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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然而等她醒来时,却泪湿了枕头。

    外间镰刀似的月亮还挂在天际,她回想着和萧定晔重遇的点点滴滴。

    短短半个月,其实他是陪她圆了梦的。

    她和他生活在这村落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佛民间的一对寻常夫妻。

    够了。

    她此生和他终于过上这种平静生活,并不需要他去打鱼和熬鱼汤,她也能品尝到乡间野趣。

    够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天边隐现了鱼肚白,猫儿起了身。

    小西施厚道,得了三两银子,心中不安,同她阿娘早早在厨下忙活。

    白面掺着粗面,烙了二十来张大饼。

    待放凉,方寻了一块布巾子包好递给猫儿:“干粮不值钱,让咱家外甥路上吃。”

    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人。

    她敬谢不敏,收了干粮,又用旧衣裳将最近得来的所有鞋子包好。

    两个包袱皮结在一起,往肩上一搭刚刚好。

    小西施遗憾道:“我原以为熬夜能缝好两双鞋,可只做了一双半……再给一点点时间就能缝好呢。”

    庄户人家淳朴的令人无言以对。

    猫儿想起最早还曾起过利用她的心思,心中一时汗颜,便笑道:“日后我若再赚了银子,也请你为我做绣鞋。我搬去郎中家,你若无事多多去寻我耍。”

    她将将收拾好诸事,萧定晔已前来接她。

    流浪之人没有多的身外物,铺盖卷皆是郎中家提供。

    萧定晔接过一包布




第316章 药中圣品(二更)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老郎中站在了门槛处。

    猫儿忙忙拭了泪,上前问道:“阿伯可是有事要我做您尽管吩咐,切药、碾药我都能做。”

    老郎中双目炯炯的望着她,缓缓问道:“你的脚伤,可真的已痊愈,连血痂都未留”

    她只当郎中喜欢重复听好评,便又将此前的感谢和奉承重新说过一回,给了郎中大大一个赞:

    “痊愈的比我外甥快的多,他的伤处才结了痂。”

    郎中缓缓一笑,眸中精光立现:“极好极好,好的很……”

    他猝然出手,一指便按在猫儿腹间要穴上。

    她只觉全身陡的发麻,立刻瘫倒在地,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心下大惊,厉声喊道:“你……要做何事我外甥武艺高强,他……”

    她威胁的话未说完,已被郎中用布塞了嘴巴。

    他蹲在她身前,倏地除下她的鞋袜,细细端详她脚底。

    原本的血肉模糊的烂泡,果然痊愈的干净,连一点血痂都未留。

    她躺在地上呜呜作响。

    他抹了抹额上汗珠,对着她缓缓一笑,面上神情已显了癫狂:“渗灵体质……这世间唯有一人所有……凤翼族圣女,老夫寻你,已足足寻了二十年……”

    他一把将她翻个面,手起刀落,后背衣衫被割开。

    她后背肩胛处,白玉肌肤衬托一对纹绣凤翅翩翩展翅,几欲飞天。

    他一双眼珠通红,一拳砸在地上,泪珠扑簌而下,扬天长泣:“老婆子……我救你……救迟了呀……”

    刀尖颤颤而下,血珠子立刻染红凤翅。

    猫儿吃痛,竭力挣扎,却无半点力气。

    老郎中见血珠子渗出,立刻收回刀刃,着急道:“你且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扑爬连天冲出去,在另一间屋里“叮咚”乱翻一气,扌包着几个罐子出现。

    此时猫儿背上鲜血已漫出,滑落在后背衣衫上。他心疼不已,立刻用手抹去血,刮进罐子里。

    罐中皆是不同药膏,他一边用刀刃搅拌,一边喃喃道:“渗灵体质……百药之灵……妇人所属……子乃强焉……”

    他见猫儿在一旁依旧不停挣扎蠕动,只道:

    “莫挣扎,无用……老夫按的是麻穴,要一日才能解。

    等到了明日,你已经被我肢解。血、肉、筋、骨……无一不是妇科圣药……”

    猫儿听到她的下场,魂飞魄散,挣扎的更厉害。

    只须臾间,就牵扯的她背后伤口渗出更多血珠。

    老郎中手忙脚乱接血,口中连呼:“莫动莫动,一点子不能浪费。”

    他慌慌张张的擦拭着血,房门陡的被人拍响。

    少女的声音清脆的传进来:“阿姐,你可在我刚刚做好一双布鞋,可赶的急”

    郎中的动作陡的一停,猫儿立刻呜呜出声。

    外间的布鞋西施听闻,拍门声越频繁:“阿姐,可是你你在作甚我推窗翻进来咯!”

    里间郎中一巴掌扇在猫儿脑勺上,吆牙切齿道:“打发她走!胆敢胡乱说话,我现下就宰了你。你先死再入药,药效虽有所降低,却依然是世间圣药!”

    他将刀刃逼近她颈子,问道:“可明白”

    猫儿吆牙点头。

    他冷笑一声,一只手将她提起,用脚再一顶,她已能勉强站在地上。

    贴在她颈间的利刃消失,下一刻便抵在了她腰际。

    口中破布被拽下,郎中一伸手,房门缓缓打开条缝隙。

    布鞋西施站在檐下,望着猫儿兴高采烈道:“阿姐,最后一双布鞋终于赶了出来,还来得及吗”将手中小包袱皮晃了两晃。

    猫儿立刻对着她眨眨眼,待要呼救,腰际的刀尖已戳进她皮肉里。

    她腰间刺痛,灵台清明,心知此时万万不可鲁莽,面上缓缓浮上一个笑:

    “我脚小,这布鞋却不适合我。我那外甥还未走远,你若愿意,追上去给他,他一定多多谢你。”

    西施却有些含羞,低头道:“我就这般追上去,他若疑心我对他有意……若被旁的邻人再瞧见,我可要背上个恨嫁的名声。”

    她不由抬眼望着猫儿,撺掇道:“阿姐陪我一起去顺便你再多嘱咐他两句,也不算白跑。”

    腰际的刀刃又是一顶。

    猫儿面上滚落几滴汗珠,虚弱道:

    “我身子有些不睦……别担心,他不是胡思乱想的人。

    你帮我同他说,说……狗儿等着他回家,让他路上莫贪耍。狗儿爱使性子,若他回去晚,狗儿怕不愿认他。”

    小西施听闻,只得道:“阿姐先歇着,我跑的快,送了鞋子便回来陪你。”

    话毕,转头就跑。

    乡间人烟稀少,远远走个人,村民皆能瞧见。

    小西施自小在自家地头长大,腿脚麻利,只追出去到空阔处,便瞧见在村子待了六七日的青年大步行在地垄上。

    他穿着打扮皆似农人,然身姿挺拔,体态轻盈,行走间仿似翩翩游龙,自与乡间农人大有不同。

    她忙忙追上去,一边疾奔一边高呼:“她外甥……她外甥……还有一双鞋……”

    萧定晔原本心中苍凉烦闷,听闻女孩呼喊他,脚下更是越走越快。

    小西施眼见他走的比她跑的还快,终于力竭,停下脚步咻咻呼气。想到猫儿还有话带给他,只得做最后一把努力,引颈高呼道:

    “她外甥……阿姐有话同你说……你家狗……”

    她一句话喊出去,终于有了效果。

    青年立刻驻足,只在原地看了她一息,便快步狂奔而来。

    她忙忙迎上去,将手中鞋子递过去。

    他并不接鞋子,只径直问道:“她同你说什么你再原原本本说一回,一个字都不能漏!”

    小西施被迫问的心中紧张,不由磕磕巴巴道:“我去郎中家寻你阿姑,她说她身子不适……她让我顺便捎话,说你家养的……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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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失了良机(一更)
    菜窖的装神弄鬼之戏还在继续,那声响传到外间,只剩极细微的窸窣。

    再被风一吹,其间掺杂着狗吠鸡鸣,世人再也听不见。

    一刻钟之前才离去的青年,几个轻跃便到了院门前。

    院门上挂着锁,代表主人外出、生人勿进。

    他手中握着软剑,一跃翻过院墙,悄无声息的接近猫儿的房外,竖耳静听。

    没有任何声响,连呼吸声都没有。

    推开房门,里面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极淡的血腥之气!

    匍一低头,便能瞧见地上的血迹。

    殷红清晰可见,没有一点点遮掩。

    他立刻上前拉开炕上铺盖和草席,一把匕首此前是如何摆放,现下依然如何摆放。

    他立刻捂住了心口。

    猫儿没有取出匕首,地上却一滩血迹。她虽机灵,却是纤弱女子,若有人陡然袭她,再机灵也无防守之力,甚至连挣扎都来不及。

    那血,多半是……

    他脑中抽痛,心中万般悔恨。

    这就是他为她选的人家。

    千挑万选,亲手将她送进了虎口。

    他从房中一跃而出,闯进了郎中的房中。

    没有人,只有比平日更加杂乱的内景。

    他将整个院落都检查过,皆不见人影。

    究竟去了何处

    她一定出了事,否则她不会轻易提狗儿。

    狗儿是她最大的痛,她不会自揭伤疤。

    他已离去一刻钟,一刻钟,能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

    他不敢多想,深吸一口气,从院墙翻出去,立时顺着墙根细细查看。

    深没到腰间的杂草,靠着墙根的秸秆,农具……

    没有藏着人,他几乎一寸寸检查过,没有人,连被踩踏的痕迹都没有。

    他额上涌上汗水,眩晕一阵阵而来。

    他的姑娘仿佛已站在了奈何桥上,远远同他摆手道别。

    静心,要静心。不能多想。

    他继续前行,绕着墙根一圈,重又到了院门口。

    院门依然挂着锁,院门前的空地上依然掉着几根柴草。一小块地六七天前才被翻土,种的是药材。

    他借宿在此的第一宿,为了能给老郎中留个好印象,为留下猫儿做铺垫,他连夜翻地帮老郎中撒下了药种。

    从昨天开始药种就发了芽,浅绿嫩芽仿佛细针,一夜之间就露了头。

    嫩芽整整齐齐摆放,其中只有最边上一小块东倒西歪……

    不对,大大的不对。

    郎中惜药如命,每日都要查看,怎会任由药苗长歪。

    他的目光顺着那处歪苗移动……小药田边上就是菜窖,菜窖木盖如平日铺盖着窖洞,旁边是一块大石……

    他的心忽的一突。

    不该如此,他近日跟着农人学农活,知道家家户户的菜窖最上面一定压着大石,谨防青黄不接时,自家囤菜被轻易偷走……

    大石应该压在木盖上,而不是耸立在边上。

    他的心咚咚直跳,悄无声息跪趴在窖盖上。

    周遭是鸡鸣狗叫的田园之声,远处传来村妇大骂自家汉子的撒泼声。空气里还有蝶飞蜂鸣……

    他闭上眼,极力刨开外在干扰,将所有注意力投射进菜窖……

    瓮瓮瓮,瓮瓮瓮,断断续续说话声透过窖盖上的透气小洞,向外间传达着微弱的讯息。

    他的心立刻汹涌波涛。

    里面有活人!

    菜窖里,猫儿长时间的趴伏,喘气艰难,语声已极低弱。

    她伪装成被郎中早逝的妻子鬼魂上身,耐着性子谆谆善诱:

    “……你我夫妻一体,你造杀孽,我便要在阴间受罚。

    你挂念了我二十年,我何尝不是。我放弃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机会,便是想等你……女儿也在等你……”

    郎中泪流满面,瘫坐在地上喃喃道:“你等我……我现下就来……我杀了她,将药带去阴间治你……”

    他一把抓起身畔匕首,扬手刺下……

    “蹦”的一声,灰尘四扬。

    菜窖人影晃动,青年如天神一般现身。

    “当啷”一声响,是匕首落地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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