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

列昂纳多上校的自我介绍很简单，介绍完了，就开始进入正题，讲解步兵作战时，火力配置的重要性问题。
这位上校同志介绍自己的时候显得很平静，也很简洁，可鲍里斯的心里却不平静，因为对有着前世记忆的他来说，上校自己我介绍的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它曾经出现在前苏联一系列卫国战争题材的电影里，由其所领导的那一场爆发在第聂伯河一线的反突击战役，也作为一个经典战例被列入多国军事教材。
就是这位列?格?彼得罗夫斯基上校同志，险些在大清洗中被处决，最后侥幸没死，得以重回军营，结果就在包围斯摩棱斯克的战役中，凭借一场漂亮的反突击，由斯大林亲自嘉奖，从上校直接晋升为中将。尽管他最后还是牺牲了，可仍旧成了一个类似传说般的存在。
“作为你们的临时教官，今天的第一课，我将以正在进行的，针对芬兰纳粹集团为目标的战争为例，与诸位学员探讨一下大兵团、大纵深作战的战术要点，以及在这类作战过程中，步兵序列的指挥问题。”简单的自我介绍完成之后，列昂尼德上校紧接着说道。
随着他的这一番话，教室里在座的三十余名学员就像炸了锅一样，嗡的一声吵吵起来。
大纵深、大兵团作战战略思想，是图哈切夫斯基元帅至为推崇的军事战略思想，而在苏联的军队体系内，过去，也一直是由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在搞大兵团以及诸兵种合成建设的。及至图哈切夫斯基元帅被定性为“苹果”，并由此被处决之后，这种战略思想也随之被束之高阁。之后，随着巴甫洛夫从西班牙载誉归来，宣称坦克只能协同步兵作战，而不能单独实施进攻，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的战略思想被彻底摒弃，诸多建好的装甲部队、坦克部队也相继被解散。
可以说，在目前的苏联军中，巴甫洛夫的军事观点是占据上风的，而列昂纳多上校在这种局势下，却大谈大兵团、大纵深作战的军事战略思想，也难怪在场的学员们会议论纷纷。
鲍里斯精神头十足的坐在自己座位上，他觉得自从进入军事学校培训以来，只有今天这节课才令他感觉有点意思。是的，他虽然不赞同列昂尼德上校不识时务的做法，但却非常赞同大兵团、大纵深作战的战略思想。记忆中，如今看上去无限风光的巴甫洛夫同志，貌似在苏德战争爆发后不久就被斯大林枪决了，其表面有原因，是他对西方面军的指挥不利，导致几乎整个西方面军被德军围歼，但鲍里斯怀疑，这其中肯定也有他所提倡的军事思想的缘故。
“.方面军是为进行大战役而临时组成的进攻集团，”对学员的议论，列昂尼德上校置若罔闻，他继续着自己的讲解，“应当由三到四个集团军组建而成，其作用是实施战役级别的突击，而战略性的进攻，则由数个方面军协同完成”
列昂尼德上校的讲解并不是多么的高深，他结合苏芬战争中第7集团军、第13集团军的作战实例，简单而直白的讲解大兵团、大纵深作战的战略要点。
鲍里斯听得很认真，还专心做了笔记，要知道，在如今的苏联军队体系内，信封大兵团、大纵深作战战略的人委实不少，但真正把这种思想拿出来说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更别提类似方面的著作了。就像不久前朱可夫与巴甫洛夫进行的那一场红蓝军演，尽管朱可夫采用类似闪电战的战术，迅速击溃了巴甫洛夫的红军，但在总结红军失败原因的时候，却没有谈及到大兵团作战所需的诸兵种配合问题。
如今的苏联，中高级指挥员可以说是极度匮乏，尤其是优秀的，有能力独当一面的指挥员，更是少之又少，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一种悲哀，一种危险，可对于个人来说，却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一名指挥官，只要有过硬的素质，再加上一定的指挥天赋、军事眼光以及谨慎的态度，要想谋个出头，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当然，对于鲍里斯来说，他现在不仅要谋出头，还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在看到列昂尼德上校的第一时间，他就有了一个想法，他觉得跟着这位注定要在苏德战争前期大放光彩，并为斯大林所看重的指挥员，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列昂尼德上校的未来之路也不好走，毕竟他的第63步兵军也将随着他的牺牲而被德国人剿灭，可鲍里斯在前世的时候，毕竟仔细研究过那场战事，换句话说，那是一场他熟悉的战争。在这样的战役中冒一个险，总比去一个陌生的战役中冒险更加安全。





灯塔 0009 学业
“以一个集团军为第一梯队的进攻结束之后，第9集团军已经在芬兰人的防线上打开了一个，第163师，第122师如果能够转变为机械化程度更高的坦克师或者装甲师，并配备能够持续6天作战的资源，那么，那么他们至少就能够在宽50-80公里，纵深为100公里内的广大区域内展开，并高速向前发展。”
教室里，东侧墙壁上挂了一幅苏芬战场的态势图，图上标注的是此前第9集团军在中部战线的作战状况。列昂尼德上校手里拿着一支树枝简单削制出来的教鞭。
随着口中的讲述，列昂尼德上校将手里的教鞭指向波的尼亚湾畔的奥卢，那里是163师的主要进攻方向，只要占据了那里，苏军就能将芬兰军切割成南北两部分，从而完成最初制定的战略目的。
“好啦，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没说对第9集团军的失利做任何直接的评价，列昂尼德放下手中的教鞭，面色平静的说道，“明天上午的课程仍由我负责讲授，内容是伞兵在突击作战中的优势作用。”
两节课在不知不觉中便过去了，随着列昂尼德上校宣布课程结束，门外走进来两个穿着蓝裤子的士兵，他们等着列昂尼德上校整理好讲台，走出门，这才跟在他身后一块走了。
穿着蓝裤子的士兵显然是来自内务人民委员部的，看来列昂尼德上校仍旧是他们监控的重要对象。
“嘿，鲍连卡，快走了，”鲍里斯还在整理着这节课的笔迹，跟他坐前后桌的奥古斯特已经等不及了，他扭过脸来催促道，“今天下午的炮兵课程不要来上了，咱们去搞聚会。”
说到这里，他朝四周看看，又往鲍里斯的脸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如果幸运的话，或许今天晚上就不用一个人守着空空的宿舍了。”
“你的思想就不能单纯一点？”鲍里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
奥古斯特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喜欢单纯吗？可那些女同志们却不一定喜欢你的单纯。”
鲍里斯无语，不过这种事情也很正常，苏联可是与他所熟悉的那个国家不同，这里没有延续数千年的封建传统束缚，在男女之间的事情上，风格比较开放。就像著名的“花样美男”索科洛夫斯基元帅，关于他的花边新闻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可即便是在大清洗时期，也没人拿这种事出来做文章。
“哎，鲍连卡，”跟着收拾完东西的鲍里斯往外走，奥古斯特喋喋不休的小声说道，“今天你得加把劲，我觉得奥尔加好像对你有意思，嗯，至少是有些兴趣。”
“我怎么没感觉出来？”鲍里斯抱着自己的资料，脚步不停，随口说道。
“相信我，我是不会看错的，”奥古斯特抿抿嘴，说道，“吃早餐的时候，奥尔加的眼神有大半时间都停留在你身上。她，我感觉，她很崇拜你。”
实在懒得跟这家伙多说话，鲍里斯索性闭了嘴。
“想想也是啊，”奥古斯特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嘀咕道，“你现在比我还小了6岁，却已经是大尉了，而且家世条件也好，是组织挑选干部的首选目标，另外呢，在战场上又有卓异的表现，是列宁格勒军区推选出来的英雄代表。像你这样的人，将来必定是要做将军的，至少也要是个上将，姑娘们青睐你是正常的，这真令人感觉妒忌。”
散课后的校园里显得很嘈杂，三五成群的学员们蜂拥着出校，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下午都没有了课程安排了，这个时间赶着去莫斯科，还能好好的玩上一个下午。
鲍里斯听着奥古斯特的咕哝，心里倒是免不得有些沾沾自喜，说真的，他还从没考虑过自己的身上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优势条件。
“瞧瞧，你在供应站分配的物资配额也比我多，”奥古斯特最后抱怨道。
“可我的配额好像大部分都被你用了，”鲍里斯说道，“尤其是香烟，难道你连这也要抱怨吗？”
“这当然不是抱怨，”奥古斯特嘻嘻一笑，一只手搭着鲍里斯的肩膀，说道，“我只是告诉你要抓住机会，不要忘了，咱们可是要在这里呆上两年呢，难道你不希望有个女人陪着你，帮你排解寂寞吗？”
咱们恐怕在这里呆不了两年了，鲍里斯没说话，只是在心里暗自叹口气。
两人肩并肩的出了教室，没有直接去校门口的方向，而是绕过前方的操场，一路向东，去了校园东侧的通讯兵培训区。
奥古斯特曾经抱怨过，说他当初就应该报通讯兵，因为在这里培训的时候，只有通讯兵的培训班里才有女兵存在，而且女兵还占着多数。
不过作为技术兵种，通讯兵的培训课程也比较多，不像步兵指挥什么的，一上午只有两节课，她们要上三个小时的课程。
或许是因为参加培训的通讯兵代表军阶普遍较低的缘故，她们的教室条件也比较差劲，准确的说，那根本就算不上是间教室，而是一个偌大的废弃车间，屋顶连顶棚都没有搭，到处通风撒气的，非常的冷。
今天上午，通讯班的课程估计是排障、接线什么的，鲍里斯两人赶到那间破教室的时候，一屋子四十多号学员正在忙碌着接线。她们四个人一组，一个负责接线，一个负责读秒，剩下两个则在一边准备替换。
负责课程的大尉教官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老女人，整个人干瘦干瘦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就像个骷髅头一样。
在如今苏联的诸多兵种里，地位最高的自然是航空兵，其次就是海军，而在陆兵的序列里，地位最高的却是骑兵，其后便是步兵，至于技术类的通讯兵，按照潜规则，她们的地位则要低得多。奥古斯特当然不会把同为大尉的女教官放在眼里，尽管人家正在上课，他还是直接推门进去，连声报告都不带打的。
鲍里斯却没他那么嚣张，进门之后，主动跟面色不愉的女教官打了声招呼——其实，鲍里斯还是不习惯这个国家的一切，尽管苏联是个社会主义国家，可在斯大林当政之后，尤其是在1922年布尔什维克的第12次党代会之后，这个国家正在变得日益等级分明，这一点在军队、在干部序列中，表现的尤为明显。
面对鲍里斯的笑脸，女教官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她甚至还硬扯着脸皮给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嘿，乔丽娅，娜莎.”奥尔加那一组正好是早上一起吃饭的那些人，奥古斯特径直走过去，挨个的打着招呼，“我们已经散课了，你们这里怎么样？”
这番话说完，他又朝四周瞅瞅，哈出一口白雾，抱怨道：“你们这儿可真冷，怎么不放上两个炭炉？”嘴里这么说着，他又从手上摘下棉绒手套，看似很随意的递给旁边那个叫娜莎的女兵，“来，把这个戴上，我都捂热了。”
娜莎是个小圆脸的女兵，别看脸小，胸却是颇有几分规模，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成了奥古斯特的目标。
鲍里斯走过去的时候，娜莎已经把手套接过去了，正笑眯眯的往手上戴，看她那副毫不客气的样子，估计奥古斯特得手的几率很高。
受了奥古斯特的影响，鲍里斯走到桌边的时候，剩下几个人的视线都自觉不自觉的往他手上看，他手上也带着一副手套，和奥古斯特那一副一模一样。
感受到几个人的目光，鲍里斯笑了笑，他知道这些人要看自己准备把手套送给谁。
“都看着我干什么？”这种小把戏鲍里斯都懒得玩了，他把手套摘下来，扔给乔丽娅和那个叫多米切娃的女兵一人一支，“手套我可只有两支。”
这话说完，他又上前一步，靠到奥尔加身边，一把握住她的双手，一边轻轻揉搓着替她取暖，一边笑道：“不过除了手套之外，还有两只手，取暖的效果同样好。”
几个人都没想到他会来上这么一手，齐齐愣了片刻，紧接着就是奥古斯特起头，开始起哄，取笑他。
鲍里斯厚着脸皮，全不拿众人的取笑当回事，见奥尔加没有拒绝挣脱的意思，还把她的两只手送到嘴边，哈了两口热气。
“你们在干什么？！”听到这边的吵闹，教官忍不住了，她快步走过来，狠狠瞪了奥古斯特一眼，呵斥道，“这里是军事课堂，不是菜市场！”
视线落到桌案上，教官继续问道，“为什么不继续你们的工作？奥尔加?弗拉索夫娜大士同志，为什么停下来？你的技能合格了吗？上一次的测试是多长时间？！”
“报告教官同志，6分12秒！”奥尔加赶紧把手抽回来，大声回答道。
“6分12秒，”教官说道，“如果是在战场上，指挥部与作战部队失联超过连分钟，你知道可能意味着什么吗？！”
“报告教官同志，那可能意味着失败！”奥尔加蠕了蠕嘴唇，声音也小了很多。




灯塔 0010 成分
“不，那不仅仅意味着失败，”教官绷着脸，语气严肃的说道，“还意味着可能会有成百上千的战士为此而失去宝贵的生命，对他们来说，你就是个罪人。”
这种说法就有点上纲上线了，不过鲍里斯也明白，在这个年头的苏联，屁大的事都能上纲上线，没什么好奇怪的。
“对不起教官，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奥尔加可不敢跟教官顶嘴，她垂着头，老老实实的认错。
教官哼了一声，没再理会她，转过头来，又看了一眼奥古斯特，见他的脸色不好看，也没对他说什么，等到视线转到鲍里斯身上时，她停了停，语气舒缓的说道：“你是鲍里斯?阿尔希波维奇大尉同志吧？我知道你，你是列宁格勒军区推荐过来的优秀军官，据说在对芬兰纳粹的战争中还立了功。”
鲍里斯笑了笑，没有接口。
“既然是优秀军官，就应该明确自己的立场，”没成想教官话头一转，“你还年轻，喜欢追求漂亮的女孩子没有错，可你也要知道，有些这样的女孩子家庭背景非常不好，跟她们混在一起，只能影响到你的前途。”
这番话里明显带有特指的意思，鲍里斯一愣，下意识的朝奥尔加看了一眼，却发现这小姑娘瞬间变的脸色苍白，不仅仅是她，跟她在一桌的几个女兵脸色都非常不好看，显然是被教官这番话说到了痛处。
“好啦，继续工作，”教官也不再多说，她的目光在几个女兵身上转了一圈，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背着手，自顾自的走了。
整个教室里的气氛变的很怪异，奥古斯特显然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整个人站在那儿有点傻。
虽然还不知道奥尔加她们的出身有什么问题，但既然教官那么说了，肯定就是存在问题的，她们估计多半都是出身富农家庭的，而且应该是1918年前后，被“贫农委员会”打倒的那一批富农，如果是别的什么出身，现在也不可能有当兵的机会。
类似她们这样的出身究竟算不算敏感？这种事情不好说，如果是个平头老百姓，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可像是鲍里斯他们这种大有前途的青年军官，就必须仔细考虑了。关键是大清洗还没有结束呢，谁都不知道未来的政治风向如何，万一将来的某一天，克里姆林宫又开始拿富农问题说事，那继续与奥尔加她们这类人交往，肯定是后患无穷的。
这或许就是奥古斯特发愣的原因，不过他发愣与鲍里斯没有关系，作为一个两世为人的家伙，鲍里斯很清楚，莫斯科已经没有心情继续捯饬富农的问题了，因为战争马上就要来了。而且按照前世的记忆，从30年代开始，直到苏联解体的几十年后，整个苏联似乎都没有再纠缠富农的问题。
看看面色惨白的奥尔加，鲍里斯干咳一声，伸手拿过桌上的一截电缆。这应该是一截报废的电话线，上面的外皮有多处破损，奥尔加她们练习的，应该是在电话线上做t型接头。
“你们的工作就是练习做t型接头？”把线缆拿起来瞅了瞅，鲍里斯笑道，“奥莉娅，你不会是做一个接头就需要6分钟吧？那可真是太慢了。”
在这番话里，鲍里斯没有继续称呼“奥尔加”，而是用了亲近的昵称，这令面色惨白的奥尔加眼神一亮。
“啊，啊，是啊，是啊，的确有点慢了，”奥古斯特也从最初的惊愕中清醒过来，他带着几分尴尬的插嘴道，“咳，不过，在我看来这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是我的话，恐怕一个小时都做不出来。”
周围的几个女兵都不说话，显然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做这种t型接头呢，其实是有技巧的，”鲍里斯低着头，一边找过工具钳，一边说道，“不过最大的技巧还是多做多练，熟能生巧。”
嘴里这么说着，鲍里斯用工具钳将粗线缆的外皮钳开，扒出里面的电线，又取过一段准备好的细缆线，用钳口的锋刃轻巧的割了一圈，用手指捏着一拔，就把细缆线的外皮拔了下来。然后就是接线，拧实，再用绝缘胶带飞快的裹缠几圈，将整个t型接头缠的严严实实。
这一番流程做下来，估计用时不会超过1分半钟，那动作叫一个娴熟，直把旁边几个女兵看的目瞪口呆。
“这东西很长时间不做了，有些手生了，”把接头做好，鲍里斯将线缆递到奥尔加面前，笑道，“你试试看，结实不结实。”
奥尔加恍惚的将线缆接过去，双手扯住两根线缆，用力拽了两下。接头做的非常结实，尽管她用了点力道，可两根线缆还是死死的粘合在一起。
“你怎么会做这些？”好奇心战胜了适才受到的打击，奥尔加忍不住问道。
鲍里斯当然不会说他前世专门练习过这东西，只是笑着解释道：“我可是个孤儿，从小到大，几乎什么都学过。”
“对不起，”奥尔加歉然道。
“这不算什么，”鲍里斯笑着说了一句，伸手将线缆接过来，“其实，任何人都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甚至所有先天性的东西，我们都没办法改变。不过，我们毕竟还可以努力，只要努力，就能改变很多东西，也能证明很多东西，难道不是吗？”
“对对对，这也是我想说的，”奥古斯特连连点头，应声道。
“怎么样，”拿着线缆在手里晃了晃，鲍里斯在桌边几人的脸上扫了一圈，笑道，“要不要跟我学学？我可是个很好的教官啊。”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其实对于奥尔加她们几个人来说，学东西还是次要的，关键一点是，她们能够从鲍里斯的态度中找到亲近感，这一点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既然决定教学生，鲍里斯就不会藏私，反正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不过就是包含几个小技巧罢了，实际上，只要是勤加练习，这些小技巧谁都能找的到。
简单的示范两遍，奥尔加开始试手，鲍里斯则负责在一边指正。看得出来，这次包括奥尔加在内的几个女兵认真了许多。
随着奥尔加几人能够自己上手，鲍里斯的注意力也从这项枯燥的练习中转移出来，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差点被他遗漏掉的问题——t型线夹。
没错，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里，通讯兵仍旧要练习手工接线的技术，可这种技术是为了防备不时之需的，而在真正做t型接头的时候，使用起来简单方便的t型线夹无疑才是真正的利器。
鲍里斯想不起来t型线夹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年代出现的，不过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在这年头应该还没有。
t型线夹不仅用起来方便，制作起来同样也很简单，说白了，那就是两片带有凹槽的铁片子罢了，可以用螺丝拧和，也可以加装一个供咬合的齿槽。
鲍里斯知道，类似这样的小发明不可能在苏联换来金钱，但却能换来一定的荣誉，而在这个国度里，荣誉很多时候比金钱更重要。
由t型线夹的发明，鲍里斯又开始展开联想，他觉得自己可以把一些后世才出现的发明搬过来。不过像什么原子弹、ak47之类的就不用想了，他自认还没那个本事，因为前世的时候从没接触过。
有什么东西是目前没有，而在战后出现的？而且这东西自己还得懂，至少要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鲍里斯开始绞尽脑汁的考虑这个问题。
“啪啪啪”
突然响起的掌声打断了鲍里斯的思路，拍巴掌的人是教官，她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的巡视一圈教室，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今天上午的课程就进行到这里，解散！”
“太好了，终于结束了，”奥古斯特小声说道，“嘿，我讨厌这个女人，你们有没有同感？”
他所说的那个女人，指的就是讲台上的教官，谁都明白他的意思，可没人敢接口。
“走吧，为了晚上的聚会，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不少，”鲍里斯没理他，自顾自的说道，“不过，首先要做的事情还是把午餐解决掉，姑娘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或许可以去供应站转一转，”奥古斯特说道。
“还是先去加瑟姆商店吧，”多米切娃犹豫着小声说道，“咱们可以买一些通心粉和卷心菜。”
加瑟姆商店是扎戈尔斯克仅有的一家国营商店，当然，准确的说，是仅有的一家对所有人开放的商店。
“这些我那里都有，不过没有那么大的量，”奥古斯特嘀咕了一句。
“那就先去加瑟姆商店，”鲍里斯说道，“咱们还可以买上一些水果，嗯，土豆和冻肉我那里都有，足够几个人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