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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王妃在房里唤道:“死鬼,进来准备洗漱。”

    萧定晔忙忙“哎”了一声,又同殷人离笑道:“大人见谅,还得再等一等。”出溜又缩回了脑袋。

    萧定晔站在雪地里,一时有些怔怔。

    这还是昨夜里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的皇子吗

    那房里的还是昨夜显出几分聪慧的王妃吗

    死鬼,死鬼是个什么叫法

    他不过才四十五,怎么觉着已经跟不上这个世道了

    再过了一阵,他已连抹几把清鼻涕,打扮的人模狗样的皇子精神奕奕从房里出来,第一句问的却是:“贵夫人可回了府”

    殷人离怔怔点头:“回了,今儿一早回的。”

    萧定晔立刻转去房门口,靠在门边同猫儿道:“若是闲的慌,就去寻殷夫人说话。”

    他又转过头问道:“贵夫人可闲着”

    殷夫人为母亲侍疾熬了两日一夜,今早回来时眼仁通红,令殷大人心痛不已。

    他将将要说自家爱妻要忙着补眠,萧定晔显然并不打算真的等他的答案。

    皇子又及时转首,同屋里的王妃道:“妇道人家能忙些什么定然闲的发慌。你尽管去寻她说话!”

    房里的王妃甜甜的“嗳”了一声,还补了句“我知道和殷夫人找乐子,你忙你的,一整日的时间,莫着急。”

    门外的殷人离有些忧伤。

    当他骑在马上,跟在那匹白毛神驹以及它的主子身畔,回想着今早听到看到的一幕,结合他几十年的人生经验,终于回过味来。

    软刀子杀人。

    这一对夫妻是在悄无声息的报复。

    报复他将二人拘禁。

    报复他的人在捉拿王妃时令她脱了臼。

    报复他竟然将一位皇子关到了监牢里。

    报复他将小两口硬生生分开了好几日。

    他苦笑一声,觉着他总算有两句话说的是对的。

    第一句,五皇子变数最大。

    第二句,那王夫人哪里像个王妃样。

    ……




第470章 来意不明(二更)
    江宁知府嫡妻殷夫人,过往多少年,纵然是吃亏时也要仰头大笑,再往地上吐一口带血唾沫,表示自己“输人不输阵”,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自成亲后,自己有买卖傍身,夫君又呵护得力,牙齿掉了和血吞的经历已经好些年未曾体验过。

    这种体验有些新鲜,新鲜的令人心碎。

    此时她又捧起茶挡着脸,心中默念:不同权贵争高低,谁争谁是傻子……

    等她再抬首时,瞧见对面继续笑眯眯的猫儿,便又挤出了个违心的笑容:

    “王夫人还中意院里的什么花,都去摘。我本不是个爱花人,看新鲜看够了就厌烦,正正想摘了花腾了地,种一片韭菜。”

    猫儿附和着道:“韭菜好,又是草又是花还能吃,殷夫人果然是个做买卖的好手。”

    身子却不动。

    擒贼先擒王,那满院子最贵的一朵被她采了,就够这位素日里无忧无虑的殷夫人肉疼了。

    此时她也端起茶杯饮上一口茶,转首望向微微开着透气的窗扇,兴致勃勃道:

    “我进来瞧殷夫人,就是看着今儿是雪天,是个喝茶看戏的好日子。正好趁爷们儿不在家,我们娘们儿出去乐呵乐呵”

    殷夫人赔笑道:“实在是我……身子有些不适……”

    猫儿便抬头望向殷夫人,仿佛才发现她的憔悴,吃惊道:“夫人怎地了莫不是得了什么难以明说的急症怪不得我坐在此处许久,夫人都未如实相告。”

    她略略向对面的殷夫人挑挑眉,低声道:“我识得好些妙手回春的郎中,什么隐疾暗疾都不在话下……”

    殷夫人看她越说越往邪路子上去,忙忙打断,吆牙道:“王夫人想岔了……只是,许久未歇息,身子困乏……”

    猫儿拉长尾音“哦……”了一声,显出了些兴致缺缺,叹道:“可惜了。”

    又从椅上起身,道:“夫人既然精神不济,快快回去歇息……”

    殷夫人见她忽然开始体贴,忙忙要就坡下驴起身送客,谁知猫儿只倾了身子往边上桌案的果盘里探出手,抓了一把瓜子,又坐回椅上,同殷夫人道:

    “你去歇着,不用搭理我。只要有一把瓜子,我能坐一整天!”

    殷夫人一口气被堵得上不来,连咳了几声,重又坐回椅上,内心几欲长泣。

    若这是个普通官员的家眷,她立刻转身走,毫无二话。

    可眼前这位姑奶奶不同啊,她和他夫君不但掌握着铁匠阿爹的消息,她还是五皇子的人啊。虽说这位王妃天下人并不知,可谁知未来会不会浮上水面,一举登上后位

    人的一生得到的越多,负担越重,行事便无法像年轻时那般利落,总要前思后想好几回。

    她无力坐在椅上对自己进行心理建设,对面的姑奶奶已开始咔嚓咔嚓的嗑起了瓜子。

    殷夫人忘记了她年轻时也是如何令人笑不出来,此时面对让她笑不出来的人,她只能的心里冷笑一声:“有你好受的时候!”

    猫儿咔嚓了一堆瓜子皮,抬头瞧见殷夫人还坐在对面,不由吃惊道:“夫人还不走不是说身子不爽利你若是病倒在我面前,回头殷大人怀疑是我下了毒手,我岂不是又要被关押起来”

    殷夫人一吆牙,蹭的起身,正要却之不恭的回卧房去,门帘却被撩起,她家那位被禁了足的女儿正怯生生站在门口,可怜巴巴道:“阿娘,帕子绣好了……”

    不等她招呼,微曼便登登登进来,站在她身畔,毕恭毕敬将手中巾帕递上去:“阿娘请过目。”

    殷夫人只得先将投射在猫儿身上的注意力,短暂的转移到自家小女身上。

    殷夫人是个向来不在意三从四德的人,她教养娃儿,从不拘于这些,更没想要微曼的女红多么出色。

    然而她家是个开胸衣铺子的,东家的女公子站出去说女红拿不出手,却又不怎么说的过去。

    她罚微曼绣巾帕,一来便是想多多少少锻炼一点针线手艺,二来想着磨一磨微曼那跳脱的性子。

    等她接过巾子捧在手中一打量,脑仁不由的跳了两跳。

    微曼瞧见她阿娘的脸色,一颗心立刻悬在了半空中。

    不妙,形势不太乐观啊!

    她再转头一瞧,目光盯上了那位忙着咔嚓瓜子的人,立刻靠过去:“这位漂亮姐姐看着眼熟呢!”

    待引得猫儿抬眼望她时,她立刻眨巴眼睛,向猫儿发出暗示:不管怎么说,我可为你和你夫君传过话!

    猫儿接到她的暗示,眉头一挑:又关我事

    微曼忙忙往她阿娘方向示意:做做好人吧,说两句好话吧!

    继而用央求的目光苦苦的盯着她。

    猫儿原本不是个对娃儿多么喜爱的人。

    在她没有娃儿之前,她瞧见伶俐乖巧的娃儿,不过是随口夸两句,便再无下文。

    可当她没了娃儿之后,她瞧见了半大娃儿,内心里不由自主便多了几分温情。

    如若她的狗儿当时能顺利生产,长到现在……她将微曼上下一打量,狗儿该能扌包着微曼的腿撒欢了。

    她受不住微曼可怜巴巴的表情,只得撂下手中瓜子,装作好奇的样子抬头往往对面望过去:“哟,看什么呢,仿佛很有趣呢。我也看看”

    微曼忙不迭的从她阿娘手中抽出巾帕,塞给了猫儿。

    猫儿摆了个好整以暇的姿势,双手撑开雪白巾帕,睁大眼一瞧——

    也,帕子中间这烂七八糟的一团,绣的到底是啥

    她不由抬眼看向微曼。

    微曼便给她一个满怀希望的眼神,指望她能昧着良心夸夸人。

    猫儿心一软,复垂下头,再细细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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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骑向光明未来(三更)
    一场微曼带来的小插曲,改变了殷夫人和王夫人之间隐隐弥漫的硝烟味。

    两人的关系还未来得及进一步发展,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殷家嫡子殷小曼裹带着风雪从门外进来。

    十四岁的少年面上还未脱离稚气,虽然吊着个膀子,全身的精神头儿却仿佛是三头六臂。

    他昂首挺胸禀明来意,要去祖母家中小住。

    他道:“孩儿现下手臂受了伤,不能去学堂,正好祖母也病了。孩儿便去同祖母两个一起,互相鼓励,一起康复。”

    殷夫人睨自家娃儿一眼:“胡说什么,你断了手臂,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祖母只是一时伤心、精神不济,几日就能好。谁要和你一起康复。”

    但私心里极宽慰自家娃儿的孝顺,又道:“你能想去为祖母尽孝,为娘很高兴。也不图你什么,你去陪着她说说话就成。”

    殷小曼大喜过望,双眸如星光闪烁,做着保证道:“母亲放心,孩儿一定鞠躬尽瘁,不让母亲丢脸。”

    殷夫人便嗔怪道:“平日让你好好读书,你却不知爹娘的心意。瞧瞧,随口说出一句话,就丢了你的人。”

    殷小曼只笑嘻嘻应下,又忽的跪地向殷夫人咚咚磕两个头,再转头向猫儿也磕两个头,起身道:“阿娘,师娘,孩儿这就走啦,保重!”

    殷夫人的心思只在自家娃儿怪异的行为上停留了一息,便吃惊道:“什么师娘”

    猫儿目送殷小曼出了房,方转头望向殷夫人:“夫人竟不知小曼是我家夫君收下的徒儿,此生唯一的弟子。”

    殷夫人身子一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猫儿笑道:“夫人是不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只怕整个大晏,再也无人有幸拜我家夫君为师了!”

    殷夫人一时只觉天旋地转,转瞬间鬓发已被冷汗打湿。

    自家夫君坚持当纯臣多少年,与多少阵营周旋过,临了临了,没有让娃儿牵扯进皇子夺嫡大戏的道理啊。

    女管事见她面如土色,着急道:“夫人夫人”

    她从最开始的慌乱中竭力稳下心神,抬手端起一杯茶饮个干净,方问女管事:“大人呢他何时回来”

    女管事忙道:“大人才离府不久,怕是……”

    殷夫人立刻道:“差人去二门上等着,一旦大人回来,便告诉他,我有要事相商。”

    女管事匆匆离去,殷夫人方恢复了些从容,望着猫儿:“近两日娘家事忙,我竟不知小曼何时多了位师父呢。”

    猫儿心下叹了口气。

    她能理解殷夫人方才的失态。

    殷夫人不愿让自家娃儿搅和进皇子之事,就和她最初不愿进后宫一样,都不愿沾染皇家事。一个沾染不好,小命就要玩完。

    她当初还好,来来去去一个人,没什么九族。

    殷家可不同,近亲、远亲、姻亲……九族够够的。

    她今儿原本是来故意找茬的,用那些花啊、病啊等等,同殷夫人过两招,权当解闷。

    现下却觉着有些如坐针毡,佯装打了个哈欠,道:“昨儿夜里睡的晚,现下脑袋有些晕。咦,外面雪小了,我也回去了。莫送莫送……”

    她从正院出来,心下一时有些没着没落,也不用丫头相送,一人在雪中缓缓前行。

    待快到客房所在的院落时,却听到哒哒几声马蹄声。

    殷小曼背上背着包袱皮,牵着马从才扫过雪的角门前经过。瞥见站在院里的猫儿正怔怔望过来,他立刻住足,向猫儿深鞠一躬,铿锵有力道:“师母就等徒儿的好消息吧!”

    猫儿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眉头一蹙,将将要多问两句,小曼和马的身影已双双被院墙挡住。

    风雪没有丝毫减小的架势。

    殷小曼出了府,站在上马石上,一只手拉着缰绳跃上马背,略略等待了片刻,一旁支路上便跑出个十二三岁的小厮。

    小厮疾步上前停在马边,仰头同自家少爷低声道:“小的看的清清楚楚,莫说后院马厩,便连周遭好几处院落的马厩,所有的马都已装好了马鞍和马掌。”

    殷小曼点点头,唇边含上了必得的笑意:“阿爹说他们今儿午时要出发,应该差不多。我先去城门外等着,瞧见暗卫的踪迹,我立刻跟上去。”

    他低头对小厮吩咐:“阿娘和祖母两头如何瞒,不用我再教你吧你只要拖过三日就成。”

    小厮郁郁的点了点头,又尝试最后一次说服:“少爷的胳膊才断了没几日,长途跋涉疏于养护怎能成少爷请三思。”

    殷小曼哼了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小爷我奔向灿烂的明天啦!”

    一夹马腹,极快的隐没在了纷纷大雪中……

    萧定晔和殷人离在午饭之前赶了回来。

    殷人离刚刚在二门露面,便被下人请进了内宅。

    下人说的不清不楚,殷人离听得不明不白,可多多少少知道是自家夫人有了什么着急事。

    他再三同殷人离表达了谢意,急急跟着下人进了内宅。

    将将到了上房前,便见自家夫人一把撩开帘子冷眼望着他,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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