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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海的挽留
裴玑哼道:“你明明在盯着他看。”
“我那时候在想事情,你没看到我当时蹙着眉么?”
“所以你是看他看得出了神?”
楚明昭按了按额头:“你讲不讲理?”
裴玑反问道:“我怎么不讲理了?”
楚明昭坦然道:“我又不喜欢他,我要是喜欢他,当初就找你去推掉婚事了。你吃的什么干醋。”
两人氛围正微妙,楚慎折回来,将裴玑叫走说话。
楚明昭问随后进来的顾氏两人商量的什么结果,顾氏坐下来道:“我们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与你爹爹都不宜出面,顶好让世子去。”
楚明昭一愣:“让世子出面?”
顾氏点头:“嗯。因为我们的身份与江阴侯那头是平起平坐的,又是儿女亲家,不好张口。纵然破着脸张了口,人家也不见得肯听,没的最后两家闹得不好看。但世子不同。”又凑近小声道,“世子身份贵重且特殊,江阴侯夫妇两个不是傻子,断断不敢得罪世子。但凡世子张口,他们就不敢说什么。这事即刻就了了。”
楚明昭慢慢舀起茶杯里的核桃仁,觉得裴玑不一定愿意帮这个忙。
少顷,裴玑与楚慎翁婿两个回来了。
楚明昭看裴玑面色仍旧不太好,等爹娘走后,问他道:“夫君答应帮忙了么?”
裴玑正要坐到她身边,闻言眼皮一抬:“没有。”
楚明昭道:“为什么?不会是因为方才那事吧?”
裴玑忽而微沉着脸道:“你那么关心他?”
楚明昭哭笑不得:“我怎么关心他了,我不过问一问而已,夫君不要想偏。”
裴玑在她对面坐下,低头喝茶,兀自整理心绪。
下午回府后,两人各行其是。
何随被叫到书房议事时见裴玑一脸阴郁,忍不住问道:“世子跟世子妃合气了?”
“你怎么知道?”
何随笑道:“目下一切皆在您掌控之中,还有什么事能让您不豫至此?”又语带谐谑道,“您跟世子妃别扭个什么劲儿,夫妻哪有不拌嘴的。”
裴玑翻他一眼:“说得好似你多懂似的。”
“旁观者清啊,”何随忍笑凑过去戏谑道,“您去跟世子妃服个软儿,趁着世子妃眼下恼得还轻,哄几句兴许就好了。这要是再过几日,您给世子妃买一车酥油蚫螺大概都不好哄了。”
裴玑想起楚明昭与魏文伦的对望,仍觉心中不舒服,挥挥手道:“说正事。”
何随心道我这可是为了您好,惹恼了世子妃最后吃苦的还是您啊。但心里这样想面上可不敢表露,立马肃容道:“世子今日劝好楚大人了?”
裴玑摇头道:“没有,不过他总能想通的,我今日其实不过是去知会他一声。”
何随心说这倒是,人家闺女在您手里,是得跟您走。又道:“肃世子被您关了小俩月了,听说也并不着急,您要不要再去瞧瞧?”
裴玑慢悠悠道:“他在等着我出后招呢。不过也是时候抛饵了。”
晚夕,裴玑回房后,看到楚明昭已经坐到了床上。他也不知道与她说什么好,坐在床沿上跟她互望片刻,道:“今日之事……”
“知道你误会我了?”
裴玑面色微沉:“你下回不许这样。”
楚明昭见他如此,知他大概是约略想通了。她点点头,诚恳道:“嗯,我下回注意。夫君不要误会就好。”她觉得睡一觉再说比较好,拉了拉他的手道,“要不先就寝吧,明儿再说。”
两人各自躺下后,裴玑反复思量半晌,心绪平复了许多。他又想起当初在曲水园时,他问她喜不喜欢魏文伦,她也是十分明确地说不喜欢的。
他叹了口气,他实则心里是相信她的,并没觉得她和魏文伦有什么,只是看到今日的场景难免心中不自在而已。
他转头看到楚明昭似乎已经睡熟了,略一踟蹰,轻手轻脚地挪过去,做贼似的一点点将手臂搁在她腰间,见她没有反应,渐渐放下心来,轻轻圈住她往怀里带。然而不知她今日浅眠还是根本只是佯睡,他刚将她捞入怀中,她就忽地转过脑袋看了过来。
裴玑突然生出一种偷香被发现的感觉。但这是他媳妇,被发现了又怎么样。他这样想着,抱得更加理所当然。楚明昭也没说什么,阖上眼沉入梦乡。
楚明昭第二日醒来时,发觉她仍旧躺在他怀里。她一抬头,他似也刚好醒来,低头看过来。
她昨晚睡得早,眼下醒来时天色未晓。她估摸着他也快该去上朝了,遂低声道了句“夫君先松手”,慢慢坐了起来。
裴玑也坐了起来,稍作犹豫,道:“说吧,今早吃什么?”
楚明昭见状知他应当已然想通,她垂头想了想,开口道:“煎面筋,糖薄脆,桃花烧麦,蜜润绦环,这四样各两份。”
她睡时都是将头发全部散开的,眼下她螓首半偏,如瀑青丝曼然垂泻,身上松散套着的云缎寝衣质料柔软丝滑,越显美人玉骨冰肌吹弹可破。一眼望去,满目娇妩。
裴玑眸光微动,伸手拉住她:“你方才说的什么,怎么光张嘴不出声?我什么都没听见。来来,靠近些再说一遍。”
楚明昭嘴角抽了抽,心道你看的默片儿么?
她觉得纵然是和好也应当把话说清楚,遂按住他的手,正色道:“我要重申,昨天那真的只是个巧合,我当时觉得魏文伦的眼神有些奇怪。”
裴玑挑眉:“怎么奇怪?”
楚明昭思量着道;“我总感觉魏文伦好像从前见过我。”
“兴许他是对你一见钟情呢?”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一见怎么可能钟情,”楚明昭说话间看向他,“那夫君是对我一见钟情么?”
裴玑笑道:“我对你头上簪的小金碗和耳朵上戴的甜瓜坠子一见钟情。”
楚明昭嗔道:“那你去娶小金碗簪子跟小甜瓜坠子好了。”
“那可不行,”裴玑将她压倒在床上,在她唇上厮磨片刻,“还是娶媳妇好,媳妇又能抱又能亲。”又低叹一声,“就是有时候不太省心。”
楚明昭抓着他的手臂道:“那夫君到底想通了没?”
裴玑点头“嗯”了一声,旋即伏在她耳畔低声道:“是我不好,原谅我吧?嗯?”说话间便伸手去挠她痒痒。
楚明昭被他折腾得左躲右闪,笑得泪眼都出来了:“好好,我怕了你了,原谅你原谅你。下回我也会注意的。”
两人笑闹一回,裴玑戳了戳她的脸,“对了,我骗你的,我已经答应岳丈了,我回头就去一趟江阴侯府。”
八月初八何秀出嫁这日,除却何嫣跟楚怀定,楚家其他人均未到场。杨氏傻了眼,这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亲家了?
孙家人也是莫名其妙,何秀不是与楚家人向来亲厚的么?连襄世子都对何秀心存感激,听闻回门那日给的见面礼都是双份的。可眼下世子跟世子妃也没来,这是怎么了?
孙家太太一早便张罗着预备迎接贵客,最终却落了个空,觉得落了面子,心中便生出许多不满来,认为是何家隐瞒了什么事。等宾客散后,找来杨氏盘问缘由。
杨氏尴尬道:“我却才问了嫣姐儿了,她也说不清楚。我们也是措手不及……”
孙太太气道:“我早先便与族中诸亲百眷知会说今日有贵客到场,如今倒好,这不是打我的脸么?你家何时开罪了侯府跟王府么?要真这般,你好赖与我说一声,这么蒙着我们算怎么个事儿?”
杨氏脸色涨红,不住赔罪。但她实也是摸不着头脑,她在楚家人跟前一贯小心翼翼,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杨氏想到何秀这几日的反常,心里又疑又恼,怀疑是何秀瞒了她什么事,决计等回门那日仔细盘问盘问。
八月十五这日,楚明昭与裴玑一道入宫。
西苑比皇宫规模还要大。楚圭选定的设宴处是北边的承光殿。承光殿旁有古松三株,枝干槎桠,形状偃蹇如龙奋爪挐空,突兀天表。殿前又有花树数品,香气极清。
楚明昭到时,一众女眷正立在殿前赏花。楚明岚看到她后便迎上来跟她叙礼寒暄。楚明昭见状有些懵,她的人缘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她正有些摸不着头脑时,忽见范循从殿内出来。她下意识地就要避开,但范循似乎是专冲着她来的,径直朝她走过来。
☆、第44章
“我给表妹带了些南方土仪,待会儿等筵席阑了,表妹随我一道去国公府取吧。”范循含笑看着楚明昭。
楚明昭从前只是觉得范循这人脑子异于常人,如今知晓真相后再次见到他,只觉得遍体生寒。
“不必了,”楚明昭一面说一面往殿内走,“姐夫自己留着吧。”
范循迈步跟上,叹气道:“你要是非要避什么嫌,那我差小厮给你送去总成了吧?”
楚明昭长长一叹,一时词穷。范循见状却笑道:“表妹学我叹气作甚?”





唯妻是宠 第51节
楚明昭直想翻白眼,心道谁学你了?
“对了,”范循边跟着她便低声道,“你不是跟江阴侯家的那个姑娘不对付么?我帮你出了口气。她现在那德性还妄想嫁给我四弟,真是可笑。她前几日又觍着脸来找我二妹妹,其实是想见我四弟。我跟我四弟说如果他去羞辱宋娇一顿,我就送他一套致和斋的文房,我四弟当即就跑去将她狠狠指斥奚落了一番,你没看到当时那场景,那宋家姑娘脸色阵红阵白,不等我四弟说完,抹着泪就跑了。”范循说话间见楚明昭步子顿了顿,忍不住笑道,“是不是很解气?她这回丢人丟大了,你是不是该夸夸我?”
楚明昭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宋家会把主意打到魏文伦头上,原来是因为在范济这里栽了个大跟头。江阴侯夫妇知晓此事后怕也是头疼,想让女儿赶紧嫁了收收心,这才对魏家催得那么急。
裴玑与裴琰说着话往这边来时,裴琰忽然指着前头道:“阿玑看,那三株古松像不像奋爪擎空的苍龙?”
裴玑转头一瞧,看到承光殿旁的那三株偃蹇古松,正要说话,目光一偏,就瞧见范循跟在楚明昭身后,不知在说什么。
裴琰对着那三株古松凝了片刻,暗笑道,这树也真是会长。他再转过头时,却见弟弟已经不见了。
裴玑一径走上去,挡在楚明昭身侧,阴沉着脸看向范循:“姐夫这是作甚?”
范循佯佯笑道:“我带了些土仪回来,打算使人送到世子府上。”
“多蒙惦念,见爱不受。”裴玑言讫,拉了楚明昭便入了殿门。
范循轻嗤一声,正对着裴玑的背影冷笑,瞥眼间瞧见楚明玥往这边来,当即神色一滞,扭头也入了殿。
楚圭以设家宴为名,故而今日到场者亦不过楚家诸人并几个连襟。只是楚明婉眼下有孕在身,并未前来。
众人依序就座后,少刻,楚圭、蒋氏并楚怀和也到了。
楚明昭随着众人起身见礼时,发觉楚圭神色如常,但蒋氏跟楚怀和的面色都不大好。楚明昭心里直犯嘀咕,楚怀和倒也罢了,蒋氏平素也算是个能装的,今日这是怎么了?还有,柳韵怎么没来?
楚圭与众寒暄片时,挥手命尚膳监的内侍即刻传膳。
八月正是蟹肥的时节,宫中也素有中秋食蟹的传统。楚明昭的目光在眼前盛馔上一一扫过,最后定在了那一盘盘色香俱佳的大闸蟹上,
她有阵子没吃这个了,不知道手艺生疏了没有。
开席后,楚明岚见楚明昭让侍立一旁的尚食局女史夹了三只大闸蟹后就开始净手,便冲她笑道:“六妹妹还要吃什么,我再命她们布菜。”
楚明昭不知道楚明岚为什么这样反常,她也不想理会这些,只头也不抬地道:“不必,五姐姐自己吃好就成。”
楚明岚讨个没趣儿,又见楚明昭命女史摆上蟹八件,转回去自吃自的。
她虽想学楚明昭,但有一样真是学不来。
范循正与陆衡说笑,习惯性往楚明昭那头一瞄,话头便是一顿。
裴琰总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心神不宁间往楚圭父子那边瞟时,瞥见范循正目不转睛地往对面看。裴琰顺着范循的视线看过去,当即一笑,拿胳膊肘戳了戳弟弟:“阿玑你快看,看你媳妇。”
裴玑搁下羹匙,抬头一看,一时失笑。
楚怀和心中烦郁又百无聊赖,四处乱瞟时,看到他那仙姿佚貌的六妹妹正低头专心致志地拿腰圆锤敲蟹壳,忍不住笑着低头喝了口酒。
楚明玥自打在殿外看到楚明岚对楚明昭示好后便对楚明岚更为不屑,心道这夯货非但没脑子,还不长眼。她又想起范循坐在对面,想看看他有没有往她这边扫,结果抬头一望,正瞧见范循一错不错地盯着与她一位之隔的楚明昭,心里登时冷笑一声,也转头朝楚明昭看过去。
楚明昭正觉手上工具越发趁手,忽感不对劲,抬头一看,瞧见四周含义各异的目光,心觉诧异,吃螃蟹有什么好看的。
侍立在裴玑一侧的何随眼睁睁看完楚明昭取蟹肉的整个过程,不由暗暗笑道,世子妃简直跟老爷子一样会吃蟹。
楚明昭并未按照蟹八件的一般用法先卸掉蟹腿,而是用腰圆锤和长柄斧掀开脐盖后拿签子剔蟹胸骨,最终取出的蟹肉八路完整如蝴蝶式,蔚为巧妙。亦且她的手法愈来愈快,将蟹肉全部取出亦不过只用了一盏茶的工夫。
楚明昭正拿蟹肉往调好的酱料里蘸,忽闻外头一阵喧哗。她正自讶异,便见一个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仔细一瞧,竟是柳韵。
柳韵一进来就冲楚明淑扑过来,切齿喊道:“你这小贱人!我几时得罪你了,你这般害我!”
楚明淑见状略低了头。
裴玑对柳韵的叫喊恍若未闻,只是低头慢条斯理地搅了搅碗里的银鱼莼菜羹。
蒋氏看见柳韵便蹙起了眉头,楚怀和也阴了脸。
楚圭示意两旁侍立的锦衣卫将柳韵拦下,旋道:“把她拖出去送回清宁宫,命宫人严加看管。”
柳韵扑跌在地,嘶声哭道:“陛下明鉴,那两个人偶真的不是媳妇放的,媳妇怎会想害娘娘跟殿下……是大公主跟人合谋的!是刘选侍,一定是刘选侍要害我!陛下莫要被……”
楚怀和霍然起身,将手中酒杯往地上一掷,怒道:“你这毒妇给我住口!分明是你想诬陷刘选侍!”
楚圭瞥了楚怀和一眼,不耐地挥手命锦衣卫立等将人带下去。
柳韵被拖走时,死死地盯着楚明淑,尖啸道:“楚明淑,我将来化作厉鬼也不会饶过你跟安美人!”又看向楚怀和,森冷一笑,“还有刘选侍!你们都不得好死!”
何随垂着眼皮,心道化作厉鬼也没用,你到死也是个糊涂鬼,谁让你用木工厌胜咒世子妃死。
楚明昭看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起宋娇那桩事,忽然明白了柳韵这个靠山为何没出来为宋娇撑腰了,原来柳韵已经自身难保。
但楚明淑为何会掺和进来,她不是向来对这些纷争置身事外的么?
裴玑淡淡瞥了一眼几欲癫狂的柳韵,浅呷了口茶。
柳韵下意识地就会认为是备受楚怀和宠爱的刘选侍要陷害她,实则不光柳韵,即便多疑如楚圭也不会想到他头上。不会有人将楚明淑与他联系起来。
裴玑暗暗冷笑,这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厌胜自古徂今便是大忌,尤其皇室,一旦闹出厌胜之祸,绝无善了的。只是如今楚圭疲于应对藩王之事,无心旁顾,便暂且将柳韵这事按下了,想来只将她禁足。但恐怕捂得太严了,西苑这头的宫人内侍还不知晓此事,否则也不会让柳韵跑进来。
裴玑那日烧掉木偶后,交代何随寻个木匠,做两个披发相斗、心口各插一刀的木偶,背后刻上楚怀和跟蒋氏的生辰八字,然后暗中交于楚明淑,让楚明淑在七月七那日入宫乞巧时将木偶藏到柳韵的寝殿,再引楚怀和发现。
楚怀和母子一直都不待见柳韵,柳韵为人又并不机敏,此事一出母子两个势必要信上几分,何况柳韵必然会咬到刘选侍身上,楚怀和为保刘选侍便会将此事给柳韵坐实。
如此一来,柳韵百口莫辩,必死无疑。
筵席过半时,楚圭忽而挥手命内侍取酒来。
“朕观襄世子只是饮茶并不沾酒,”楚圭笑着示意内侍将托盘搁到裴玑跟前,“这是御酒房新制的内酒,名唤金盘露,世子不若略尝一二。”
何随一惊抬头。
楚明昭闻言停箸,抬眸看向裴玑。
裴玑望着内侍捧到面前的金螭虎双耳羽觞,面现难色,迟迟不动。
范循在旁冷笑,裴玑怕是疑心这酒被做了手脚。
楚圭等了片刻,见裴玑仍旧不接,出声道:“世子何故不饮?”
裴玑起身,敛襟施礼道:“承蒙宸意垂眷,臣惶恐拜谢,然臣实量浅,沾酒辄醉,唯恐失仪于驾前,还望陛下海涵。”
楚圭面上笑容愈深:“适逢佳节,自当助兴,少饮无妨,世子宽心便是。”
然而裴玑仍旧只是站着不动。
众人也与范循作一般想法,一时面面相觑,氛围沉肃。
裴琰担心楚圭恼了发难,暗里拉了拉裴玑的衣袍,低声催道:“快喝啊。”
楚明昭想起裴玑之前的诸般异常,忽然想,他不喝酒大概根本不是因为量浅,而是另有隐情。
他会不会根本不能喝酒?
楚圭等得有些不耐,放下脸来:“世子莫不是怕这酒有毒?”
他这话砸下来,大殿内便是一静、
楚明昭担忧地望着裴玑的侧影,攥了攥手,遽然起身对楚圭一礼,道:“三叔,侄女儿请求代世子饮。”
裴玑转眸看向楚明昭,眸光微动。
范循觉得楚明昭似乎太关心裴玑了,面露不豫。
楚圭心觉蹊跷,越发不允,只道这酒必须襄世子亲饮。
裴玑慢慢接过羽觞,手指屈了屈。
楚明昭看他一点点将酒液饮尽,急得手心直冒汗。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楚圭这才满意,笑着说起了近日朝臣再次上奏敷陈给襄王改易封地的事,继而转向裴玑:“襄世子思量了两月,如今以为如何?”
裴玑似有些站立不稳,片晌后道:“臣愿遵从陛下安排,亦会修书规劝父王。”
他这话一出,楚圭倒是愣了一下,他之前试探多少回了,裴玑始终都不肯松口,今日一张口就答应了?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楚明昭,缓缓一笑。
看来衽席睥睨之间言还是很有些用处的。
楚圭一早便命锦衣卫跟羽林卫严阵以待,一旦裴玑仍旧只是拖延敷衍,他今日便走不了了,不曾想他竟一口应下了。不过楚圭也并不放心。
“那好,朕不日便派人去广宁交接兵权,待一切停当,世子跟六姐儿再同回广宁。”
这话里头,扣留人质的意味便十分明显了。
然而裴玑不假思索道:“但凭陛下做主。”
裴琰脸色不大好看。楚圭从始至终都只是征询裴玑,从没问过他,难道他不是襄王的儿子么?
楚明昭见裴玑身子有些晃悠,又听他答应得这样爽快,直担心他这是醉酒了。不过他们必定是不能等楚圭拿到兵权再回去的。
楚明昭忽然觉得,兴许过不了几天他们就要离京了。
筵席散后,桂魄已升。
先朝时,中秋祭月的习俗便十分盛行,而所谓“男不拜月,女不祭灶”,楚圭留了几个连襟在殿内应节赋诗,女眷们则一道前往殿外月台上祭月。
楚明昭心忧裴玑,祭月时便有些心不在焉。
待到祭月讫,楚明昭正要往殿内折返时,范循忽而自殿内出来,径直拦住她,轻笑道:“世子说自己量浅看来不是虚言,只是不知世子酒品如何。”
楚明昭一怔:“世子真的醉酒了?方才不是还好么?”
范循笑了一声:“许是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了,他都说了好一会儿胡话了,所幸陛下并不怪罪。”
楚明昭不知裴玑状况如何,急急绕过范循就要往殿内走,却被他伸臂挡住:“昭昭那么关心他作甚?”
楚明昭有些恼了,沉着脸道:“他是我丈夫,我关心他有什么不对么?”
范循冷笑道:“丈夫?你把他当丈夫,他可未见得把你当妻子,他不过是在利用你。”
楚明昭也冷笑道:“姐夫有这挑拨离间的工夫不如去跟五姐姐好好处,在我这里白费什么口舌!”
范循实质上为人也十分强势,若是换作旁人语气这么冲地与他说话,他早就恼了,但奈何眼前这人是楚明昭。
范循见楚明昭又要走,沉声道:“你真要跟他回广宁?”
楚明昭冷眼睥睨范循片刻,忽然很想问问他当年为什么要对她下杀手。
☆、第45章
大殿内,裴琰看着将手臂搭在他脖子上直喊“媳妇”的弟弟,脸都要抽到一起了。




唯妻是宠 第52节
他从没见裴玑喝过酒,不想他酒量竟浅至此,还真是沾酒辄醉。
裴琰伸手往下拽裴玑的手臂,黑着脸道:“你媳妇在外头,去外头找去。”
哪知道裴玑醉酒之后力气竟出奇得大,他非但没能甩开他,反被他一把拽起来,险些因为措手不及而栽到地上。
裴玑闹着要裴琰给他唱歌,又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自己却歪歪扭扭站不稳,几度差点将裴琰带翻。裴琰满头冒汗,实在应付不来,喊了陆衡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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