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一只眼心知自己现下就是砧板上的肉,毫无同人讨价还价的底气。可既然能逃得一命,银子就对他极重
第474章 犯贱侠侣(一更)
江宁正街繁华处,一派的奢靡热闹,大雪没有阻了有钱人的享受。
江宁偏僻暗巷处,一场诱供还在进行。
想到无声无息间,自己竟然被人跟踪,萧定晔不由的有些后怕。
柳暗花明,眼前这可恶的独眼龙叫花子,竟然曾间接的搭救过他。
他相信以他的功夫,纵然是被人突然袭击,能将他擒住的机会很小。
可是如若那两人并未出手,反而是悄无声息的跟着他,得知了他的下塌处……
他不由的有了些后怕,伸手握着猫儿的手,继续同那一只眼道:“老子瞧着你有些脾气,你被那两人出手打成这般,就未想过翻盘”
一只眼立刻吆牙道:“小人如何没想过小人过去劫道劫人,除了栽在官府手中,还没吃过这般大的亏。自然要寻那两个狗崽子报仇!”
“那二人你还记得如何长相”
一只眼略略有些心虚:
“那夜里天晚,虽说赌坊门前近处有灯笼,可小人并未看清楚那二人的脸。只闻到他们身上有一股膻味,就像吃了羊粪!
他们忽然扭打小人时,小人瞧见其中一人长着一只大鼻子。”
猫儿问道:“只凭这些,你怎能寻见他们”
一只眼此时却一笑:
“自小人略略能动弹,便整日往各赌场蹲守过,再未瞧见那二人的踪影。一直到三日前,才在正街上瞧见有两人从一间酒楼里出来。
那时小的曾壮着胆子往他们面前讨过银子,闻得真真,就是膻味;看的真真,那个大鼻子果然是个番邦大鼻子!”
猫儿立刻问道:“可是你方才打劫旁人反被打破了脑袋的那间酒楼”
一只眼摇摇头:“却不是那间。小人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哪里会在重要之地撒野。”
萧定晔追问:“后来呢你可报了仇你此前就打不过他们,伤了手臂后更打不过,如何报仇”
一只眼便郁郁道:
“小人正是因为打不过,不敢上前,只能眼看着他们上马离去。
原本以为他们已走远,谁知拐了个弯,那两人却在一处烤肉摊子前停下,要了些烤肉串吃起来。
小人又悄悄跟过去,同摊贩讨食时,却听得两句关键之语。”
萧定晔忙问:“何话”
一只眼一字一句道:“卢丽奇,呆纳起”
萧定晔:“……”
萧定晔一脚便要踢过去,一只眼忙道:“大爷莫急,这两句话小人虽不知是何意,可是当时那两人说的极隐秘。小人是装作要去捡那两人脚下的一根肉串,才冒险听到了两句,记得清清,一点音都不敢变。”
线索竟然断了……萧定晔心下叹口气,又向一只眼探出手去。
一只眼只当这两人过河拆桥,要取他性命,吓的惊叫唤。
萧定晔却一指点哑了他,又探手在他那只伤了的手臂上摸索半晌,道:“伤你胳膊的重手虽诡异,可也不是不能治。老子为人,最看不惯倚强凌弱。这闲事老子管定了!”
猫儿立刻接过话头,配合道:“我二人帮你治伤,帮你报仇,最后送佛送到西,再给你银子活命。可如何寻到那二人,要你自己争气!”
一只眼怔忪半晌,不敢相信他一个坏事做尽的逃狱劫匪能遇上如此好事,心下起了怀疑:“两位大爷……为何要帮小人”
猫儿叹口气,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
“我夫妻二人,江湖人称‘犯贱侠侣’,平生最爱打扌包不平。
此生走过大江南北,已管过九十九场不平事,现下想凑个整数就归隐山林,可这江宁治安太好,迟迟等不来第一百件……”
她的话刚说到此时,远处忽的传来一声惊呼:“抓贼啊……抓贼啊……抓偷荷包的贼啊……”
一只眼不由望向二人,独存的眼中挂着个大大的问号:还不去
恰逢此时,又听到一阵呼呼哈哈,继而便听到有人兴高采烈道:“谢谢官爷,谢谢官爷为民出手……”
猫儿便扼腕道:“可惜,又失去了一个机会。”
萧定晔继续同一只眼道:“怎么寻到那二人,你可有计划”
他见一只眼还神情怔忪,又往此贼子怀里丢了一粒碎银。
一只眼被银子激的清醒过来,心中立刻起了即将报仇雪恨的义愤,一边捏住那碎银,一边道:
“不瞒二位大侠,小的还真的想过要如何寻见那二人。
小人因为治伤将银钱耗尽,被迫当了叫花子,却同江宁丐帮有了些接触。据小人知道,那丐帮常接盯梢寻人的活儿,且从不问主儿家缘由,口风紧的很。
如若有银子,只要那两个狗崽子还在江宁,丐帮一定能替我们寻出来!”
萧定晔同猫儿对视一眼,方道:“方才给你的碎银,住进下等脚店尽够了。明儿你去联系上江宁丐帮,夜里一更,你我……”
此处是不能再汇合了。
这小巷道就是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的最佳场地,不适合再接头。
猫儿忙出主意:“听说秦淮河景致一流,乃江宁盛景……”
萧定晔立刻拍板:“明日一更时分,秦淮河畔接头,风雨无阻。你要的那五十两……老子涨到一百两,事成之后再给你。”
话音刚落,萧定晔带着猫儿往外一跃,双双不见了身影。
一只眼探头往空无一人的巷道上瞧过,又揉了揉自己仅剩的那只眼,喃喃道:“乖乖,一百两。‘犯贱侠侣’,真的够犯贱……”
猫儿同萧定晔沿途去了刚到江宁时落脚的王家,寥寥寒暄后牵着老黑回到江宁府衙,已经到了三更时分。
殷人离还未歇息。
他等在府衙前堂,等下人来报时,方出了前堂书房,在后
第475章 得与不得(二更)
一行人经过一处院子前,院门里忽然冲出来一位肿着眼睛的少年郎。
少年郎身后追出来一群下人,瞧见殷夫人,立刻惴惴道:“夫人,少爷伤着,我等皆不敢强来……”
少年郎红着眼睛望着殷夫人,委屈道:“阿娘,孩儿是男子,顶天立地的男子,为何不让我去救祖父”
他闹腾了一场,早已将自小到大受过的各种不公事翻来覆去在心里想过,只觉得自小受到的打压太多太多,自己实在悲惨。
他此时早已破罐子破摔,追究道:“为何给我取个姑娘名字为何不让我从武为何不让我做男子汉,却要当懦夫!”
他步步逼近,仿佛与殷夫人有着深仇大恨。
殷夫人身子一晃,面色比方才更为苍白。
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殷小曼已朝她嘶吼道:“我恨你,我恨阿爹,你们不配做我爹娘!”
殷夫人扬手一耳光,狠狠打在小曼脸上。
嘶吼声骤停,殷夫人双腿一软,当场晕厥了过去。
现场立刻乱成一团。
……
殷宅的正院安静的没有一丝多余声响。
下人们连行走都不敢出声。
厢房寝房里,郎中从殷夫人头上各要穴依次取下银针,对着已苏醒的患者交代道:“夫人太过劳累,心脉受损,要知道歇息才是。”
房门帘子一掀,殷大人大步走进来,面上皆是焦急之色。
他几步到了床前,蹲身下去,一把握住殷夫人双手:“芸娘……”
殷夫人想向他勉强挤个笑,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双眸微动,眼泪汩汩滚落脸颊。
女管事立刻上前带着郎中去了前厅,听过交代,接了方子吩咐下人去熬药。
猫儿站在一旁,心下唏嘘。
她初次见殷夫人时,只觉她性情开朗,带着些少女的俏皮,可见平日里定然是无忧无虑。
谁知住进了殷府,冷眼旁观着府里的生活,才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上前拉过还趴在殷夫人枕边哽咽的微曼,低声道:“你阿娘累了许多时日,让她好好歇息。你去阿姐房里玩耍,可成”
微曼摇了摇头,半晌又点点头,一抽一抽同殷夫人道:“阿娘,你歇着。”
又同殷大人道:“阿爹,你陪着阿娘歇息。”
待都叮嘱过,又仿佛一瞬间懂事,转头同下人们道:“你们都莫打扰阿娘歇息,谁敢不听话,我可不饶你们!”
猫儿抚了抚她的脑袋,低声叹口气,牵着她出了房门。
院里正中间,殷小曼跪的直挺挺,垂着脑袋,没有任何表情,不知在想着什么。
猫儿牵着微曼行过,心中有些愤愤。
她退回几步,站在小曼身侧,道:“你觉着你爹娘不爱你,你凭什么觉着他们不爱你”
殷小曼不言语。
猫儿冷笑一声:
“你知道什么叫爱
明知道危险还让你以身涉险,叫爱
不顾现实情况鼓励你去追求梦想,叫爱”
为了达成自己利益,以亲人的名义逼迫你送了性命,叫爱
你可知道你阿爹曾多少次死里逃生,险些看不到第二日的太阳
你可知你母亲生你时,要在鬼门关前走一圈
你可知你师父曾多少次受人刺杀,一直到现下都可能随时没命
你可知就连我一介女子,到现在都已经死过数十回”
她倏地抽出髻上金簪,极快的往他颈子上一刺。
簪子入肉不深,殷小曼却痛的一抽,立刻往边上一闪,猫儿的金簪已经快速跟了过去,迫的他往后一闪,一屁墩坐到了地上。
猫儿冷笑一声:“可笑,你连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敌不过,你还要去救人”
殷小曼嘴硬道:“那是因为……徒儿不敢伤了师母!”
“荒唐!”猫儿讥讽道:“你去问问你阿爹,府城大牢里关着的犯人,危及的可都是陌生人!杀人、奸淫,近七成都是熟人作案。你看我对你笑嘻嘻,我却随时都可能向你下手。你天真、残障、武功低,这般能耐就想当英雄可笑!”
微曼在一旁瘪着嘴道:“阿哥,你逼的阿娘生了病,我再也不认你当阿哥啦!”
……
殷家大公子被他阿爹平生第一次抽了鞭子的这个上午,萧定晔大冷天摇着纸扇去看热闹。
猫儿出于热心,带着微曼在客房中唠嗑。
殷家幺女殷小曼在针线方面不是一把好手,可在旁的玩耍事上,却极厉害。
小小孩童前一刻还在垂泪,下一刻已忘了伤心,爬上了院里的一棵树,蹲在树上同猫儿说话。
猫儿看的心惊胆战:“小姑奶奶你快下来,若你伤着,我如何给你阿娘交代”
微曼“哈哈”一笑,得意道:“我三岁就学会上树,到现在近六年的树龄,没有什么树能难倒我。”
她望着猫儿在树下记得团团转的样子,吃惊道:“阿姐不会爬树”
猫儿一囧。
这问题萧定晔也曾揶揄过她:“不会爬树的猫,算什么猫”
她讪讪望着高处的微曼:“也不是人人都会爬树……”
微曼遗憾道:“可惜了。姐姐手上都是厚茧,我只当是爬树爬多了,磨出了手茧。我们全家都会爬树呢!”
她出溜从树上下来,将这棵树让给了猫儿,自己扌包住另一棵树身子,十分热心道:“跟着我学……抬起一只脚从里侧卷住树杆,抬起另一只脚
第476章 竞争对手的危机(一更)
殷家正院,男主人书房。
殷人离回想着昨夜遇到的“一只眼“的伤势,向殷人离道:“什么拳法会让一个人的锁骨和肱骨内上髁断裂,可连接二者的肱骨却未断。尺骨微碎,掌骨三裂?“
殷人离在自己手臂上依次触及他所提及之处,一连尝试过好几路拳法,方摇头道:“若不是多次受伤所致,伤人者拳路诡异狠厉,中原各路武艺还无此拳法。“
萧定晔道:“是否有可能出自番人?“
殷人离倏地望着他:“可是有番人偷袭殿下?“
萧定晔摇摇头,压低声音道:“自本王到江宁的头几日,曾有人于夜里跟踪过我。我现下还不能确定是否是番人。“
殷人离蹙眉道:“番市的成立起的是庇护作用,这些年,前来行商的番人为了不被遣离大晏,极少敢主动闹事。过去十年,番人在江宁只发生过两起凶案,其中一起,还是与番人自己起的纠纷。“
他脑中极速想着殷人离的仇家,思维定势便想到了一人:“可是泰王的人?“
萧定晔摇摇头:“若跟随本王的那两人只是随意选人,可能只是普通歹人。可若是专门寻上本王……“
他摇摇头:“形势暂不明朗,暂且无碍。”
殷人离立刻道:“下官这就派暗卫护在殿下与王妃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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