淡雅的让人心旷神怡,不知是用了什么好东西熏的衣服,或者花瓣沐浴。
见女孩沉默不语,冯水仙怎能冷场,大大咧咧的开始连比划带笑自说自话的聊起来,呈现越说越开心的状态。公主真是个好听众,不过可能大部分时间在走神中。
“哎呀姑娘您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正迷糊着,怎么会记得哪个是贼人来的锣声哪个是着火嘛,要不是王家嫂子把我扯回来,丢人可丢大发了,哈哈哈,回来一想自己都后怕,可不是自己吓唬自己的么……”说着自己的窘事,却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小侍女在门口等半天,也不见酒馆那不着调的老板娘出来,推开门缝往雅间里探看,却见到冯水仙毫无礼仪的坐在踏凳上,拍着大腿正说的开心,东家长西家短,这都是什么琐碎的事情啊?殿下的眉头竟然有舒展开的趋势。最近殿下有心事,大概也是看那妇人这样可以转转念头,自己索性也吐吐舌头继续守在门口。
且不知,赤瑾也正隔着房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侍女锦云的一举一动。耳朵里也灌满冯水仙那些奇怪的笑话,越发觉得,自己以前和冯水仙一般见识,智商果然被越拉越低了。
“你知道,我生在富贵人家。”是啊殿下,没有比您更富贵的了,终于等到公主说话,冯水仙欣慰的闭了嘴,再说下去嗓子都要冒烟了。
“大户人家,自然规矩为重,一切都是按规矩来,一切都是。”公主殿下浓长的睫毛小扇一样抖了抖,眼神飘着望向远方,冯水仙直勾勾的看着,满脸登徒子的模样,好在殿下并没注意。
“我以为众人都是这般,可是逐渐的,见的多了才发现,所谓的规矩都是给那掌控规矩的人把玩的。众人也如苍生一般,是把玩的物件而已。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都在人的视线当中,所说所做,也都无处遁逃。”莫不是受挫折了?还是做坏事被发现了?风水仙好奇的揣测着。
“呃,这样,其实为了您的安全啊,安全的很。你想啊,你要是一不小心掉坑里了什么的,立刻有人救你。”被人关注也并非全无好处,自己要是有人看着上次采野菜也不会丢那么远去啊。冯水仙一边开解一边暗暗哀叹着。
公主殿下的嘴角翘了翘,掉进坑里,除了有人故意为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所幸,母亲贵为……贵为主母,我和哥哥才一直被宠着,平平安安的。”
“大户人家的主母都很辛苦的,为您肯定也没少安排。”冯水仙小小奉承一句。
“只是我知道,这一份荣宠,都是随一人喜怒而定,而我却从来不曾,真正懂。”殿下的目光空洞,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冯水仙很尴尬的挠挠头,殿下您说的太过了,我的智商要多低、耳朵要多背、才能不知道您是什么身份啊?
“这些年,眼看着姐姐们一个一个出嫁。众人眼中的十里红妆,在我眼中不过如同一桩桩交易一般,皇兄说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说我不懂,安抚我一定会找到如意郎君。可我还是怕,史书上不是写了,那些被荣宠的公主,有几个能够安然活着,一切都那么模糊,看不清楚,想不明白。”公主殿下说的一时激动,连掩饰身份也不顾了。
冯水仙目瞪口呆的仰头看殿下绞着手中的帕子。殿下,没想到你那么淡定竟然也是个没安全感的人?就算嫁了不靠谱的您也可以仗着皇帝老爹的面子上撒泼啊,被交换了怎么样?我还想被换呢,关键是也没人换我啊。说起来包办婚姻就是好,要不然我没穿过来之前早嫁出去了。冯水仙吐槽吐的几乎无力继续,又实在不好表现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看这少女模样酥胸起伏,又不知怎么安抚好,极没规矩的伸出手抚了抚人的肩膀。
“有个人……”顿了顿,在冯水仙以为殿下会像林妹妹一样哀怨一会的时候,少女已经恢复了仪态,公主殿下显然是个控制情绪的高手。
冯水仙立刻竖起耳朵,公主殿下有新情郎了?其实要做个养面首的公主肆意活着该多好啊,没事霸占个良家妇男,强抢民男什么的,要多带感有多带感啊妹子。
“我知道他爱慕于我,可是又不知是多喜欢,如果像父王一样,就像待物件一样,喜欢时就极尽的好;不喜欢,就再想不起。你说,世间到底有没有两个人可以坦诚相待,真的相濡以沫的,相守终老。”
“别的我不知道,却知道真的有过掏心挖肺的两人,抵死缠绵,却终究不能在一起。”冯水仙习惯性的唱反调,刚说完就后悔的想拿馒头把自己噎死。
公主殿下垂下眼眸,未语先叹:“那样,心里、该是要多疼。”
“活着总不能事事如意,再说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想开就好了。”冯水仙使劲抓了抓头发,干巴巴的说着。
“既然注定要失去,为何老天还要将人送到身边。”少女心思总是诗,殿下已经不由自主带入了假象,冯水仙也想问问老天爷,不,或者问问作者,为什么这么好的女孩子最后竟然要悲戚的消逝在大漠当中。
“那也许不是爱呢,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就像吃醉了酒,过后再回想起来,会羞愧会懊恼,会笑着摇头嘲笑自己的傻。也没准以后要比今日想的还好,又怎知你坦诚相对,不会被人骗的骨头渣滓都不剩。”冯水仙总觉得公主殿下最后黑化不无原因。
“母后也说过,相似的道理,是我想的太过。只是从小到大,便被言传身教处处小心防备,静夜时又总是犹豫,其间变数太多,并非人力可以掌控。”
“娘娘没和你说与人斗其乐无穷啊?傻姑娘,总要做点事情让自己别给变故打击的措手不及才是。”冯水仙嘴巴还是没个把门的。
公主殿下笑了起来,语中带着揶揄,弯着一双明眸瞧着冯水仙,“就像你一个劲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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