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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房中安静,待嫁的少女和陪夜的同村好友还在为着第二日的亲事紧张兴奋,没有一丁点儿瞌睡的模样。

    油灯光线昏暗,待嫁少女含羞坐在炕沿,由着猫儿打量。

    面颊饱满,皮肤尚算细腻。

    肤色黝黑,肤色不均。

    发色乌黑,唇色淡粉。

    猫儿心下有了计较,转头同妇人道:“我需要糯米、红花、蜂蜡、铜锤……”

    那妇人听闻,讪讪一笑:“糯米倒是有,只红花……现下才春日,庄家地里野花一堆,却未留心究竟有多红。至于蜂蜡,更是没有。”

    陪着待嫁少女的姑娘忙道:“我知道哪里有红花,每日早上放羊,我都能瞧见,明早我便带阿姐去。”

    猫儿点点头,将蜂蜡改成牛油。

    妇人便去寻了糯米、牛油。

    至于铜锤,庄户人家是没有的,平日要碾碎何物,都在屋外的石碾上进行,家家户户门口都有一个。

    猫儿和萧定晔,当夜被安排在不同的人家歇息。

    然而歇息是不可能歇息的,妆粉还没着落。

    三更天里,月华如练。

    原本该在宫廷里指点江山、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青年,此时化作一头驴,正在默默推着石碾,粉碎糯米粉。

    猫儿坐在一旁的石阶上,借着月光为自己的烂脚上伤药。

    农户人家一文钱掰成两半花,家中常备的自然不是金贵的药油,而是自制的药酒。

    伤风、感冒、外伤、内伤……一杯药酒内服外敷,百病全消。

    猫儿手中沾上药酒,吆牙闭眼往烂脚板上一抹……酸爽,不是一般的酸爽。

    若再加一点点盐粒,她就是刑部大牢里嘴最牢的女囚犯。

    萧定晔立刻停下手中石碾,上前蹲在她面前,拿起半碗药酒闻了几闻:“酒劲不大啊!我记得以前你是很能喝酒的……”

    猫儿吆牙望着他,陡的出手将他推倒在地,立刻上手就要扒拉他鞋子:“你来试试,我倒看你能忍不忍得了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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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险些被活吃(二更)
    猫儿瞧着少女走远了,方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利用人,是不是有些卑鄙……”

    萧定晔冷着脸道:“那鞋你要穿你去穿,我是不可能上脚。”

    抬脚便往山坡方向而去。

    她心中不服,追上前拉着他:“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生死存亡关头,卑鄙些怎么了”

    他面无表情道:“不怎么,你高兴便好。”

    她当即“哈哈”大笑两声:“我高兴,高兴的很!”

    她深一脚浅一脚行在一旁,嘀咕道:“等你在外奔波,最缺的就是鞋子。脚底板受伤,比别处更痛。我替你多寻两双鞋怎地了”

    她见他雄赳赳行在身侧,半分都没有松动,只得退让一步:“大不了,我出银子买下,总成了”

    他闻言,面上这才略略缓和些,只低声道:“你莫再为我招惹旁的女子,我心烦。”

    她心中腹诽:你那张脸才是罪魁祸首,便是我不说煽动的话,你以为旁人没有长眼睛

    两人到了山坡,果见野花撒了一地。黄黄红红,各种色彩都有。

    春日的野花尚属幼嫩,靠近花茎处色浅,只有在最外沿的色彩最为浓郁。

    野花不敢乱采,有些花汁略有刺激性,上了脸极可能引发过敏。

    她只寻出其中她识得又安全的,教着他认过,两人兵分两路,一边寻找一边摘起来。

    此时日头终于从云雾中跳出来,第一缕阳光将整个山坡照的花团锦簇,有一种闲适的美。

    猫儿望着这般景致,不禁叹气。

    如若身处安定,在乡下能有一处庄子,偶尔前去小住,能看看这种小葱拌豆腐一般的景致,也是极好的。

    野花数量众多,一炷香的时间,花朵快摘够一捧时,忽然有个老汉远远喊叫道:“快住手……”一边往山坡上扑爬连天而来。

    等他到了两人近前,瞧见地上些许花草被踩倒在地,立刻气急败坏骂道:“瞎眼的啊,踩(采)老子药材啊!”

    猫儿躲在萧定晔身后,见那老汉只是骂人,并没有要动手的模样,忙忙探出脑袋解释道:“阿叔,我们所采的皆是普通野花,并非草药。”

    那老汉瞟她一眼,方停了叫骂,只上前将东倒西歪的几朵小花扶起,叹气道:

    “这花结了果子,就是治疗妇人恶疾的上好药材。如今被你等踩烂好几朵,再也结不了果。可惜啊可惜!”

    萧定晔闻言,心中一动,立刻问道:“老先生是郎中”

    老汉苦着脸点点头:“是个无用郎中,却不是个花农,否则,这花还能挽救挽救。”

    猫儿只得又赔罪说了许多好话,郎中的面色方好了些许,转了话头道:“你二人可是昨夜到了村子的那两人”

    乡间村落少见陌生面孔,只要一家多了生人,整个村子都能知晓。

    猫儿又忙忙将她同旁人说的姑甥遭遇重复一回,其间说到山贼是如何抢银还想抢人、她这外甥又是如何孝顺救下她,说的栩栩如生,令听众如临其境。

    老郎中叹息道:“作孽啊,山贼真不是东西啊!”

    萧定晔忍笑瞟她一眼,接过她的话尾,向老郎中问道:“我二人连行数日,脚底磨破、疼痛难忍,老先生处可有药油”

    既然已经提到被山贼抢了身家,此时便不能掏出银子,他只得道:“在下虽无银子,却有一把子力气,能为老先生挖药、劈柴,什么都能做。”

    郎中摆摆手:“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些许药油,不值钱。”

    他示意二人跟着他走,此时两人也已采够红花,便一同下了山坡,往村子而去。

    待到了一处院落前,猫儿先要回去挤花汁,留萧定晔跟着郎中进了院中拿药油。

    院中寂静,没有旁的人。

    郎中招呼萧定晔跟随他进屋,边行边道:“老汉我一人独居,除了偶有病患,家中许久未有人做客。屋内乱了些,你千万莫笑话。”

    屋里果然锅碗瓢盆随处摆放,可药材却在各种匣子里装的整整齐齐,可见郎中一心扑在医术上,虽是个心思单纯之人。

    郎中从一个瓷罐中挖出小半碗药膏,交代道:“一日两次,涂抹其间脚不得沾水,最好莫下地行走。”

    萧定晔见那碗沿也是一层黑灰,不由问道:“老先生为何不寻个人合住,顺便帮您规整家务事,也算各得所需。”

    他在村里行走时,便瞧见有好几家房屋破烂,实则住不了什么人。

    郎中听罢,却一笑:

    “你这后生定未长居乡下。庄户人靠天吃饭,虽然一年绕着几块地打转,可适合下田的时候就那么两季,春种秋收,夏日最多除一除草。

    清闲的时候,便到处嚼舌根,哪家的老鼠洞长在何处,四舍五邻都清清楚楚。老汉我若招一家人共居,怕是得不到半点清静。”

    萧定晔闻言,心下一动,又续问:“老先生的家人去了何处”

    郎中面上便现了哀伤之色:“老婆子早在二十年前便难产去世,我那闺女也跟着走。可笑我一介郎中,却救不了自家人……我那闺女若活着,只怕也有……也有……”

    他眯着眼睛细细一想,道:“也同你那阿姑差不多大。”

    他摆手开始赶人:“你走吧,同我这半截腿埋进了黄土的人有什么话可说。你快拿了药回去上药是正经。”

    萧定晔出了屋子,又将整个院落打量一番,方前去寻了猫儿。

    ……

    辰时初刻,王家庄待嫁新妇的身畔,摆满了碗碗碟碟。

    她躺在炕上,面上盖着一层浸泡了米粥汤水的纱布。

    猫儿在一旁细细调配妆粉颜色,一边道:

    “上妆可不止是上妆,要先将保湿做好。否则再好的妆粉,最多一个时辰便要扑簌簌脱妆。

    你是新娘子,今儿自然要保持最好的状态。等你夫君一掀盖头,保准让他看



第313章 想看你(一更)
    乡间办喜事的清晨,四周还是纷乱一片,围着砍柴嫩汉子出言调笑的娘们儿家家,声音格外引人注意。

    “小后生,你不长胡子是何模样现下刮干净,让婶子们瞧瞧啊!”

    “哈哈哈哈哈……”

    “小后生,可定了亲奴家小姑还待嫁闺中,正正与你相配呢。”

    “哈哈哈哈哈……”

    “小后生,不要脸红啊,姐姐婶子们都疼惜你。”

    “哈哈哈哈哈……”

    在这般肆意调笑中,萧定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如果身畔有一条河,只怕他二话不说便会投河。

    猫儿不由抿嘴一笑,挤进人堆里,将他挡遮在身后,转头同妇人们笑道:

    “各位嫂嫂婶婶,你们若真疼惜我这大外甥,可能发发善心为他做两双鞋回乡路途遥远,大外甥早已磨烂双脚,惨不忍睹……”

    她腰间立刻被掐了一把。

    她将身后的手拍开,继续央求道:“姐姐婶婶们若不应,那方才说的怜惜就是假怜惜。我这大外甥的胡子,可不能刮给你们看。”

    立时有人跃跃欲试:“真能刮胡子”

    猫儿心下一喜,忙忙道:“四五六日内,若能筹够十双鞋,定然刮了胡子给你们瞧。”

    腰间又被掐了一把。

    她不由回转身,对着萧定晔一蓬浓须遮掩下的黑脸一笑,继而大声道:“十五双才愿刮胡子你的胡子就那般矜贵”

    她转身对着众妇人一摊手:“我家外甥害臊,轻易不愿被人发现他的惊世容颜……上回路边有女子贪看他,一脚踩空掉下了悬崖,可怜呐!”

    她说的众妇人心下痒痒,面上终于开始显出踌躇之色。

    猫儿趁热打铁:“也不让各位姐姐嫂嫂婶婶白做鞋子,我家外甥一把子力气,犁地、砍柴、挖山凿石,通通不是难事。”

    此时终于有妇人搭话道:“我家那口子前儿在镇上寻了个活计,春播指望不上他。若这后生能前来帮手,倒是个法子。”

    大手一挥,许下三双千层底布鞋。

    有人开了口子,终于有旁的妇人开始跟随。

    未过多久,便又多了六七双。

    加起来一共才十双,等萧定晔在外奔波,怕只能顶两个月。

    还有好几个妇人未开腔呢!

    她又加了一把火:“外甥能农能文,还会念两句酸诗。”

    忙忙回转身向萧定晔眨眨眼:“随意念上两句,让大家听听。”

    萧定晔吆牙切齿低声道:“你到底作甚莫拿我做耍!”

    她压低声音央求:“快念,要情诗,撩动人心的那种。我想听,想听的不得了。”

    他狠狠盯了她半晌,方吆着后槽牙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周遭传来几声“哇……”的倾慕。

    猫儿得意催促:“再来几句。”

    他默默望着她,低声道:“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是他压在心底的两句情诗。

    曾经有人在和他的冷战中,在一个月色下,从远处雀跃跑向他,一头扎进他怀中,不但给了他一个吻,还对他念了这样一句诗。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那时他原本生着她的气,便因这样一句诗,他放弃了皇子的矜持。

    从那时他明白,他在她面前,是个不争气的男人。

    她的两句话,便能将他哄的团团转。

    后来在她离宫的那两年,每当他身处营里,或者在宫中,更多的是在练兵的途中……同样的夜晚,他孤寂的站在月色下,他总能想起在废殿的那个夜晚。

    他躲藏在树枝上,瞧着她一棵树一棵树的寻他。

    等他忍不住现身,她从远处狂奔而来,偎依在他怀中,向他念出这样的一句情事。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岂止是一日,又岂止是三月。

    后来的两年,漫长的像是一生。

    此时他望着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念出了那首心底的情诗:“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并不知他内心有多汹涌,只转回头笑嘻嘻同众妇人们道:“平日谁家想写个书信,请人给娃儿教两个字,他都可以,物美价廉。”

    十五双鞋终于凑够。

    猫儿忙忙就地取了稻草,不顾萧定晔的挣扎,在他脚上量了尺寸,交给众妇人,笑道:“我家外甥谢谢大伙,明儿就可去各家干农活哟!”

    此时,两人早先在山坡上遇到的老郎中正巧前来,瞧见一群妇人不顾头脸的围着后生,不禁张声叱道:

    “你们都是当娘的人,围着男子调笑,成何体统”

    妇人们被斥的失了趣,转头讪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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