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小王子断然拒绝:“我没有身手,谁若要打劫我如何是好自然要我三人在一处。”
话毕,抬腿径直进了酒楼。
两位仆人只得摇摇头,在路边系了马,跟进了酒楼。
坎坦国小王子秉承着及时行乐的态度,等酒足饭饱从酒楼里出来,已到了三更时分。
刚进城的热闹劲早已退却,万家灯火已熄,只有少数灯笼随风飘摇,映射着影影绰绰的昏暗光线。
小王子踩上脚蹬上马,将将一坐,便“哎哟”一声,立刻又从马上跳下,抚着腰腹道:“吃撑啦,不能坐,只能走。”
话毕便甩开缰绳,径自往前而去。
仆人上前无奈拉了马缰跟在身后,整条街除了马蹄的哒哒声,便是小王子的打嗝声。
一间客栈的二层。
客房已熄了灯,只窗户还敞着,站在窗前的人借着黑暗的掩饰,不停歇的打量着从眼前行过之人。
然而天色越黑越适合动手,可街面上行人也渐少。窗户旁的两个黑衣人等了许久,待被马蹄声引了注意,两人的目光便齐齐定在了街面上行过来的三个人身上。
彩霞低声道:“前一个还成,后面两人太壮太高,与我身形差的太远。”
今夜阿蛮掳完人后还要去夜探衙门,时间紧迫,此时见前面那人刚刚好,便道:“就她了。”
彩霞吃惊道:“这三人是一伙,莫非要将三个人一起掳”
阿蛮觉着有些棘手,棘手中又有些负气:“一起掳就一起掳,他娘的大晏让这些番人安居乐业,他们还要找事儿,全是狼心狗肺。掳,莫说三个,就是来三十个,也一起掳。”
他一扬手,街面上的三人中,前一个干脆利落的倒下。
后面两个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跑上前探探小主子,便也跟着倒向了路面。
海霞与阿蛮立刻从窗户跃出,依次将被放倒的那三人扛回客房。
一点微微烛光在房中亮起,彩霞垫着小王子的下巴颏一瞧,懊恼道:“哎呀,怎地是个男子男子如何伪装成我”
阿蛮借着灯烛瞧见小王子的身形和面相,轻笑一声,又道:“能掳着人已经不错啦,别挑挑拣拣的。明儿将你衣裳往他身上一套,将妇人的胸衣给他穿上,再梳个大晏妇人发髻,点了穴往马背上一放,护面巾子遮住脸,谁能瞧清楚真是谁。”
彩霞闻言,想一想现下只能如此,便放弃了纠结,又道:“多出来的这两人该如何难不成要杀了”
阿蛮摇摇头:“你我跟着殷家,若无缘无故杀人,日后被人翻出了老底,却要连累大人的官声。”
他忖了忖,低声道:“走,扛去我与王公子所住的客栈。你也跟着走,我夫妻二人住一间。从明儿开始,你再不能白日里露面。”
……
胸衣铺子后院,站在一间房前的下人们噤若寒蚕,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动静。
紧掩了房门的猫儿手中紧握金簪,大气不敢出一声。待过了半晌,她方回忆起一句坎坦语,忙忙扯着声道:“不拉不拉。(夜了,睡觉。)”
守在房外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牛眼汉子最后挥挥手,又指一指前堂,众人方跟着去了。
几人简单的开了个坎坦语小会。
牛眼汉子道:“这小王子脾气这般大,到现在都不能好好说上一句话,真真是急死人。”
满身汤汤水水还未干的婆子苦着脸道:“小王子因何推了我的牛肉羹此后还如何给他做饭”
牛眼汉子看不惯她哭哭啼啼的模样,蹙眉道:“愚笨,小皇子不吃葱,这般明显你都不懂!”
他摆摆手:“罢了罢了,今后让他去酒楼,想吃什么点什么,省的说我等怠慢于他。”
另一个汉子催促道:“可现下小王子这般倨傲,等到何时才愿透露老君主之意此前六国嫌弃我等没有可做主之人,不让坎坦参与分地计划。现下终于有了可做主之人,可看小皇子的行事,怕是连去朱力府上都懒的去,更何况为我坎坦争取好处。”
牛眼汉子想了半晌也未想出妥帖法子,只得摆摆手道:“先去歇息,明儿再说。说不定长途跋涉小王子疲乏才脾气不好,歇息一夜养足了精神头,该会好些。”
他将四处检查过,又向各处守夜的叮嘱了一番,方顺着木梯上了二楼,在楼上临时搭建的一张竹榻上睡了过去。
四周重新恢复了安静,猫儿脱下皂靴拎在手上,轻轻开了门,转头四顾,见后院里并无人影,方闪身出来,极快往前堂方向而去。
前堂与后院之间的小门没有上锁,
第499章 联姻(二更)
福来客栈。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是日常的节奏。
萧定晔打开房门,阿蛮带着个异邦汉子站在门口。
异邦汉子行过礼,用生硬的大晏话道:“朱力老爷有请公子的,今日午时见面的。”
萧定晔立刻做出喜上眉梢的模样,先打赏了汉子几颗碎银,方郑重道:“请转告朱力老爷,在下一定按时到。”
客房门重新掩上,待外间已没了脚步声,萧定晔方望着阿蛮道:“你说说,这朱力老爷,昨夜还十分倨傲说何时想到再见我,只过了一夜就来相请,又是个什么意图”
阿蛮低声道:“王公子自始至终说是我家大人的幕僚,朱力老爷要么是想通过拉拢公子、达到亲近我家大人的目的,要么就是想通过公子、探问江宁府衙的动向。”
萧定晔缓缓点头:“要说是拉拢,昨儿我们去投了拜帖,他即便是不愿见,也决不至于差个脑袋不清楚的下人将名帖丢出来。我倒是觉着,他更想探听江宁官府动向。”
他拿起铜镜瞅了瞅镜中的自己。
已有整整两日未洗脸,现下面上的妆容早已脱的斑驳,肤色深浅不一。无论朱力老爷今日寻他的目的是哪一个,他都得在今日去相见。
他起身披好披风,同阿蛮道:“走,出去采买提亲之礼。”
时辰的日头仿佛营养不良的鸭蛋一般,无精打采的挂在天上。
猫儿坐在酒楼一角,虽已饿的前胸贴后背,面对着整桌饭菜,却没有什么进食的兴致。
她味同嚼蜡的往口中塞进一块炊饼,暗中打量着陪在她身畔的三个汉子。
一个人魁梧。
第二人也魁梧。
第三人更魁梧。
她再从头到尾看上一遍,目光盯上了站在雅间门边上的一个汉子。
汉子眼距分的有点开,看着是不太聪明的亚子。
她向宽眼距汉子招招手:“你的,可会说大晏话的”
汉子立刻上前扌包拳,干脆利落道:“属下来大晏已有十年,不敢说是大晏通,可当个平度通,完全没有问题。小王子有何吩咐,尽管道来。”
猫儿瞠目结舌。
果然人不可面相,现实立刻打了她脸。
她轻咳一声,又同另外两人道:“你们的,大晏话和他一样流利的”
另外两人结结巴巴道:“没有他说的好的。”
她心下重重叹口气,指使着宽眼距汉子:“你出去守着的,门口没人的,我不放心的。”
那汉子斟酌道:“属下站去外间,反而可能暴露了小王子的踪迹……”
猫儿“啪”的拍桌:“你是王子的,我是王子的”
汉子立刻扌包拳后退,打开雅间门走了出去。
猫儿继续在余下的两人中间寻找最蠢笨的那一个。
按照刚才的经验,她决定逆向思维,找个看起来有几分小聪明的下手。
眼前的两个汉子,一个站的笔直目视前方,一个眼珠子咕噜乱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她向那看着聪明的汉子努努下巴:“你的过来,我问你的,平度府最好的青楼在哪里的”
汉子眼珠子一转,面上立刻浮现一丝儿笑意,凑上前贼兮兮道:“小王子问对人了的,属下对青楼、酒馆、赌场最熟悉了的。最好的青楼在……”
猫儿打断他,续问:“最好青楼的,距离皇叔宅子的,离的可近的”
聪明汉子立刻闭了嘴,起身站回了原处,正色道:“这些事情的,属下不能说的。”
猫儿对自己的眼光再一次起了疑心。看着小聪明的人,果然也并不是个傻的。
她向那汉子挥挥手:“你去后厨的,替我要一碗大晏馄饨的,不能放葱花的。”
待支走了那汉子,猫儿眼前只有一个备选人时,她方将袖袋里的银票重重拍在桌案上,同仅存的独苗道:“我想去见皇叔的,你带路的。银票是你的。”
长相既不蠢笨也不显聪明的汉子踌躇半晌,讪讪问道:“小王子为何想去见王爷的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猫儿冷哼一声:“小时候他看不起本王的,现在本王要去报仇的。”
她的手覆在了银票上,作势要收回去:“你废话多的,我不给你银票的。”
汉子立刻上前道:“能去的,能去的,快到午时送饭的,厨娘带小王子过去的。”
猫儿一抬手,白花花的银票已落到了汉子衣襟上。
她再掰了一块炊饼塞进口中,缓缓起身,负手往外而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现下她轻易逃不开,只能往前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得先从寻找友军下手,先将坎坦人中的亲晏派找出来。
……
大晏的年节对番市来说,只是个要热闹的借口,并不用关门闭户真的去过年。
从辰时开始,各铺子便照常开张,指望着能继续赚银子。
生活在平度府的番民也开始外出采买日常所需。
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时,街面上已算熙熙攘攘,须臾迈不开脚。
一家茶楼雅间,桌案上放置的是阿蛮与萧定晔采买的提亲礼物,花费不多,总共不到五十两银子。
当谋士俸禄有限,况且萧定晔又不是真的要去提亲。如若显得太过有诚意,万一那朱力老爷当场拍板要嫁女,萧定晔倒是要被架在火上烤。
他家媳妇儿是什么脾性,经过了前一遭的折
第500章 眼熟的下巴颏儿(一更)
萧定晔因未学到猫儿的上妆本事,遗憾了一阵阵,又拉回了思绪,同阿蛮道:
“府尹既然有家眷是大晏人,周遭侍候的丫头、媳妇子必定也有大晏人。你让彩霞想法子进入府衙后宅,打探消息。”
阿蛮一愣,苦着脸道:“可彩霞不会向王夫人那般伪装啊!”
萧定晔叱道:“蠢材,守在府衙周遭,瞧见有大晏人出来便跟上去,到无人处时掳人逼供。”
他冷笑一声:“那位彩霞不是逼供的一把好手我夫人都曾尝过她的手段。”
阿蛮讪讪一笑,决议忘记后半句,只竖起大拇指恭维道:
“还是王公子脑瓜子灵活,小的愚钝,都没想到掳人逼供之事。府衙下人人微言轻,便是没了踪迹,一时半会也无人追究。高,实在是高!”
萧定晔冷哼一声,再不理会。
阿蛮只得扌包着一盏茶吸溜,将将吸溜完,正准备外出去向彩霞传话,忽的“咦”了一声,急促向萧定晔道:“公子快看,郭掌柜要出城了!”
萧定晔探首往外瞧去,但见熙攘人群中,两匹马驮着两个妇人往城门方向而去。
两个妇人皆戴着避寒头巾,一个头巾被拉到了下巴下面,这明明白白是郭掌柜。另一个的头巾还包了半张脸,微微垂着脑袋坐在马上,看不出面上神色,这是“彩霞”。
郭掌柜骑在马上,一边帮着彩霞拉着缰绳,一边同“彩霞”道:“你这般大的人,喝个粥都能将手烫伤,真真是马虎。”拉着缰绳的手暗中使力,让马儿能继续往前。
那“彩霞”骑在马上并无什么反应,仿佛只是独自在生闷气一般。
萧定晔转头同阿蛮道:“跟上去,看着郭掌柜顺顺利利出了城门后你再回来。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够用。”
阿蛮忙忙应下,转身出了茶楼。
萧定晔的目光重新回到窗外的人群中。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与郭掌柜擦身而过的一行人吸引。
真正吸引到他的,依然是一匹马。
一匹被泥糊了半个身子的马。
那马四肢挺拔修长,膘肥体壮,看着是一匹好马。
白日里望过去,马头呈黑色,原来是一匹黑马。
只这马不知是因病还是因饿,精神状态依然不够好,垂头丧气跟在主人身侧,令人观之而心生怜惜。
他不免再为这马遗憾了一回。
可惜了这样一匹好马,竟落在不懂养马的人手中。
如若是他,定然是将这马刷洗的干干净净,每日里精细马料喂养着,如此才不有损好马的颜面。
他看了几眼马,又将目光投射到马主人的面上。
还是那个十六七岁、嘴上无毛的异邦小崽子,曾被脚店的伙计定性为“补药吃多了的疯子”。
此时小崽子拉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了他二五八万。
还有三个异邦人跟在小崽子身边,略略靠后了一步,显示出小崽子地位不凡。
不对,他觉着有些不符合逻辑。
这小崽子如果地位尊崇,就不该亲自牵马,而由下人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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