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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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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挂念她(一更)
    夜幕的天际第三回浮现星辰花,代表皇家已定下了第三位新妇。

    第三回之后,余下的两回却久久未再显现。

    废殿里熬药的熬药,制妆粉的制妆粉,皇子的姻缘成为众人消遣的话题。

    白才人叹了口气,喃喃道:“三年前我进宫,虽然宫里静悄悄,可家中也是当成喜事,整夜的烟火点亮半边天,在宫里都能瞧见。”

    谁能想到,踌躇满志的进了宫,反而混成了人下人。

    她慨叹道:“若能在皇上龙潜时遇见他该多好,如若有幸成为皇子妃,还能让皇家放一回礼花,光耀门楣。”

    明珠看她神情落寞,不由安慰道:“便是皇子妃也不一定好的。五殿下便同这几位定了亲事的正妃、侧妃没什么交情,只怕站在大街上,互相见了不一定能认出脸来。”

    白才人瞥了她一眼:“你怎的知道旁人没交情说不得在人前互相不理睬,背过人亲热着呢。咱们这位五殿下风流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

    众人正说着话,五福从太医院值房回来,往火炉上坐好药锅要熬药。

    明珠不由提醒五福:“姑姑这几日喝药喝伤了,你还是去膳房讨几颗蜜枣来。”

    五福等坐好药锅,煎上汤药,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过了不过一刻,他便垂头丧气的回来,坐在小杌子上摆动蒲扇不说话。

    明珠奇道:“怎地了蜜枣被大黑叼去了”

    五福这才瘪着嘴道:“姑父说,莫说蜜枣,便是冬梨、冰糖膳房都有,可就是不给我。他让姑姑亲自去取。”

    白才人从研磨器上摘下铁锤,豁的起身,扛着铜锤便噔噔出了正殿。

    几息间却返回,将铁锤郑重其事的交给春杏:“我被皇上禁了足,你拿着铁锤去砸那老太监的脑袋,让他清醒清醒。”

    春杏见自家主子开人瓢开成了习惯,忙不迭劝道:“主子消停些吧,吴公公也和咱没有深仇大恨啊。”

    她起身出了门,不过两刻钟回来,同五福两个坐在一处,勾着脑袋不说话。

    白才人奇道:“你又是个什么情况”

    春杏叹了口气:“吴公公确实有些惨……他现下一提到姑姑便如炮仗一般,神智颇有些不正常。”

    几人说到此时,便从配殿传来猫儿的呼唤声:“五福,你过来。”

    五福忙忙进了配殿,坐在炕沿上等猫儿吩咐。

    她咳了一阵,道:“取笔纸过来。”

    待拿到笔和纸,她趴在炕几上写下几样物件:

    炭石、米面、生油——这是废殿众人日后果腹之物。

    蜂蜡、牛油、糯米——这是维持近两个月买卖的原料。

    她将单子拿在手上看过,递给五福:“去问吴公公,这些东西,膳房多吗”

    五福不明所以,只拿着单子而去。

    再回来,依然是老生常谈:“姑父说,要什么有什么,只让姑姑自己去取。”

    猫儿自然是不能去膳房。

    她被禁了足。

    如若她能去掖庭膳房,她就能趁势去御书房,同皇帝商量一回“侍寝”大计。

    她道:“你去唤吴公公来废殿,便说,姑姑要同他谈退亲之事。只有这一次机会,他如若不来,便莫怪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下辈子投胎也同他投在一处。”

    五福“暧”了一声,立刻窜了出去。

    天上渐渐出了太阳,猫儿梳洗过,正端着明珠煎好的汤药愁眉苦脸,院中已起了一阵脚步声。随之大黑遇见熟人的亲昵叫声哼哼传来。

    五福撩开帘子,探进脑袋报信:“姑父来了。”

    猫儿取了口红涂上嘴唇,渲染几分好气色,方缓缓出了配殿。

    吴公公的近况令猫儿有些吃惊。

    她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探问道:

    “你的手……”

    “你的衣裳……”

    吴公公并没有要同她叙旧寒暄的打算。

    他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要咱家来,咱家就来。你要退亲也好,洞房也好,你划下道道,咱家配合你做就是。”

    猫儿对吴公公的现状颇有些不明所以。

    五福站在边上,同大黑两个发出了同情的低叹。

    都是姑父备选,和皇上相比,他自然觉着眼前这位姑父更可亲一些。

    他看着吴公公的惨相,终于开口替吴公公解释:

    “姑父年纪大,手臂脱臼后,接上又掉,掉了再接,如此三五回,只得系个带子将膀子吊在颈子上。”

    吴公公要强,转头同五福道:“你别说……”

    五福却起了侠义心肠,坚持要为吴公公莫白的沉冤叫一回屈:

    “此前姑父同姑姑之间传出了闲话,公公担心皇上吃醋要杀他,将八成的私房银子散了出去,以求平安。

    后来姑姑同公公配了阴婚,公公用余下的两成私房为姑姑买了棺材。

    上个月才发的月例银子,再寻摸了些散碎银子,凑够了五两,押姑姑不进后宫。再就没机会拿回来。”

    前儿夜里宫里放烟花,灰烬落下来,公公晾在院里的衣裳没来得及收,全被烧成了窟窿眼睛。”

    他指一指吴公公身上不合身的太监服:“就身上这件还是昨儿我去浣衣局,同秋兰姐姐讨来的旧衣裳。”

    话到了此时,吴公公终于老泪纵横,扑通坐到了泥地上,拍腿嚎啕道:“姑奶奶……求你饶了咱家……让咱家多活几年罢……”

    一直在正殿里藏着听动静的白才人,探出身子抹着眼泪,同猫儿哽咽道:“多可怜……姑姑迟早要进后宫的,何必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再也不提要把人开瓢之事。

    猫儿叹了一口气。

    她自己受着胁迫,而她最会干的却也是胁迫他人。

    她今儿唤吴公公来,自然是想要还他自由身。

    事到如今,吴公公的幌子已然失效,保持着这层名义上的对食关系,再没有任何效果。

    然而在放他离去之前,她却还得再胁迫他一回。

    她转身坐去小杌子上,等吴公公收了哭势,方问他:“你膳房里那么多好玩意,随便倒一回手就是银子,你又何必过的这般糟心。”

    吴公公抹了眼泪,起身也坐去小杌子上,瞟她一眼,直截了当道:“咱家将能动的都搬去了睡房里,就等你上门来寻。若要退亲,也算个退亲礼。”

    猫儿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

    人精就是人精,便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也绝不放弃希望,随时准备改变命运。

    她也不同他绕圈子,直截了当道:“以下几条,你都能办到,我就同你退亲。

    第一,五福交给你纸条上的东西,日后但凡掖庭膳房有,废殿就要有。

    第二,公公收了五福当娃儿。

    第三,我被太后禁了足,出不了废殿。公公该与杨临公公有些交情,烦请公公这两日,多替我跑跑腿,找上两回杨公公。”

    她向他努努下巴,强调道:“以上三点,你答应,我今儿就同你退亲。只有这一次机会,今儿你不应,便是明儿想明白了,愿意了。你愿意,我却不愿意了。”

    吴公公还在思索。

    五福却从猫儿的话中听到了自己的大名,不由诧异道:“姑姑,为何我要认姑父做干爹”

    猫儿摇摇头:“不是干爹,是亲爹。”她想着,如若两个月后她真能出宫,总该替废殿的人寻好后路。

    吴公公平日虽墨迹,也有很多他自己的小心思,然而当个阿爹护着五福,尽够了。

    明珠却不能托付给吴公公,得另想办法。

    白才人听得扑哧一笑,靠在门板上劝导吴公公:“这还有何好考虑少了个媳妇儿,多了个儿子。日后有人为你养老送终,还不快应下。”

    吴公公还在磨蹭。

    春杏在一旁煽风点火:“姑姑的威名阖宫皆知,五福是姑



第138章 我不愿(二更)
    废殿的盅锤声日复一日响起。

    大雪初住,五福一大早起身,已将院中积雪铲到墙角,起了个不大不小的山头。

    院中平地上,红泥火炉烧的极旺。

    五福往药锅里倒进药剂,掺上三碗水,刚刚将药锅坐到炉上,明珠便从配殿里急急而出,同五福道:“快去太医院值房再请一回……”

    她想着手头诊金不足,虽然胡姑姑有杨临和皇帝的照拂,太医院那些头高于顶的只怕会糊弄事。

    她只得道:“去将柳太医请来,说姑姑伤风更重,现下人已经迷糊了。”

    五福惊得一跳,只冲去配殿,探头往里一瞧,便立刻窜了出去,踩着积雪,沿着宫道踉踉跄跄跑远了。

    春杏在正殿听到声响,立刻停了手中活计,要往配殿而去。

    白才人立刻出声:“坐下。”

    春杏讪讪道:“胡姑姑昨儿虽说连累的我们险些被烧死,可终究不是她愿意。这不是病重被那些人错判嘛。”

    白才人嘴硬道:“那今儿呢来了太医,重新判她个天花,我们还活不活”

    她虽如此说,听见配殿传来的声音越加嘈杂,心中也不由起了担心,虽坐在小杌子上,却微微抬头竖着耳朵细听。

    半晌,她颓然道:“去吧去吧,便是不去顾着她,要真是天花,你我也难逃一死。”

    春杏忙忙跑出了正殿,抬脚迈进了配殿。

    明珠见春杏进来,急道:“先去烧些热水,我为姑姑擦身。她已烫迷糊了。”

    春杏立刻探头去瞧。

    炕上的猫儿眉头紧蹙,闭目而睡,面上的疱疹之下,原本苍白的面颊通红。

    水烧了个半温,明珠端进去掩了门,替猫儿擦拭去面上葡萄皮,又将身子用温水擦过一遍,将将为她穿好中衣,外间已传来急切脚步声。

    房中寂静。静的只传来猫儿粗重的呼吸声。

    柳太医诊过脉,转头问明珠:“她昨日有何为难事思虑过重至此!”

    明珠怔忪道:“没有啊,昨儿姑姑醒过来,夜里还同奴婢看烟花,有说有笑。”

    柳太医伸手:“昨儿的药方。”

    明珠忙忙将方子递过去,道:“这是太医院院令大人亲自开的药方,奴婢亲手煎的药。”

    她虚虚实实道:“用过确然有效果,姑姑的疱疹已然脱落,连疤都未留。”

    柳太医仿若未闻,只接过药方细细看过,其上并无错处。

    他又开了两味缓解忧思的药,交给五福:“快去抓药,超出规制的诊金先记在我名下,让配药的医助手下麻利些。”

    五福立刻接过两味方子,一溜烟的跑了开去。

    不大一会,猫儿起了满脸虚汗。

    明珠替她拭过汗,见她蹙着眉头神情沉重,虽知柳太医医术不差,却也不由问道:“姑姑有个动不动全身剧痛的毛病,会不会是伤风引起了旧疾”

    柳太医只一瞬不瞬盯着猫儿半晌,方缓缓摇头。

    与七伤散无关。

    究竟是何原因,他还不知原委。

    可什么事能引得她突然思虑至此,以至于陡然加重了病情……除了性命之忧,他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理由。

    而她的性命之忧,一直都同泰王相关。

    他转头吩咐明珠与春杏:

    “先将昨日开的汤药煎上,等五福取了药回来,再将两味药加进去。”

    “继续用温水为她擦身,等降了温,她会更快醒过来。”

    明珠同春杏两个忙忙一个煎药、一个重新点了炉子烧水。

    房中的昏迷的少女开始说起了胡话:“我不愿……不愿……”她语调怆然,心中仿佛有千钧的难题无法解决。

    他坐在她边上,心中憋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泰王当时喂她吃七伤散,如若他阻拦,他豁出命阻拦,她便不会被逼迫至此。

    她不会受那些刮骨一般的疼痛,不会在寒冬腊月掉进河里险些淹死,不会像现在这般昏睡。

    他探手抚上少女额头,拨开她散乱鬓发,喃喃道:“两个月,最多两个月,我一定带你走……”

    ————

    猫儿苏醒时,已过午时。

    外间起了些日头,白惨惨挂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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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是胡不是楚(一更)
    冬日的夜幕降临的猴急猴急。

    还未落锁,深宫已被暗夜吞噬。

    废殿耸立在掖庭一隅,因倒了一面围墙,却仿佛大开殿门,对各路人马持欢迎姿态。

    配殿里亮着一盏昏黄灯烛,地上小火炉上熬煮的汤药咕嘟咕嘟冒着白气,反映出有人想再被抢救一下、好苟延残喘活到八十大寿的美好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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