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她忽的瞪大眼睛,吃惊道:“是不是废殿地下有宝藏”
什么跟什么啊!丫头被她搅的满脑袋浆糊。怎么又扯上了地下宝藏的事
猫儿见这丫头竟然转不过弯来,哎哟了两声后,问道:“你们将废殿的人都捉过来,莫不成是要霸占废殿,好偷偷摸摸寻宝”
她满脸做出讨好相,对丫头道:“你向你家主子传话,让他带上我一起成不成我给他打掩护,他就在地下挖宝。等得手后,也不用二一添作五,我只拿一成。”
丫头的目光重新放在了被鞭打的两人身上:“那他们呢你看他们被打时,连娘都不喊,只喊你。你不带上他们一起发财”
猫儿立刻摇头,压低声音道:“我才活过来,同他们没什么交情,怎能发傻和他们分财物。”
……
厢房内外,丫头同恶人合演的一出“赌你会牵缠挂肚”的戏码没有收到任何预期效果,反而因猫儿的一番胡说八道,引得众人越加云里雾里。
丫头离开后,猫儿躺在床榻上,一边呼痛,一边扯开了嗓子要回家,心里却在想着方才的一幕。
她能肯定的是,雪地里打人的一幕戏,是要用来试探她究竟是不是真失忆,识不识得旧人。
五福和明珠,究竟是不是真五福和真明珠,因两人躲闪鞭打的身影太快,她看不清长相,只远远瞧着身形相似,听起来声音也相似。
两人是不是真的被捉了来她并不能确定。
五福是个爱哭鬼。被打的这般狠,按理来说,他会长久的哭下去。便是停止了哭嚎,还要继续呜咽;停了呜咽,还要打嗝,还要吸鼻子,还要默默淌眼泪。
方才外间的的鞭子停了后,“五福”的哭声立刻停止,连多的一声抽泣都没有。
明珠更不用说。她是个机灵的,路子广。若遇到被鞭打的情况,必定要先和鞭手尝试攀交情,怎地只会哭喊“姑姑”
可除了明珠和五福,前面那在浣衣局的老嬷嬷被打,又是为了什么
她和老嬷嬷简直称不上任何交情,无非是在围猎营地和贵妃宫殿里各有过一面之缘,怎么也到不了要拿来试探她的程度。
以上之事有太多不确定之处,可有一点,方才她不经意间向那丫头套话,已完全明了。
背后黑手,果然是,泰王萧正。
可这位皇子此前种种作为,竟然想让她给他当小妈,这又是什么戏码
耳室门吱呀一声,又有人走了进来。
来者除了先前那位面具男子,还多了位戴面具的郎中。
泰王站在边上并不说话,只伸手向猫儿一指。
郎中便背着药箱,往榻边缓缓而来。
猫儿明白,这位面具郎中是要试探她真毒发还是假毒发了。
她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语言和表情能骗人,脉搏如何骗人。
郎中站在她眼前,静静向她伸出手。
她负隅抵抗了一把:“作甚女孩家的手怎能随意递给人”
面具郎中静默半晌,沉声道:“诊脉。”他的声音透过面具,没有一丝温文尔雅,与那些带了面具的杀手暗卫没有什么区别。
猫儿等了一息,看看旁边的“主子”。
此人从头到尾气质倨傲,极可能就是泰王。
猫儿看向他的手。
他的手臂藏在披风里,只怕随时都能抽出一把长剑,给她一个痛快。不,他不会给她痛快,他只会再给她喂一回毒药,让她毒发身亡。
面前郎中的手固执的停在半空中,要同她打持久战。
逃避不了,死就死了。
她一咬牙,送上了手腕。
屋里寂静,外间雪片扑簌落地声频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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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谁试探谁(二更)
房门“吱呀”一声响,窜进来一股寒意。
有人抖抖索索点燃一支灯烛,往炕上望去。见炕上的人并未醒来,转身出了房门。
未几,耳室那头的房门一响,连进几个人,开始低声交流。
猫儿立刻竖起耳朵。
一位男子深沉不知问了句什么,有位老妪低低道:“奴婢前面检查过,她……她确然是小姐,丝毫未错。”
那汉子狐疑道:“此前在宫里为何不能确定”
老妪声音起了丝哽咽:“她死了几回,性情大改,喜好也已不同。可她身上有印记,决然不会出错。求求……”
她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过了须臾,门里进进出出,又传出另外一位妇人的声音:“……还是清清白白姑娘身……”
那汉子语速加快:“可为真”
那妇人笃定道:“主子放心,决然不会出错。”
那汉子立刻发令:“去将那太监……”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听有人极低的说了一声“是”,再是一声开门声,脚步声远远去了。
猫儿心中一动。
看来今夜,她要面对的已不是各种狗腿子,幕后黑手已亲自前来。
耳室通往厢房的帘子被掀开,脚步声沉着而笃定,仿佛逗弄耗子的猫,已然胜券在握。
猫儿急速的想着,到底是继续装睡,还是醒来装毒发
若是装睡,引得对方不耐烦,将她一刀两窟窿怎么办
若是装毒发,装的不像,又被一刀两窟窿怎么办
在她觉着她今晚必定要被一刀两窟窿时,那汉子瓮声瓮气对旁人道:“去唤……郎中。”
猫儿倏地一惊。这是要用郎中来试她究竟有没有毒发
她僵硬的躺在炕上,整个后背已被汗打湿,不知何时就得真真死一回。
她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梭巡在自己周遭,随时要戳穿她的把戏。
她想着,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今儿根本不是来配合萧定晔的,她是来自救的。她得多拿解药,为自己日后争取更多的时间。
她佯装哼哼几声,再哼哼几声,在越来越响的呼痛声中,壮着胆子睁开了眼睛,紧接着惊呼道:“啊!我是在哪里啊!你是什么人”
昏暗烛光中,冰凉的炕边站着一位黑衣面具男子。
男子冷冷道:“胡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又猫儿挣扎道:“我同你,何时见过面”
泰王一滞,再不多言,立刻转身而出。
郎中迟迟不见动静。
外间却突然传来一阵老妪的哭泣声。
接着进来一位丫头,端着一碗瓜子坐在炕沿上,开始噼里啪啦嗑瓜子。
这……又是哪一出。
嗑瓜子声不断,外间的哭嚎声越来越大。坐在她身畔的丫头忽然转头看着猫儿,神秘兮兮道:“知道外面谁在哭吗”
猫儿摇头。
那丫头抿嘴一笑:“我带你去看。”
她并不搀扶猫儿起身,只站去炕后面用力一推,整个炕竟然往前移动。原来这并不是一处炕,而是带了小轮子的睡榻。
睡榻徐徐向前,一直推向窗边。
丫头将窗户推开,往火把照亮的地方一指:“瞧,他们在打人,打的可真惨。”
猫儿口中的呼痛声一缓,往院中望去。
但见几个戴了面具的汉子正在推搡摔打一位老妪。那老妪猫儿见过,就是此前在围猎营地和贵妃宫殿里都瞧见过的洗衣老
第98章 乌鸦嘴(一更)
猫儿入殓那日,她的绝世容颜曾震惊过几位妃嫔操持丧礼的妃嫔。
虽没有上妆,这位猫妖却面如桃花,唇不点而红,实在是诡异的很。
怪不得她此前做了妆粉换银两,原来她自己在保持容貌上,法力极高啊。
她起死回生之后的两日,妃嫔们因为敬畏恐惧之心,没敢贸然上门。
然而爱美之心煽动着她们。
挨足了两日,想着这阴气也该散了,等去皇后、太后面前请过安,她们方成群结队进了掖庭,向废殿而去。
废殿的一面围墙已全然倒塌。工部役臣以私人关系,带着几位工匠进来,先将废砖码的整整齐齐,等开春解冻后才来砌墙。
妃嫔们不用敲门,便径自进了废殿,站到了配殿门前。
只有明珠一人守着猫儿。
春杏、白才人、五福和暂且手头无事的秋兰,继续开工。
配殿里的胡猫儿失忆失的很巧妙。旁的事一概不记得,只如何治妆品,却记得清清楚楚。
今儿一早,她一边哼哼唧唧呼痛,还一边唤了春杏到炕边,交代着她在阎王殿里同阿哥相聚时听来的一个妆品方子:“殿里可有核桃干青皮”
看看,这般凑巧,又将她此前在宫外买回来的核桃干青皮误打误撞问了出来。
春杏忙忙点头,从木箱里翻出来:“一大包呢。”
猫儿继续交代着:“拿去煮水,煮出黑褐色,再同糯米粉、珍珠粉搅拌。颜色尽量深。珍珠粉继续磨,要多多的。”
经过她的这一番交代,众人便聚去正殿,开始生产眼影。
妃嫔们来的时候,猫儿正喊的口渴,饮过茶,虚弱无力向明珠问道:“听说,我死的时候,这些娘娘们拿了我的口红和粉底”
明珠往一众娘娘们的面上一瞟,觉着此时不是猫儿结新仇的时候,立刻回道:“拿了,可都留下了银子。”
猫儿却不理解明珠的一番苦心,追问道:“可少了一文”
那妃嫔堆里的吴妃站出来笑道:“说是失忆,可不该忘的还是没忘。”
她往炕边走了两步,目光沉静看向猫儿,面上含了些怜惜神色,蹙眉道:“怎地才活过来,又这般哎哟连天”她转头看向明珠:“怎地不去唤太医”
明珠忙忙恭敬回禀:“柳太医刚刚走呢。”
猫儿哎哟两声,见一众妃嫔只流连不去,立刻趁机做新品推广:“……过两日娘娘们来,有好物件,让双眼更加迷人……”
妃嫔们见她卖了个关子,又实实不愿听她拉着哭腔说话,只问明了时间,又往正殿去转悠了一番,终于一携二、二携三的去了。
到了晚间,猫儿声音已开始沙哑,却没有黑衣人现身。
她忖着,萧定晔曾说,背后黑手要来掳她或请她的事,只怕是危言损听。
都隔了这两日,对方还没动静,该是还不想出手。
她决定好好歇一晚上。
然而梆子响了一声后不久,屋里便起了一阵诡异香味。
猫儿脑袋一歪,睡死过去。
一道黑影跃进来,将猫儿轻轻松松往肩上一扛,重新跃了出去。
雪花扑簌,只短短几息,一溜脚印就被掩盖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儿痕迹。
————
猫儿做了一个梦。
这回,她老娘少见的没有出现。
梦里,她身处一个帐篷里。
帐篷内部装点简陋,瞧着是赶路中为了过夜临时搭建。
帐篷里有一对面目模糊的年轻男女,正在激烈争吵。
她忖着是男女感情生了纠葛,原本对这些事不感兴趣,那两人的话却一字不差进了她耳中。
那男子苦苦劝道:“……都已经到了这里,你怎能不愿如若我能去,我怎舍得让你去冒险……”
女孩泪流满面,只不停歇的摇头:“我不愿我不愿,天下女子那般多,你们去找旁人……”
男子急道:“天下女子虽多,可同那画上之人长的极像的,就只有你一人。你莫任性,你多想一想成千上
第97章 姑父和姑姑有缘(五更)
第二日一大早,猫儿用过早饭,按照半夜萧定晔的叮嘱,开始呼痛。
明珠知道缘由,刻意大呼小叫的指挥五福去寻太医。
五福却心有余悸。
上回去了一趟太医院值房,险些将胡姑姑给“入土为安”,这回又要去
他磨磨蹭蹭不愿走,狐疑的看着明珠:“你可别再生事啊……”
明珠眉头一蹙:“你听听姑姑痛成了什么样子”
五福只得垂首出了废殿。
然而他有他的打算。
他行到前路,在岔路口一拐,先进了掖庭膳房。
掖庭膳房曾经是他工作过的地方,如今有他的姑父,吴公公。
然而吴公公此时却不在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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